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原著︰一念路向北 第073章 枕著你的名字入眠

作者 ︰ 吉祥夜

第073章枕著你的名字入眠

賀子翔見狀,搬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想開解她,卻意外地發現,床底,剛才陸向北站過的位置,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他拾起來一看,是一個錢包。

這個錢包對童一念來說太熟悉了!應該說,他的東西她都太熟悉了……

所以,她立刻從被子里伸出手來,一把搶過去,打開,里面的兩張照片讓她再一次淚如雨下……

手指輕撫著那張寶寶的照片,心里很痛,很痛……

賀子翔看不下去了,勸道,「念念,別哭了,寶寶還在呢,哭什麼?哭多了對寶寶不好!」

她知道寶寶還在,也知道哭多了對寶寶不好,可她就是覺得痛,尤其,當她握著他的錢包,他錢包上還傳來屬于他的氣息的時候,那痛,就像刺心穿肺一樣的劇烈……

這種痛,是賀子翔不能安慰的,無論他說什麼,她的痛楚都不能減少半分,唯有那句話,哭多了對寶寶不好,起到了作用。

對,她要對寶寶負責,昨晚的事,已經差點讓寶寶遇險了,那樣危險的境況,竟然也能讓寶寶保存下來,是上天的恩賜,也是她該珍惜的緣分,一定不可再大意……

她點點頭,把錢包塞進枕頭下面,臉上淚痕未干,卻對賀子翔微微一笑,「我知道,不哭了,好好睡覺,好好休息……」

說完,果斷地閉上眼楮。

不知是不是因為陸向北的錢包放在枕頭底下的緣故,她總覺得這麼睡著有些異樣,好像他的氣息會從枕頭底下一點一點的揮發出來,她的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了……

或許,她該把錢包給扔了,或者放得遠遠的,但是,她又不想動它……

陸向北……

眼前全是他的臉……

甩不掉,忘不掉,每次快要將他放下的時候,他必然會再次出現,攪得她不得安寧……

漸漸的,還真有了睡意,臨睡前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一首老歌的名字——《枕著你的名字入眠》。

我會枕著你的名字入眠,把最亮的星寫在天邊……

後面是什麼,她已經記不得了,也沒有力氣去想起了,因為,她已經進入夢鄉……

矛盾,痛楚,在眼前時恨得揪心揪肺,不在眼前,卻因他的一個錢包,而勾起無數想象,最終入夢……

枕著你的名字入眠,其實是很美的意境,哪怕痛著,徹骨的痛著,也有那麼一絲美,柔柔地,如一縷輕煙一般,從強烈而堅硬的恨里裊裊升起來……

賀子翔端坐在她床前,注視著她每一個細小的動作,包括她的淚,她的累,她把錢包放進枕頭底下,她在入睡前莫名其妙眉間的舒緩……

他想,這一切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都因了那個錢包。

似乎,陸向北對她的影響到目前為止還不是一般的小,就如她昨晚,在那般危急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團住身子,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護住自己的肚子,讓月復部的踫撞幾率減少到最小一樣。

為此,她自己的胳膊,腳,和頭,都受到了比正常摔倒更重的踫傷,而她,卻還在進急救室的瞬間,拉著醫生的手哀求,「醫生,一定!一定要幫我保住寶寶!我要做一個負責任的媽媽!我答應過的……」

他不知道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的神智有多清楚,腦部的踫撞還是讓她有輕微腦震蕩,只不過醫生說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但那句話,那句「我答應過的」,他卻听得真真切切,也真真切切地知道,她答應的是誰……

除了陸向北,還有誰?

她愛陸向北,正如她恨他一樣那麼強烈而深刻,所以,她才會那麼痛苦……

不過,那沒關系,他會陪著她,一直陪在她身邊,直到她忘記那份愛和那份恨……

雖然陸向北也許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但她不會放棄……

童一念的呼吸已經漸漸均勻而沉重,顯然,她已經睡著了,可是,卻將半截皓腕露在外面。

賀子翔看著她的手臂,上面擦傷無數,都是最晚為了保護她的肚子而遭的罪,心里的疼惜便蓋過了一切。

輕輕抬起她的手臂,把它們逐一塞進被子里,再輕輕幫她把被子蓋好。

她輕輕動了動身體,似乎在尋找更為舒適的位置,然後,便沉沉睡了……

她倒是睡著了,那他呢?

呵……他一笑,一直,一直坐在她身邊。因為,他發現了她一個壞毛病——睡覺會踢被子……

原來,私底下的她,是如此不老實的小東西!

這個可愛的發現,讓他對她更好奇了,到底,她身上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呢?以後,應是有漫長的時間,供他去探索……

清早的時候,保姆來了,提著老家的秘方湯藥——安神保胎湯,還有早餐。

她的到來,吵醒了童一念和趴在床邊睡著的賀子翔。

賀子翔抬起頭來時,滿臉都是倦意。

童一念便道,「賀二,我家阿姨來了,你就回去休息吧!累了一晚上,謝謝你了!」

她居然還謝他?不埋怨他害了她嗎?

他苦笑,「念念,你讓我無地自容啊!」

童一念笑,「那就趕快找個地縫鑽進去,直接土遁回家睡覺,油錢都省了!」

她的笑容,在晨光下雖然透著一層倦意,卻也不得不讓他欽佩,欽佩她的療傷能力,一個晚上之後,她又是另一個童一念了……

同時,他也知道,這種人隱忍,卻比常人更痛苦。很多事,尋常人吵吵嚷嚷鬧出來了,心里反而舒服了,不像她,把所有的苦都埋在心里,一個人孤獨地去扛,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要怎樣才能告訴她,其實她可以試著依靠他,不要事事都放在心里的……

又怕,這麼說,會將她推遠……

他不想離去。她現在這麼虛弱,需要人陪伴,他希望這個人可以是他。

但是她卻說,「賀二,說真的,你還是回去休息吧,這兒有阿姨就夠了!」

他有些委屈地看著她,「這話的意思,我怎麼听著像是在對我說,賀二,這兒有阿姨呢,你就別在這添亂了!」

童一念被他逗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醫院是個累人的地方,犯不著兩個人都在這耗著,而且你昨晚完全沒睡好,眼袋啊黑眼圈啊各種浮腫啊,還有胡子啊,全都出來了,影響我的視覺效果!」

他模了模臉,狐疑,「有這麼嚴重嘛?」

「有!絕對有!不信你自己去照鏡子!快回家吧!我寶寶胎教是要天天那帥哥的,不是看眼袋哥的,你先回去把自己收拾帥了再來!」

他情不自禁模模她的頭發,這個家伙,太可愛了!昨晚哭得那麼傷心,今天不僅能開玩笑,還能打趣他了!

堅強的讓人心疼的丫頭……

心中疼惜,更是不舍,但如她所說,自己這樣子也太邋遢了點,怎麼著也要回去換件衣服洗個澡。

這樣也好,他和保姆分成兩班來照顧童一念,保姆白班,他晚班,一分工,兩個人都不累了。

再者,他還有一件事要辦,很重要的事!

于是站起身和童一念告辭,「那我真的走了,想吃什麼,想使喚奴才了,就記得打我電話,我隨時來見駕!」

說完又對保姆說,「阿姨,晚上就不必準備飯菜了,我晚上過來換你班的時候帶來!」

「哦!哦!」保姆連聲答應著,看他的眼神卻有些異樣。

最後,再叮囑了童一念一次,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病房。

回到車上以後,他馬上就打電話,「喂,阿義嗎?我是翔哥。給我找一個人,找到之後……你看著辦!女人!我的仇人!」

同樣是醫院,不同的科室,陸向北也再晨曦中醒來,發現自己掛著鹽水,躺在醫院里,才想起昨晚那一幕。

他,竟然暈倒在地上?

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身體素質什麼時候這麼差了?

他看了看點滴瓶,已經快要打完了,慶幸自己醒來得及時,不然就會回血了!于是趕緊按了鈴。

門鈴剛響,就有護士進來,一見他就道,「陸局,您好。醒了?」

這護士知道他?他于是點頭笑了笑,問道,「我怎麼了?」

「陸局,醫生說您是疲勞過度刺激過大,沒什麼大問題,掉幾瓶水,多注意休息就好了!」護士給他換好藥水。

「陸局,我們不知道是該通知您的家人還是單位,您看呢?今天得有人來陪著您。」護士換完藥水,笑著道。

家人……

他心中一片苦澀,臉上卻維持著平和親切的笑容,「我沒事,自己可以。」

他是領導,護士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道,「那陸局有什麼指示,就請按鈴哦!」

他點點頭,「謝謝。」

護士端著藥盤走後,病房里安靜下來。

人一旦獨處,就會想很多很多的事情,他也不例外。

手機拿出來,找到童家保姆的手機號,打了過去,鈴聲響了好久才接,想是不方面接。

他正準備掛掉,那邊卻傳來「喂」的一聲,他忙道,「阿姨,是我。」

保姆顯然是壓低了聲音在說話,「姑爺,您在哪?」

他沒說自己在醫院,只是掛著童一念,囑咐道,「阿姨,給念念準備好早餐了沒有?要給她好好補補,剛掉了孩子,只怕虛弱得很!」

雖然她一再冷漠地將他趕走,雖然一時難以走近她身邊,但是他不會放棄,對她的牽掛更是不曾有半點減少。

保姆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姑爺,您在說什麼呢?什麼掉了孩子?」

陸向北一顆心忽然跳到了嗓子眼,難道……「阿姨,念念和孩子……」他有點語無倫次了……

「大小姐在醫院啊,孩子也好好的,姑爺沒來看望嗎?」保姆也很是驚詫。

「不是!我來看了!可孩子不是……不對,是念念……」他錯亂了,完全不是那個鎮定自若,可以在台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陸副總或者陸局……

不過下一秒,他總算是從錯亂狀態回到正常軌道來,內心充滿狂喜,那種感覺,就像是死了一遍又活過來一樣……

「阿姨!你怎麼不早說!」他全身突然之間充滿了力量,什麼疲憊,什麼吊點滴,都不重要了!

「說……說什麼……?我以為姑爺會來看大小姐的……」保姆很無辜的語氣。

他什麼也听不進去了。這個時候只想見到她,一定要見到她,不管她怎麼驅趕他!不管采取什麼方法!

他甚至,想把她提起來,照著她的PP一頓好打,怎麼可以這麼來騙他?怎麼可以這麼拉折騰他?不如一刀直接殺了他算了!

不過,打PP這件事,還是暫時留到以後再說!

他掛斷電話起床,直接一把扯掉扎在手背上的針頭,血猛然濺出來,在空中劃出一條細長的紅色拋物線,然後墜地。

顧不得按住手背上拔針頭之處,他沖出了病房。

恰好被剛才的護士撞見,在後面追著喊,「陸局,您不能走!你針還沒打完呢!」

打什麼針!?吃什麼藥!?他一路狂奔,婦產科里躺著的那一大一小才是他最有效的良藥!

一口氣跑到她病房門口,一把推開病房門,他站在門口,微微喘息。

病房里,只有她和保姆,賀子翔走了,太好了……

童一念也已掛上了點滴,保姆在她面前捧著一碗湯藥,而她,正用小勺挑著在喝。

湯藥似乎很苦,她的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他的驟然出現,讓童一念大為吃驚,以為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他該是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了,但這個人,怎麼就像一塊嚼過的口香糖一樣,黏在手上,怎麼也甩不開?!

「童一念!把褲子月兌了!」他怒氣沖沖地闖進來。

保姆一听這話,趕緊接過童一念手里的小勺,端著湯藥避開了,小兩口這樣的話還是少听為妙,不過,姑爺也真是,當著她一個老人的面就說這些……

童一念也被他怔住了,眼見保姆端著碗帶著曖/昧笑出病房,又羞又惱,臉漲得緋紅。

其實,心,原本還沉浸在昨晚的氛圍里沒出來,如果陸向北柔情款款真誠向她表示什麼,她說不定還是會言辭鋒利,毫不容情地傷害他,傷害自己……

但是,他一來就說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她思維錯亂,大腦就像找不到自己的坐標一樣,一時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來反應……

憋了半天,臉紅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陸向北,你神經病啊?!」

「我神經病?我確實是神經病!我快要被你折騰出神經病來了!」他欺著她掛著水行動不方便,俯身上前一下抱住了她,手搭在她腰際褲頭的位置模索,恨得咬牙,又愛得咬牙,「豬妞兒!竟然拿這事來騙我!還不老老實實月兌了褲子,讓我打一頓屁/股!」

「我騙你什麼了?!」她就是拿他這副無賴勁沒有辦法,這人一旦不要臉了,也就無敵了,她把他說成那樣,說得她自己都心碎到死了,他還有本事不要臉地貼上來,說那些沒臉沒皮的話,她還能怎麼樣?

「還想混!為什麼騙我孩子沒了?你想干什麼?」他板著臉,雖然想裝出一副陰沉相來,但是,終究敵不過心里的狂喜,孩子還在這個事實足以讓他的心沸騰起來,所以,他的瞳孔里也沸騰得冒起了幸福的小氣泡,那臉上的陰沉,哪里裝得下去?

童一念心里其實也覺得屈。她什麼時候騙過他?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過一句孩子沒了的話,是他自己斷章取義加胡思亂想就認為孩子沒有了,現在來怪她?

不過,說實話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冷嘲熱諷氣死人不償命才是她的格調。

她抬起下巴冷哼,「我想要干什麼?我想帶著你的孩子改嫁!讓孩子姓別人的姓叫別人爸爸!」

可他正在幸福的氣泡中歡騰著呢,這句話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被他直接給忽略掉了,抱著她的手臂從她身後圈著她,擱在了她小月復的位置,不敢亂動了,心下無比自豪,這個寶貝,真是福大命大,長大以後一定不得了!

她打著針,不能隨便亂動,而且醫生也警告過她,寶寶雖然安全了,但是切忌大幅度活動,所以他這樣圈著她,她卻動彈不得,讓她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情不自禁繃緊了身子,喝問他,「陸向北!你來干什麼?我都說了讓你別在我面前出現!」

其實他也看得明白,他若和她好好說,她必然攻擊得他體無完膚,而他只有發揚不怕死,不要臉的精神,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勇氣賴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才會沒轍,頂多就是被他氣得暴怒得想砍人。

他也知道,這不是解決根本問題的辦法,可眼下,只能暫時這樣!

因為,暴怒得想砍人總比傷心欲絕好!生氣,代表活力,而傷心,代表灰色……

更因為,有他在她身邊賴著,別人就難以近身。危險,或許也就難以近身……

所以,他一臉嚴肅地宣布,「童一念女士,昨晚發生的事,我們懷疑是一起蓄意傷人事件,目前危險還沒解除,為了保護當事人,也就是你,的人身安全,我們決定對你進行二十四小時保護,經過研究,我們一致認為,這個保護當事人的任務由我親自來完成最合適!相關手續,如果你需要我們出示,稍後我會叫人送過來。」

童一念腦袋都大了……

什麼?!二十四小時安全保護?他來完成?!

胳膊肘憤怒地朝後一捅,「陸向北!你又來玩我!?」

他胸口吃痛,卻仍繃緊了臉做嚴肅狀,「童一念女士,請不要激動,我們會有正式報批的申請,絕對不是玩笑!需要的話,我馬上讓小杜拿來!」

說完,他果真拿出手機走到陽台上去給小杜打電話,當然,最終目的是告訴小杜,他在醫院,需要休假一天,讓小杜把相關工作給他帶到醫院來做。

童一念氣得直咬牙,他是公安局長,他要什麼報批沒有?還裝模作樣打電話,存心就是玩她,而且還玩得正當有理由!早知道就說昨晚是自己不小心摔一跤的了,絕不把什麼伍若水扯進來,那就不是蓄意傷人事件了!

他打完電話回來,臉上雖然疲憊依然,卻掛著春風得意的笑容,否極泰來!否極泰來!塞翁失馬!塞翁失馬!古人就是聰明,這些話都太有玄機了!

忽的,發現床頭櫃上有一碗粥,才覺得肚子餓了,人,只有在心情好的時候才特別覺得餓,于是問道,「那是什麼?」

童一念瞟了一眼,「那是我吃剩的粥!」

保姆做的粥,加了不知道什麼藥膳,補氣補血又安胎。

陸向北听了立刻端起來,三口兩口喝了個干干淨淨。

這段日子以來,一直熬夜工作,飲食也極度隨便,記起了就和屬下一起吃工作餐,記不起往往也就不吃了……

童一念吃剩的那碗粥,還有著溫溫的余熱,吃下去,只覺得整個胃都被暖著,舒服極了,不禁感嘆,「還是家里的東西吃起來舒服……」

童一念震驚地看著他,以致于竟然忽略了他提起的那個「家」字,「喂,那是我喝過的!」

他舌忝了舌忝唇,意猶未盡的樣子,「那有什麼關系?我還在乎你喝過的?」

「可是……」童一念愕然之後,報復性地浮起邪惡的嘲笑,「那里面有安胎藥……」

「嘔……」接下來,是陸局長沖進洗手間狂嘔的聲音……

嘔完洗漱出來的他,前額的頭發沾了水,濕漉漉地垂下來,臉上也有水,這樣的尊容顯得有些邋遢。

童一念不免多看了兩眼,還真是很少見到陸向北不修邊幅的時候,他總是那樣整整齊齊風度翩翩的樣子,好像他的字典里就沒有「凌亂」這兩個字。

今天的他,何止是凌亂,衣服皺巴頭發散亂不說,臉色極其難看,黑眼圈嚴重得連眼眶都浮腫起來了,胡子是不是有一周沒刮了?而且,他瘦了很多……

她看著他穿著的外套,寬大了許多,空蕩蕩的,有些不合身了。

這件外套……

很眼熟,應該是他從前穿過的吧?

她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可是一時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

不過,話說她真的從來沒關心過他穿什麼,所以他有哪些衣服,衣服是什麼牌子,是新款還是舊款,一概都不清楚。

不,確切地說,是她對男裝一概不了解,連男裝有哪些品牌都不知道……

這個念頭一起,她靈感一動,依念現在只做女裝,他們也該可以做男裝才是,下回得和杰西好好商量!

正想著,門口出現探頭探腦的保姆,晃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童一念不禁皺眉,喊道,「阿姨,進來吧!」

都是陸向北這死不要臉的廝,搞得保姆神神叨叨的。

保姆帶著一種詭異神秘而曖/昧的笑走了進來,還用誠惶誠恐的語氣說著,「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了……」

保姆要走?那不是真的只剩她和陸向北兩個人在病房?她現在不能跑不能動的,皺眉能應付得了陸向北的死不要臉?

「阿姨,你走了我怎麼辦?不行,別走!」她急忙挽留。

「大小姐,我還要去買菜,給你們送晚飯來呢!」保姆乒乒乓乓收拾著東西。

陸向北走到床邊,坐下來,身體深深陷進床邊的軟沙發里,斜靠著,慵懶而疲倦,連眼角都是斜斜地往上飄著,詭異的笑意若有若無自眼角暈開,「去吧去吧,這里有我呢!晚上炖只土雞來……」

「嗯,好的!」保姆收拾完東西答應著。

童一念怒視陸向北,你妹的,你還真把自己當主人呢!「不準買雞!」她該怎麼樣對付這不要臉的男人?!

「那……」保姆為了難,看看她,又看看陸向北。

陸向北一笑,「她現在最大,听她的!」

「哦……」保姆答應著,以飛快的速度撤離病房。

在保姆出去後,陸向北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姑爺,晚上賀子翔還會來,別怪我沒通知你,你自己防著點啊!

陸向北看完,不動聲色,悄悄把短信刪了。

事到如今,他似乎用他的誠心打動了童一念身邊所有的人,頤朵、保姆、甚至杰西好像也沒有以前那樣對自己意見大了,獨獨只有童一念,像一塊堅硬的石頭,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對他就像對待階級敵人。

童一念會這樣,他是理解的,也不怨她。他相信,就算是石頭,也終有被風蝕軟化的一天,只要他堅持,哪怕踫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那是他欠她的,就讓他用一世來還……

坐在椅子里,有些昏昏欲睡,他強打起精神來,見童一念挺著背坐的時間已經太久了,便站起來想幫她把枕頭墊好,斜靠一下。

他剛剛靠近她,就听她大喊,「你走開!別踫我!」

他一愣。

其實,每次她吼著讓他滾開或者走開的時候,心里總是會像被針刺了一下難受,但是,這和她所受的痛苦相比,根本就不算什麼吧?

而且,經驗告訴他,如果他把他的傷露出來,童一念必然會揪住,然後痛踩,這樣,他們又沒有了繼續相處下去的契機。

所以,就算他難受,也要忍了,表面依然是笑容滿面的樣子,用他的死皮賴臉包裝自己,以換取繼續賴在她身邊的機會。

于是,他站在床邊,戲謔地笑著,「念念,你不是怕我吧?」

「我怕你死不要臉!」其實,她還真是有點怕的,怕他靠近,怕他做出不該做的事,而她現在毫無反擊之力。

他卻繼續笑道,「放心!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夠做什麼,我不會那麼禽/獸的,那也是我兒子不是?」

童一念哼了一聲,「我是怕你靠我太近,讓兒子看多了你這幅尊容,長成你這邋遢樣子可就完玩了!所以你還是滾吧,別給兒子帶來壞的影響!」

這句話,她用來勸退了賀子翔,但陸向北不是賀子翔,索性死皮賴臉賴在她身邊坐下,沒臉沒皮地蹭,「我現在真有這麼丑嗎?那也沒事,父不嫌子丑,再丑也是咱親生的兒子不是?」

他的手臂,如兩條藤,纏上她的腰肢,她瞬間石化。

她怎麼就忘了,他是陸向北,不是常人可比……

她面目僵硬,「拜托你離我遠點!你看看你的德性,有多髒!有多少細菌!總不希望把細菌都傳染到我身上來吧?」

這,倒是引起了他的重視。

他低頭聞聞自己的衣服,念叨,「沒味兒啊!不過,確實幾天沒換了……」因為連續幾天加班嘛,吃飯都顧不上了,還顧得上洗澡?

「那請你先回去換衣服吧!」童一念只希望把這尊瘟神給送走,她真的對他黔驢技窮了。

他松開她,站起身來,在她以為他會離開的時候,突然听到他自言自語地說,「嗯,就在這洗了吧……」

她崩潰。

「陸向北!……」她暴怒,剛喊完,他已經閃身進了浴室……

余下的話語卡在喉嚨里,有一種吐不出咽不下的感覺,人,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盯著點滴瓶里的藥水一點一點地滴落下來,她心里也在一秒一秒地數著時間,在她數了無數個六十秒之後,他出來了,而且是艷驚當場地出來了……

髒衣服倒是月兌掉了,沒有衣服換的他,就這麼死不要臉地暴露在她眼皮子底下,當然,腰身上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

可有沒有人告訴過他,男人圍著浴巾的樣子就好像女人穿著情/趣內衣一樣,半遮半掩,欲露還羞,比全/果更讓人浮想聯翩?

高級病房里準備浴巾是醫院哪個白痴出的點子……

明明是住院治病好吧!難道住賓館!

對眼前這個無恥到極點的男人,她含恨咬牙,移開自己的眼神,正考慮到底該怎麼樣才能驅逐他的時候,床身一動,涼意席卷了她全身……

他居然直接躺上了她的床,搶去了她一半的杯子,還把他死章魚一般的胳膊纏上了她的腰身……

其實她知道的,知道這個人一貫無恥;

知道這個人會做出各種她想不到的無恥之事來;

知道他必然會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她……

可是,盡管這一切都是她預料到的,他還是毫無阻力地達到他的目的了……

「噓——好暖和,好舒服,好累……」他眯著眼打斷她的咆哮,把濕潤的頭貼在她大腿處,還享受地蹭了蹭,「要不,你也躺下來,這樣被子里會鑽風進來……」

要她躺進去?!

和他同床共枕!?

「陸向北!你給我滾!」她覺得她的理智已經完全崩潰,這樣的無恥之徒只能讓人瘋狂再瘋狂……

吼完,護士出現在門口,表情驚詫,然後沉下來對童一念說,「你啊,不是對你說了嗎?不要情緒激動,不要大幅度活動,臥床休息靜養就好,你發什麼火,叫誰滾呢?我滾了誰來給你發藥啊!」

童一念無語,這都是陸向北害的!

「我不是說你……」她尷尬地解釋。

「那你是……」護士說著走到她身邊,一眼看見躺在床上的陸向北,「哎!這個人!這個人不是……陸局長嗎?」

呵,他知名度還挺高的,敢情小姑娘們都認識他……

「他怎麼躺在這里?」護士看著童一念問。

童一念撇了撇嘴,她還想知道他為什麼會躺在這里呢,她整個人簡直就癲狂狀態……

小護士也不需要她回答就自言自語地說開了,「昨晚啊,他暈倒在走廊那邊,是我發現了他,把急診科的醫生叫來急救的,」

「暈倒?他暈倒?」童一念迷糊了,好好的,他怎麼會暈倒?好像……他一直是個鐵人呢!認識他這幾年,連感冒都不曾光顧過他……

「他是陸局長沒錯吧?」小護士又仔細端詳了下他的臉。

「……是的……」想不承認也不行了,童一念無奈地點頭。

「那就是他了!昨晚我不知道他是誰,他大半夜地就闖了進來,我還把他給訓了一頓呢!呵呵!」小護士有點不好意思了,「後來他暈倒了,我們院方才認出來,原來他是陸局長……」

護士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還沒說出來他為什麼暈倒……

童一念才不關心她是怎麼發現他的身份的,只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護士,他為什麼會暈倒?」她不得不打斷護士的話,直擊問題的重點,否則還不知道這小護士會絮絮叨叨到什麼時候。

「嗯……醫生說他疲勞過度……可能還受了強烈刺激……營養不良什麼的……低血糖……」

本來嘛,醫務人員的基本道德是實事求是,但是小護士不知為什麼,自從知道他是傳說中的陸局長之後,竟然對他充滿了同情,而且鑒于自己昨晚無禮的態度,不知不覺就把他的病情給夸大了,疲勞過度是事實,受了點打擊也是事實,血糖在正常範圍內偏低也是有的,可跟低血糖和營養不良還差了那麼一點兒……

童一念听著,心里不自覺咯 了一下,像被什麼擊中了似的,泛起了微微的,疼痛的柔軟……

「可是……他應該住在急診科留觀室的啊……怎麼會跑到這里來了?他是你……」小護士瞪著眼楮看著童一念,好在她的腦袋還算靈光,能夠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躺在她這個孕婦身邊的男人,應該是……「他是你老公?!」

這小護士就是快言快語的,說話跟小鋼炮似的,乒乒乓乓只顧著自己說,從來不需要童一念回答。

所以,在她做完這個猜測之後思維馬上又跳躍了,「不行!按照規定,他是不能睡在這里的,不管是作為病人還是陪人!作為病人,他該回急診科去!作為陪人,他不能和你睡在一起!」

童一念真是感激上天有眼啊!

醫院有這個規定真是太好了!陸向北!你听到沒有?你給我起來!

她回頭一看,陸向北居然閉著眼楮睡著了!難怪她和護士說了這麼久話他都沒反應……

疲勞過度……遭受刺激……營養不良……低血糖……

這幾個詞,在她腦海里翻騰……

護士走到了陸向北那一側,先是輕輕叫他,「陸局長?陸局長?醒醒!醒醒!」

但見陸向北的眼楮合得緊緊的,完全沒有反應……

童一念心里有兩種微妙的情感在踫撞,那是她自己清晰地感覺到的,一種是持久以來的怨恨,一種……是她理智控制不了的……疼。

這兩種感情一硬一軟,在她心里糾纏不清。如果說恨是強硬的,那自然而然升起的疼或者說叫疼惜,就是柔軟的,二者起初相互抵觸抗爭,最後纏綿到了一起,「心疼」化作繞指柔,纏上那強硬的「怨恨」,那怨恨便無法再擴大,反而,「心疼」卻像海綿浸了水一樣,越來越膨脹,最後,把「怨恨」擠到了很小的角落里,並漸漸將它包裹,吞沒……

這是怎樣一種感情?

是投降,還是被軟化?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逼自己硬起心腸來,大聲吼了一句,「陸向北!你裝死啊!快點給我醒來!」

哪知,這一大吼沒把陸向北吼醒,倒是招惹到了人家小護士姑娘。

護士對她橫了一眼,「有你這樣的嗎?有你這樣當老婆的嗎?他那麼累,你不關心他也就得了,還咒自己老公死!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昨晚發現得早,他說不定在地板上昏一夜,第二天早上真的翹辮子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狠心!找你這樣的當老婆真是倒了霉了!你都不知道,昨晚他半夜沖來看你的時候,多著急,我攔著他,他好像要殺了我似的!得了得了,也別叫他了,反正這貴賓房的床餓夠大,就讓他先躺著吧,看樣子他真是太累了!我給急診科那邊打個電話問問看怎麼辦吧!你自己當心著點!」

小護士對她一頓好訓,氣沖沖地就走了,剩下她啞口無言的,很想沖著小護士的背影吼一句,「姐姐我早已經不是他老婆了!」

可是,回頭看一眼他,心里卻再度被那種柔軟與強硬相撞相纏的感覺所揪緊,緊得她喉嚨也被掐住了一般,憋得難受……

他的樣子真的很憔悴,眼眶下的淤青在沐浴後更加明顯。

疲勞過度……那是有幾個晚上沒睡了?

她知道他的脾性的,初接手童氏時,也是這樣沒日沒夜的工作,那他現在,任重道遠的,只怕更拼命了……

心中哀嘆一聲,好吧,就讓他……暫時躺這里吧……

這是護士說的……不是她答應的……在醫院,還是听醫生和護士的吧……再說了,就算她現在有心要趕他走,她也奈何不得他不是?

她怔怔的,這樣想著……

忽覺得,抱著自己的那兩條手臂纏得更緊了,而且他整個人也往她身體上貼,便想起了他之前說的,要她也躺下來,否則被子里灌風進去……

而他的肩膀,此時正果/露在外面,這樣怎麼會不灌風?

不由自主的,便伸手拉了拉被子,把他露在外面的肩給遮住。

而她自己,也覺有點累了,醫生說過,要多躺,靜臥,所以,終是嘆了口氣,慢慢地斜靠在床頭,他的呼吸便離她更近了……

他的身體,也不像剛鑽進來時那麼涼,借著她身體的溫暖,有了暖意。

時間,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

忽然想起了什麼,想去拿自己的手機,但一時不知自己擱在了哪里,又怕左找右找驚動了熟睡的他。

那個念頭一起,她就被自己給震驚了……

她這是什麼反應?竟然怕驚醒他?童一念!你瘋了吧?!

可是,就當她是瘋了吧……

自己剛才確實是這麼想的……

這個想法就這麼隨心而發,好像太陽每天必然從東方升起那麼自然地,就冒出來了……

她苦笑,且嘲笑,為這樣的自己……

好吧,瘋就瘋吧,已經這樣了還能如何?好在,這瘋這傻只有她自己知道……

嗯……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終是沒去尋自己的手機,順手拿了他擱在床頭櫃上的,給保姆打了個電話,「喂,阿姨……」

「大小姐啊,什麼事?我在買菜呢!」

她猶豫再三,終究吞吞吐吐說出了口,「阿姨……晚上……還是買只雞炖好了送來吧……嗯……里面擱點什麼補身體的……別放安胎的……對了,家里有什麼甜食帶點來……」

打完電話,她想自己是徹徹底底瘋了……

土雞炖湯……甜食預備著,不知對低血糖有沒有用……

好吧,陸向北!你就多活幾年,讓我看著你怎麼倒霉!最好娶個厲害老婆,再玩紅杏出牆,生個孩子不是你的種!氣死你!

她咬著唇呼呼出氣,卻沒有看見,抱著她的那個人,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他一直知道,貼著她的溫暖會是一件安心的事。

就如他現在,在她的氣息里如同漂浮在雲端一樣,四周鳥語花香的,陽光暖融融地包圍著他,那些潛伏在他身體里的疲倦感便混合著一種叫做幸福的眩暈感慢慢地將他席卷,。

如果說,最初只是假寐,那麼,在護士走後,在她打完電話後,他是真的入睡了……

其實真的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究竟有多久了?他自己也說不清……

只能說,從他進入童氏那天起,睡覺于他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人,通常都是通過睡眠來達到放松全身的目的,而他在睡眠里卻更加緊張不安,每晚提心吊膽不說,從噩夢中驚醒過來更是常有的事,夢里全是鮮血和死亡,潤男的死,如嬌的死,他自己的死……

其實走上這條路,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可是,有了她,則完全不同了……

隨著她一步步走進他心里,他越來越舍不得她,也越來越惶惑,既盼著案子早點破,又害怕案子破了,他和她會走到盡頭。

而這案子終會有破的一天,于是,他和她最終還是走到了他不想的那一步,自老爺子出事那日起,睡眠于他,更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到了現在,他的身份倒是見了天日,然,更多的挑戰還在後面︰不到三十歲的局長,多少人不服氣,等著看他的笑話;掃黑案沒有真正結案,多少內幕等著他進一步挖掘;而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又有多少雙黑暗中的眼楮盯著他,恨不得立刻拉他下馬;更有無數仇恨的眼神,想要他粉身碎骨吧?

步步維艱,步步小心,只要他錯一步,不僅滿盤皆輸,可能還會牽連更多的人和命進去……

其實他也是個人,他也會累,有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最大的夢想就是像這樣躺著心愛的女子身邊,好好的,靜靜的睡一覺,那就是他人生的幸福了……

此時此刻,幸福,正在緩緩向他靠近嗎?

來不及給自己答案,他已沉入夢鄉……

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松軟,想是越睡越沉了,不禁/看著那正一滴一滴往下流淌的藥水皺眉,這個人,還說是來「24小時保護」她的,且把保姆也趕走了,結果呢,還得她自己盯著藥水。

好在護士才剛剛來換過藥,瓶子里還滿滿一大瓶,不然她也不敢松懈。

斜靠在床頭,她的倦意也漸漸涌了上來,似乎,有一種似曾相識在她半夢半醒之間悄悄爬上來,而疲憊的她,沉湎……

于是,急診科的醫生護士和小杜同時到來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兩個人頭踫頭,同塌而眠,陸向北的頭還枕在童一念肩頭,兩人臉上均掛著平和的微笑。

護士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低聲問醫生,「這怎麼辦?」

醫生職業性地道,「把他叫醒吧,這樣不合規矩!」

小杜听了立刻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醫生便把陸向北怎麼暈倒的,應該呆在急診科的事前前後後說了。

小杜一听就火了,控制著自己的聲音道,「怎麼了?醫院就這麼沒人情味?我們是執法人員呢,法律都還講人情,你們醫院的規定就不能根據實際情況臨時調整?我們陸局是怎麼暈倒的啊?他多少個晚上沒睡覺了你知道嗎?他的病就是給累的!他需要的就是睡眠!這會兒好不容易才睡一會兒,你們還忍心把他給叫醒啊?我說你們當醫生的不是救死扶傷嗎?還是殘害病人啊?!」

「不是……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也是對病人負責不是?這里是婦產科不是……」醫生自有委屈無處說。

「婦產科怎麼了?人家是兩口子,再說了,我們局長太太在這住著不也要局長照顧嗎?正好一舉兩得了!得了,我知道你們做不了主,跟你們院長說說吧,破個例,要打什麼針拿過來打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大病,沒什麼不可以的!」

話說大凡給領導當司機的人,都非凡角兒,小杜雖然有時傻傻的,那也只是在男女感情這事上對局長的心捉模不定,別的場合,都能耐著呢!而且,在陸局那兒踫過幾次壁以後,小杜已經學乖了,瞧這情形,局長是好不容易才混到這一步的吧?再把人家給拆開,太殘忍了!

一席話說得醫生和護士無話可說,只好道,「那我去請示請示。」

一番請示後,問題果然得到了順利解決,小杜的說法得到了院方贊同,院長還親自來病房探望。

本來公安局長住院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但院長听了卻執意要來,只是因為,據說這新來的公安局長是北京下來的……

陸向北來此任職,不喜張揚,所以他本人並不曾泄露半點家里的背景,但是這麼年輕的局長,恁他再工作突出,貢獻杰出,總有人喜歡去探听別人的背景,于是,他越遮掩,反而越神秘,總之,本市各行各業的領導圈子里都盛傳著這樣的話,陸局長來頭不小……

所以,院長不敢大意,親自來過問了陸向北的病情之後,同意就在婦產科打針,讓相關醫生每天來病房查房就可以了。

所有一切的商議,都在低聲進行,避免吵醒熟睡的兩個人,直到陸向北覺得自己手背一麻而醒過來時,護士已經給他把針給打好了。

他皺起眉,剛剛他明明是抱著童一念的,誰把他的手拉開?多管閑事!

旁邊,小杜沖他傻傻地一笑,好像在說,陸局,這都是我的功勞!

小杜……

有怨氣也不能發作……

「小杜來了!」他眼皮還重重的,長期的疲勞,這一旦松懈下來,竟是昏昏沉沉,一時難以恢復到清醒狀態。

小杜帶來了他的筆記本,給他擱在櫃子上,勸他,「陸局,在醫院就暫時休息兩天吧!」

休息?他倒是想,明天有個會要開,雖然材料有辦公室的干警寫,但他總得準備準備,還有很多項工作等著他去做,最重要的是,菲律賓警方給他發來請求協助的郵件,今天應該會把詳細資料給他,他看過之後,要召集刑偵支隊開會……

太多太多的事了,怎容得他休息?剛才這一小睡,已是滿足……

只是,他現在好像不便起身,因為果著身子……

「對了,陸局……」小杜又想起一事來,指了指窗口的一束花,「那是那個叫什麼段琳琳的女孩送的,說你怎麼好幾天沒去上課了……」

段琳琳?誰啊?

陸向北想到了那個女孩,不禁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去看童一念,還好,她沒醒……

小杜卻繼續說,「局長,她幾乎天天打我電話問你呢……有幾次還找到局里來,為了讓我把話傳給你,還老給我小恩小惠的,每次在單位門口等我,給我各種零食吃,還說都是她最愛吃的……局長,這可不算受賄啊……」

什麼什麼?為了讓小杜給他傳話,天天給他塞零食吃?

陸向北要噴笑了,這個白痴小杜!說他蠢吧,在工作上很靈活;說他聰明吧,在感情這事上是白痴!

「小杜,她都讓你給帶什麼話?」他好笑地問。

小杜抓了抓頭,「就是……一會兒告訴我手機號碼,一會兒告訴我QQ號,還跟我說她喜歡吃什麼,看什麼電影之類的……這些話,我可不敢告訴你,她給我再多吃的我也不告訴你……」

那你現在還不是說了?!小杜啊小杜!你就豬吧!

「小杜!你跟她走得很近嘛!」他故意開玩笑。

「陸局!冤枉啊!就那次,她被你氣哭,我去安慰過她,後來又見過幾次面,但都是隔得很遠很遠的……」小杜急著解釋。

陸向北好笑,真想告訴他,這個真的可以再近點!

「你覺得這姑娘怎樣呢?」他好笑的問。

小杜想了想,「說實話吧……其實還不錯……活潑大方,心直口快的……」

行!行!他這麼想就行了!慢慢兒會走近的!

陸向北暗笑著把小杜打發走了,然後小心翼翼地坐起來,坐起來,被子蓋住下半身,打開筆記本電腦。

菲律賓警方的資料果然到了,點開一看,被資料里男子的照片和資料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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