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曼貞站在偏廳，目光看向客廳外，那里，除了沐家小輩，基本都來了。
小輩們都通知了，不過不知道幾時才回來。有些事情是她無法控制的。內心隱隱閃過一抹不安。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
看看外面的天色，好像要下雨了。
從上次挨了那頓鞭子之後，兩父子的關系就降到冰點。沐逸楓感覺自己很長時間沒有跟沐仲凱聊過天了。
沐叔銘跟景美芳面面相覷。沐叔銘淡淡開口︰「你剛才說什麼？什麼叫你傷害了晚涼？她之前不是跟商昊南在一起嗎？」
宋曼貞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說。她是一個傳統的女人，既然嫁給了沐仲凱，那他自然就是她的丈夫，她的一切。
「那個孩子不是商昊南的。悠然你不需要自責。」
「姑姑。」沐逸楓不用猜，也知道沐羽彤在想什麼。以前，他並不在意家里的長輩怎麼看池晚涼，怎麼看宋曼貞。
怎麼一段時間沒回來，事情變得讓他們都不知道怎麼變化了？
本來想叫哥的，可是那個字，怎麼也叫不出口。沐逸楓，早不是她哥了。
「悠然，我原諒你了，這一切不關你的事。」
「不用了，我們直接回去。」沐逸楓其實想跟她多單獨相處一會。不過這個時間開車回蝴蝶園，剛剛好。
如果早知道多年呆在部隊是這個結果，他會不會選擇早早的退下那一身軍裝？
宋曼貞嘴唇動了動，沐仲凱卻不等她說那個答案，加了一句︰「不是家人之間的感情，是愛。曼貞，你家我嗎？把我當成你的男人，你的丈夫一樣的愛？」
此時他向來深邃的眸光，那樣專注的看著她，幾乎要透入她的心靈。心跳快了一拍，她有些羞澀的轉開臉。
畢竟看看沐逸楓，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池晚涼有什麼？
「好。」池晚涼進房間拿了件外套穿上，出來時看著沐逸楓︰「我們走吧。」
那樣過于直接的目光，讓池晚涼臉上染上幾分嬌羞。退後一步︰「進來吧。」
「你，你本來就是我的丈夫啊。」
「晚涼。你不要怕他。」沐仲凱說什麼也不會再讓人欺負池晚涼︰「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又強迫你？如果是的話，你盡管跟我說，我絕對會好好教訓他。」
「哼。」沐仲凱也覺得是︰「晚涼是個好女孩，你還知道你配不上她就好。你要是敢對不起她，我第一個不饒你。」
「夠了。」沐仲凱的眼里閃過受傷的神情︰「曼貞，為什麼，為什麼在你的心里，就是不能把我當成你的丈夫呢？」
「叔叔。」沐叔銘長期在省內，自然不知道︰「說來都是我的錯，之前商昊南對晚涼並不是那樣的心思。我為了讓昊南跟悠然在一起，做了一些傷害晚涼的事情。現在昊南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也跟悠然在一起了。晚涼願意原諒我。我也已經決定了，這輩子非晚涼不娶。希望幾位長輩可以同意。」
寧秀萍心里不是沒有計較。如果池晚涼不能生，那要怎麼辦？雖然她不能生是孫子害的，可是——
「嗯。」
「我想早點看到你。」沐逸楓說得直接，絲毫不掩飾自己眼里的愛意。
宋曼貞心里有些亂，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好了，我去看周嫂準備得怎麼樣了。」
沐仲凱出來的時候，剛好就看到兒子牽著池晚涼的手進門。
不過，現在也不晚。知道她這麼多年的辛苦跟隱忍，他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池晚涼在進門的時候就不想讓沐逸楓再拉著自己，可是他怎麼也不肯，她拒絕不了，只好隨他去。
「你是我丈夫，我自然是愛你。」
「那感情呢？」沐仲凱握著她的手，目光熱切︰「你對我有感情嗎？」
只是現在面對繼父的目光，還有長輩們都在，她的小臉又不自在了起來。
沐逸楓跟池晚涼大刺刺的牽手而入。幾個長輩臉色怪異。沐弘軒跟寧秀萍一早就知道了，自然沒有多少詫異之色。
輕輕的一聲，代表了她的回應，沐逸楓雖然不甚滿意，不過卻也知道她臉皮薄，=現在只能一步一步來。讓她接受他。
「悠然，都是你害的，你為什麼不去死。」
「爸爸，爺爺。他，沒有欺負我。」
「姑姑。爸爸跟爺爺只是關心晚涼。事實上，過去確實是我做錯了。我的記錄不好，他們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
「不是。」宋曼貞轉身，對上沐仲凱眼里的關心。他對她很好。真的很好，尤其是發生了這些事情到現在。
她越過了沐仲凱要離開，他卻不讓，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仲凱。謝謝你。」
池晚涼看著他眼里的真誠，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如果不相信他，就不會給他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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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哥，你們在想什麼呢？」沐羽彤一心護著佷子︰「看現在的樣子，也知道人家是兩相情願，你儂我儂。干嘛一付逸楓殺人放火般的樣子？」
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可以讓宋曼貞拋下一切的藩籬，願意把全部的心思跟他分享，把他當成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兒孫自有兒孫福。此時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濟于事，沐逸楓的個性，大家都清楚。他都這樣說了，那他們也不需要再管了。
「送給你。」
她听到的是什麼話？哥哥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每一句話她都听懂了，可是組合到一起她一個字也不明白？
池晚涼將文檔保存，扣扣上頭像閃動，是桑若蘭，說雜志社今天晚上有活動，她不回來吃飯。她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可是現在他愛上了池晚涼，自然希望她可以得到家里人的尊重。
他是一個男人，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獨獨對自己的妻子，他卻絲毫沒有辦法。
沐羽彤臉色訕訕的。她不過是不想讓他被長輩為難，怎麼到了這里變成她為難池晚涼了？
他站在那里，跟沐仲凱相似的五官自然有一種氣場。說出來的話，真誠卻擲地有聲。
「怎麼了？」沐仲凱站在她身邊，大手扶上她的腰，感覺她的身體繃緊了幾分，眉心閃過幾分無奈。
愛？宋曼貞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閃過幾分不自在，臉頰那里浮起幾分紅暈。她想將手從沐仲凱的手里抽回來。
沐家幾個長輩被他這樣一說。倒是再找不出理由來反對了。
先不說兒子跟池晚涼的關系配不配的問題。單單兒子做的那些混賬事情，女兒會原諒他還不一定。
沐羽彤跟夏謙霄眼里同時閃過詫異，不過最後卻是恢復了平靜。
大門外，沐悠然的身影呆在那里，原來手放在門把上想推門的動作一直定在那里不動。
「我說錯了嗎？」沐羽彤不舒服了︰「就算當初逸楓強迫了晚涼，傷害了她，現在不是在用心補償？你們不幫他就算了，還一天到晚威∣脅他，依我看，也許有人樂得讓人欺負呢？」
「晚涼。」他轉身看著池晚涼，神情十分認真︰「我跟你保證，我以後一定不會再欺負你了。你相信我。」
他最無法接受的，就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只把他當家人，而不是丈夫。
沐仲凱發話了，其它人自然也就不說了，這件事情，就這樣揭過去了。
關上電腦，門鈴適時響起。她去開門，是沐逸楓。
「爸。有事？」
從沐逸楓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她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晚涼被人強∣暴。」
「哼。我哪是為難她？我只是不想你爸爸為難你。」天知道池晚涼巴上了沐逸楓，是不是心里樂得不行，不過是表面上裝得不在意罷了。
「晚涼。」開口叫住了池晚涼，看到了池晚涼想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可是沐逸楓卻握得很緊，怎麼也不肯放手。zVXC。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池晚涼是被沐逸楓強迫了才跟他在一起的，那樣的話，宋曼貞那邊他更交代不過去了。
「我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說什麼愛不愛。」
要不是因為有沐家——
「身體不舒服？」
兩個長輩都這樣發話，倒讓池晚涼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反應才好了。臉上有些不自在。
不過面對那些長輩各有心思的目光，她真不想在這里呆著給人當目標盯著。
「晚涼。」
沐家。
「晚涼很好，是我配不上她。我傷害她是事實，現在她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跟她在一起，我很感激。我希望你們就算不能祝福，也不要反對。」
「仲凱。」寧秀萍要護短了，哪有當老子的這樣說自己的兒子的︰「有什麼事好好說。」
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池晚涼把花放在茶幾上，轉身面對他︰「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沐叔銘跟景美芳面面相覷，又同時看向了沐家大家長，沐弘軒，發現他神色平常之後，倒把那份詫異之心收起來了。有些什麼事情是他們在不知道的時候發生的嗎？
「悠然，這一切都是命。我不怪任何人。」
宋曼貞沉默，愛嗎？什麼是愛？
沐逸楓進了門，目光掃過她的身上，今天的池晚涼穿著一件白色雪紡打底衫，下面是卡其色鉛筆褲。一頭秀發披散在腦後，捧著那束玫瑰在手，卻只覺得人比花嬌。
沐仲凱冷哼一聲︰「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那些好事。你要是敢再欺負晚涼，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她的身影消失在客廳。沐逸楓轉過臉看著沐羽彤︰「姑姑，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在對晚涼這件事情上，是我錯了。我希望你下次不要說她了。」
「多大年紀？」沐仲凱盯著她的臉︰「就算年紀大了，難道就不能愛人？」
「爸。」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沐弘軒看了她一眼，不著痕跡對著她搖了搖頭。
「你非她不娶，那是不是也要人家非你不嫁才行？」
「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她突然的客氣，讓沐仲凱有些接受不了︰「你一定要跟我這樣嗎？我跟你是夫妻啊。」
「如果我不是你丈夫呢？」沐仲凱對這個答案，只覺得十分失望︰「我只是沐仲凱，不是你的丈夫，你會愛我嗎？會嗎？」有這面情。
「爸。」什麼叫他又強迫她？沐逸楓的臉上染上幾分不虞之色︰「我沒有強迫晚涼，我已經下了決心非她不娶。所以你們可以不用再操心了。」
「哪有如果，你本來就是我丈夫。」
池晚涼臉色一白，幾乎就要站不住。沐逸楓的眉心擰了起來。心里明白沐羽彤是不想父親為難他，不過——
「嗯？」
呃————
「曼貞，請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話好不好？你可以想一下，你愛的是我的人，還是只是一個丈夫的稱謂。」
看到那一大束花，池晚涼有些詫異，卻沒有拒絕，從他手里接過︰「怎麼這麼早？不是還沒到下班時間？」
沐逸楓握著她的手一起出門，在等電梯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臉認真的看著她。
在他的手上，拿著一大束紅色玫瑰花。
「我為了讓昊南跟悠然在一起，做了一些傷害晚涼的事——」
「晚涼。」沐弘軒也開口了︰「你確實不用怕逸楓，如果他會欺負你，你跟爺爺說。我也不會對他客氣。」
雖然一早就已經知道了兒子對池晚涼的決心，不過現在親眼看到兩個人在一起了，又是另一回事了。
宋曼貞回答不出來，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拿開他的手，快速的往廚房的方向去了。留下沐仲凱在心里嘆息。
宋曼貞臉上閃過幾分尷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開你的手。」
「羽彤，你少說兩句。」兒子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大半都是她這個當姑姑的慫恿出來的。
各種聲音響起，沐悠然捂著自己的頭，只覺得頭痛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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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四千字。悠然終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