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原著︰一念路向北 第047章 拿什麼相信愛情

作者 ︰ 吉祥夜

i情容不得欺騙。這話不知是哪個高人總結的,真諦啊,被欺騙的感覺確實不爽,她寧可他從來沒承諾過她什麼,也比承諾了卻無法做到好,那只會讓她覺得他說的一切都是敷衍……

深深的一個吸氣,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是穿著睡衣的,想來是陸向北昨晚給她換的。

他知道她要下床,拉住了她的胳膊。

她也知道他必然會阻止她,倒是不和他扭,她想不出來再扭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忍著頭痛,她木然看著他,問出一句話,「陸向北,你ai我嗎?」

「ai!」陸向北毫不猶豫地回答。

她嘲諷地笑,「謝謝,可是你覺得我還會相信嗎?」

陸向北眼神一滯。

當他昨天急匆匆趕到餐廳,卻發現她並沒有來的時候,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童一念靜靜地等了五秒,兩人相對無言。

她冷哼,「還不放手?!」

他果然松了手。

沒有解釋,也許連他自己都覺得解釋是無用的廢話吧,她看見的就是事實,不是嗎?她並不懷疑他和鶯鶯之間有什麼,只是覺得,這個人不再可信而已……

她便臉色僵硬地從他身上跨過,下床。

和往常一樣地梳洗,練瑜伽,而他,亦同平常一樣靠在床頭,默默地看著她,看著她柔軟的身體彎成不可思議的弧度。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其實一切都和平日里不一樣了……

如果當解釋和爭吵都變得沒有了力氣,誰還會為誰停留?

她覺得她身後盯著她背心的目光如火,如冰,然,無論多麼炙熱,抑或多麼寒冷,于她,都應只是麻木而已。

按公司行程安排,本周她要去G市分公司,非正式任職,只是營運前的準備工作。她覺得這樣正好,分開一下,讓彼此冷靜冷靜。不,她轉念又想,需要冷靜的是她,他或許一直都是很冷靜的……

她苦笑,終是自己不甘心罷了,她需要冷靜地想一想,這三個月或者半年的考驗期還有沒有必要。

去G市前,她去探望了一下佳眉,又有些日子沒見她了,她現在懷孕三個多月了吧?得跟佳眉說說,她要當寶寶的干媽。

想到孩子,她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現在是不是該慶幸她和陸向北沒有孩子?否則,讓孩子怎麼在這樣的家庭里健康成長?

可是,這一次到了佳眉家里,卻發現佳眉雖然對她笑臉相迎,但眼里卻是掩飾不住的憂慮。

「佳眉,你怎麼了?」她知道佳眉身為明可那樣家庭的媳婦,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的,在這個城市里,就她和佳眉算是親密,佳眉只怕平時強作笑臉已經累到了極點,所以此時見了她,不自覺地便流露了憂慮。

果然,她不過這麼一問,佳眉便紅了眼眶,轉過身去不說話。

「你到底怎麼了?」佳眉越是這樣,她越是心急,扶著佳眉的肩膀,讓她在沙發上坐下,猜測道,「是不是你婆婆又給你氣受了?」

佳眉抹了抹眼淚,搖搖頭。

「那是明可那小子欺負你了?我找他算賬,給你報仇去!」在幾個死黨里面,她還是很有發言權的,其實說白了,就是他們幾個男生,不,現在叫男人,都讓著她而已。

佳眉握著她的手,猶豫了一會兒,才半遮半掩地問,「念念,我這幾天看了一篇文章,是說,如果老公有下列情況的,就很有可能有外遇了……」

童一念呆了呆,「你說明可?有外遇?怎麼可能?」

她永遠記得當初在學校時,明可是怎麼呵護佳眉的,他們倆可是有十年感情了!當明可家里反對他倆在一起時,明可恁是拼著和家里月兌離關系,也要娶佳眉,所以,任誰有外遇她都會相信,獨獨不相信明可會背叛佳眉,否則,叫她如何再相信ai情?

佳眉眼眶里泛起了淚花,小小的臉蛋蒼白而緊繃,「我也不知道……不確定……也許是懷了孕,在家里養著胎,沒事就想多了……」

「佳眉,明可到底怎麼了?你有話就說給我听,不然你一個人憋著,會想得更多,說不定憋出抑郁癥來!」

佳眉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童一念,才吞吞吐吐道,「我看了一篇文章,上面說,如果老公有以下情況,就極有可能外遇。第一,晚上常常晚歸,有時甚至不歸;第二,經常性地出差,尤其到了周末,出差的時候更多;第三,開支突然很大,錢花的很快,而且說不出具體花哪里了;第四,長時間沒有同房……」

說到這里,靦腆的佳眉,還紅了紅臉,「念念,我一一對照,除了第三點以外,其它都很符合,我現在懷著寶寶,你知道的,我又是容易流產的體質,所以同房現在是沒有的,至于錢,我從來就不管他的錢,他怎麼花錢的我也不清楚……」

「也許他只是工作忙……應酬多呢?」童一念開導著佳眉,同時也在說服著自己,明可一定不會背叛佳眉的,她給自己信心。

佳眉微微一笑,滿臉都是苦澀,「也許吧,也許真是忙……」

童一念知道,自己沒能說服佳眉,婚姻的事,只有彼此雙方才知冷暖。

她想起上次在依念附近遇到明可去買酸梅湯的事,便勸道,「佳眉,我明天要去G市了,可能最近都很難來看你,你沒事就給我打電話吧,別一個人悶在家里悶壞了,又容易胡思亂想,其實我看明可很疼你的,上次我還踫到他專程去給你買酸梅湯呢!」

「酸梅湯?」佳眉愣了愣,然後苦笑,「我從來就沒喝到過他買回來的酸梅湯……」

童一念徹底怔住……

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後悔,後悔自己的多言,加深了佳眉的疑慮和憂愁。

「那……可能是最後沒買到吧,我是真的遇到了!」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解釋有多麼牽強……

佳眉倒是比她想得開,反過來對童一念道,「念念,其實我也想了很多,想多了,就沒那麼痛苦了,真的,你說我和明可也十年了,這年頭,有什麼東西能維持十年呢?ai情嗎?那就是瞬間輝煌的事,他能ai我十年我也知足了,只是可憐了這個孩子,如果沒有孩子,我也許頭也不回地就走了,我嫁進明家,受了多少委屈,你也知道的,可是我不在乎,因為我只為他,只要他ai我,什麼都值得,可當他不再ai我的時候,我也什麼都不會再留戀……」

這番話說得童一念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記得上一次來看佳眉的時候,佳眉還勸她不要沖動,沒想到,當佳眉遇上這事,卻比她還冷靜……

瞧佳眉這個樣子,肯定已經不止是懷疑了,一定是有了九成的把握,否則,以他們十年的感情,她也不會隨便懷疑明可,「那個女人是誰?」童一念料想佳眉已經知道誰是第三者……

佳眉卻笑著搖頭,「是誰並不重要,一個人的心如果真的要往外飛,即便沒有她,也會有另一個女人出現,所以,重要的是,他的心是不是還守在我這里的問題。」

童一念一時哽住,佳眉的想法太超然了,超然得不像塵世中人,她也很想勸勸佳眉,要她慎重考慮,可是,卻不知說什麼好。

其實佳眉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做事極有想法,一旦決定的事是不會輕易更改的,否則,婚前也不會在明家強大的壓力下依然堅持與明可手牽手一起戰斗,那時她就想,如果換成她,可能已經丟盔棄甲了。

而今,佳眉心中也已有了想法,只是,長期處于壓抑之中的佳眉需要一個傾吐的對象而已,並不需要童一念給她出主意。

最後,童一念只能給予佳眉擁抱,心照不宣地擁抱,告訴她,「佳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而你,無論怎樣都不要虧待自己,凡事以自己的幸福為上。」

佳眉需要的,確實只是她的擁抱,同時也抱了抱她,含淚道,「念念,記得我從前還勸過你,可是現在,我才知道將就的滋味有多難受,我也不知該說什麼了,只希望你快樂就好,怎麼快樂就怎麼做!」

「嗯!」童一念和好友相擁著,彼此鼓勵,「我會快樂的!你也一樣!我們都要快樂!」

從佳眉家里出來,她覺得整個天空都是灰暗的。

在貪欲和誘惑橫流的今天,我們的手里還能握住什麼?

明可和佳眉十年感情都不可信,那她和陸向北之間又算什麼呢?

ai情,真是世上最昂貴的奢侈品,它的昂貴體現在,像她那麼物質豐足的人亦買不到……

而她也知道,在她走出佳眉家以後,堅強而又脆弱的佳眉必然哭了個昏天黑地,十年啊,割舍起來豈有她說得那麼容易?那樣的堅強,只不過為了給自己更多信心而已。

想著,還是給明可打了個電話,明可很久才接,而且很意外,「念念?今天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明可,你在哪?今晚有空嗎?一起吃飯吧!」她想,還是有必要和明可談談,雖然她知道感情的事外人不便插手,而她自己的事還是一團爛泥,但是佳眉對她來說不是外人,而明可和佳眉是她心中的一段童話,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就是童話開頭的故事卻以悲劇而結局……

然而,明可卻沒有給她機會,一句話就給推月兌了,「念念,真對不起,我今天約了客戶,是有什麼活動嗎?」

童一念想了想,便道,「那算了吧,我們這些朋友倒不打緊,你工作忙歸忙,但也要多照顧佳眉哦,她現在可是國寶級人物呢!」這樣旁敲側擊,也不知有沒有用?自己就是一個不幸福的人,真不希望世上再多幾對悲哀的夫妻。

那邊的明可便沉默了一瞬,繼而問,「佳眉跟你說什麼?」

看來兩個人是真有問題啊……

「沒有!」她趕緊假意開著玩笑,「只是我要去G市一段時間,怕我這佳眉的娘家人不在,你會欺負佳眉!」

那邊的明可仿似松了一口氣,「哪里敢啊!就沖著你這娘家人我就不敢!」

「那就好……」她的話里暗含了別樣的警示,但是,不知道明可是否明白她的意思。

講完電話,心中終是放心不下,給杰西打了個電話,要他多關注明可的行蹤,也不知大這樣是不是還有意義……

回到家的時候,餐桌上是有滿滿一桌好菜的,還冒著熱氣。

她看了一眼,覺得心酸,他就是習慣玩這麼一套把戲,把人打一巴掌,再揉一揉,難道揉過之後傷就不痛了嗎?她現在已經得出了經驗,那樣的結果只會是右臉上再挨一巴掌……

陸向北听見她開門的聲音,從書房里出來,溫柔地笑著走過來擁抱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溫柔笑起來的時候是很帥甚至很誘/惑人的,可是,她卻看膩了。

膩得厭煩了,厭煩得不想再看了……

她皺起眉,推開她,往房間走去。

他的笑容,在她身後凝結成冰。也許,她並不知道,他每一次假裝什麼也發生地笑的時候心里是最虛的,只是,不想讓她看出來而已,因為害怕,所以才會故作鎮定。曾經,害怕她ai,如今,既害怕她不ai,又害怕她ai。她不會知道,閑庭從容的他,只有面對她的時候才會惶然心虛……

「先吃飯吧!」笑容冷卻後的他,在她身後淡淡地說,並且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沒吃!」

「謝謝,我不想吃!」她僵硬的背影線條詮釋著她的倔強。

他看著,便想起露台上練瑜伽的她柔軟的樣子,和現在的剛硬成鮮明對比,他甚至懷疑不是一個人,可是,卻忽然有一種感覺,無論是哪一個她,都和他隔得好遠好遠,露台上的她像仙女,像精靈,在花間伸展,而眼前的她,卻冷得像陌生人……

莫名便有了一種感覺,她會這樣離他而去,心中一痛,上前強行抱住了她,從她身後,將她環住。

她勢必是要掙扎的,他不允許。

抱緊了,卻只說了一句,「無論和我慪什麼氣,都不要虧待自己,先吃飯好嗎?」

她停住了,簡單地說了聲「好」,她記得自己今天和佳眉說的話,無論怎麼樣,都不要委屈自己,要快樂地活著。

陸向北這桌菜是花了心思的,全是她ai吃的,不過,當然不是他自己做的,他沒這手藝,應是從餐廳買來的。

童一念也不客氣,未嫁前和閨蜜們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化悲痛為食量」,她吃了個肚皮滾圓,然後自顧自地準備收拾明天出行需要的行李。

然而,她卻意外地發現,她的箱子已經全部整理好了,衣服,從內到外全都是新的,當然,不是依念的牌子。和衣服一起放在箱子里的,還有她沒看完的幾本小說,幾包她ai吃的零食。

她當然知道這是陸向北的杰作,毫不猶豫提起箱子,把里面的東西全部傾倒在地上,自己再重新收拾。

望著那滿地凌亂,陸向北站在外面看著,什麼也沒說。

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臥室的門沒有關,然而,那一道無形的門,卻比任何銅牆鐵壁更堵得讓人憋氣……

第二天,童一念擰著箱子出門的時候,陸向北一只手按住了她提箱子的手,「我去送你!」

他的手心很暖和,每次他這麼觸模著她的時候,他的暖意總是撩撥著她的神經末梢,那是會讓人迷戀的毒。

如果不想中毒身亡的話,就要遠離毒品,珍ai生命!

她握緊了箱子,冷然道,「不必了!我叫了爸爸的司機來接我!」

他的手還執意放在她手背上,不肯松開。

她的手機卻響了,她把手機屏幕給他看,「司機來催了,放手吧。」

他松了手,卻緊緊抱住了她,「第一次單獨出遠門,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心里沒來由的一酸,她真的很討厭他身上的氣息,很討厭很討厭!

她幾乎是拖著箱子落荒而逃的,怕的是通紅的眼眶和已經奪眶的淚暴露在他眼前。

而他,原本站在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麼,快步走到窗前,看著她拖著箱子走出了樓道,一邊在臉上擦拭著什麼,他知道,她在擦淚……

心中某個角落也跟著狠狠地痛了一下,她是否永遠也不會知道,在這樣一個早上,她為他流淚的時候,他的心也在為她痛呢?

獨自拖著行李箱進了機場,耳邊不由自主響起他說的那句話,第一次單獨出遠門,要好好照顧自己……

其實她壓根就沒出過幾次院門,別說單獨出遠門了。

在她的記憶里,似乎和陸向北的蜜月旅行是她人生第一次出遠門,還記得那時候,陸向北牽著她的手進機場……

思緒在這里停止。不,她必須阻止自己再去想起這個人,想起關于他的一切……

「童大小姐。」身邊忽然多了一個聲音,冰冰冷冷的,很少有人這麼叫她。

她扭頭一看,居然是鶯鶯……

這個女人這麼會在這里?是專程等她還是偶遇?如果是專程等她又是誰告訴她的信息?

不用說,陸向北……

或許,他和她從來沒斷過聯系!所謂的斬斷過去也不過是給她的敷衍,就像他從前多次敷衍她一樣!既如此,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可信嗎?他在他哥哥墓前發的誓可信嗎?

「童小姐不必這麼看著我,我一點也不高興在這里和你相遇!」鶯鶯一向都是這麼直言不諱的。

不管怎麼說,這點童一念還是比較欣賞她,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無需作偽,這點,她比她妹妹伍若水好多了!

只是,既然這樣,她為什麼還要站到她面前擋住她?

「我也一樣!既如此,借過!」童一念也不打算和她虛情假意地客氣。

鶯鶯卻清清淡淡地笑著,那笑容竟像極了陸向北……

看到她這樣笑,童一念就來了火,這個鶯鶯,有時候居然和陸向北有著相同的氣質!一個舞女!

「可是,我卻不得不來見你,不得不做一些讓我自己都覺得惡心的事!童大小姐,登機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去喝一杯咖啡?」鶯鶯帶著幾分傲慢看著她。

一個舞女,憑什麼用傲慢的態度對她?她冷笑,「對不起,我趕時間,沒空和你喝咖啡!」

「不,你會感興趣的,難道你不想知道北哥經常在一起都是做些什麼嗎?」鶯鶯輕佻地笑。

「做什麼都不關我的事!你再擋住我,我叫保安了!」童一念有些恨意,管你們倆做什麼,做/ai她都不想再管了!

機場咖啡廳。

童一念覺得自己腦袋真是被門夾了才會答應鶯鶯這一杯咖啡的邀請,並且在這觀賞一個舞女擺出小資的樣子享受咖啡的神情……

她看了看腕表,「有事就快說吧,我趕時間!」

鶯鶯輕輕地把咖啡杯放下,噙著一抹輕蔑的笑,靜靜地凝視她。

她決定不再和鶯鶯做這樣無謂的糾纏,站起身來,「如果沒事的話,我走了!」

在她轉身的瞬間,鶯鶯卻說了一句,「我真想不通,他為什麼ai你?」

她心中一頓,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他ai她?而且還要另一個女人來告訴她?而鶯鶯這句話卻讓她忽然警醒……

鶯鶯那樣的語氣,帶著幾分酸楚,幾分哀傷,幾分怨毒……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鶯鶯其實也ai他……

她記得,鶯鶯說過,他本來就是她的男人!而陸向北卻說,她是他兄弟的未婚妻!這一家子,太亂了……

她冷冷一笑,「為什麼?你該去問他才是!」

「他?」鶯鶯竟浮起一個苦澀的笑,「他把你夸得跟個寶似的!我看也只有他那樣的蠢人才會把你當做寶!你根本就不配享有他的ai!」

童一念微笑,眼眉間亦是和陸向北一模一樣的淡然,「我不配?言下之意是你配?」

這句話果然讓鶯鶯臉色慘白,而且眼眸里竟然閃過一絲驚惶!

此時此刻,童一念確信無比,鶯鶯是ai陸向北的……

「可惜,你沒有資格ai他!」她揚起下巴,有著盛氣凌人的氣勢,至少在現階段,霸佔著陸向北有資格ai他的人確實只有她一個!

或許,她那樣的傲氣讓人看了覺得過于凌厲,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驕傲是保護自己的武器,是假面的道具……

鶯鶯眼里的亮光像玻璃在頃刻間被震碎了一樣,碎片帶著毀滅般的輝煌落進深淵,她苦笑,「沒錯,我沒有資格ai他,可是有資格ai他的人卻不懂得珍惜他!那麼,請問你的資格又有什麼意義?」

什麼?鶯鶯居然說她不懂得珍惜他?

她若不懂珍惜,怎會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騙受傷後還給自己一個冷靜的時間?她若不懂珍惜,怎會去向梁媽媽學手 面?她不懂若珍惜,怎麼會永遠記得在茶櫃里放進他ai喝的碧螺春?

只有那個不懂珍惜的男人,才會一次一次地讓她失望,讓她傷心,讓她對他失去信心和信任……

「怎麼?被我說中沒話說了?」鶯鶯眼里出現只有情人才有的痛心和憐憫,「如果你認為你有資格,那麼請問你為他做過什麼?為他做過一次手 面?還有其它嗎?他孤獨的時候你在哪里?他生病的時候你在哪里?他什麼時候生過病你都不知道吧?你不僅從不曾為他做過什麼,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他,冷落他!甚至于,慫恿你的野男人打他!打完後,你只顧著心疼你的野男人,你可曾想過,他是你的丈夫,他也受了傷?!而他,居然還能容忍你!居然還夸你!我看他腦子真是出問題了!你知道嗎?你不過給了煮了一碗破面,他怎麼在我面前夸你的?那模樣,幸福得簡直想向全世界宣告你親自為他而學習 面!」

童一念心底有什麼東西緩緩涌出,酸痛洶涌澎湃起來,手攥緊了行李箱的把手,指甲陷進掌心的肉里面,臉僵硬得像塊鐵板,「那是我跟他的事!與你無關!更不需要你來告訴我這些!」

「你以為我想來嗎?」鶯鶯冷笑,「我實在是看不慣你這嬌小姐的脾氣!他是那樣頂天立地的一個男子,如果你ai他,就請尊重他,了解他,好好對他!而不是像個孩子一樣,只會不講道理地任性撒氣。」

她驕傲的笑容僵持著,「可是,不管我怎麼不講道理,不管我是否了解他,不管我是不是只會任性撒氣,他ai的是我,不是嗎?」

鶯鶯說,他ai她,好吧,那現在只能抓住這個武器,來攻擊鶯鶯,來保護自己……

鶯鶯的眼神是挫敗的,悵然道,「我覺得我今天來找你是錯誤的……我以為我放下自己的尊嚴來找我最不喜歡的人,可以多多少少點醒你一些,但是我錯了,你徹頭徹尾就是一只孔雀,驕傲自大,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甚至于不惜把每個人的尊嚴都踩在腳下,以成就你的驕傲和快樂!」

童一念覺得她的話好像觸到了自己內心最隱秘的角落,用驕傲來成全自己的快樂,踩著別人的尊嚴來成就自己的驕傲,自己難道真的是這樣的人……

「如果你的話說完了,對不起,我要走了!還有,每個人的尊嚴都是自己給的,如果連自己都不要尊嚴的話,又怎麼指望別人來給你尊嚴?」她知道,她仍然在用假面在保護著自己的尊嚴,可是,她只能這麼說……

鶯鶯伸手擋住了她,「不,別走!我的話沒說完,最重要的還沒說!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所以,今天把話一並說了吧!童大小姐,我和北哥之間的淵源我不知道他告訴了你多少,但是你如果想阻止我們不見面,是不太可能的,不過,我和他之間沒有你想的那麼骯髒,我們是有著共同故事的孤獨人,就像你和你的朋友一樣,生生再不見面,你不覺得殘忍?是,我也承認我ai他,但是,我和他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最恨的便是走到情敵面前來說這些偽善的話,但是我來了,是因為,我不忍看他的孤獨和痛苦,希望你好自為之!多為他想想,多為他做點事!再見!」

「不!你大可以不用把自己說得這麼偉大!」童一念在鶯鶯邁開腳步的聲音冷笑,「我不懂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可是我也不關心!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對你都說了些什麼,只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都會對別人的事情那麼操心?我和陸向北怎麼樣,他ai不ai我,我ai不ai他,礙著你們姐妹倆什麼事了?你們喜歡他,大可以去找他,去纏著他,來我這搗什麼亂?我從來就沒限制過他見誰,他ai見不見!現在的情況是,如果你有本事把他從我這里勾走,我求之不得!問題是你沒這個本事!」

和陸向北這一場婚姻,到如今,她真是累了,除了要應付陸向北的捉模不定城府如海,還要不停和他身邊的女人周旋,這算是什麼事?如果不是陸向北死不肯離,她早就離婚了!到了現在,反而是他身邊的人來數落她的不是!

鶯鶯竟是一臉痛心,「真想不到,你是這麼無情的人!如果讓他听到你這番話,不知他會怎樣傷心!童大小姐,你就永遠高高在上吧!仰起你的下巴俯視一切!也俯視一個珍ai你的男人!這樣的你,永遠也不會走近他!我告訴你,他什麼也沒有對我說,你是他的妻子,難道還不了解他的性格?他何曾願意向別人說半個字?可是,不說並不代表我不了解,因為我用了心,我用心去體會他,你呢?你做到了嗎?你除了俯視他,想過走進他的心嗎?他是全世界最孤獨的人!就算這一點,你看不懂,他對你的ai你總看得懂吧?就連我一個外人都能體會他有多ai你,難道你做為他心口上的人,居然沒有感受?」

童一念心口隱隱發疼,當一個女人當著你的面口口聲聲說比你更懂你的丈夫,那種感覺是不言而喻的!

她冷笑著嘲諷,「真想不到,這世界黑白顛倒,是非不明,有人連廉恥都不要了!覬覦別人的丈夫,花盡心思去體會別人丈夫的心,還好意思在原配面前說得振振有詞!」

鶯鶯無所謂地一笑,眼里淚光凝結,「你盡管諷刺挖苦我好了,我不在乎,因為我問心無愧!我ai他,所以我心疼他!可是,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得到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而你,也許從來就沒有真正ai過他!不管怎麼說,我也不後悔來找過你,雖然這是你和我都討厭的事,就當我犯賤好了,我把我該說的都說了,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他是真的很ai你……」

鶯鶯說完就走了,留給她一個含淚的眼神,一個急匆匆的背影,還有那一句——他是真的很ai你……

這一個瞬間的鶯鶯並沒有戾氣,反而多了許多的無奈和柔弱,那樣的淚眼,竟有無數無法言說的苦楚。

正是這樣的眼神,讓童一念沒有阻攔她,也沒有再給她什麼下馬威,由她走了。

時至今日,其實,她並不曾否認他ai她這個事實,只是,被他這麼一個人ai著並不是一件簡單幸福的事。

她承認有一點鶯鶯說得很對,她從來就沒有走進過陸向北心里,她一點也不了解他,可是,難道是她不想走進嗎?難道是她不想去了解嗎?她似乎已經用盡了力氣,可是還是隔他那麼遙遠,即便是在他把他的故事說給她听以後,她仍然只是徘徊在他的世界邊緣,想進入,卻不得法……

可是,為什麼鶯鶯卻那麼了解他?他們有著共同的記憶,有著共同ai過的人——他的兄長,他們可以在獨孤的時候什麼話都不說,便可以相互陪伴,這是多麼讓人嫉妒的默契?

她有點惱恨他那所謂的兄長,既然去世了,就該了卻人間煙火才是,為什麼還要在彌留之際留下一個遺言,要陸向北照顧鶯鶯兩姐妹?像陸向北那樣什麼都出眾的人,照顧來照顧去,兩姐妹都被他的魅力所迷惑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鶯鶯和伍若水ai他,這還不是她最痛恨的事,因為她明白,那只是她們姐妹倆一廂情願,陸向北並不ai她們,她最恨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為什麼她用盡力氣也無法和他心意相通,而鶯鶯不費吹灰之力就懂得他在想什麼,以致,他對鶯鶯竟有了依賴了嗎?非得隔三差五去見見她?孤獨時反去與鶯鶯為伴,而置她這老婆于何地?

陸向北,不是我不想走近你,而是你根本就不給我走近的機會……

從飛機起飛,到抵達G市,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G市機場,有人舉了大牌子在接她,見她出來,一個看起來十分利落的男孩便主動迎上來,「總經理,我們是分公司的,我叫何勇,是陸總讓我們來接你的。」

陸向北自己沒來,一切倒是安排好了……

「謝謝。」童一念沒有拒絕男孩主動伸過來幫她拉箱子的手。

「總經理,我在公司是您的秘書,在G市您有什麼問題只管叫我就是,我在這土生土長的,對這里很熟。」何勇又道。

秘書?陸向北居然給她找了個男秘書?他又憑什麼做主給她選秘書?她本來還想著,等分公司正式啟動以後把頤朵帶過來做秘書呢!

不過,這事以後再說吧,她要帶誰過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更奇怪的是,何勇並沒有把她帶去酒店,而是帶到了一個公寓,並且交給她鑰匙,見她有點迷惑的樣子,亦是有點驚訝,「怎麼陸總沒有告訴你嗎?這房子是陸總上次來買下來的,不知為什麼他走得很急,鑰匙也沒拿,把一切都委托給我,如果總經理覺得我的布置或者買的東西不合意的話,再告訴我,我重新去買。」

陸向北不動聲色在這里買了房子?給她落腳點?呵,他做事什麼時候和她說過?哪次不是這樣?

她走進公寓,發現這公寓並不大,整個暖色調的裝修,白色的基調,竟以橙紅和果綠的色調加以點綴,看上去很……明快。

「陸總說,裝得溫暖一點,所以……如果總經理覺得不喜歡,您這次回去後我再改!」何勇是個精明人,竟一眼能看透她心里對這顏色搭配的波動。

「不,不必了!很好!」喜不喜歡終歸也是個房子而已,房子的溫暖感不是來源于裝修,而是來源于住在里面的人!再者,她也不知自己會在這里住多長時間。

她朝那扇落地玻璃門走去,打開,令她驚喜的,外面是個大露台,全封閉玻璃,陽光正透過玻璃暖暖地照下來……

「上次我陪陸總看了好多房子,陸總都不滿意,一見這露台,他就中意了,還說,房子雖然小了點,也沒關系,馬上就把這里定下來了!」何勇笑著說,心中算是明白為什麼陸總非得選個有露台的房子,原來是夫人喜歡……

「謝謝你了,何勇。」雖然坐飛機的時間不長,但她也有些累了,很想躺在那錯落擺放了橙色和果綠色抱枕的沙發上蜷一蜷。

何勇是聰明人,听出了這是逐客的意思,便從文件包里掏出一疊名片,一張一張給她看,「這幾張是飯店的送餐電話,這是海鮮樓的,我們這兒的海鮮很不錯,這是湘菜館,陸總說有時你ai吃辣的,還有幾家,都是我們這地方特色的飯店;這張是超市電話,有生活用品的需要可以打,對了,這張是賣早點的,他那餛飩做得很好吃,還有……」

童一念看著那一疊名片,被雷到了,何勇難道把她想成個生活白痴嗎?這個秘書,當得太周到了!

「謝謝,小何,這些地方我自己有空會慢慢去找的,我也想領略一下G城風光。」她禮貌地拒絕何勇的好意。

何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名片擱下,「其實也不是我找的這些地方,我又不了解總經理的口味,是陸總交待的……那我就先告辭了,最後一張,他掏出紙筆來,寫下一個條,這是我的號碼,總經理有事打我電話!」

說完,還朝童一念微微鞠了一躬,才離開的公寓。

剩下童一念盯著那一堆名片,出了好久的神……

這陸向北,簡直無處不在!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他的名字也不會從耳邊消失的,難道就不能讓她清靜片刻嗎?從上飛機到下飛機,只要她身邊有人,就有人念念不休地提到他的名字!

歪在沙發上,翻著名片瞎看,居然還有一張是做頭發的……

真是服了他!

把名片往茶幾上一撂,便斜靠在沙發上慢慢睡著了。

似乎才剛剛眯了一小會兒,她便被手機鈴聲給吵醒,若有若無的,她勉強支愣著耳朵才確定是自己手機在響。

迷迷糊糊找到包,迷迷糊糊把手機掏出來,也沒看就接了,還是迷迷糊糊的聲音,「喂?」

那邊陸向北的聲音像炸雷一樣響起,「電話打爆了也不接!你在干什麼呢?」

她還在睡夢中沒清醒過來,被他這樣一吼,抵制情緒暴漲,立刻就掛了電話,一個字也不想跟他多說。

手機又開始神經質似的響,她順手抓起抱枕蒙了頭,把那討厭的催命似的聲音給堵在耳朵外。

終于,她的堅持獲得了勝利,討厭的鈴聲總算是停止了,她抱著抱枕,迷迷糊糊又繼續睡了下去。

這一覺便睡到自然醒。

她記得頤朵常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那就是幸福了。

那麼現在的她,確實能睡到自然醒,而她家的錢,換成紙幣取出來數到口吐白沫也數不完,可她就是幸福的了嗎?

她其實是羨慕頤朵的,天生的樂天派,經歷簡單,幸福也就簡單許多……

窗外已是淡淡夜色,她自下飛機到現在好像還沒吃過東西,可是現在真的不想出去了,她盯著茶幾上那一堆的名片,不得不承認,陸向北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其實他那樣做事面面俱到的人,細心是他的品質,只看他用不用心而已,而他的心,用的地方似乎太多了點……

選中了何勇說的那家海鮮樓,把手機拿起來準備打電話叫餐,卻發現好幾個未接來電,看那時間,她睡著以後陸向北確實打了好些個電話,還有一條短信,上寫︰下次到了哪里也該報個平安!不然接下電話也可以!記得吃飯!

全是感嘆號,她幾乎可以想象陸向北鐵青著臉發短信的樣子,可是,這代表什麼呢?他擔心她的安危嗎?打個電話問問何勇不就知道了嗎?非得要找到她人才罷休?

也沒回他的短信,叫了餐,獨自走上露台,等。

G市的天空似乎更加高闊,沒有家鄉那麼明亮的月光,可是卻有星星,突然之間,她真是ai煞了這個封閉的玻璃露台,原來,星空下的夜晚可以如此美麗,透過玻璃的頂,那星星好像就瓖嵌在她家的屋頂上一樣,伸手就可以觸模,可是,一旦真正伸出手去,才知道,幻覺永遠是幻覺……

這,就像陸向北。

明明看起來那麼近,卻怎麼也觸模不到……

她啐了自己一口,真是越來越鄙視這樣的自己,悲春傷秋的,無論看見什麼都要和陸向北扯上關系,還淒淒艾艾一番。

她把自己的思緒從陸向北這三個字中解放出來,在露台上閑步,想著改天要個蒲團來,再添幾張瑜伽墊,然後,還要種些花,把這里打造得跟家里一模一樣!

家……

她跺了跺腳,怎麼又想到那個家伙了!

都說感情的空虛需要事業來填補。

童一念覺得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分公司開業的籌備已在緊鑼密鼓的階段,她每天除了開會還是開會,在忙碌的時候沒有時間去想那些鬧心的事,只是,心里總是隱隱籠著陰雲,揮不開,便不見晴天。

陸向北有一點是對的——給她一大疊名片。

因為忙碌的她完全不能像她自己想的那樣去街上溜達找吃飯的地方,找好玩的地方,這里,沒有陸向北的庇護,她就是核心,她也總算是嘗到陸向北作為公司老大所頂的壓力,而且,她目前還只是個分公司老大,心底抱有僥幸的想法,就算她搞砸了鍋,也還會有人來收拾攤子的……

她承認自己這個想法不對,可是它就是那麼調皮地,沒來由地從心底深處鑽了出來。

但,即便是這樣,短短幾天時間,她還是覺得自己瘦了一圈……

她真不明白,為什麼很多事情陸向北處理起來那麼駕輕就熟的樣子,好像不費吹灰之力,而輪到她,就這麼辛苦呢?上帝是怎麼造物的?這不公平!

在又一個加班到晚上九點的夜晚,她打著呵欠回到公寓的,洗了個澡,披著睡衣,慵懶地縮在沙發上,順手把包里的手機什麼的都掏出來。

這好像已經成了習慣。

似乎現在的人都有手機依賴癥,仿佛沒了手機就和世界月兌節了一般,其實,手機這東西也就是方便別人找到自己的工具,但是,明知如此,人人卻離不了它。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拿手機干嘛,拿在手里把玩,心中冒出來的念頭是,一個未接來電,一個短信也沒有,陸向北這幾天居然玩起了消失……

他打電話來的時候煩,不打電話來,無端又會想鶯鶯在機場跟她說的話︰他是真的ai你……

她忽又憶起那天在醫院听到的鶯鶯和伍若水的對話,她們說陸向北心中有真正ai的人,她一直以為她們說的那個人是如嬌,難道不是如嬌?是她……

童一念,你別傻了!

另一個聲音跑出來提醒她。

可是,一個更大的聲音卻在說,他說過的,他承認過的!他說他ai她勝過如嬌……。

但是……但是他的話可信嗎?

童一念把自己的腦子分成了兩個陣營,很快就混亂了,混亂中,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倏然房間一黑,停電了……

她從小自理獨立,可以說什麼都不怕,可是偏偏怕鬼……

好吧,她承認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可是她就是害怕那樣的氛圍,這都怪明可,小時候和杰西一起作弄她,給她看鬼片,看鬼片的心情是既怕得要死,又想看得要死,結果則是留下了陰影,一直到現在還會在黑燈瞎火的夜里獨自一人時胡思亂想……

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她手中的手機是唯一的光亮來源,她舉著手機,借著這光去窗台上觀望,想弄清楚是自己家停電還是全城停電,如果只是自己家,就把物管叫上來幫忙,然而,當她走到窗邊,發現整個城市一片漆黑時,她絕望了。

更恐怖的是,原本漆黑的世界,因為有了她手機微弱的光芒,而有了些搖搖晃晃的影子,她一再告訴自己,別怕,別怕,那只是樹!那只是樹的影子!

可是,恐懼還是像幽靈一樣爬上她心頭,她握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忽的,一陣風起,潛入未關的窗,本來暖熱的天氣,風吹在身上竟起了寒意,隨著窗簾一動,窗台映出巨大的影子。

她尖叫一聲,扔掉手機,再也不要看見半點光亮!那幽幽的光只會想的更加陰森……

她瘋了般返身便往沙發上跑。

因為太黑,什麼也看不見,憑著感覺奔跑時還被茶幾重重撞到了膝蓋,疼得她眼淚直流,卻顧不上疼痛,胡亂鑽進沙發里,用好幾個抱枕捂住頭發抖,典型的鴕鳥癥……

把所有的聲音都堵在抱枕外,她瑟瑟發抖,腦子里是千奇百怪各種各樣的僵尸和鬼,還有白骨森森的手,似乎會突然從沙發里伸出來……

腦子里剛剛想到這個畫面,就听見門一聲響,好像開了……

天啊!鬼破門而入了!

她大聲尖叫著,恐懼充斥著整個心扉,既不敢抬頭看,更不堪把頭露出來,只撅著發抖。

忽的,一個聲音響起,「念念?」

她愣住,身體也停止了篩糠。

這個聲音好熟悉……

陸向北!是陸向北!

她從來沒覺得他的聲音如此動听過,就連洪災那次都被她忽略了,扔掉抱枕,轉過身來,果見陸向北手里拿著手機,同樣是微弱的光芒,此時卻一點也不顯得陰森,而且,他還在看著她笑,那笑容……那笑容……真是太欠扁了!可是,真的好親切!好溫暖……

「嗚嗚……」她真的哭出聲來,沖過去撲進他懷里,雙手死死抱住他,恨不得整個人都擠進他懷里才有安全感似的,巨大的沖擊力把陸向北撞得倒退了幾步。

顧不得那麼多了!這時候管他是誰,哪怕是生死仇人,她都會撲上去了,只要他是個人不是鬼!她就是這麼沒氣節的人!她懷疑自己在革命年代肯定是當漢奸的料……

陸向北也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哭笑不得,順勢將她抱緊,整個人都抱離了地面,哄著她,「別怕,我在這!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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