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離人殤 4夏輝(下)

作者 ︰ 雲中晚歌

正和大家聊著天,互相寒暄幾句的時候門又一次被推開,我回過頭去,夏輝,他真的回來了。

看著他此刻臉上的神情,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是有什麼事。

我走過去問他,他那種自嘲的語氣,不知為什麼會讓我覺得他受了委屈,那種孤單的感覺,似曾相識。

我終于還是看到了他手中的試卷,展開後我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當時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在心里默念︰夏輝,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听了他自言自語的話,我也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他的英語老師不信他,他的朋友似乎……也沒有選擇相信他。

容不得半點思考,我把藏在心里很久的話說出來,我對他說,夏輝,我相信你。

他驚訝的盯著我看,仿佛那句話不是從我口中說出的。

我離他更近一些,又說了一次,夏輝,我相信你。字字清晰。

那一刻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種叫做感激的情緒,可是這樣被人冤枉還是會難過的吧?不知怎麼的,忽然一個想法就這樣盤踞在我的腦海中。

「你們英語老師還沒下班吧?」我一邊解下工作圍裙一邊問他。

「你問她干什麼?」他的眼神滿是迷茫。

「我去替你討回公道啊!」說著,我和同事們打了個招呼,不容爭辯的就把他拉出了餐廳。

「你們那個老師怎麼樣啊?形容一下吧!」為了讓他心情好一些,我故作輕松的開始和他聊天。

「戴眼鏡的巫婆。」夏輝雙手插兜,輕巧的吐出六個字。

「是哦,話說英語老師看上去好像都挺恐怖的,我跟你說哦,我初中的英語老師是年級組長哦,出了名的「魔鬼教師」,所有學生都很怕她的,有時候路過辦公室都不敢往里面張望,就怕被她叫住,那準沒好事。」我一邊回憶著,一邊對他說,想到那段時光,嘴角不自覺地就掛上笑容。

「那麼辛苦的日子,你還笑得出來。」夏輝則是不可置信的看我一眼,搖搖頭。

「夏輝你知道嗎,老師對我們嚴格是因為愛我們,大家在一個教室里共同學習,那就是一家人,雖然不可能像真正的家人一樣,可是也很溫暖,有時爭吵,有時合作,這樣的生活也很美好。」我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們英語老師冤枉你是她的不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是想要你更好,如果真的放棄你,就不會特意把你叫去,而是直接告訴學校讓他們處罰就好啦,對不對?她大可以甩甩手不管你的,不是嗎?」

「誰要她管啊?」他賭氣似的說出這句話,把頭偏向一邊。

還真是的變扭的小孩。我看著他不禁莞爾。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他的學校,我也有些緊張起來,畢竟是來見老師啊,想到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喂,你不是怕了吧?」夏輝一臉玩味的看著我。

「怎麼可能啊,我是誰啊!」我無比豪邁的對自己豎了個大拇指。

「跟我來吧。」他竟然一臉好笑的看了我一眼我,頭也不回的就走上樓梯。

不知道拐了多少彎,走過多少的門,夏輝終于在一間綠色的漆門前停下腳步。「就是這里。」他對著門指了指。

「那個,我問你哦,你們英語老師凶不凶?」我兩只眼楮緊緊的盯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超級凶。」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對我做了個猛獸的表情。

不管了不管了,都走到這里了,不可以半途而廢,我給自己打氣,伸出手敲門。

「請進。」一個略帶低沉的聲音從門里傳出。

我推開門走進去,夏輝則跟在我的身後。

「請問你是夏輝的英語老師嗎?」我看著辦公室里僅有的那一個「眼楮老師」禮貌的問道。

「恩,我是,請問你是?」她推了推眼鏡,上下打量著我。

「我是夏輝的姐姐。」我沖她微笑了一下。

「我沒听說過他有姐姐啊?」「眼鏡老師」有些懷疑的盯著我。

「是他的表姐。」有沒有搞錯,追究這麼多干嘛?這樣想著我解釋的語氣也有些垮下來。

「哦,那請問有什麼事?」她這次終于是相信了,語氣變得好轉。

「听說你懷疑我們家夏輝英語測試作弊?」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身旁的夏輝愣了一下。

「關于這件事,我想……」「我想這是不可能的。」尚未等她說完,我就不客氣的打斷。

「老師你可能不知道,他在國外呆過幾年,而且一直以來英語水平都很好,更重要的是目前家里為他請了一個特級家教老師,所以他的英語水平又有了進一步的提高。」嘿嘿,小小的自吹一下應該沒事吧!

我偏過頭看了夏輝一眼,他一副這種時候你還不忘夸獎自己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是這樣啊。」「眼鏡老師」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是啊,我們家夏輝可是很用功呢,每天在家都讀英語哦!」見事情有轉機,我立刻添油加醋的表揚起夏輝。

「恩,能夠這樣很好。」「眼鏡老師」滿意的看了夏輝一眼,「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告訴你的父母了,希望你下一次能取得更好的成績。」

「謝謝老師。」我很高興和這位英語老師道過謝後,對夏輝使了個眼色,一起閃出辦公室。

我一路飛奔跑出學校,在轉角處停下來開始瘋狂的大笑。

「哎,你們老師竟然相信了,哈哈,剛剛嚇死我了。」我一邊大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話。

「安以陌,請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國外呆過幾年?」不同于我的放松,夏輝一臉嚴肅地抱臂發問。

「伯父告訴我的。」我平復了一下,認真的回答。

「還有,誰是‘你們家’的?」听听,听听,是有多不滿,難道是我想這麼說?雖然這麼想,我還是耐心的解釋。

「這樣才真實可信。」我看著他,眼楮眨巴眨巴。

「那誰讓你說你是我姐姐?」他仍是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那是權宜之計嘛!」我低下頭絞著手指。

「還有誰告訴你我每天讀英語?」他一步逼近我。

「為了取得最後的成功嘛!」我的聲音小了下去,輕聲嘟囔。

「最後,某人是特級家教,請問你的資格證書在哪?」他撇撇嘴,向我伸出一只手。

「哎呦,偶爾自夸一下也不可以哦?反正她又不知道。」我晃著腦袋打哈哈。

「你啊你,安以陌,我怎麼會認識你?」他握住我的肩膀,看著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想討回公道而已,我也很害怕哎!」我有些委屈地抬起頭看他。

「哈哈,安以陌,真感謝有你。」終于是逗笑他了,就在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夏輝忽然一用力把我攬進懷里。

我大腦短路的愣在那里,一個聲音伴著暖暖的鼻息擦過我的耳畔,「以陌,我真慶幸認識你。」

此刻我卻無法看到夏輝臉上比陽光更耀眼的笑容以及洞悉他內心的想法︰真是個笨蛋,明明害怕還假裝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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