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夢 第9章 第九章 往事如煙

作者 ︰ 死木

李天昊本來就對這個雄踞天豐大陸東方的李家很是不感冒,而他們更是三番兩次的阻止自己姓李,這可真是太過于豈有此理了。

這幾天,李天昊一邊準備著接手訓練第一批護衛性質的手下,一邊恨的牙根直癢癢。「都給我等著吧,你們竟敢不叫我姓李!早晚我要叫你們後悔多管老子的閑事!」

原來李天昊還真是姓李的,不過這和楚天生和柳如煙都沒關系,而是他上一世父母所起的名字。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普通的地球人,也沒認識申公豹這個神通廣大的師傅。要說他和別人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經常會重復的做著一個同樣的夢,而且醒來的時候夢境歷歷在目清晰異常。

這是一個神奇的夢境。

天地混沌,歲月流轉,時間未始,空間未分。

無邊虛空中迷迷茫茫盡是一片虛幻萬物都難以分辨,卻偏偏有一道身影清晰異常。那是一個頭頂虛空腳踏深淵面目模糊,長發飛揚的雄偉大漢,他那一頭無風自動的長發似乎將天地都完全的鋪滿。

這千百次重復過的場景讓李天昊明白,這個大漢一定就是盤古。果然像往常一樣,盤古一聲長嘯,嘯聲悠悠揚揚似從天外傳來,又似在眾生心中炸響。就連那混沌的虛空都明顯被盤古的情緒渲染變得越發的迷茫。

長嘯聲中沒有絲毫的火氣和怒氣,卻傳出一種無邊迷茫中令人痛徹心扉的悲傷,這無窮無盡的悲傷讓李天昊莫名其妙又悲痛欲絕。

長嘯未絕只見盤古仰面張口,無邊的血色蔓延,一道道巨大的金色血液噴吐而出在盤古漸漸低沉的嘯聲中慢慢的化為一柄巨大利刃,鋒刃處古樸無奇毫不見光華,依稀是個巨斧的身影。

「啊呀!」盤古一聲大喝,奮力揮舞雙臂將巨刃圍繞著自己的身軀畫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樸!」的一聲盤古的雙臂已經化為虛無!

「吾!今日難擋心痛意悔,自願隕落!無恨!無怨!吾之一生雖有愧疚,卻亦有情有愛!此生雖死無憾矣!」盤古心中默默思索卻偏偏深深的印入了李天昊的心中。

盤古一聲大叫,虛空破碎混沌迷茫,李天昊再也看不清听不見,只覺得一股濃濃的哀傷涌上心頭,似乎,似乎在哀傷自己死了一樣。

恍惚中,一道道信息傳入李天昊的心中,天地已分,時空更迭。吾之血肉幻化日月星辰大道衍化,點點血水孕育生靈先天神族秉承天地之威而來謂之為巫;一身精魂點醒萬物心智,後天神族自此而生謂之為妖;魂飛魄散不求轉世不入輪回,漫天太古仙魔漸漸滋生,最後一縷開天闢地的感悟終于衍生出道祖鴻鈞!

心好痛,身好痛,李天昊又一次從無數次重復的夢魘中醒來,滿頭的大汗大口的喘息,沒有一絲的驚惶恐懼,卻是嘴角浮現了一抹無奈的苦笑,多年來他早已習以為常了。點起床頭的台燈,從不喜歡太陽的自己竟然很喜歡光明,真是奇怪的性格啊。默默看著窗外黑沉沉的夜幕,雖然已經都是十月份的天氣了李天昊寧可蓋著厚厚的大被也堅持要開著巨大的落地窗睡覺。

死氣沉沉的夜幕下,月昏星暗,默默的呼吸著清冷的空氣,李天昊慢慢平復著傷痛的心情,「我這是怎麼了,心理疾病?精神病?還是說我是盤古轉世?」無奈的吐出一口氣,似乎每種可能都不太可能啊。無奈的搖搖頭,李天昊只好強迫自己繼續睡覺了,畢竟明天還要去上學呢。

很快他就進入了沉沉的夢鄉和周公聊天喝茶去了,而他所不知道的卻是他那素來對他千嬌萬寵百依百順的父母竟然偷偷的在他的房間設置了諸多的監控設備!

在不遠處一處絕密的地下實驗室中,李天昊的父母和幾個一身學者氣質的人默默的看著李天昊的房間中所發生的一切,在一塊巨大的顯示器的最遠處則有一個潦倒之極的道人身穿了一件土黃色的道袍隨隨便便的坐在了地下。另外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則在房間中各種奇怪的儀器間不斷的穿梭,時不時的記錄下一些數據時不時的互相輕聲的交談。

李嵐緊緊抓著李天峰的胳膊卻沒有說話,李天峰輕輕的拍了一下愛妻冰涼的小手回頭對身邊一個看起來最多不超過三十歲的年輕人低聲問道︰「秦叔叔,天昊他……」。

秦萬壑遲疑了一下不肯定的說道︰「可能天昊他,嗯,怎麼說呢,有些事終究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剛才那一瞬間你們也看見了。莫名的能量突然涌進他的身體,按說正常的人類應該瞬間灰飛煙滅才對,可是通過對天昊身體的詳細觀察他只是腦電波有點活躍,額,簡單說他應該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李天峰不安的問道︰「可是,他……」。

秦萬壑揮手打斷道︰「我說了,有些事現在的科學還無法解釋。也許是返祖,也許是轉世,也許是招魂,也許是奪舍,也許是特異功能,也許是存在外星人,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看來明顯對天昊並無惡意。這麼長時間的觀察每次天昊從睡夢中醒來,他的身體和腦電波的頻率都會增強不少。也就是說這樣的現象不但對他無害而且使得他的身體和靈魂都逐次的強化了。」,說到這里秦萬壑有點遺憾的說道︰「如果不是秦李兩家世代交好,我真想把天昊帶回我在海底的那座實驗室里仔細的研究下,但是現在嘛我勸你們最好把這件事忘記了吧,也千萬別再找人訴說這件事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天昊身上的異狀,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

秦萬壑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似地說道︰「就這樣吧,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我們這就離開。我會想辦法讓參與這件事的人徹底的忘記這里發生的一切,嗯,對了貪大師,你也白吃白喝很久了不打算說點什麼麼?」秦萬壑忽然話鋒一轉看向了隨意趴坐在角落里似睡非睡的那個邋遢的道人。秦萬壑,這個當代號稱中國愛因斯坦的一代著名科學家望著道人的目光中竟然掩飾不住的流露出了一絲期盼的神色。

李天峰夫婦以前並不認識這位貪大師,但是看在秦萬壑的面子上也一直對貪大師恭敬有加,現在見秦萬壑露出這樣的神情不由也升起一絲希望,滿懷期盼的看向了貪大師。

貪大師嘴里不耐煩的低聲嘀咕了兩句這才站起身來緩緩的說道︰「無量壽佛,終究要求貧僧了麼?早就告訴你們了,你們那套不行你們還不信老道我」。說到這里也不知道是僧是道的貪大師干巴巴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有點尷尬的說道︰「嗯,其實呢,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貧道我也不知道。」

看著面前三人哭笑不得的表情,貪大師忽然覺得有點臉上無光咳嗽一聲,一咬牙說道︰「不過麼,貧道可以破例收這個小子為徒,叫他以後做個小沙彌,有三清道祖保佑一定可以趨吉避凶的。」

听著貪大師顛三倒四的話語,李天峰夫婦不禁面面相覷實在有點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誰知秦萬壑卻連忙擋住了李天峰拒絕的言語不容置疑的說道︰「好!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有貪大師出手庇護我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于是三日後,不情不願的李天昊就在不情不願的李天峰夫婦逼迫下拜了這個分不清自己是道是僧的貪大師門下,做了個所謂的首席大弟子。這一年,天昊一十四歲。

峨眉山,自古峨眉天下秀,龐大的峨眉山脈也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神話傳說,據說這里有隱世的蜀山劍派,據說這里有斗戰勝佛西天取經之後的洞府,李天昊來峨眉已經整整三年了。三年來他已經對所有的神話都已經絕望了,山上的生活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沒有神仙洞府,沒有護山神獸,沒有天材地寶,沒有神奇道法,甚至都沒有隔絕人世。

貪大師帶著他住在了一個不高不矮的小山腰的茅草房子,四周還有十幾戶護林員和養殖場的普通人每天一起過著同樣的生活。整整三年了,貪大師沒有教給李天昊任何的東西,但是李天昊倒是蠻佩服這個莫名其妙的從天上掉下來的師傅。

原因無他,貪大師給李天昊講了整整三年的神話故事,整整三年啊,從太古洪荒到遠古眾神從巫妖之爭到封神點將,甚至民間那些末等仙人的傳說都沒有落下。十幾歲的少年怎能不沉迷其中呢,就連山上清苦的生活都不算什麼了。三年的一起生活,三年的神話故事,李天昊心中已經隱隱的把貪大師當做了自己的長輩看待。額,只是普通人的那種長輩,天昊可不認為這個貪大師是個有道法神通的人。

這一日,李天昊去山腳下流淌的小溪中挑來一天要喝的水,蒸好了一大鍋的饅頭,又熬了一點粥就習慣的坐在了茅草屋前一顆巨大的松樹下等著老爺爺(就是貪大師了)講故事。貪大師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在他對面席地而坐,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了一絲留戀不舍的神色。

無奈的深吸口氣貪大師緩緩的說道︰「徒兒啊,我們師徒的緣分已經盡了!」看著李天昊驚慌不解的神情貪大師揮手打斷他的詢問繼續說道︰「你的體質甚是古怪既可以說是好到了極致也可是說是差到了巔峰,這三年來為師想盡了辦法也沒找到一種修煉的方法適合于你,現在為師能教你的已經都教完了。」

李天昊心中一震啊,世上竟然沒有一種功法適合自己麼?三年的朝夕相處讓他本能的選擇了信任貪大師,罷了,既如此又何苦強求呢,原來師父給自己講了那麼多的神仙傳說只是逗自己玩麼?算了算了,想來自己也該去上學了,今年十七,嗯,應該去上大學了呢。想到這里李天昊第一次恭恭敬敬的給師父磕了八個頭,站起身來說道︰「徒兒也該回家了。」

貪大師看出徒弟有些心灰意懶也不點破而是伸出手來抓住了李天昊的左手說道︰「既如此,為師送你一程吧。」說著李天昊就感覺身體一陣虛無,眼前一花就已經來到了自己遠在千里之外的南京家中!

「哇!」李天昊一看清這里真是自己從前的屋子不由激動的跳了起來。「師父!師父!師父你真不是騙子啊!師父你也不是神經病啊!」一時之間李天昊竟然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貪大師無奈的搖搖頭說道︰「為師這就該回去了,徒兒你要切記天道天道只在你的心中。總有那些無知之輩一心順應天道,卻不知天地之道本就是生老病死起落枯榮,存了不想死之心本就是站在了天道的對立面上。你要切記,這天道,這法則,這規則不外乎想讓你一死而已。你若不想死去,就只能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漫漫求生路沒有人可以幫你,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你的一顆不想死的心。你的體質特殊幾乎可以說在這世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為師猜測這天地間的法術神通只要你想到就能施展,具體的情況也只能靠你自己去模索了。為師不敢想象你的出身來歷,為師也算這天地間有大神通的人物了,只是短短的三年相處就已經給自己帶來無窮的禍事更無力護得你的周全。唉,果然是大道無情啊,為師多年苦修參道悟禪只求月兌出天地規則卻竟然連身邊人都無法保全。罷了罷了,你好自為之吧,為師回去閉生死關了。」說到後來貪大師的身形已經逐漸的模糊起來,在李天昊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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