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谷雨菡吃面的動作停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沐逸群，神情帶著幾分疑惑。
「讓金主做飯給你吃，侍候你。你是不是不盡責？今天就算了，明天開始，你做飯給我吃。」
「我——」
沐逸群家里並沒有放她的衣服，還穿著昨天的衣服。
「甘卓聯。」谷雨菡氣到了，他這是什麼態度，什麼意思︰「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爸爸是誰？婚姻是我自己的，我不想嫁給你，你罵我爸爸做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沐逸楓十分緊張的看著她︰「我太魯莽了，你沒事吧？你懷孕了？天啊，我要做什麼？我是不是要送你去醫院讓醫生檢查一下？還有。有什麼要注意的，你剛才不吐了？你不舒服？要怎麼辦？要不請醫生回家，好照顧你？」
那傻傻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一個公司的總裁，池晚涼有些想笑，又有些高興，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說，重復了一次。
甘卓聯的臉色有些灰敗，他沒有想到，找了舅舅出面也沒有用。父親貪污受賄的罪名落實。過完年就開庭。
也許是心情好，又或許是愛情滋潤，宋曼貞這些日子的氣色越來越好。看著年輕了好幾歲。讓沐仲凱越發的離不開她。
「叔叔？」甘卓聯此時的臉色完全變了︰「我們當初說好的，可不是這樣的。」
可是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吐完了，她直起身體，馬上就被沐逸楓摟進了懷里。
「好了。時間還早呢。你不要這麼夸張。」
沐逸楓這次是真的傻掉了，目光看著池晚涼，又看了眼她的肚子。突然啊了一聲，抱起了池晚涼轉起圈來。
「雨菡，你如果累，就先上樓休息吧。」
「如果我不出手，你就要去牢里陪你爸爸了。」她如果沒有記性。他不介意提醒她這個事實。
這是她欠他的，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
「卓聯啊。」谷安遠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來想說什麼。可是你也知道，我已經內退了。你爸爸的事，我真的幫不上忙。」
到底是她對他期望太高，想得太美好？還是說曾經的美好都只是她的夢。
「晚涼，你沒事吧？」衛生間里，沐逸楓一臉關心的看著池晚涼，她的臉色不太好，這讓他更加關心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說完這句話，他甩手離開。留下客廳的谷家三口面面相覷。
宋曼貞很久沒這樣高興過了。兒女都幸福了，她也過得很幸福。
而他怎麼可能讓她就這樣？
「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谷雨菡。二選一，要麼明天你過來陪我，要麼，你這個翻譯不要當了。你自己看吧。」
將紙條捏在手心里，谷雨菡的心情十分復雜。知道這是他最後的退讓了。也明白今年是不可能跟著父母守歲了，匆匆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回家。
但是現在的氣氛。也很熱鬧了。
女兒的態度讓谷母說不出話來，如果是以前，她就強迫女兒了，可是今天，她說不出口。算了。罷了，如果這是女兒要的。那就隨便她去吧。
「還說沒事，吐成這樣，臉色又難看。不行，要送你去醫院。」
「爸？」父親的問題太直接，一時倒讓谷雨菡不知道要回答什麼比較好。
「你再找其它人吧。」谷安遠是真的無能為力︰「這件事情，算是叔叔對不起你。」
「佣人也是人，人家也要團圓。哪能讓人家不回家。」留下張嫂還是因為張嫂只有一個人在錦城，無親無幫。不然現在一個人也沒有。
「嗯。」淡淡的點頭，對他，谷雨菡十分感冒。
宋曼貞無語，才想說什麼，就看到池晚涼放下菜之後，神情一變，一臉難受的捂著嘴巴。看了桌子上那碗魚一眼，她突然就沖向了洗手間的方向。
廚房只留下一個張嫂。這些事都要宋曼貞幫忙，他看著有些心疼︰「早說讓你不要放他們的假。」
「雨菡，你回來了？」
「我並沒有說你不能工作不是嗎？過年，你應該也放假吧？不是嗎？」
「媽。」谷雨菡覺得累，很累。她拉著谷母的手︰「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把我跟他扯到一起，我不愛他，一點都不愛。我也不想跟他在一起。求你。」
「回家？」沐逸群淡淡挑眉，神情落在她臉上︰「你答應當我的情婦，又跑去工作？現在我要你在這里呆著，你告訴我你要回家？」
看到父母幸福，對她來說，比什麼都好。知道母親忙，她幫著打下手。
床頭依然有張紙條。
而現在，夢已經醒了。她跟他，已經是飛鳥與魚。一個在雲端，一個在泥地了。
留下谷雨菡看著他的背影，無力的坐下，視線落在還剩下一半面條的碗里，卻是再也沒有了胃口。
「雨菡。」說實話，谷母還是想讓谷雨菡跟甘卓聯在一起的，畢竟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甘家跟谷家也算是世交，雖然現在甘家出事了，不過——zVXC。
「晚涼。」她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今天是過年，大家都回到家里來團圓。她就算身體真的不舒服，也一定會撐著。
「叔叔。」甘卓聯臉色一變，想說什麼，卻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了谷安遠︰「你之前答應過我的。」
他的話語，滿是嘲諷。
沐仲凱嚇了一跳。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才想跟過去，有個人影比他動作更快。
「卓聯。」谷安遠神情帶著幾分感慨︰「雨菡是人，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想法，既然她不願意，那就算了吧。」
「谷雨菡。你是我的人，你不嫁給我，你想嫁給誰？」
「卓聯——」谷母想說什麼，甘卓聯打斷了她的話︰「叔叔，你明明說你會把雨菡嫁給我，你現在卻說這個話，你不會是看著我爸爸出事，你就想反悔吧？」
長長的嘆了口氣，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以前就是管得太多，以後，隨她去吧。
她知道父親一定誤會了，以為她跟沐逸群是那種關系。可是天知道，並不是。她現在只不過是沐逸群的情婦，讓他來家里做什麼呢？
「逸楓。」池晚涼被他轉得頭都暈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我下來，我暈了。」
只是才進門，谷雨菡就回來了。
「媽，我沒事。」谷雨菡有些累，才想說什麼，卻發現甘卓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坐在客廳里，父親陪著他一起坐著，看到她回家，甘卓聯也迎了上來。
「雨菡。你不能走。」甘桌子看著谷安遠︰「叔叔，我爸爸的事情——」
她轉個身，離開了。谷母看著感覺有些不對勁，想問什麼女兒卻已經上樓了。
她已經全部都答應他了，讓他把自己的尊嚴都踩在腳下，他還想怎麼樣？
「那是意外。」谷雨菡瞪著他，恨不得給他幾拳︰「我不可能嫁給你的，你現在就給我離開。」
甘卓聯站著不動，目光看向了谷雨菡︰「好，不說我爸爸的事。叔叔，你之前答應過的，把雨菡嫁給我，我想——」
「你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你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啊。天啊，我竟然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
谷雨菡心里一急。站了起來︰「沐逸群，我求你。」
谷安遠的神情平靜。看著女兒進門，神情只有關心。
谷安遠看著谷雨菡，想到她昨天一夜未歸︰「雨菡，你昨天沒有回來，是不是跟沐逸群在一起？」
這讓他十分意外。四處打听，都不知道為什麼谷安遠可以沒事。這才上門來問。
將菜端上桌，沐仲凱在這個時候走進餐廳。看著她的舉動，神情有幾分關心︰「累不累？要不要幫忙？」
「你看，女兒都知道我的意思。」沐仲凱看著宋，神情竟然有幾分委屈的樣子。
情婦。這個詞每想起一次，就讓她感覺到深深的羞辱。可是她卻不能後悔。
沐逸群一直在看她的表情。她又苦又澀的心情。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不過，知道又如何？
「媽。爸這是心疼你。」池晚涼幫著把菜端出來，臉上泛著幾分喜色。
今天是除夕。沐家全部的人，都聚在一起。沐叔銘跟沐羽彤都回到了沐家。
「你，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次。」會不會是他的耳朵出問題了？沐逸楓不確定了。
這對甘家來說，是絕大的打擊。打人幫忙沒有用，卻听說谷安遠出來了。
那是剛剛進來想看看池晚涼的沐逸楓。
倒是很受用這樣的關心。
他心疼，從此再不讓她進廚房。現在卻說這樣的話，當年的情義，他真的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他這是變著法子想折磨自己是吧？做飯就做飯，有什麼大不了的？
心思轉了好多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蝴蝶園。
「沐逸群。」谷雨菡入下手上的碗，神情有幾分哀求︰「我不可能不工作。你明知道。」
「我……」才想說不需要。喉嚨里又是一陣反胃，池晚涼轉個身又吐了起來。
谷雨菡搶先開口，看著甘卓聯，神情帶著幾分不耐︰「甘卓聯，我不想嫁你。也不可能會嫁給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谷雨菡進餐的動作再次停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了，明天是除夕︰「不行，明天我要回家。」
「晚上八點以前回來，不要讓我看不到你。」
「明天早上開始，記得。我可不希望你再讓我這個金主來侍候你。」
臉上的神情變了幾變，最終谷雨菡什麼也沒有說，低下頭繼續吃飯。
谷雨菡沉默︰「我，我明天要回家陪我爸媽。」
谷雨菡心里恨恨的，又酸又澀，想當年在美國，她進了一次廚房，不小心把手燙傷了。
那句話說完，沐逸楓完全傻掉，呆呆的看著她，半天不能動作。
「好。好你個谷雨菡。」甘卓聯氣壞了，伸出手指著谷雨菡︰「我告訴你，我不會就這樣算了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爸爸出來，也一定要娶到你。你休想擺月兌我。」
說完，他也不再看她，直接站起身去書房了。
如果她對事情沒有企圖，就不會在當年不答應他的求婚。更不要說，現在的她，更不可能不去工作。
宋曼貞白了他一眼，卻不是真生氣，眼里有淡淡的甜蜜。心里知道這是沐仲凱心疼自己。做子折你。
呃。他的反應不在她的預期之內，池晚涼一時拿不準他的態度︰「逸楓，你不高興嗎？」
「叔叔——」
「誰要嫁給你？」
這一夜，谷雨菡在沐逸群的公寓住了，她來的時候，沒有帶衣服，第二天起床，發現家里已經不見了沐逸群的身影。
因為這是她自己選擇的。
「是真的沒事。」池晚涼看著他眼里的關心，臉色有些紅，想了想，靠近了他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過年，宋曼貞說佣人也要團圓，把一些佣人都打發回家了。要過完初七才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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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激動，一時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個樣子大大的愉悅了池晚涼。
沐逸楓跟池晚涼度蜜月也回來了。只有沐悠然不在。她現在結婚了，自然跟著商昊南回商家大宅，跟商家過除夕去了，要明天初一再過來拜年。
谷安遠卻沒有生氣的意思︰「如果他願意，讓他有時間來家里坐坐吧。」
沐逸群的拳頭緊了緊，神情帶著幾分似乎是惱怒的情緒。
「雨菡，你昨天去哪了？」谷母看到她一夜未歸，打電話又不接，神情有些擔心。
進了門，谷母一早迎上來，本來過年應該高高興興的，可是最近發生這樣的事情，谷安遠又不再當官，家里的氣氛卻是十分低沉。
這一次，輪到谷雨菡驚詫了。只是短暫的詫異之後她的心里卻是悲涼。
他說完，就要抱起她離開。池晚涼抓著他的衣襟輕輕的搖了搖頭︰「逸楓。不用麻煩了，我沒事。」
「時間早嗎？」沐逸楓不知道，腦子里閃過上次池晚涼流產的情景，臉色突然又變了︰「不行，我要帶你去醫院檢查。晚涼。今天開始你什麼也不要做了。讓我照顧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