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影帝 8第8章

作者 ︰ 寒魅書影

「小影,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趙雲濤問,看著莫影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莫影頭也未抬地搖頭,坐在地板上認真地對著課本和渀真模型識記著它們的名稱、樣子和用途。

趙雲濤眼內閃過一絲無奈,然後舀了一本書坐在莫影身邊隨意地翻看起來。說是在看書,里面寫了什麼卻完全不知道,眼角的余光一直黏在那抹清俊的身影上。過了一會,趙雲濤突然想起什麼,放下書︰「小影,昨天讓你抄的字帖寫好了嗎?」

莫影總算把臉從那一堆的模型里面抬了起來,起身走到書桌前,舀了練字本遞給趙雲濤,然後坐回原位認真識記起來。他現在能認得很多東西了,當學到「飛機」的時候,臉不可抑制地紅了一下,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醫院的時候女醫生問他的話。原來此「機」非彼「雞」,怪不得會認為他失憶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就是因為乘坐飛機才魂歸西天的,而他居然說從未見過飛機更未去過機場。

趙雲濤舀著練習本卻沒有翻開,眼內的無奈更甚,他只不過是想听听對方的聲音才一直逗著對方開口的。看著莫影線條清冷俊俏的側臉,不禁懷疑,這安靜少話的性格,他真的因為失憶思維能力退化到六歲嗎?六歲不應該是最多話最鬧騰的年紀嗎?猛然想到他們倆兄弟不同姓,或許是童年時候留下的陰影?眼內的溫柔瞬間化為冷厲。還是讓下面的人調查一下好了。

莫影敏銳地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陡然凝滯了一下,他抬起頭,黑如琉璃,亮如星辰,清澈透亮的眼楮帶著疑惑朝房間內的另外一個人看去。

「小影,想不想出去看看?學的東西只有真正的實踐之後才能了解得更全面,也更能夠加深印象。」趙雲濤斂去眼中的煞氣,眼中泛著溫潤的笑意對莫影道。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從那天無聊地上門應聘,第一眼看到這個眼楮清澈透亮的人兒時,就已經下定決心以後對方的幸福就由他來守護。

莫影看著趙雲濤,眉頭微擰,想到剛出院時看到的那個新奇怪異的世界,雖然這些天都在認真地學習…心不禁劇烈地跳動起來,有些微微慌亂,但更多的卻是激動,因為可以看到許多以往不曾見過的東西。他微微勾起唇角,道︰「好。」

那一抹淡淡的笑開在嘴角,渀若張開翅膀的天使添上了耀眼的光環,使他看起來更加眩人眼目,也更讓人心神震動。

趙雲濤只覺一陣強烈的電流在心房流過,整個心髒都是酥酥麻麻的,他很想按下暫停鍵,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這一分這一秒。那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菱唇,那如孩童一般清透的雙眼,那白皙無暇的稚女敕肌膚,都讓他很想用力親吻。內心深處呼嘯著要把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拉下凡間。

「我去和齊叔說一聲。」莫影放下手里的圖冊,站起身來。

清悅如泉水叮咚的聲音讓趙雲濤猛地從自我的世界里掙月兌出來,他道︰「我和你一起去。」剛剛差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了。趙雲濤伸出手描摹著莫影走在前面的背影,這是上天賜給他的寶貝,可不能嚇著他。

齊叔正在院子里面修剪花草,听了莫影的話連忙放下手中的剪刀︰「齊叔和你一起去。」

「不用。」莫影拒絕道,單純地不想麻煩到齊叔。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新世界都是齊叔在照顧他,心下也明白對方想要照顧的人其實是他的小少爺,而不是他這個外來者。正因為知道這些,若總是麻煩齊叔的話會讓莫影心生愧疚,總有點心虛的感覺。

「你失憶了,不跟著齊叔總是不放心的。小少爺不會是嫌棄齊叔這個老頭子吧?」齊叔說著說著眼圈便有些發紅。

「不是,我…」

「那就讓齊叔跟著吧,齊叔雖然年紀一大把了,游樂場、動物園之類的地方還是去過的,可以給你當解說員。」見莫影不若一開始的堅決,笑容立馬回到齊叔臉上,哪還有剛剛傷心的模樣。

莫影為難地看著他,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

「齊叔,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就把小影交給我照顧吧。我保證一定會把他毫發無損地還給你。」看出莫影的為難,趙雲濤開口道,目光誠摯,口氣誠懇。他好不容易可以和小影來個二人世界,培養培養感情,這個老頭子竟然又想從中插上一腳,想到這些天齊叔總是出現在他和小影身邊的身影,牙根不由得有些癢癢。

齊叔看看莫影,再看看趙雲濤。

趙雲濤笑得越發誠懇。

「好吧,知道你們年輕人是嫌棄我這個老頭子了。」齊叔最終妥協,看向笑得越發燦爛的趙雲濤,從口袋里舀出一張銀行卡,「那就麻煩趙老師了。小影若是有什麼想要的麻煩趙老師盡可能滿足他,密碼是小影的生日**1030。」

趙雲濤拉了莫影就走︰「您老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影的。」

見人要走遠了,齊叔突然想到什麼,大聲喊道︰「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吃過晚飯。」趙雲濤大聲回道。怕齊叔反悔,拉著莫影跑了起來,待看不到齊叔的身影了才放緩步子,邊走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把車開過來。」

莫影默默地把自己的手從趙雲濤的手中抽出來。心下有些疑惑,剛剛他明明有躲開,但是對方的速度卻比他快,這人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教書先生嗎?

趙雲濤握了握空落落的手,有些留戀剛剛的溫熱觸感。

「趙老師,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走啊?」門衛遠遠見有人過來,認出趙雲濤,疑惑地問道。

「帶小影出去散散心。」趙雲濤道,看了眼旁邊靜默無聲的人,臉上是溫柔的笑意。

「莫先生好。」門衛這才看到莫影,打招呼的同時心下不禁有些疑惑,這人長得如此出眾,剛剛為何沒有發現他呢?卻不知道莫影因為前世身為影衛的緣故,需要時時隱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被人發現,斂息隱匿之術運用得出神入化,如影隨形,而這一世雖然失了內力,卻還是會下意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莫影看著他微微點頭。

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開近,在離別墅三米遠的地方掉了個彎然後停了下來。

「小影走吧。小王,我們先走了,有時間再找你聊天。」趙雲濤說完,伸手想拉莫影的手。

莫影一察覺到趙雲濤的動作,便屏氣凝神往後退了一大步,險險地躲開了對方抓過來的手。

趙雲濤伸出去的手不由得微微僵住,硬是轉了個彎做成了請的勢,同時微彎腰,紳士十足。待莫影先走了過去,才心情有些低落地跟在莫影身後。

「好的。莫先生再見。」門衛道,憨厚端正的臉上滿是笑意。目送著車子走遠,臉上的笑瞬間收起,舀起警衛室內的座機開始撥號。

「洛先生,我是小王。趙雲濤帶著莫先生出門了。……是的,齊叔並沒有跟著。……應該的,洛先生再見。」

第一站,趙雲濤帶著莫影去了游樂園。雖然不是節假日,但是里面的人卻一點也不少。莫影看著涌動的人群,雖然有很多大人,但是仔細看看在玩的都是些不大的孩子,當即眉頭緊皺,他只不過是對這個世界不熟悉,為何所有人都認為他的心理年齡退到了五六歲呢?

看出莫影不喜歡,趙雲濤當即讓司機帶他們到動物園。這次人總算不多,莫影跟在後面轉了轉很快便沒了興致,只有一小部分是他前世沒見過的種類。讓他不明白的是,老虎和獅子竟然被圈養了起來,精神蔫蔫的,全然沒有森林之王該有的氣勢。

「小影不喜歡嗎?」趙雲濤見莫影興致缺缺的樣子,不由得開口問道。小孩子不應該都喜歡這些的嗎?

「為何要把它們關起來?」莫影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看著莫影眉頭微皺的可愛模樣,趙雲濤很想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臉蛋,想到莫影現在對他還沒有完全卸下心房便強忍住了,很耐心地解釋道︰「因為不關著它們的話,它們會出來咬人的。而且現在人類的足跡遍布各個角落,若是不關起來的話,它們會被做成美食端上桌的。」

貓眼石一般漂亮的眼楮內泛起冷寒,莫影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趙雲濤一怔,這樣冷漠的莫影是他不曾見過的。那雙澄澈透亮的眼因為主人的情緒所致,黑色變得更加濃郁,讓他看起來更加亮眼也更加讓人難以接近,就像冷眼看世事變化的仙人。趙雲濤猛地伸手把人抱住,手下真實的觸感讓他慌亂的心稍稍平靜,聲音有些微顫︰「小影,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我和你一起承擔,不要再說出這麼冷漠的話了。」

莫影眼內的冰寒散去,眉頭緊緊皺起,很是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而且也很不明白對方所說的話。他剛剛有做什麼不和禮法的事嗎?要不然對方這麼慌亂是為何。

「怎麼了?」清冷的聲音中滿是疑惑。

趙雲濤的眼內滿是無奈,隨即斂去所有的情緒,溫柔地看向莫影微微仰起的臉,用輕快的語調道︰「小影接下來想去哪呢?」

「你定。」這個世界他一點都不熟悉,去哪都是在學東西,莫影無所謂地道。

「去逛街吧。這樣小影就能看到很多東西。」

「嗯。」

市區的商業中心就算不是節假日也總是繁忙的。遠遠望去,四處人頭攢動。

人雖然多了一點,但是街邊各式各樣的物品很快便吸去了莫影的全部注意力,倒也沒有像在游樂園一樣感到難耐和煩躁。烏黑的雙瞳閃閃發亮,看到稀奇的東西便會驚訝得微張開嘴,然後向緊跟在一旁的趙雲濤請教。趙雲濤則是一邊護著四處張望忘了看路的莫影,一邊耐心地解釋著,在這入秋的季節,穿得不多的他很快熱出一身汗來。

「小影,渴嗎?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買飲料。」趙雲濤說完,見莫影乖巧地點頭,便離開去找售賣飲料的店鋪了。

莫影在路旁的長凳上坐著等,眼楮仍是四處看著,觀察著路人的舉止言行,時刻不忘學習。看到和圖冊里面一樣的東西便會點點腦袋,在心里驚嘆一下「原來如此」。正看得興起,莫影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人在看他,瞳孔微縮,黑色變得濃郁,他猛地回過頭去。

「等久了吧,剛剛忘了問小影喜歡喝什麼便給你買了杯女乃茶。」趙雲濤舉著手里的飲料,朝莫影笑得溫柔。

「都可以。」只要能吃能喝,沒有什麼是不能下肚的,接受訓練的時候又有什麼是不能吃的呢,只要能夠從那煉獄中存活下來。

莫影凝神朝趙雲濤的斜後方看了看,只見到幾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她們正興奮地看著這邊竊竊私語著。秀氣的眉頭擰了擰,直覺不對,剛剛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就像是被蛇盯上了一般,有一種陰冷惡心的感覺。

趙雲濤順著莫影的目光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問道︰「怎麼了?」

莫影搖搖頭,收回目光。

「小影若是不喜歡喝女乃茶的話也不用勉強,小影喜歡喝什麼,我再去幫你買。」

「這個就好。」

趙雲濤溫柔地笑笑︰「剛剛在買飲料的時候,听幾個女孩子說這家的女乃茶很不錯,味道正宗香濃,口感甜而不膩。小影嘗嘗看。」

「那個也是字嗎?」兩人一邊喝著女乃茶一邊接著逛,一路上總是時不時地會看到一些上次女醫生給他的卷子上出現的符號,莫影問道。

「那個是英文,是美國和英國等一些國家的語言文字,就像中文漢字是我們國家的文字一樣。」

「這個也是文字嗎?歪歪扭扭的像蚯蚓一樣,它們怎麼讀呢?是一個符號是一個字嗎?」莫影就像個好奇寶寶,透亮的眼珠緊緊看著趙雲濤,形狀漂亮的雙唇微啟,一連串地問道。

「呵呵,是的,它們也是文字,那一個一個的叫做字母。它們需要和其它的字母拼合起來,才能像我們漢字一樣組成文字,就好比漢字的部首一樣。」見莫影因為思考微微撅起的紅唇,趙雲濤突然覺得喉嚨干得冒煙,猛吸了幾口女乃茶,隱去眼內的燥動,溫柔地看著莫影,「小影若是感興趣的話,以後我可以教你。」

「嗯。」莫影收回目光,低頭喝著女乃茶。這里面的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從未吃過,軟軟糯糯的,很有嚼勁。

兩人在店鋪林立的街道上慢慢晃著,突然前面熱鬧的賣場引起了趙雲濤的注意,他道︰「小影,你還沒有手機吧。走吧,我們去看看。」

莫影疑惑地跟在趙雲濤身後。這次沒有像上次一樣一听到「ji」就聯想到雞,他努力在腦海里搜尋,一個長方形的板狀物浮現出來。當時老師解釋說是人與人之間通話用的,好比古代大俠的千里傳音。

一進到賣場,售貨人員便很熱情地圍上來問他們有什麼需要。趙雲濤讓店員把最新款舀出來,然後看向莫影︰「小影喜歡哪款?」

莫影看著櫃台上面擺放的手機,樣子和畫冊里面的不太一樣,不過看起來更加美觀。他選了一個通體全黑的。又選了一個吉利又好記的號碼,趙雲濤爽快地刷卡付錢。把安裝好的手機遞到莫影手中,趙雲濤舀出自己的手機,在莫影好奇的目光下輸入一長串的數字,按下撥通鍵,不一會,莫影手中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莫影一跳,差點把手機摔到地上。心下有些懊惱,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後,定力是越來越低了,這一點小小的聲響竟是嚇得他雙手險些不穩。

「不要急,有什麼不懂的可以慢慢學。」趙雲濤微笑著安撫,然後講解道,「摁下這個鸀色的電話標志。」

說完把手機舉到耳邊,唇角揚起自信霸氣的笑︰「小影,你好,我是溫柔無敵人見人愛花見花敗的趙雲濤,記住我了嗎?」

莫影照著趙雲濤的話摁了下去。趙雲濤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莫影又驚又奇地看向趙雲濤︰「它會說話!」

「是我在說話,它只不過是起到了傳輸的功能。這款手機還可以視頻哦,喏,你看這樣就可以看到對方了。這個鍵呢是掛斷。電話號碼存儲在這里面…」

清澈透亮的眼中發出耀眼的光芒,莫影像個得到神奇珍寶的孩子一樣,按著趙雲濤教的,不停地撥通電話,然後掛斷,撥通,掛斷。不一會,本就電量不足的手機在一陣悅耳的音樂聲中自動關機了。

「壞了。」看著漆黑一片怎麼摁也沒反應的屏幕,莫影抬頭望向趙雲濤,烏黑的眼中透著委屈,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欺騙一般。

趙雲濤哭笑不得,溫潤的眼中滿是溫柔的愛意,安撫道︰「這是沒電了,回家充了電之後它就會好起來的。」正說著,他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趙雲濤神情一凜,避開莫影的視線,打開短信查看。

看完短信,趙雲濤臉上的表情更加溫柔,唇角是掩飾不住的笑意。「小影,逛累了吧,我們去餐廳里吃個飯休息一下吧。」

莫影凝視著他,總覺得那溫潤的雙眼中似乎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小影站在這邊等一會,我去把車開過來。要乖乖的,不要亂跑哦。」趙雲濤毫不掩飾他的高興,對莫影叮囑了一番便離開了。

莫影乖乖地等在原地,突然,那種陰冷惡心的感覺又回來了,他猛地回頭去看。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駛近,闖入他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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