優男的倔強愛妻 第五章

作者 ︰ 寶萊

隔天,黎以琴幽幽地醒來,有點茫然地盯著陌生的天花板,接著,她突然瞪大雙眼,驚跳起身。

昨晚排山倒海的記憶立即席卷而來。

家里遭竊、喬問恆看見了他們的兒子,然後,她跟著他來到這里……老天爺!

當她正試圖收攝心神,一名微胖的婦人端著托盤走進房里。

「啊,你醒了。」黎以琴快速看了一眼房間。這里很大,幾乎是她住處的兩倍大,布置得十分溫馨、典雅,精致的家具看起來價值不菲。

她的第一個想法是,她走進了一個跟自己格格不入的空間。

喬問恆把她帶回他家,一個他老婆也同在一處的地方?

昨天她太累又太害怕,根本沒有心思多想這個問題,但她不去想,不代表事情就不存在。

黎以琴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問︰「請問喬先生在哪里?我有點事情必須盡快跟他談談。」

「少爺在書房里工作,不過他交代,等你醒來,用過早餐後,可以直接去找他。」

婦人說話的態度很自然,並未過分恭敬或僵硬,讓人覺得很舒適。

「他在工作?」在星期六早晨?黎以琴有些錯愕。

「少爺通常很早就起床,有時會直接開始工作,這是他的習慣。」婦人將一套剛買來的新衣交給她,並在房內的桌上擺放早餐。

「我直接去找他……不會打擾他工作?」她開始盤算著溜走的可能性。

「少爺是這樣交代的。」婦人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便退出房間。

黎以琴稍微梳洗了一下,並沒有換上新衣服,吃過早餐後,便跟著那名婦人來到書房。

當她們走進去時,喬問恆剛結束一場視訊會議。

「陳嫂,麻煩你準備午餐,今天還有一位女士跟小男孩會來家里。」他先向婦人交代,等婦人離開後,才轉頭面向黎以琴。

「他們晚一點會到,我已經派車子去接了,還有行李,稍晚會有人幫忙打包後送過來。」

「『他們』是指……我妹妹跟允恆?」黎以琴努力消化著他的話。

喬問恆不作聲,只是挑高了眉。

他注意到她仍穿著昨天那套衣服,沒有接受他替她準備的新衣。

「還有行李?」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們的住處太不安全了。根據統計,小偷再次『光臨』同一個目標的比例很高,在抓到凶手之前,我希望你們先暫住在我這里。」

黎以琴一臉吃驚地看著他,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安排得這麼理所當然。

他要她跟他老婆……住在一起?等等,還有他們的兒子!

他瘋了嗎?想到這里,黎以琴的頭不禁隱隱作痛。

「我不可能住在你這里。」連暫時都不可能,他最好想都別想。

聞言,喬問恆立刻沉下臉,不悅的視線像兩道利箭射向她。

「你一定要跟『我的』兒子住在這里。」

他篤定的語氣嚇著了黎以琴,她不禁瞪大雙眼,「什麼兒子?」

喬問恆皺眉,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再度開口︰「你不先坐下來嗎?」

她看起來像是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因此他對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但黎以琴堅決地搖搖頭。

「允恆是我兒子。」她渾身顫抖地看著他。

他要來搶走她的寶貝兒子了嗎?

「我知道。」他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雙掌輕輕放在她肩膀上,略略施壓,讓她在椅子上坐下,然後傾身貼在她耳邊低喃,「但也是我的。」

他最後這句話,讓黎以琴差點跳起來。

不過,喬問恆一向有先見之明,輕輕松松就將她壓回椅子上,令她渾身輕顫的熱氣再次吹向她白玉般的耳朵。

「你到底在怕什麼?」他松開手,走回書桌後頭,姿態自在地坐下。

「怕我搶走兒子?」黎以琴這次沉住了氣,恐懼與堅韌並存的眸子直勾勾看著他。

喬問恆揚唇一笑,緩緩搖頭,「我沒有這個打算。」

「你沒有?」她露出狐疑的表情。

「如果你同意,我希望孩子可以在雙親的關愛下成長。」他冷靜地看著她,神情嚴肅地道。

「另外,有個問題,希望你最好誠實回答我。」黎以琴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大概能猜到他要問什麼。

「你的戒指。」喬問恆的視線快速瞄了一眼她手指上的婚戒。

「你可以選擇誠實告訴我,或者,我也可以自己去查。」黎以琴定定地看著他。

兩秒鐘後,她沮喪地垂下雙肩,誠實以對,「我……沒有結婚。生命里有一個可以全心去愛的人。這就夠了,兒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

當她說出「我沒有結婚」時,喬問恆大大地松了口氣。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猛然發現,在這之前,他全身有多麼緊繃。

然而,當到她說「生命里有一個可以全心去愛的人,這就夠了」時,他心底立刻飆起一串髒話,完全不能苟同。

不夠!天殺的根本不夠!

這女人究竟怎麼搞的,對人生的企圖心就這麼一點?

她應該更貪心些,存有更多的幻想!

她是他的女人,他會徹底實現她所有的想望,而不是一句簡單的「夠了」就能滿足。

「有兩件事情很清楚。」黎以琴看著他英俊的臉龐,完全不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你沒有丈夫,而且為我生了一個兒子。」喬問恆看著她的眼神專注且熾熱,同時充滿期待。他是否可以由這兩點推論,她至少有點喜歡他?

「對,我不可能……拿掉他。」她垂下雙眼。

「你……為什麼沒來找我?」他問道,再次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你。」黎以琴苦笑了一下。

「你曾試著來找過我嗎?」他艱難地問出口。

「有,一次。」她仍舊沒有抬眼。

雖然她只去那間夜店找過他一次,但在腦海里,她幻想過不知多少種找到他後可能的結果,只是,她不敢冒險。

她想生下這個孩子。

而這件事,在沒有告訴喬問恆之前,她是可以全權掌握的。

這是她當初最掙扎的一點。若告訴了他,事情會有更多變數,如果他得知孩子的存在後,選擇不要這個孩子,很可能會逼她拿掉,問題是,她已經決定留下這個孩子。

但是,如果不告訴他,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畢竟這也是他的孩子。

所以,她把決定權交給命運,就去夜店等他那麼一次,如果他出現了,就把這件事告訴他;如果他沒有出現,她就自己留下這個孩子。

那一晚,喬問恆沒有出現,黎以琴承認,她的心中除了無法再見到他的淡淡失落戚之外,其實很高興自己可以完全擁有這個孩子。

自從下定決心要把孩子生下來,她從未想過會再遇見他。

如今,兩人再次重逢,讓原本消失的不安變數,瞬間回到她的生活里。

五年前,他可以要她拿掉孩子,五年後的今天,他同樣有辦法從她身邊搶走兒子,而這是她最不願意冒的險。

對她來說,她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失去,唯有兒子絕對不行!

「一次?」喬問恆深感痛心,笑得極為苦澀。

就一次?但他有一陣子幾乎夜夜前去兩人相遇的夜店,希望能再見到她。

這一刻,他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女人是怎麼想的,她為他生下一子,卻並未積極的想通知他?

也許她只是單純的想要一個孩子……是這樣嗎?

他的心又痛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要不要這個小孩……我有想過要告訴你,可是又怕你知道後會要我把小孩拿掉。」黎以琴坦承道。

「你為什麼想留下他?」喬問恆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因為他是我兒子。」瞬間,喬問恆的心仿佛急速凍結。

她之所以會生下孩子,原因很簡單,她想要的只是孩子,跟孩子的父親沒有太大的關系。

「如果你當初找到我,我會跟你結婚,而我現在也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想要這個兒子!」近似賭氣的,他反擊了。

聞言,黎以琴狠狠的倒吸口氣,抬眼看她。

他的意思是,若他跟她結婚,是因為他想要這個孩子,不是因為她?

事情很簡單,他們可以共同擁有一個兒子,但是沒有婚姻。

而且,他顯然還漏掉最重要的一點,他已經結婚了。

就在黎以琴正打算冷冷的提醒他這點時,陳嫂輕敲門板後走了進來。

「少爺,客人已經到了。」當下黎以琴馬上知道,是兒子跟妹妹已抵達。

喬問恆從書桌後站起身,一手抓住她的手肘,將她往懷里帶,直接以行動催促她往前走。

他低沉著嗓音,以只有兩人听得到的音量道︰「不管你有什麼打算,在住所安全之前,你跟『我的兒子』一定要待在這里。」听見他刻意強調「我的兒子」這四個字,黎以琴差點就成功

甩開他的手,不過,盡管與他拉開距離的舉動失敗,她還是用力地瞪向他。

「你只不過是提供一個小小的精子而已!」聞言,喬問恆暫停腳步,蠻橫地瞪回去。

這是最令他痛心的一點,他甚至有預感,這將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這不是我的本意!」他把一提到兒子就變成刺蝟的她緊緊拽進懷里,有著復雜情緒的黑眸直盯著她。

「你確定?」

「你會看到我的誠意跟補償。」說完,喬問恆又輕輕拉著她往前走。

「我們住在這里,不會不方便嗎?」黎以琴想提醒他,別忘了他是個有老婆的男人。

「為什麼這麼問……」他一臉困惑,正打算繼續問,一道童稚的叫喚聲打斷了他。

「媽咪!」允恆一看見母親,立刻興奮地喊著。

黎以琴趕緊小跑步向前,擁住兒子小小的身軀。

喬問恆滿是感動地看著他們母子相擁。

如果他也在其中,該有多好?

他眼中濃烈的渴望,站在一旁的黎以歡全都看在眼里。

就算姐姐不說,她心里也已經有數。

她走到黎以琴身邊,直截了當地問︰「姐,這位喬先生應該不只是你的老板而已吧?他……是誰?」

黎以琴深深看了懷中的兒子和眼前的妹妹一眼,心知自己根本瞞不過她,只好嘆口氣承認,「他是……允恆的爸爸。」

話一說完,她立刻被兩道一大一小、極為相似的目光夾擊。垂下眸子,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要盡快找時間跟喬問恆溝通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她不能讓兒子面臨這麼奇怪的狀況。

允恆張大圓滾滾的眼楮,看看媽咪,又看看媽咪口中的爸爸,發現自己一直期待著的這一刻終于來臨。

原來這位叔叔就是媽咪口中非常會彈琴,但因為某些因素不能再聯絡的爸爸

以前媽咪告訴他這些話時,眼中總有淡淡的失落,他只好把為什麼不能跟爹地聯絡的問題硬壓在心底。

現在,他終于見到爹地了!

黎以歡則點點頭,瞬間什麼都已然了解。

姐姐是愛著這個男人的。生下孩子是一回事,但這五年多來從不接受其他男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姐姐只是單純的和對方發生一夜,她也許相信他們之間沒有感情存在。

但是,當姐姐在允恆兩歲時終于跟她透露,那個曾以琴聲撫平她失戀的傷口,在人生谷底帶給她勇氣與希望的男人就是允恆的父親時,她立刻知道,姐姐早就愛上了那個她認為遙不可及

的男人,也就是現在正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男人。

這大概是女人的通病吧,總是認為深愛的男人遙不可及,就算他已經待在她身邊也一樣。

不過,也正因為姐姐是如此小心翼翼,在旁人看來,才能更加清楚的確認,這就是真愛。

黎以歡心里很清楚,眼前這三個對彼此都有愛的兩大一小,只要讓他們單獨相處,一定可以自行磨合出完美的結局。

瞬間,她露出滿意的微笑,知道自己可以放心的離開這里,把空間留給他們三人。

黎以歡用過午餐後便離開了。

下午,喬問恆被屬下的一通電話請進書房,表示有緊急的視訊會議正等著他。

黎以琴一直想問他,為什麼她來到這里後一直沒有看見他老婆,卻苦于無法單獨跟他相處。

至于兒子,則溜進喬問恆設備齊全的琴房,玩得不亦樂乎。

趁這一大一小都有事要忙,黎以琴便在盡量不驚動他人的狀況下,搭計程車回到遭竊的住處。

如果屋里的狀況還不算太糟,她打算稍微整理一下,找個人來重新裝鎖後,便帶著允恆回來住。

當她下了計程車,看著周遭熟悉的景致,她才赫然發覺喬問恆說得對,再回到這里真的需要一點勇氣。

她站在家門外,深吸口氣,腦中盡是一直認為安全舒適的房子被歹徒入侵後凌亂的模樣。

這種感覺很復雜,好像被所認定的事情背叛,心情非常沮喪。如果可以不面對,自然輕松很多,但是,她還是強迫自己入內面對。

不管情況有多糟,事情總要動手處理過後才會慢慢好轉。

然而走進屋里一瞧,她錯愕至極。

原本預期的大片混亂已不復見,東西大致已歸位,原本破碎的玻璃、凌亂的櫃子、地板和桌面,很神奇的統統都已整理干淨。

喬問恆的動作真快!

黎以琴站在屋子中央,說完全不感動是騙人的,他居然默默為他們做了這麼多,卻只字不提。

如果他沒有結婚,該有多好?

但是,她不能破壞他的婚姻。

每一次,當她以為自己離幸福很近的時候,就會看見他手上的戒指散發出的冷光。

她不能拿孩子來綁住他,甚至要求他離婚,轉而娶她。

雖然他曾暗示過希望兩人結婚,但她絕對不會答應,她不要帶著罪惡威嫁給他!絕對不要!

像現在這樣也很好,他有他的家庭,她住回這里,兒子仍跟著她,他可以隨時來探望兒子。

就在黎以琴忙著再把房子打掃一遍時,陳嫂正好帶著鎖匠前來。

「小姐,你怎麼在這里?」陳嫂惶惶不安地問。

「這是我家呀。」黎以琴困惑地回答。

「少爺……知道嗎?」陳嫂顯得很緊張。

「知道什麼?」

「你這樣做,少爺會生氣的。」陳嫂的額頭開始直冒汗。

「生氣?」為什麼?黎以琴不懂。

「少爺從來沒有帶女人回來過,你這樣會傷少爺的心……唉!你不該這樣做的。」陳嫂的眉頭皺得死緊,不斷催促鎖匠加快動作,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

沒有帶女人回來過?什麼意思?黎以琴滿臉不解。

她正想要問,陳嫂突然轉過頭,看著她說︰「如果我們動作快一點,趕快回去,少爺說不定還沒發現。」

黎以琴听得一頭霧水。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樣?她本來遲早都要回來的啊!

就在鎖匠好不容易搞定一切,黎以琴堅持要支付費用時,陳嫂的手機正巧響起。

只見陳嫂一臉糟糕透頂的神情,接听電話後不時看向黎以琴,必恭必敬地連說了幾聲「好」。

當她掛斷電話時,額頭上的汗已冒得相當夸張。

「怎麼了?」黎以琴不明所以地問。

陳嫂皺緊了眉頭,大禍臨頭般申吟著,「少爺生氣了。」

「他常生氣?」黎以琴問這句話時,人已經被陳嫂半請半拉的走出門外。

「很少。」陳嫂替她將門鎖上,把鑰匙交給她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少爺似乎只在你出現時,情緒上才會有比較多的起伏。」

黎以琴愣了一下,發現陳嫂說話的方式真是含蓄到家。

他大少爺才不是只有情緒起伏這麼簡單而已,在她看來,應該是被她氣得不輕。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這是黎以琴最困惑的一點。

陳嫂並未立即回答,直到坐上黑色的賓士後,才幽幽地開口︰「少爺生起氣來很可怕。」

「他會亂砸東西?」黎以琴隨口猜測道。

陳嫂差點笑出來,隨即一臉「你怎麼會想到那里去」的神情,「少爺不是暴怒的君王,可是,惹他生氣的那個人會很慘。」

「多慘?」黎以琴隨意問了一下。

她心想,她只是稍微整理一下剛被小偷光顧的房子,應該不會就是那個惹他生氣的人,對吧?

陳嫂深深看她一眼,語帶玄機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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