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郎君 動心處 皆因我本多情

作者 ︰ 柳晨楓

輕衣卻在想皇上必是有備無患才敢師出有名,不然何須等待姚晟的三十萬大軍呢,機會不可多得,失去了機會就等于將自己放在了對手的刀口上了。

姚晟沒有這麼笨,皇上也不會是糊涂的人。

姚晟此番,注定是一個全軍覆沒的下場麼?

若姚晟敗了,她柳輕衣是不是就失去了一片擋風遮雨的好地方,那個時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還是逃不掉帝王的手心吧。

姚晟若贏了,她不過是由宰相夫人搖身而成了皇妃?那個時候姚晟身邊又豈止如煙一個女子,怕是會有更多的女人了吧,她依舊是帝王的禁腐,她永遠都逃不出命運為她畫的這個圈兒?

輕衣第一次為自己的將來發愁了,若姚晟贏了,她還能過上現在這種生活嗎?若姚晟輸了她怕便成了李晉的獵物了吧?

老天,若是給我一雙羽翼,自由翱翔,遠離塵土該多好,輕衣第一次祈求自己能夠生出一雙翅膀來。

一路上由怒變愁,由愁變嗔,由嗔變嘆的輕衣第一次覺得長大了原來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呢。

當一張喜憂不定的容顏出現在姚晟面前的時候,只見得他俊美的臉上一緊,隨風園里等了大半日,她去哪里了?這張從來都是笑看春花秋月的臉何時染上了一層薄怒和不安?

「少爺?」

司馬也是一怔,少爺怎麼這個時候又來了,難道少爺想通了,決定讓這位冷心腸的夫人幫忙了?

「宰相大人?」

輕衣也是愕然,不是和景陽一起出去了麼,怎麼會在這里,他來這里做什麼,難道是終于決定放段來求她了麼?輕衣疑惑的同時看到了姚晟那一向深邃的眸此刻多了一份關懷和柔情,難道是自己眼花了麼,輕衣故意眨了眨眼,心下卻想不要被這假象打動了。

「怎麼,才幾個時辰不見,不認識本相了?」

姚晟卻被輕衣這個可愛的動作給惹笑了,美人如月,清冷自憐,卻是明媚動人,活潑之中泛著一絲孤傲呀。

「宰相大人哪里話,輕衣只是覺得這個時候宰相大人出現的地方應該是密室或者是點將台。」

輕衣見姚晟笑也不願意輸的回了一句。

「本相是應該出現在那里,但是臨別前,總要和妻子道聲別,自古征戰路,多少故人歸?」

姚晟的神色因為那急轉而下的無奈和憂傷而顯得多了蒼涼。

玉樹臨風處,淡雅如他,卻不過為了恩仇。

風化絕代里,佳人如斯,卻無緣攜手天涯。

人生有太多的無奈,有些人在仇恨中無奈,有些人在權利中無奈,有些人在生死間無奈,她卻是最,最瀟灑的那一個吧。

輕衣一顆素淡的心因為姚晟這一瞬的蒼涼而衍生了難言的心痛,他也是沒有辦法的吧?

沒有執手相看淚眼,沒有無語凝噎,突然間似乎明白了彼此,輕衣想難道自己變的心腸軟了麼,還是被他突然而至的傷感給打動了,不,不應該這樣的,人總有脆弱的時候,只是該安慰,鼓舞他的人應該不是她柳輕衣才是吧。

「宰相大人何必傷感,人杰還是鬼雄,要待一決高下時,浮萍相聚也是要緣分的,輕衣與宰相大人既然沒有緣分,何必強求,何須傷感。」

輕衣不是記恨的人,雖然他冷落過她,雖然他羞辱于她,雖然他有目的于她,但是她不生氣,那是因為她不在乎啊,他還不足以搖動輕衣的心。

這個認知讓姚晟那一張自信的臉多了一層寒意,他一直刻意忽略的為何卻放棄不下,他一直以為自己心腸早已冷了,為何卻覺得有人比他的心腸還要冷呢。

所以輕衣的冷漠無疑擊敗了姚晟那顆高傲的心,他本來以為這世上的女子沒有一個會入他的眼,他本以為那日春風里相逢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巧合,他本以為可以反將柳侍郎一軍,將柳侍郎自以為對的這顆棋子好好的利用一場,卻不料柳侍郎更是棋高一招。

「本相自知你會如此,可還是來了。」

姚晟收拾了一時感傷的表情,而是逆轉成那慣有的冷漠,仿佛剛才那個說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莫非他後悔了,他會請求她的幫忙麼?

輕衣靜靜的等,等姚晟可有這樣的請求,斗室內的氣氛有些怪異的曖昧,因為姚晟那張臉好像在強忍著一種情緒,司馬和非運悄然離開。

原本曖昧的氣氛里又多了一份火辣辣的感覺,猶如從臨風哪里將她抓住一樣,姚晟的眸子里有著一股怒氣,可是這一次又生氣什麼,氣她不幫忙麼?

輕衣將自己那份愜意的又閑閑的擺在臉上,這大大的刺激了姚晟,原本薄怒的臉卻冷冷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

姚晟的笑里,那分雅,也儼儼的,多了些許邪惡的味道。

糟糕,又惹到這家伙了。

輕衣兀自後退,可不想即將得到自由的時候又遭姚晟變卦的要求,可是她哪里躲呢。

「剛才為什麼嘆氣?」

不料姚晟又變了話題,輕衣覺得今日的姚晟情緒古怪透頂,這是關心她麼,為何口氣又變得如此溫柔,輕衣卻不適應這樣的溫柔,這樣的關懷,這個時候他們應該保持點距離的好。

可惜該來的還是躲不掉,輕衣感受到那突然攔住自己的腰的大手又緊了起來,輕衣終于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分愜意是玩火**了。

似乎很滿意輕衣緊張的樣子,姚晟看著那微張的檀口,毫不猶豫的貼上了自己的雙唇,肆意的掠奪著那份香甜,仿佛怕以後再也品嘗不到似的,姚晟的吻濃烈而又纏綿,仿佛要記住這份纏綿的味道,姚晟細細品嘗輕衣的每一個角落,眉眼,鼻子,臉頰,耳垂,直到姚晟那眼底的**燃燒起來的時候,赫然發現懷里的人正一臉嫣紅的睜大了眸子盯著他。

輕衣的心在跳,也可以听到姚晟的心跳。

輕衣的臉紅,卻睜著眼楮,是因為她被姚晟那仿佛受傷的模樣驚住了。

「閉上眼楮。」

姚晟有一種被人看透了的狼狽在俊臉上蔓延,至此柳輕衣真正見識了堂堂宰相大人臉紅的模樣,有點可愛?

輕衣沒有閉上眼楮,她從來都不是那般听話的人,所以輕衣笑了,姚晟被輕衣那毫無預兆的笑給打敗了。

僅在咫尺卻芳香宜人的一個微笑,讓姚晟那惡劣的情緒煙消于無形了,有些痴了,有些怔了,有個地方扯的痛了。

頹然被放開的輕衣听得姚晟那沙啞的一聲︰「路上小心!」

之後,便看到姚晟狼狽的逃了,好像還有一種不舍的情緒,好像還有一種傷痛的感覺,他走了。

也許這是最後一面。

輕衣竟然不敢相信自己從此可以告別這樣的生活,從此可以落得自由之身,姚晟何以不請她幫忙呢?

還是他已經準備好了對付李晉的辦法呢?

可是那個纏綿悱惻的吻,為何卻有點留戀的味道。

輕衣整理著自己凌亂的心,準備開始第二天的行程。

顯然,局勢已經不一樣了,宰相府里面是看不到什麼異樣,而宰相府外面增加的護衛說明了有事情要發生了,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在宰相府的上空回蕩著。

當三更過後,輕衣和飛雲坐著的的馬車離開了京城的時候,輕衣並沒有感覺到輕松多少,卻是想回首看看那威儀的宰相府明日是否還在,姚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出了城,馬車依舊淹沒在黑暗之中,能夠如此順利的出來想必是姚晟早有安排,輕衣不覺喟嘆人生真是奇妙,她雖然渴望恬適的生活,但是還沒有想到過要這樣才能獲得。

而一直老臉嚴肅的司馬似乎在猶豫著什麼,他想說什麼,輕衣等著司馬說話,而司馬卻是仍舊在猶豫。

「老管家有什麼盡管說吧。」

輕衣送給司馬一個心安的微笑,甜美動人。

咬咬牙道︰「夫人真的要看著少爺深陷囫圇而不顧麼?」

老臉上那歲月刻下的皺紋顯得風霜之後的蒼涼,輕衣知道司馬會如此說,本以為自己可以坦然以對,但是听到司馬那失望的語氣,那擔心的臉,心里還是有負疚的。

姚晟把他最,最忠心的管家撥出來送她,一個原因也許是借故保護司馬,另一個原因怕是因為他擔心她的吧?

「這是少爺留給夫人的,本來他讓我們到了南方再給夫人,但是老奴實在不能夠撇下少爺而一個人苟且偷生。」

拆開信,一張宣紙,一封休書?

不是她輕衣給他的那一封,而是他姚相國又撰寫的一封。

這是什麼意思?輕衣美目流轉,旋即明白了一些,他是要和她撇清關系的麼?

休書內容如是︰若晟遭不測,則此休書生效,夫妻緣分就此了斷。

這是什麼意思,輕衣本來該生氣的,可還是笑了,笑姚晟的想法,笑姚晟的行為。

他若活著,柳輕衣就要做他的妻。

他若死了,柳輕衣將得到想要的自由。

「宰相大人想的可是周到呢!」

輕衣輕輕將那一紙休書疊好了,收于袖筒內,喃喃道︰「明天可真是熱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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