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時空越 第28章 第173章 心動難止

作者 ︰ 月林深

看著在夜風中不斷跳動的火苗逐漸變小,黑暗要逐漸吞噬這僅有的一點光明,越哥哥的身影顯得影影綽綽起來,扈青芸的心內開始七上八下,睡意全無。

這是她的內心從來沒有過的狀況。她從來不會在心上如此地掛念一個人。兩年前的一天夜里,師父永遠離開了她,她把師父葬在了峨眉山最西的忘情崖上,自此便感覺這個世界沉寂了太多,自己只是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

她從峨眉山下來,在江湖上四處游蕩,雖然江湖凶險萬狀,但有師父所傳的畢生功力在身,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她。她雖然每每會做一些打抱不平、扶助弱者的事,但亦算不得一個行俠仗義的人。因為她同時喜歡沒有理由地捉弄別人、坑害別人,有時候手段並不光明,甚至很是毒辣。有那看不順眼的官宦人家,她總要偷偷入去取個十斤八兩的,或救助窮人,或自己花用,並且留下名號「雲中燕」。

流逝得最快的總是時間。如此一來,她從川蜀一路行到中原來,四處輾轉,竟然一二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她從京城跟隨著薊王爺的行蹤來到了鄆城,如若偷取不到薊王身上的九須神龍珠,她便要去兗州。

「兗州!——」扈青芸此時在嘴里輕輕念叨了一下。她從小就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對這個地方有任何的懷念和憧憬。可是,一種深深的思緒始終沉寂在心底,用不著你去為它松土它也能生根發芽,逐漸地長出來。

「總之,我還是得回去一趟的!好歹,看看舊時的模樣,不論如何,也是好的!況且,只是一小趟而已——」扈青芸在心里輕輕地說著。

在遇到時空越之前,她覺得天底下不可能有一個人是值得自己關愛的,自己一個人是自由自在、天性淡然的。可是,可是就在鄆城縣的那日——或許那是個值得回憶和紀念的日子——沒有任何的征兆,自己的人生中突然就那麼毫不猶豫地闖進了一個男子來——越哥哥,你就像一顆可愛、溫柔的種子,深深地種進了我的心田里,已經生根發芽,長成了一棵茁壯、高大的樹木——芸兒怎麼舍得把你砍下來呢?芸兒要永遠的呵護你,愛護你——

扈青芸把頭在靠枕上側了側,這張簡陋的野外睡床是越哥哥為她鋪起來的。她把雙手合起來壓在左臉下面,這是她睡覺時一直習慣的動作。

黑夜里沒有人瞧得見她的雙眸是睜開的,也沒有人瞧得見她的雙眸在看向何處。

火光真的小了下去,最後一點火苗在燃盡的枯枝上無力地跳動了一下,終于熄滅了。然而越哥哥卻一動也沒有動。

扈青芸不喜歡這樣沒有生氣的氣氛。

她輕輕掀開臨睡前越哥哥給她蓋在身上的袍子,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身側,見他微閉著眼,雙掌錯于胸前,正在凝神納氣。扈青芸蹲來,在火中添上一些枯柴,輕輕一吹,火苗又即跳動了起來。

她攬了攬額前秀柔的頭發,靜靜地注視著時空越的面容,覺得他是這樣的令自己動心,這樣的令自己陶醉,便忍不住把手一伸,輕輕觸在他飄逸起來的發絲上。

時空越緩緩呼吸了一口氣,睜開眼來,見是芸妹妹坐在身前,雙眸柔情,面頰含笑,正注視著自己。他輕笑一聲,道︰「是芸兒!」

扈青芸最喜歡的就是越哥哥這副永遠的溫柔樣,芳心又是一動,雙眸一顫,面上卻要裝出嗔怨來,玉唇一咬,道︰「越哥哥,你在做什麼,芸兒來了你也不理?」

時空越左手輕抬,幫她理順了額前秀發,道︰「芸兒,你為何不睡,明日還要趕路,得把精神養足。」

扈青芸的雙眸仍然注視著時空越,道︰「我見你不睡,我又如何有心去睡?這都怪你,明日要是趕不動路,就得要你背著芸兒走!」

時空越欣然道︰「那好啊,能背芸妹妹走路,那是大哥的福氣!」

扈青芸這下開心了,嘻嘻一笑,把手來輕握住時空越的雙手,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斗,喃喃道︰「越哥哥,你說這天上的星星,為何有的能夠如此閃亮?就像那顆北極星,自古以來,便是永遠在那個位置,光耀不減。星星可以不滅,但人的一生卻為何這樣短暫?前些時日,我也看到了不少的生生滅滅,心里多了不小感觸。細想起來,芸兒覺得人的一生,雖是短暫,但如果有一個知心的人永遠陪伴身邊,無牽無掛,那該多好!」她說著緩緩吐了一口氣。

時空越也舉頭看天,見此時月隱淺雲,雖然疏星漸散,但也有幾顆閃亮的點綴在空。他略想了一想,說道︰「芸兒,你跟在大哥身邊竟也學會悲嘆世事了?」

扈青芸略嗔,輕指在時空越的手背上一彈,側轉了身,把雙手放在膝上,半晌才說︰「越哥哥,芸兒吐露心事了,你卻無動于衷,我不理你了!」

時空越與她朝夕相處,又如何不知她的心事?只是在這個月淡星疏的夜晚,他知道還有一個人不眠——她輾轉想著心事,既擔心著手下人的前程,又掛念著佷女兒的安危,還思量著心中的意人——深戀著一個人,即便他就坐在你的身邊,你也覺得這個距離近得不夠,仿佛要時時刻刻緊緊相擁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心跳,方能感覺得到對方的存在。

何奚媛確實也難眠,她身子靠著在硬硬的沙草地上,雖然中間隔著一床薄薄的被褥,但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她仍能強烈地感受到沙地的堅硬、青草的冰冷——這仿佛是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當自己一家人被朝廷的爪牙追殺得七零八落、所剩無幾地逃走到深山中躲藏起來時,自己也曾這樣在靜謐、淒清的夜里枕著沙草地睡臥,翻來覆去地想著心事,念著心上人,難以入眠。

只是此番境況輾轉,遠遠沒有了當年那般的淒苦,而且心里蘊藏了不少的豪情,直待日後振作起來;更兼有著他——因為他,何奚媛毅然決然把過往的一切全都放下,期待著重新開始,只要得到他的愛,哪怕是死亡,那也是快樂的事。雖然,的確的,後來禁不住地增添了不少的意外出來——扈青芸、白秀英的出現,好像在她的心上割了兩刀。她曾暗中流淚過。仔細思量後,她還是覺得自己不夠包容、自己太過自私——即便有著她二人的存在,空越也是亦如自己愛戀著他一般地愛戀自己的——那還有什麼不可以的?那還有什麼不開心的?難道這還不夠嗎?她的內心自然地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學會了沉靜,只在乎自己死也要愛著他,不在乎自己僅僅只是愛戀他的人中的一個。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愛是值得的。

何況,白秀英已經與他反目成仇;芸妹妹曾經救過自己的命,那是無以為報的。

她只要想到他——這個叫做「時空越」的少年——心里自然地便會舒朗許多。何奚媛見空越孤寂一人坐在火邊,正想起身去陪伴他時,不料芸妹妹先起身去了,自己就不好再去平添無趣,只好合眼假寐,耳中卻不由自主還是听著他們兩人的談話。

在火邊靜靜坐了一會,時空越招呼扈青芸重新睡下。

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來,聞得遠處淡淡雞啼。幸好一夜無事。

時空越喚起何奚媛來,催促眾人起身,搭鍋造飯,吃罷上路,趕早了行。

又是艷陽高照,景致頗好。車馬走村過寨、繞山趟河,先往小盤山方向去。行至午後,後面一對人馬趕了來,卻是鄧飛回鄧家村把鄧莊里里外外收拾個遍,召集家小莊客,共有**十人,帶了財物、趕著車馬,連夜行路,自後追來了。

歐鵬和時空越等人自然高興,都上去迎接,人馬會合一處,于路暫歇。

當下時空越看鄧飛的家小上下,心中頗有感觸,想不到只是見識兩次,鄧飛便舉家來投,這份信任程度可大得可以。

時空越見行了這麼多的路,並不見得一個官兵來阻擋,便安下心來,對眾人道︰「各位,空越看兩天來沒遇上一個官兵,雖略微放心,但大家仍不可掉以輕心。薊王爺行事古怪,不可常理推測。大家亦要小心行路,哨探四周。先去小盤山宋萬哥哥處歇整一日,再行上路。小弟與芸妹妹不可再耽,只好去鶴嘴山尋梅虹和雅琴二位妹妹回來。媛姐姐,不知後面的路途中可有何處凶險?」

何奚媛听時空越說要分路去鶴嘴山了,心里有些舍不得,只是亦掛念著雅琴和梅虹,希望她們兩個能夠安然無事,便道︰「自小盤山過去後,要經過戾豹山,听說山頭有三個大王,是錦豹子楊林、金錢豹子湯隆、鐵石豹子衛司禮,手下有幾百上千個嘍,不過我們這里人多,先使人去與他通氣,料想他也不敢攔截我們的。至于官兵,我們會設法提防的。兄弟就不要掛念這兒了,安心地去救回兩位妹妹吧。姐姐遺憾不能與你一同去了,如果琴兒出了什麼事,姐姐自此難以安心。」何奚媛說著用期許的目光看著時空越。

時空越明白她的心境。

何承亮坐在馬車上,雙腳已廢,移動不得,只得向時空越招招手,帶著央求的口氣道︰「時公子,老朽現在力不從心,雖然極力想去把孫女找回來,但看這雙腳,連路都走不了,只能這樣干坐著,老夫就拜托你去救了琴兒回來吧!還有梅虹姑娘,一定要極力找她們兩個回來。希望上天恩顧,保佑兩個孩子平安無事,如果能夠安然回來,那真是阿彌陀佛,功德無量了,老朽自此願意向上天每日進香祈祝、禱告平安。時公子,老朽拜托你了——」說著便微屈身子,向時空越躬身。

時空越即刻上前扶住何承亮,見他這幾日里蒼老了許多,安慰道︰「何叔,你盡管放心,琴兒是我的徒弟,梅虹我又認作妹妹,兩個都是至親的人,沒有道理不極力去救。小佷在此承諾,一定會讓兩位妹妹安然回來的,何叔,你們大家都不用擔心。反是空越擔心撇下你們,若是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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