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痛瞬間擴散開。
我低頭看，卻只看見胸口上埋的只剩柄的匕首，還有湮開的血跡。
「你」我說不出話，身子軟軟的使不上勁，晃了幾下就摔在地上。
「公子莫要怨卑妾卑妾也只是受雇于人身不由己」她結結巴巴地說，慌慌張張往門外逃跑。
血在地上氳成一灘，我覺得渾身愈發冰冷，已經不能控制的顫抖。疼痛也抵擋不住寒冷帶來的倦意，我將手按在血泊中，手下滑膩膩一片。
快要死了嗎？
我暗自嘲笑，之前明明對自己說過既然絕望了，就不必再存有什麼希望，對自己這條苟且的命也不再會有留戀，哪天雲然對我厭煩了，也差不多該我離開這個世上了，為何現在又開始留戀了？
不想死，不願意死，卻不知還在留戀什麼
眼前模糊看不清楚，我眯著眼，似乎有什麼人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我，我看不清那人的臉孔，但那輪廓卻令我懷戀無比。
我笑，心滿意足地緩緩合上眼。
「思歸思歸你終于肯來看我了」
「思歸」
手伸向他站的方向，卻只握住了冰冷的空氣。
漫無邊際黑暗，滯重的無法讓人呼吸。
無邊，無際。
舉目卻看不到一絲的光線。
跌跌撞撞走了幾步，我終于見著了一片光亮。
一片發著光的河，幽幽地流淌著我所有的記憶。
冷清的、孤獨的
我蹲，把手伸進河水里，手上感受的只有冰涼和刺痛。
活著的滋味，大抵就是如此罷了。
我看著記憶從腳下流淌著，以為心里多少會難過幾分，想來也剩下幾絲難得的平靜與安然，我伸手撫模過燕思歸倒映在水中的面容，微微笑起。
果然最放不下最留戀不已的還是你
雖然也妄想過和你天老地荒，生死不離不棄，到頭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偶爾也會瞥見童年那個病懨懨的自己，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父親在和母親說話，聲音不大卻恰好給我听了去「病成這樣大概也活不久了，不如扔了也省得你勞心費神。這孩子命薄，活著也是在和家里面的人爭陽壽，莫不如就不管了。」或是自己看到父親在和蘇鞅說話，雖嚴厲，可總勝過都不願搭理我的好；或是生著病，家里也只有母親一個人為我忙上忙下，熬藥送水。
我能活到現在，真是覺得實著不易。
攪亂平靜的水面，不想看那樣的回憶，我抬頭看別處，仍舊黑漆漆一片，看不見邊際，就連聲音也听不見。
沉默，寂靜。
重又低下頭，恰巧看見我第一次吻上燕思歸的場景。
不覺得笑起。
「思歸，我連最後一面都不曾見著你。」
「你會不會偶爾也會想起我？」
「只有這種時候可以允許自己想你了，平日里若是想你的話，心口就會疼，真怕一不小心就會哭出來，思歸，我想你了不想讓自己難過，就不去想你，假裝忘了你，記不得你」
「我真的真的，好想你為什麼那個時候，你要說那種話，為什麼你連頭都不回一下都不看我一眼燕思歸我只愛你啊為什麼你都從不回應我」
我對自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