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拱手年華討你歡 東風暗換年華

作者 ︰ 溫雅言

多年前,依稀記得那還是深秋,漫山的楓如火焰般映紅了整片天空。

風乍起時,黃葉飛舞,再待一切平息下來,已然鋪了厚厚的一層。一路圍獵追逐走獸的路上「噠噠」響著的單調馬蹄聲,踩在落葉上時,也會變得輕盈而好听。那一種粉身碎骨的聲音,決絕而淒厲。

父親穿一身淺紫色獵裝,騎著馬,張弓搭箭走在隊列最前排。而我只是尾隨在末排。我本不願參加這種費力野蠻的活動,偏偏父親說這次狩獵一來有許些王孫世家子弟會參與,結識這些人會為今後我的仕途鋪平道路,二來又可強身健體,學習比試箭術,怎麼說也比整日足不出戶的悶在家好。

平日的我,並不出門,自小身體差,性格孤僻又不討喜。除了家人,我幾乎都不與其他人接觸過。頭一次出門,免不了站在人群里覺得不自在。然而當父親領我入隊時,隨即引起一陣哄笑,有人高聲笑著喊父親「璋雋兄,攜了令媛為大家鼓勁來吶!」父親尷尬的賠笑,轉頭令我退了大氅的棉帽,露出臉。

本是想讓旁人看清他今日帶兒子來打獵,卻不料我退去帽後掀起更大的波瀾。先是一靜,而後笑聲更大。許些人噓聲迭起,同父親說些玩笑話,這也罷,還有三四人直直的死盯著,總也不挪開視線。父親一門心思的應付著眾人「若是女子的話,真當是傾國傾城」之類的調侃,絲毫顧及不到我。不知如何避開那幾道灼熱的視線,我不知所措的低下頭,任著馬踱著小步在隊伍邊上轉悠。

視線里的具體意思我不是很清楚,可直覺告訴我他們絕非善類。

在圍獵場里,眾人散開追逐著獵物而去,策馬疾馳,留下煙塵滾滾。

深秋的風很涼,奔起馬來刮在面上如刀割一般。母親在家囑咐過我,駕馬莫要太快,你不能撲太多的涼風。想起母親的話,便不自覺地讓馬緩下速度。

城郊的獵場極大,景致也極美。

一大蓬如火的楓林,那種我永遠也無法企及的鮮活熱烈的顏色,跳躍在不遠處。深秋的枯敗的草,如毯一樣蓋滿漫山遍野。身邊的人很快不見了蹤影,林里也不斷有箭撕裂風的尖銳響聲。

馬邁著輕盈的步伐,將地上的落葉踩出沙沙的脆響。

涼風拂面,說不出的清爽。可偏偏,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幾串馬蹄聲,不緊不慢,閑庭漫步的尾隨在後。

一股涼意自後背蔓延至全身。

未容我表示什麼,身後一有人早先開了口︰「蘇公子,是否可以賞臉回頭?」

另一人接過話「蘇公子若博得我兩人開心,定可保公子今後仕途通達。令尊今日令你來此,目的不已經很明顯了嗎?」雖听不大明白話里的意思,可那兩人已策馬上前,擋住了我的去路。我暗暗扯緊韁繩,往後退了幾步。

「公子若是不從,可就是不懂事了。莫要浪費了令尊的良苦用心。」

既已挑明了來意,我也不好再拿來者當作正人君子。

兩人趨馬將我困在中間,我身下的青玉驄不安地踩躲著地面。那自稱姓張的人笑得令人齒寒,粗嘎的嗓音像秋風里的寒鴉,而他臉上的幾顆圓形的麻子因這笑容扭曲的拉扯成扁梭形狀,耀武揚威的閃耀著 亮的油光。

「張兄,莫嚇煞了蘇公子。公子瞧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並不懂張兄所指吧?」另一人說話略緩,字斟句酌,嘴角藏不住的一絲冷笑如蛇信一樣讓人驚懼。

我曾在會客廳里無意听到過父親與門客談起一些豪門公子喜豢養一些生得極漂亮的男子,這兩人指的是這個意思吧?同時男子,卻為何有如此古怪的癖好?

兵荒馬亂的年代,才子佳人不復存在了嗎?世人已淪陷到這般的境地了。

滿面油光的圓臉忽的湊近,嬉笑道「小美人在想什麼呢?」我猝不及防,險些摔下馬背。厭惡的往後躲開,握著皮鞭的手不自覺的想揚起。

說話略慢的那人道「令尊為官數年,仍不過是朝中一介不大不小的官吏,換了幾個尚書也未輪到令尊,今只需小公子開個口,到時別說尚書,連宰相說不定也做得。」語畢,一只枯瘦細長的手突兀的伸到我臉上。冰涼的觸感,突如其來的恐懼驚慌讓我一下竟未能控制住,右手伸出要去擋,我忘了手上握著的東西,長鞭獵獵的撕開風,一聲打在物體上的脆響,倏地在寂靜的秋景中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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