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亮了。被山石堵住的洞口,溢出一縷縷淡淡的光線。
慕容雲瀾濃密微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楮。望著自己懷中的女子,眼中閃過一冷冽,隨即像記起了什麼,臉上的線條漸漸變得柔和起來。
此時的楚凌芷發釵散亂,淺紫色的裙子因為磨損,變得破破爛爛。小臉不像昨日那般蒼白,但多了兩抹病態的紅暈。
在外的手臂有多處擦傷和淤青,但讓慕容雲瀾移不開眼的,還是她左肩處已經結出血痂的牙齒印。
沒有驚動楚凌芷,慕容雲瀾伸出手,輕輕撫了撫那凹凸不平的牙印,眼中神色莫名。
明明可以離開,卻要留下來陪自己受罪。
不過有著那首清吟的笛曲,確實減緩了很多痛苦。昨晚,也是十多年來他度過的最輕松的一晚。
就在慕容雲瀾陷入思緒之中的時候,楚凌芷已經眨巴眨巴眼醒了過來。
「慕容雲瀾,你覺得手感怎麼樣?」
慕容雲瀾這才回過神,認真的模了模,似乎在品味一般,嘖嘖點頭,「很滑很女敕,就是有點硌手!」
「慕容雲瀾!你這個無恥混蛋加流氓。你把老娘咬傷了還嫌模著不順手是不是?!」楚凌芷頓時河東獅子吼。
慕容雲瀾立即投降,「不,很順手!順手的不得了。我模過你以後,覺得以前模的那些女人簡直就是木頭!」
看著慕容雲瀾如此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楚凌芷不由撲哧一笑。其實睜開眼,看見他望著牙印的表情,讓她歡喜又心疼。
她原來真的喜歡這個男人。喜歡這個總是欺負她,對她一點都不好的男人。盡管除了他的名字和土匪頭子這個身份,她對他一無所知,毫不了解。
「你的傷勢怎麼樣,經過昨天那麼折騰應該變得很嚴重了吧?」楚凌芷關心問道。
慕容雲瀾笑著搖搖頭,「說出來你不信,獸化可以加快傷勢的愈合,我現在比昨天好多了!」
听著他又提起獸化,楚凌芷終于忍不住了,問道,「獸化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你是一只半妖,每到月圓之夜,就要變成妖獸,哈哈……」
「我說你平時能不能少看點志怪小說?白痴也要有點底線好不好……」慕容雲瀾瞪了楚凌芷一眼,「我是人,完完全全的人。只是因為……」
「只是因為從小就被遺棄在森林,被白熊叼回去,與獸為伍。後來又受了暗傷,每次暗傷爆發的時候,都會引發心底的獸性,徹底失去理智。」
這是慕容雲瀾的秘密。除了把他撿回去的師父以及與之相關的人,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怪不得獸音笛可以對他起作用,是因為他從小被白熊喂大,又一直在森林和野獸生活在一起。而昨晚暗傷突發,多少跟這些天所受的傷有些關系。
但明白緣由之後,楚凌芷眼中的心疼更多了。是要多麼狠心的父母才能把孩子扔進森林里,他又是被誰帶出來的?他的父母究竟是誰?他所受的暗傷又是怎麼一回事,以他的武功心計,這世上還有人能傷害他嗎?
果然,對他的過去,真的是一無所知啊。
隨意解釋之後,慕容雲瀾似乎不想再談下去,轉移話題道,「你怎麼樣?可以行走嗎?還沒有恢復就用獸音笛,你不要命了!」
楚凌芷收回心思,露出一抹笑容,「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身體有些虛弱。我是不能行動了,千年寒羅樹枝就拜托你送回去!」
「就僅僅這些?」慕容雲瀾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楚凌芷頓時一掌把他掀開,「你難道還希望我有什麼事情?!虧我昨晚還那麼幫你,真該把你扔在這自生自滅,混蛋!還不快走,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時辰了,到時候我弟弟要是趕不及……」
楚凌芷話還沒有說完,慕容雲瀾已經風卷殘雲般的離開了山洞。
「我發現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嘮叨了!好好呆著,等我回來接你!」
看著慕容雲瀾離開的背影,一直強撐的楚凌芷終于忍不住捂住胸口,吐出一灘鮮血。
此時的楚凌芷再也沒有剛才張牙舞爪的樣子,軟綿綿倒在了地上。窩在遠處的小白見狀,頓時屁顛屁顛跑過來,拱了拱楚凌芷。
楚凌芷想伸出手模模小白的頭,剛剛抬起就頹然無力落了回去。
超額使用靈魂力,減壽十年。不過活一百歲和九十歲,也都差不多了,值得。只是因為減壽而造成的虛弱期,大概又要在床上躺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