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逐風夢 152 人物

作者 ︰ 流年花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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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昊于是做了一個決定。

沒有對任何人提起,羅昊悄悄的將它深埋在心底。

蕭寒對此一無所知。他一直在高陽呆到了年關,每日除了訓練,便是預習明年的課程,古 玥只要一有機會就從家里溜出來和他約會,倒也不覺得孤寂。

放假之後,莊凝雪便回省城去了,這幾日母親的電話一個接著一個,催得越發緊了,蕭寒算算日子,確實也沒幾天就春節了,便打點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塞進包里,準備第二日乘車回家。

天有不測風雲,是夜,東風大作,哦而轉為西北狂風,到得凌晨,片片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銀裝素裹。

蕭寒是被刺目的亮光弄醒的,拉開窗簾,推窗眺望,一片瓊樓玉宇,渾不似人間世界。果然︰天地一籠統,井上一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入冬以來南國第一場雪,居然就在蕭寒準備歸家的時候,不期而降了。蕭寒呆了呆,探出頭去吸了口清冷而分外清新的空氣,轉身去廚房忙活了。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沒有出去跑步,食欲便沒有,熬了點米粥,又去做了三百個仰臥起坐和俯臥撐,擦了汗,蕭寒坐在沙發上,半天愣沒想起來想吃點啥。

時間還早,再加上下雪,街上也沒得行人,也不知街邊的吃有沒有開張,蕭寒是個精細人,既然不確定,便沒有出去撞大運。

看看粥要熟了,撲鼻的清香忽然就勾的蕭寒食指大動,拉開冰箱拿了包炒熟的花生米,熱了熱,泡了點醋放在一邊,又切了倆紅艷艷的西紅柿,撒了白糖,聞了聞,蕭寒很是滿意的端著兩個盤子放到了客廳的茶幾上。

盛了粥,拿出一瓶精裝的白酒,倒了半杯,又很珍惜了擰好蓋子,放回了冰箱。蕭寒並不嗜酒,一般也不喝,只不過有時候興致來了,會品上一些,反正少量飲酒對身體有益無害。

酒是好酒,醇香,綿和,是蕭寒回省城的時候順手從莊其逸書房拿的,當然是不告而取,至于老頭會不會猜到是他拿的,蕭寒懶得理會,而莊其逸似乎也沒去理會。

做粥的時候順便熱了倆饅頭,就著菜,一口饅頭一口粥,間或喝點酒,蕭寒很是愜意的開始用膳。吃了幾口,似乎是覺得少了點什麼,拿過邊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電視里放的什麼,蕭寒並不在乎,他只是覺得屋子里太靜,想來點聲音而已。以前蕭寒是不會這樣的,他有個不好的喜歡,邊吃飯邊看書,但自打莊凝雪住進來,每天早上听她嘰嘰喳喳個不停,蕭寒已經習慣了。猛然間少了她在耳邊聒噪,蕭寒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羅昊今天要去置辦年貨,不會過來,吃過早飯,蕭寒休息片刻,抱起籃球出了門。街上已經有了行人,雪很厚,不遠處一輛除雪車隆隆的轟鳴著,朝這邊慢慢駛了過來,震得路邊梧桐上的積雪簌簌而下,打在蕭寒臉上,涼涼的。

天寒地凍,幾乎每個人都全副武裝,渾身上下生怕露出哪怕一點肉來,蕭寒笑了笑,挺起胸,籃球夾在肋下,朝著朝陽可能升起的方向慢跑起來。

蕭寒不怕冷,別圍脖帽子之類,他連手套都是不戴的。一來蕭寒身體確實好,二來蕭寒一直固執的認為,一點凍都扛不住,還算什麼男人?蕭寒倒也不是強撐,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他確實發現,天冷的時候如果盡量放慢呼吸,不要深吸氣打哆嗦,其實是不冷的。

蕭寒家不遠處有所學,從到大蕭寒和羅昊假期的時候也沒少來這打球,和傳達室的李大爺也是熟識的。

遠遠的就看到李大爺彎著身子在學校門口奮力掃雪了,蕭寒還沒到,正好老頭直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他,主動招呼道︰「來了啊。」

蕭寒有些怪的看了李大爺一眼,「嗯」了一聲,看著老頭費力,便拿起一邊的鏟子幫著他將厚厚的雪鏟到了兩邊,心里怪,以前來的時候老頭總有點不清不願的意思,如果不是羅昊乖巧,時不時從家里拿兩盒煙孝敬老頭,搞不好連大門都進不去呢,今天這是怎麼了,瞧那一張老臉,笑得居然有點受寵若驚的諂媚。

地方不大,方圓也就三丈左右,蕭寒這麼個年輕伙子,三下五除二就鏟開了,看著老頭拿著大掃帚「沙沙」的掃的很是暢快,跟老李頭借了鏟子,抓起放在一邊的籃球,就朝校園內走去。

學嘛,地方不大,教學樓也就只有一幢,四層,門樓正對面便是操場,塑膠跑道中間立了四個籃球架,邊上就是一個型的足球場。雪後蒼茫的操場分不清哪是草皮,哪是塑膠地。

來到一個籃球架下,蕭寒也沒敢去鏟,鏟壞了他也賠不起,只好把鏟子反過來刮了起來,雖然費力很多,但蕭寒不在乎,權當熱身了。

好容易清理出半個場地,瞧瞧怕是要出日頭,蕭寒連忙拿著鏟子,準備去跟老李頭借掃帚來善後。即便是冬日,南方的太陽融起雪來同樣毒辣,不抓緊,地皮可就是一片水漬了,這球也就難打了。

沒等蕭寒走過去,老李頭居然就揮動著掃帚樂呵呵的朝他走了過來︰「蕭同學,要這個嗎?」

蕭寒很難接受他反常的熱情,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方還是個長者,只好微微鞠了個躬道︰「是啊,可以嗎?李大爺。」

「當然,當然!」老李頭伸手要把掃帚遞過來,似乎又覺得不妥,又走了兩步,雙手把掃帚送到蕭寒手里,這才轉身而去,鏟子也沒拿,嘴里還念叨著︰「沒想到,出息了,還對我這糟老頭子這麼客氣,難得啊,難得。」

蕭寒有點模不著頭腦,旋即就釋然了,也許老人家的世界里,上了電視,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吧,老腦筋了,也難怪。

可是很快,蕭寒就發現,他似乎真的確實居然就成了個人物了。假日里來這個學校打球的,當然不會就只有蕭寒和羅昊,附近的愛好籃球的成年人,多半都會聚到這里來。以往的時候,這些大人看著蕭寒,眼里或多或少有種對孩子的蔑視。

今天不同。本來這種天氣,是不會有人過來湊熱鬧的,可是蕭寒來了沒多久,居然三三兩兩的來了不少人,操著敬仰的笑容,跑過來和他套起近乎來。

蕭寒有些哭笑不得,這些往日里見了他連招呼都不想打的,即便蕭寒主動喊個「張叔」「趙哥」都愛理不理的人,一下子就熱絡起來了,這讓蕭寒有點範進中舉的滑稽感。

蕭寒年紀雖幼,卻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讀的書多了,知道世人多半這樣,也沒什麼嫌惡,而且被這麼多人捧著,也有點飄飄然。

照舊和這些人打了半上午的球,推月兌不過,秀了兩個簡單的反手灌籃,看看時間不早了,便回家去,準備去車站看看,買了票好回省城的家。

掏出鑰匙開了門,一眼就看到自己最常坐的那個位置上坐著個最熟悉不過的人,卻是他的母親,蕭星語大人。

蕭寒難以置信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媽,你怎麼會在這兒?」

蕭星語得意的一笑︰「你呢?臭子。當然是來跟你算賬的,吧,為什麼不聲不響的拐了我兒媳婦就跑了?還有,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蕭寒有些心虛訕笑道︰「媽,你是怎麼來的?這麼大的雪。」

蕭星語指了指自己身邊,示意兒子過來坐下︰「老媽我有先見之明,知道夜里有雪,昨天下午就跑過來談生意,不是,抓你回去。」

蕭寒不肯坐以待斃,反擊道︰「您究竟是來抓我回去,還是來談生意的?這麼看,先見之明也多半是瞎貓踫上死耗子吧。」

蕭星語一窘,伸手就給了兒子個爆栗︰「臭子,你媽我啥就是啥,怎麼,有意見?」

蕭寒無語,看著母親神色不善,連忙低頭︰「沒,沒意見。」

蕭星語看到兒子服軟了,好似得勝的將軍般,站起身命令道︰「收拾東西,準備跟我回去。」

蕭寒一愣,指了指窗外,駭然道︰「現在?」

蕭星語一瞪眼︰「怎麼,不行?」

行或不行,蕭寒了不算,蕭星語了也不算。老娘再大,也不上天大地大現實大。

這對母子當日最終也未能成行,不為別的,就因為昨天雪下得太大,高速路關停一日,悻悻然半日,蕭星語最終承認自己斗不過賊老天,卻不肯放過兒子,非要拉著蕭寒去逛街,給他置辦過年的衣物。

蕭星語的品味和她的兒子實在天差地別,商場里,蕭寒有些欲哭無淚的望著試衣鏡中的自己,簡直都不敢出去見人了。

或者是蕭寒跟不上時代吧,這身洋女圭女圭一樣的裝束,居然引來了好些女生贊嘆的目光,可是蕭寒對這種造型實在不感冒,上帝,那個妖里妖氣的家伙,真的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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