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甜心闖情關 第十章

作者 ︰ 慕璇

踩著一地枯黃的落葉,徐玳安身穿黑色排扣大衣,搭配黑色直條紋長褲,肩上背著裝有上課筆記的帆布提袋,徐緩地走在校舍之間的行人步道上。不知道是否因為心境轉換,她知不覺開始漸漸喜歡上黑色系的穿著打扮。

來到巴黎進修服裝課程已經一年多,在這里她學習到了新的剪裁縫制技術,也認識了一些不同國籍的新朋友,一開始的混亂陌生逐漸步上軌道,只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想起台灣的一切,想起和左恆剛相戀的每個片段,想想當他答應讓她來巴黎進修時那不舍卻又忍痛成全的眼神……

想到這里,徐玳安眸色一黯,對他感到好抱歉,可是那時她真的沒有辦法再若無其事地面對他,喪子的打擊以及對未來的茫然徹底擊潰了她,讓她只想逃離台灣的一切,躲在沒人認識的角落靜待傷口復原。

一道冷冽的寒風猛地襲上她的肌膚,徐玳安回過神來拉緊了身上的黑色大衣。

如果說來到巴黎最讓她不習慣的,應該就數這總是陰晴不定的天氣吧。幾個小時前明明還是陽光普照,怎麼沒一會兒氣溫就降了好幾度?望著灰蒙蒙的天色,她下意識地加快腳步想快點回到住處,不想等會兒被驟降的大雨淋成了落湯雞。

步出了校門,正準備往地鐵站前進時,一抹熟悉的挺拔身影映入了她的眼簾,徐玳安睜大了眼望著眼前的男人,表情流露驚詫。

自從她到巴黎進修之後,左恆剛每隔幾個月都會來巴黎找她,但他這個月初才剛來過,怎麼會這麼快又來了?

「我剛好要到意大利米蘭出差,所以就提早一天繞過來巴黎看你。」左恆剛輕描淡寫地回答她的疑惑。

但徐玳安卻明白事情絕不是他所說的那樣簡單,望著他疲憊困倦的臉龐,她知道他肯定是拼命加班工作擠出時間,再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才能來到這里。

突然,她心口一緊,覺得自己好自私!她當初選擇離開一定讓他很不好受,但他卻未曾向她怨過一句。

她正想開口詢問他的近況,傾盆大雨卻在這時毫無預警地落了下來,徐玳安只好快速地拉著左恆剛的手腕,急忙往最近的地鐵站奔去。

在搭車經過幾個地鐵站後,兩人來到徐玳安位于巴黎第六區的短期出租公寓,她在暗紅色的大門前按了密碼,領著左恆剛進入里頭,走上狹小陡峭的樓梯後,來到了她三樓的住處。

匆忙放下提袋,徐玳安正準備到廚房泡杯熱咖啡招待左恆剛,卻被他攔住。

「玳安,別忙了。」

「可是你剛淋到雨,天氣又這麼冷……」

「沒關系,我有事要跟你談。」

聞言,徐玳安停下了動作,望見左恆剛凝重的臉色,心跳漏了半拍。

「你要跟我談什麼?」他嚴肅的表情讓徐玳安心里發毛,猜想他是不是再也受不了兩人這樣分隔兩地,打算要跟她提出分手?

***

左恆剛沉默了幾秒,似乎正在思索該怎麼開口,最後還是深吸了口氣,向徐玳安坦承妹妹盜用她設計圖的始末。

听完他的話語,徐玳安怔愕地張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

不過,幸好左恆剛不是要跟她提分手,她放下懸掛在心頭的大石,松了一口氣。

見徐玳安沒有任何反應,左恆剛以為她是氣到完全不想跟他說話。

「玳安,對不起,對于詠儀所做的一切,我真的沒臉要求人的原諒,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以‘華棠’的名義公開登報向你道歉,你別氣得不理我好嗎?」

在決定告訴玳安這件事之前,他掙扎了很久。公開錄音是他嚇詠儀的,畢竟母親若知道他們兄妹倆撕破臉肯定會很難過。

但是想到玳安所承受過的痛苦,要他隱瞞不說,他又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

于是他決定以「華棠」的名義還給玳安一個公道,畢竟身為「華棠」的總經理,發生這樣的丑聞他也有責任。

然而徐玳安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笑著對他開口。「沒關系,不用了啦……」

連他當初听見那段錄音時,都氣得差點想動手掐死詠儀,玳安這個當事人為什麼可以笑得如此淡然?

「怎麼可能不生氣?」徐玳安揚高了音調,不掩飾心底的憤怒。

如果在她還不認識左恆剛之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自己是個小嚇米,她也定會傾盡全力向「華棠」討回公道。

但現在左詠儀是恆剛的親妹妹,倘若真的追究下去,只會讓她跟左家的關系更加惡劣,而她不想那樣。比起她的名譽,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更加重要,即使她一輩子都沒辦法洗刷抄襲的污名,她也認了。

何況左恆剛比誰都還清楚,如果她不願意接受道歉,執意追究左詠儀盜用她設計圖一事,他也無可奈何,屆時對「華棠」的形象恐怕傷害很大,他大可以隱瞞這件事不向她提,反正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個秘密。

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反而主動告知她這件事,甚至還提及會還給她一個公道,這已經讓她覺得很足夠了。

踮起了腳尖,徐玳安揚著笑容吻上他性感的唇瓣。「我很高興你告訴我這件事,這樣就夠了,不需要再登報道歉了。」她不希望事件擴大。

「可是……」左恆剛不希望她是因為他而隱忍,這樣對她不公平。

「恆剛,我真的沒關系。你好不容易來巴黎看我,我們別再提這麼嚴肅的話題了好嗎?」徐玳安懇求地開口,眼神中滿是柔情。

聞言,左恆剛嘆了口氣,伸手將她摟入懷里。「玳安,你為什麼要這麼善良?這樣教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為她感到心疼,卻又感激她的諒解。

然而徐玳安只是輕快地對他開口。「只要你趕快放我去燒開水就可以了!老天,今天真的好冷,我好想吃碗熱騰騰的泡面!」在她的廚櫃里頭可是有不少存糧呢!台灣的泡面真不是蓋的,便宜又美味,在這種天氣吃最適合了!

望著她毫無芥蒂的笑容,左恆剛更加內疚。不曉得要等到哪一天,他們之間的考驗才會真正結束,永遠地廝守在一起……

***

在巴黎短暫停留一天後,左恆剛必須按照原定行程搭機前往米蘭,把握著短暫的相處時光,兩人依偎著彼此坐在機場大廳的椅子上,盡避沒有交談,但緊握的手卻說明了對對方的不舍。

直到登機時間接近,左恆剛才不得不提起隨身行李準備登機。睢見徐玳安身上只穿著一件毛料外套,縴細的頸子全曝露在寒冷的空氣之中,他解下了頸間的羊毛圍巾,圍上了她頸項,並且細心地調整圍巾,不讓寒風有任何機會侵襲到她的肌膚,那專注的眼神仿佛她是這世界上唯一值得他投注關心的對象。

圍好了圍巾,左恆剛一抬起頭,就見到徐玳安帶著憂色的眼眸。

「怎麼了?我圍得太緊了嗎?」

「不,不是……」徐玳安搖頭,她只是舍不得他的離開。

「對了,我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左恆剛從大衣口袋掏出一只粉色絨盒,當著徐玳安的面前打開。

驚見盒內那枚閃爍璀璨的心形鑽戒,徐玳安輕抽了口氣,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鑽戒所代表的涵義太過復雜,她不知道該不該收下?

然而左恆剛只是輕緩一笑,將絨盒塞進她的掌心,溫厚的大掌緊握著她,熨燙著她的肌膚。

「玳安,你放心,這只戒指並不是要給你壓力,等你哪一天願意嫁給我的時候,只要戴上它來找我,我就知道了。」

聞言,朦朧的淚霧迅速襲上徐玳安的眸心,她睜大了眼試圖將左恆剛此刻的嗓音表情深刻地記在腦海,眼前卻是一片模糊,怎麼也看不清,只听見他醉酒般的嗓音透過吵雜的人群穿進了她的耳膜。

「玳安,時間快到了,我必須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下次再到巴黎來看你……」

隨著左恆剛松開的大掌,那一抹他所給予的溫暖也隨之消失,徐玳安渾身發寒,縴細的身軀不斷顫抖,她想開口喚住他,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望著他高大的身影被機場的人潮席卷而去。

眼眶中的薄霧終是化成了淚水傾瀉而下,她再也無法克制地站在機場大廳痛器失聲,不明白為什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必須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分離?

***

隨著春去冬來,天氣逐漸轉涼,天色也比以往來得更早暗下,才剛過六點,大地已被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左恆剛風塵僕僕地回到大宅,佣人們早己在餐桌上準備好熱騰騰的豐盛菜肴。今晚是除夕夜,也是全家人聚在起圍爐的日子。

穿過了裝潢氣派的玄關,左恆剛來到大宅的客廳,母親和妹妹正端坐在昂貴的牛皮沙發上,從桌上擺放著用到一半的茶點看來,兩人應該已經坐了一段時間。

「媽,我回來了。」

「恆剛,你回來了呀!」睢見許久不見的長子,章淑秀放下了手中的瓷杯,眼中流露出難得的欣喜。

自從那位徐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沒了之後,兒子表面上仍對她噓寒問暖,但是章淑秀卻敏感地察覺到一切都不一樣了。一道無形的隔閡橫亙在母子倆之間,盡避她盡力修補這破裂的關系,但恆剛總是面無表情地說她多心了,教她想努力也不知道從何下手。

後來她又從兒子口中得知徐玳安並未抄襲詠儀的作品,反而是女兒偷拍人家的設計圖,還反過來誣賴人家,讓她差點沒氣炸!

她辛苦了大半輩子,花了不少苦心供兒女讀一流的學府,不求他們飛黃騰達出人頭地,但至少要腳踏實地、品行端正,沒想到詠儀竟然會做出這種丟臉事!想到她之前對徐小姐的批評刁難,章淑秀不禁感到汗顏。

見母親沉默沒有言語,左恆剛淡然地轉身想上樓梳洗,後頭卻傳來章淑秀的叫喚——

「恆剛,你是真的很喜歡那位徐小姐嗎?」

他止住了腳步,緩緩地回過頭來面對著坐在沙發上的章淑秀,表情再嚴肅不過。

「媽,我對玳安不只是喜歡,而是認真地想跟她共度一生。這輩子除了她,我不可能會娶其他的女人。

聞言,章淑秀嘆了口氣。時間都過這麼久了,兒子還是不改初衷。

就算她再不滿意那位徐小姐,也不得不妥協,總不能到最後搞到跟兒子決裂吧?

「改天,你再約那位徐小姐來家里吃頓飯吧。」也許她應該放下心中的成見,好好地認識一下兒子中意的女孩。

聞言,左恆剛沒有回應,只是以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望著她,似乎正在揣測她話語里有幾分真假。

見狀,章淑秀心頭一驚,難道他們母子倆之間的裂痕已經讓兒子完全不相信她了?

「媽跟你保證絕不為難她——」

倒是一旁的左詠儀不高興了,抗議地大喊︰「媽!您怎麼可以讓那種婦人來我人家?」

「詠儀,你閉嘴!這事我說了算!你上次被我痛罵了一頓,難道還學不乖嗎?還是非得要把那段丟人的錄音公布出去你才學得到教訓!」即使是自己的女兒,但章淑秀還不至于是非不分,幸好人家徐小姐不計較,否則這種丑聞傳出去,她以後也沒臉出門了!

「哼!」被母親這麼訓,左詠儀臉上無光,惱羞成怒地別過臉去。

算了,大不了之後不理那個徐玳安就好!

「恆剛,關于徐小姐——」章淑秀還想再提,卻被左恆剛一個軟釘子頂了回來。

「玳安現在還在巴黎進修,短期內不會回台灣,這事以後再說吧。」

之前母親和妹妹對玳安百般刁難的情景歷歷在目,他再也不敢輕易答應母親的要求,玳安所受的傷害已經夠多了,除非她主動提起,否則他不希望讓她再經歷一次那樣的羞辱。

看著兒子淡漠疏離的面孔,章淑秀心底雖然焦急,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她也知道自己之前的確做得太過了,那位徐小姐不想見她,她也不會感到意外。

只是她也擔心再這樣僵下去,他們母子倆這個心結恐怕永遠也解不開了……

***

年假期間,台北街頭的人潮比起以往空蕩了許多,開車經達東區的百貨商圈,望著他跟徐玳安一起牽手走過的街道,左恆剛不禁想起了和她相戀的點滴。

長達一星期的年假,他跟徐玳安提過要去巴黎陪她,但是她卻說要跟幾個同學到意大利旅游,叫他不要過去。

于是,不需要工作,也不想外出交際的他只能努力打發這漫長的年假。想到等一下又要回到孤單一人的住處,左恆剛眉頭深鎖,厭倦起這乏味無趣的生活。

車子抵達住處大樓底下時,一道眼熟的縴細人影晃過他的眼前,左恆剛怔了一下,接著不敢置信地推開車門下了車。

「玳安?!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要跟同學到意大利旅游嗎?」他又驚又喜。

「喔,因為旅行的計劃臨時取消了,加上我也受不了每天在巴黎啃法國面包,所以就溜回來台灣過年了。剛坐了十幾個鐘頭的飛機,痛死了。還有,我肚子好餓喔,我們去巷口那家寧可辣鍋吃晚餐好不好?」徐玳安笑咪咪地回答他。

其實她是故意騙他的,她從頭到尾都沒打算要去意大利,而是要特別回台北給他一個驚喜。

「好!」左恆剛激動地點頭,只要她在他身邊,她說什麼都好。

吃完了麻辣鍋後,兩人回到左恆剛的住處,這段期間左恆剛的視線完全未曾從徐玳安的身上移開過。自從玳安到巴徐之後,他們每次見面的時光總是極其短暫。

罷才玳安說她回來台灣過年,至少會待上一個星期,這算是兩人分別一年多以來,相處最多的時間,但對他而言,卻仍是不夠。

他多麼渴望玳安能夠一直留在他身邊,再也不要遠行,卻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資格開口,只能反悔握和好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將她的一顰一笑深深地記意在腦海里,好讓他足以熬過之後再度見不到她的漫長思念。

察覺左恆剛深情的眼神,徐玳安仰頭朝他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小手溫柔地撫上他輪廓深邃的臉龐,主動將粉唇貼上他的,熱情而又大膽地與他唇舌交纏。

「抱我……」她喘息地開口。

聞言,左恆剛眼眸一沉,倏地收緊了手臂,將她牢牢地圈抱在懷里,兩具同樣渴望彼此的身軀緊密得不留一絲空隙。

隨著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褪盡,徐玳安躺在主臥室柔軟的大床上,眼色迷蒙地望著懸宕在她上方的左恆剛,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熨燙著她的肌膚,也溫暖了她的心窩,她開始懷疑起自己到底是怎麼在巴黎度過那些沒有他的日子。

「恆剛,我愛你……」雙手主動地環上左恆剛的頸項,徐玳安情難自禁地在他耳畔低語。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包容與體諒,讓她感激得無以復加,心底的創傷也一點一滴地慢慢愈合,盡避想起失去的孩子還是會讓她覺得心痛,但她知道將眼淚擦干了,還是要繼續前進。這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她和左恆剛的未來,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

听見她的告白,左恆剛身子一震,抬眼與她視線相交,接著興奮得像是中了樂透頭彩般地緊摟住她,全身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微微地顫抖,而徐玳安則是獻上一個熱情的吻回應他的擁抱。

這一晚,他們熱烈地纏綿歡愛,長久的思念與分隔兩地帶給他們的不是疏離與怨對,而是讓兩顆本就想屬的心更往對方靠近……

***

接下來幾天,他們足不出戶,餓了就叫外送,像是要將這些年見不到面的分量補足般,整天膩在一起,哪兒也不想去。

直到年假最後一天,徐玳安說想去看一部熱門的院線電影,兩人才終于踏出家門。

正當兩人看完了電影,在附近的商場閑逛時,一道女性嗓音從後頭傳來,左恆剛回過頭去,瞧見母親正站在兩人的身後,

看見母親的出現,左恆剛臉色有些怪異,擔心母親會再度開口傷害玳安,而章淑秀臉上的表情雖然也有點尷尬,卻又隱隱帶著些許期盼,希望兒子願意讓她跟徐玳安好好地坐下來聊一聊。

就在兩人各自站在自己的立場,眼神交換著復雜的情緒時,一旁的徐玳安倒是很有禮貌地先行開口——

「伯母您好。」

坐在這間頗負盛名的港式飲茶餐廳里頭,章淑秀望著坐在她面前的兒子跟徐玳安,心里頭不禁百感交集。她原以為自己從前那樣刁難過徐玳安,她肯定會對她很冷淡,但徐玳安卻還是對她很有禮貌,甚至體貼地幫好布菜,就連自己的女兒都沒這麼貼心。

想到之前她因為心中的成見,完全拒絕與徐玳安溝通,現在跟她這麼一聊,發覺她談吐大方,對服裝設計又很有一番見解,兩人聊起服裝的老本行,竟然欲罷不能地聊上好半天。

不過瞧見兒子戒慎的眼神,似乎深怕她又會藉機為難徐小姐,章淑秀也不好再繼續聊下去,于是她優雅地拿起手上的提包,清了清嗓子。「呃,我跟朋友約好喝茶的時間也快到了,我得先走了。」

聞言,徐玳安連忙起身,貼心地詢問︰「伯母,您跟朋友約在哪兒?要不要請恆剛載您過去?」

听見徐玳安細心的建議,章淑秀感到一陣窩心,不過她還是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們小倆口這麼久沒見面,一定有很多話要聊吧?我請司機載我過去就可以了。」

臨走之前,她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當著徐玳安的面對左恆剛開口道︰「恆剛,你趕快挑個時間跟玳安把婚事辦一辦吧!」

聞言,左恆剛驚疑地望向章淑秀,一時之間還有點懷疑自己听錯了。

等他回過神來,才終于肯定自己並沒有誤會母親的意思,媽終于願意接納玳安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他欣喜若狂地望向一旁的玳安,只見她同樣一臉掩驚喜的表情,一雙晶瑩的大眼底下還隱約有些泛紅,似乎也是因為章淑秀的話語而感到情緒激動。

當下,他連忙伸出大掌,一把握住徐玳安的柔荑,兩人互相凝望的眼神中滿是說不盡的喜悅以及對彼此的情意。

看著兒子跟未來的準媳婦深情款款的互相對視,章淑秀也欣慰地勾起唇角,心底卻又不禁感到一絲懊悔。如果她當初能夠敞開心胸多認識一下玳安,而不是先急著反對,也許後頭就不會引發這麼多的沖突與快裂了。

唉,因為一時的偏見和固執,最後付出的代價真是太大太大了……

***

深夜,躺在住處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望著依偎在他懷里熟睡的徐玳安,左恆剛不斷地思索著今天下午母親說過的話。盡避他也很想趕快把玳安娶回家,但她在巴黎的課程要到八月才會結束,短期之內也不可能答應他的求婚。

想到明日玳安又要返回巴黎,左恆剛的心情一片沉重,他痴痴地凝望著她恬靜的睡容,舍不得合眼,因為明日她飛往巴黎後,不知又得盼上多久才能再見到她了……

不論左恆剛再怎麼抗拒,晨光依舊悄悄地從輕透的窗簾照了進來。

徐玳安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楮,起身到浴室刷牙洗臉之後,便精神奕奕地到廚房準備早餐,完全沒發現身旁的左恆剛一夜未眠。

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望著背對著他一邊哼歌、一邊煎著蛋餅的徐玳安,似乎完全不在意不久後的別離,左恆剛一點食欲也沒有。

「玳安,你今天要搭幾點的飛機去巴黎?」

「嗯,下午三點。你不用送我了,我跟怡隻約好一起吃午餐,我跟她也好久沒見面了,她說會順便開車載我去機場。」將煎好的蛋餅放在桌上,徐玳安笑咪咪地回答他。

聞言,左恆剛的心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難道她一點都不會舍不得他?

「怎麼了?恆剛,你不是最喜歡吃我煎的蛋餅嗎?」見左恆剛臉色陰憂,徐玳安疑惑地開口。

她馬上又要去巴黎了,叫他怎麼吃得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徐玳安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粉色的物品推到他的面前。

「對了,這個還給你。」

見徐玳安推過來的物口是他之前送她的戒指,左恆剛呼吸一窒,心跳漏了半拍。

「玳安,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戒指退還給他?

徐玳安幽幽嘆了口氣。「恆剛,我在巴黎思考了很久,覺得我們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決定將它物歸原主。」

聞言,左恆剛臉色一凜,語氣鏗鏘有力。「不,這枚戒指我既然給了你,就不打算要拿回來!」

「可是……」徐玳安一臉為難,表言又止。「我比較希望由你幫我戴上耶……」

聞言,左恆剛怔愣了一下,好半晌才顫抖著音調問︰「玳安,你……願意戴上戒指了嗎?」

「所以你這麼問是叫我再考慮一下嗎?」徐玳安噗哧一笑,調皮地反問他。

「當然不是!」左恆剛快速地從絨盒中取出戒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它套在徐玳安縴白的手指上,接著用力地將她摟入懷里,挺拔的身軀還無法克制地激動顫抖。

「太好了……」兩人為了這段感情堅持了這麼久,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徐玳安的嘴角揚著愉悅的弧度,柔順地依偎在他懷里,兩人靜靜地沉浸在幸福的氛圍圍之中,誰也不舍得開口打破眼前溫馨的時光。

突然,徐玳安在他懷里發出了聲音。「恆剛……」

「噓,先不要說話,讓我再抱一會兒。」他太開心了,腦袋暫時還沒有辦法塞進其他的資訊。

「可是這件事很重要……」

「什麼事?」左恆剛擰眉望著懷中的徐玳安,難道她現在準備要出門了?

「那個……其實我已經結束在巴黎的進修課程了,所以之後不必再去巴黎看我了。」

震愕地睜大眼,左恆剛的表情難得呈現呆愣。「可是你不是八月才會修完全部的課程?」

「沒辦法呀,因為我知道有一個很想念我的人在台北等我,加上總監也一直叫我趕快回‘靚漾’幫她的忙,所以我順好拼命將兩年的課程硬是在一年半內修完了。」

「所以……你等一下不會去機場搭飛機?」左恆剛慎重地開口確認。

「嗯。」徐玳安甜笑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再度將她摟入懷里,左恆剛欣喜若狂,他以後再也不必跟心愛的女人分隔兩地了!只是當興奮喜悅的情緒逐漸趨緩後,他猛地想起一項重點——

「那你這幾天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剛才還騙我說下午三點要搭飛機!」害他昨晚輾轉難眠了一整夜!

「因為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呀!怎麼樣?有沒有很開心?」徐玳安一臉期待地朝他眨眨眼。

然而左恆剛卻完全沒被她的幽默逗笑,反而一語不發地盯住她,那恐怖的眼神讓徐玳安感覺自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般,頭皮微微發麻。

她悄悄移動腳步想要溜走,才剛跑沒幾步,整個人就被人從後頭騰空抱起。「啊——你要干什麼?」

「算賬!」男人簡單拋下兩個字,腳步未停地往臥室的方向前進。

「大人饒命呀!我真的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啊——」

徐玳安還想求饒,小嘴卻被兩片熾熱的唇瓣給封住,只能發出一長串無意義的申吟。

直到日過中午,徐玳安一大早起床準備的蛋餅和豆漿依舊好端端地留在餐桌上,乏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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