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俏眼說瞎話 第七章采花大盜

作者 ︰ 風肆銀凡

楚非離開郴郗住所,走出大門,卻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驀然看見小區草坪,翠油油的一片,讓人愛憐之意大盛,楚非駐足觀望,心潮起伏,想著楊梓千里迢迢過來尋找自己,兩人真心相愛,其心甚誠,在一起的時候只求白頭偕老永不分離,沒想到楊梓的父親卻棒打鴛鴦,自己為了不使楊梓夾在中間為難,才貿然出走,卻害得楊梓深深傷心。不由心中一陣歉仄,自己方才的語氣那麼生硬,好似要將楊梓趕走一般,其實自己對楊梓刻骨銘心的愛,怎能輕易割舍?

而郴郗呢,雖然相識不過半天,卻是一見傾心,此刻突然想到郴郗睫毛低垂,不勝嬌羞的樣子,不由心念一動,感覺自己想到郴郗的時候,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絲微笑。

這般一想,才發現自己心里面居然住著兩個女孩,不由心煩意亂,微微苦笑道,「但願只有兩個,再來一個,我可受不了!」

再看一眼草坪,登時覺得心曠神怡,凝神細看,才發現草坪上居然掛著一個跟草木顏色相似的標志牌,雷人寫到︰今天踩我頭上,明天種你墳上。

目光一掃,不由大為憤慨,隨即切了一聲,道,「我死了之後害怕孤單寂寞呢,你要長在我墳上,我倒是求之不得!」

隨即便把剛才頭腦中雜七雜八的事情拋諸腦後,在草坪上躺倒便睡,一陣徜徉。

綠化帶草坪上面,動植物種類繁多,包羅萬象,還有附近人家在上面種的大白菜,香蔥,大蒜等等。

驀然間想起來室友瑜帆曾經說起過的,做人,不要再青蔥歲月里一味地裝蒜!

自己現在卻置身其中,不想裝蒜也不可得了。

仰頭看天,只感覺天碧如洗,一絲縴雲也無,大暢胸懷。這一天變故實在多得讓自己始料不及,而且身上四肢百骸被墨菲折磨得無一不痛,這番躺倒在地,不知不覺,竟然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一睜眼,只覺得全身舒爽,藍天白雲,跟睡著之前相差無幾,好像自己只睡了十幾分鐘,殊不知自己身上沾滿露水,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休息得也夠了,隨即想到下一步去哪兒,凝神細想,楊梓跋山涉水孤身來尋,自己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現在她已經離開家門,兩個人的愛情不復家族所能阻擋,她對自己深情厚誼,自己怎可負心薄幸。

那郴郗呢?

驀然想到,胸口又是一陣不一樣的感覺,不知道是甜蜜總略帶酸澀,還是酸澀中略略甜蜜。

隨即想到,自己和她只不過萍水相逢,相處時間不長,就算郴郗再花容月貌,比楊梓再亮麗一千倍,自己也不能移情別戀。若自己真是那種人,郴郗也當看扁了自己!

當下站起身來,準備回去,心中忐忑,也不知楊梓是否一氣之下竟然揚長而去。隨即又想,楊梓能這般千辛萬苦來找自己,就算楊梓對自己失望透頂,跟自己當初一樣不告而別,難道自己就不能為她跋山涉水奔波一次嗎?

想到這里,心中頓時放下一塊石頭,連腳步也變得輕了些。

剛走出數十步,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操著方言,道,「我這苗圃里面的花花草草都是你干的吧?」

楚非回過頭來,見一個老漢神情隱隱帶著憤怒看著自己,焦黃面皮,皺紋折疊,恐怕用電熨斗也難熨得平整,自己急忙道歉,誰知這個老漢滿嘴方言,剛才頭一句自己分辨良久才听明白,此後說的話,更是不知所雲,連一鱗半爪都理解不了,當下抓狂,心想,跟這個糟老頭子磨蹭什麼,隨即便想狂奔而去,料這個老態龍鐘的老漢也追不上自己。

沒想到老漢好想看清自己意圖,剛上來便不由分說便伸手拿住自己手腕。楚非沒想到這老頭子貌不驚人,力氣卻甚大,難以掙月兌。

楚非掙扎不月兌,言語無力,當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老漢嘴里有咕噥了幾句,便拽著楚非一路走去,楚非看著老漢似乎甚是疼惜自己的花花草草,而自己只是在那片種菜的苗圃上面坐了坐,頓時感覺一陣冤枉,也不知這個老漢要帶自己去哪兒。當下默不作聲,被老漢強行拖拉過去。

路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長,似乎走了很久還走不到,楚非不耐煩了,一路上威逼利誘,甚至說出錢要買老漢的花花草草,結果老漢都無動于衷,楚非無奈之下,竟然哼起歌來。

老漢疑惑地看了楚非一眼,卻欲言又止。

走了良久,老漢在一個派出所前面停下腳步,楚非心中一凜,不多時,兩人被民警帶到了一間審訊室,屋子甚大,兩人靜靜等候。

過不多時,民警過來詢問情況,老漢此時見到民警,方言略微收斂,五句話里面有兩句勉強能算是普通話,另外幾句也勉強能讓人听懂。老漢越說越是動情,說到後來,竟然聲淚俱下。

等老漢一連串說完,楚非才知道,原來這些花花草草都是這老漢的女婿種植的。女婿雖然沒錢沒勢,對自己卻甚是孝順,前年女兒病死,老漢痛不欲生,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自己的老伴听聞女兒去世,也郁郁而終。老漢感覺天地蒼茫,自己卻孤身一人。生活全靠女婿照料,不離不棄,一如既往,誰是皇天不佑善人,連女婿這個唯一的親人在一次車禍中不幸身亡,這幾株花草是老漢六十歲生日女婿送給自己的禮物,不想總有好事之人尋釁滋事,迫不得已自己才在綠化帶上立了那個陰損惡毒的牌子,沒想到楚非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往槍口上撞去。

楚非听完之後,不知不覺,淚濕衣襟,伸袖子抹了抹,心中想到,自己的未來「岳父」因為自己沒權沒勢,拒人于千里之外,哪像這個老漢愛女及婿,如此深情。

不由心中一陣蒼涼、失望、自憐、羨慕之情席卷而上,看著那個老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那老漢一驚之下,看見楚非滿目淚水,不由大感意外。也不多說什麼,輕輕在楚非肩膀拍了拍,轉身便走了。

老漢走後,楚非心情還是久久無法平靜,對民警道,「我能在這兒多坐一會嗎?」

那個民警五短身材,為人卻甚是忠厚,平常不苟言笑,見楚非眼眶濕潤,笑道,「你個采花賊,做多壞事在這里懺悔啊?」

楚非淚痕未干,微笑不語。

過不多時,楚非正準備離開此地,審訊室里面又進來兩人,一男一女,輕聲走來。

只听得女生埋怨道,「我們行李沒了,這回怎麼辦?」

男生安慰說道,「行李丟了就算了,只要不丟人就行了!」

女生一臉不屑看了一眼那男的,道,「這麼大個人,連行李都看不住,還不算丟人?」

楚非本來想走,听得兩人說話之間,覺得甚是有趣,看一眼女孩,只覺得溫文爾雅,和善大方,一縷清秀之氣拂面而來,不由又坐定下來。

楚非留下來只為了多看場熱鬧,沒想到那一男一女也無話可說,良久,女孩說道,「顧翰,你餓不餓,我去買點吃的過來好不好!」楚非見到女孩眼中閃過一絲詭譎的光彩,心道,這女孩也不是省油的燈,明明是自己餓了,還要把原因推到別人身上。

那個叫顧翰的顯得疲累不堪,眼皮子都難支撐起來,道,「吃就不用了,你讓我睡一會就行了!」

女孩听到這句話,登時滿臉羞紅,楚非听到這句話,半晌,才恍然大悟這里面的雙關含義,料想這兩人肯定是情侶,說這種嬉皮笑臉的葷話。

那女孩剛欲發作,沒想到顧翰便即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女孩看見審訊室還有其他人,小心翼翼地挪開一個座位,離那個顧翰遠了一尺,楚非不知為什麼,輕輕一笑,卻被女孩意外听見。

女孩微微扭頭,見到楚非,心想此人肯定把剛才兩人說的話都听了去,臉上微微一紅,楚非心中一蕩,心想,這女孩也挺漂亮的,衣著鮮艷,賞心悅目,跟郴郗卻是不遑多讓,跟楊梓相比,卻更勝了一分了,當下也不急著走。

顧翰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夢中驚醒,立刻變得神采奕奕,道,「紫顏,我加一下你的qq吧,我的qq能變顏色的。」

楚非心想,原來這漂亮女孩叫做紫顏啊,倒真是人如其名,萬紫千紅,和顏悅色!又想,這男的跟這個女的要qq,顯然也是剛剛認識不久。

紫顏拿出手機,嘴里報著自己的qq號碼,楚非左右無事,便即用心記住,然後拿起手機,輸入號碼,然後添加好友,誰知手機上卻顯示,此人已經是你的好友,無需添加!心下一陣驚喜,詭譎一笑。

顧翰加了紫顏好友,紫顏饒有興味道,「你剛才不是說你的qq能變顏色嗎?」

顧翰信誓旦旦道,「那是當然,你看好了,一二三,變!」

紫顏睜大雙眼,看著顧翰的qq圖標從彩色變成了灰白,才知道顧翰所謂的「變色」原來就是下線,扁了扁嘴,道,「無聊!」

良久無話,忽然紫顏口袋里面手機微微震動,心想肯定又是顧翰發過來的無聊信息,心想,兩個人坐得這麼近,對方幾根睫毛都能數得清楚,有話直接說好了,發什麼qq。

但見顧翰手不動,足不抬,若無其事,安靜等待。

紫顏俏眼一眨,略微疑惑,拿起手機,屏幕上一個夸張搞怪的猴子頭像,名稱寫的是「除非」。

心下一喜,這個「除非」和自己本來素不相識,只是偶然加的一個陌生人。一上來便不可理喻地問自己姓甚名誰,自己略微氣惱,便想刪掉,但再刪掉之前卻道,「你跟我又不認識,問東問西干什麼來著?」

「除非」道,「世上本沒有陌生人,只有上位熟識的朋友!」

紫顏听得此人說得頭頭是道,頗為有趣,道,「那好吧,朋友,名字只是代號,你何必這麼執著呢?」

「除非」嘻嘻一笑,漸漸放肆道,「既然名字只是代號,那我就直接叫你王八羔子臭婆娘也未嘗不可咯?」

紫顏一陣氣惱,左手一按,便把這個不速之客刪除了好友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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