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涼關內,行宮。
籬落端著藥走進夜天戰的房間,卻見夜天戰正試圖扶著床桿站起來。
籬落忙放下手里的藥碗沖上前制止夜天戰。
「你還不能下床,萬一傷口裂開了,我又得幫你縫一次。」籬落扶著夜天戰坐下。
夜天戰坐下後擺擺手,剛剛扯動了傷口,疼得他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閉上眼楮,忍下痛意,然後緩慢睜開眼楮對籬落道︰「把莫文翌叫進來。」
「莫將軍出關了,晚上才回來。」籬落邊回答邊轉身將藥端給夜天戰︰「你先把藥喝了,什麼事都比不上身體重要。」
听莫文翌出關了,夜天戰蹙眉沉思了一陣,然後道︰「去派人把他叫回來。」
夜天戰說完,一口喝下藥,然後起身朝門外走。
「夜哥哥?」諸葛輕羽端著一盆水果剛走到夜天戰的房門口就撞見正往外走的夜天戰。
「夜哥哥你要去哪里?」
「議事廳。」夜天戰簡短明了的吐出三個字,然後望也沒望諸葛輕羽一眼,快步向議事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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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
籬落原本想攔著夜天戰,可惜根本攔不住,唯有由著夜天戰去。他照夜天戰的吩咐將莫文翌叫了回來。
諸葛輕羽一直在夜天戰旁邊勸說,想讓夜天戰回房休息,現在不是他逞強的時候。
「夜哥哥,你傷口還沒好,你還是听籬落的話先去歇著吧!」諸葛輕羽滿臉擔憂。
夜天戰望著諸葛輕羽,輕聲道︰「你先下去,我還有事。」話音一落,他的視線就立馬移到了書桌上的折子上。
諸葛輕羽一急,伸手將夜天戰桌上的折子拿起放到自己背後,任性地道︰「不行,你必須去休息。」
夜天戰有些不耐煩了,臉色沉下來,語氣也略顯嚴厲︰「別鬧,把折子給我。」
諸葛輕羽見夜天戰臉色有些難看,這才不情願的將折子還回去。
「籬落,帶郡主下去休息。」夜天戰一臉嚴肅,冷聲向籬落吩咐。
正巧,這時莫文翌風風火火地走進了議事廳。
夜天戰忙問︰「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莫文翌表情沉重,語氣里透著擔憂。
「君胤的大軍分四路行軍。」莫文翌走到書桌邊,對著一張攤開的牛皮地圖道︰「一路往北,一路往南,一路向西,一路正在鬼虛谷外原地待命。」
夜天戰按照莫文翌說的方向看了看︰「往北,目標是齊州。往南,目標是靖州。往西,目標是新野。」
「這三個地方雖都是邊關要塞,但隔得卻很遠,他這麼做目的何在呢?」莫文翌有些不解,按理說,不會有誰帶兵,會將兵力如此分散的。
夜天戰望著地圖冷笑,然後向莫文翌示意︰「你看看,這三個地方都通向哪里?」
莫文翌將頭湊近地圖︰「全州?」
「皇上現在正在全州,你說,若這消息傳到皇上耳朵里,會有什麼後果?」夜天戰見莫文翌還是不明白,繼續解釋道︰「上次一戰,我軍損失不少,軍隊尚還在整頓當中,況且齊州、靖州和新野這三個地方兵力相對分散,一旦出現什麼情況,其他軍隊根本來不及支援。一旦這三個口子被攻陷一個,對方便可帶兵只搗全州,到時候皇上的處境便堪憂了。你說,如果你是皇上,你會怎麼辦?」
「能怎麼辦?打唄!」莫文翌抿抿嘴,不然還能怎麼辦?
夜天戰望著莫文翌啞然失笑,一陣無語︰「你是一個勇敢的皇上。」
莫文翌撇撇嘴︰「那••••••王爺覺得皇上會怎麼辦?」
「議和。」夜天戰輕輕吐出連個字。
聖光帝極其膽小怕死,若他知道自己的安全受到了威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議和。
「我大聖王朝自建立以來從未有過這種事!主動議和?還是在對方首先入侵的情況下?」莫文翌覺得這是莫大的恥辱。對他而言,他就是寧願戰死,也絕對不願意向敵人低頭。而議和,就意味著低頭。
「她走了一步好棋。」夜天戰搖搖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這個君胤也太會算計了!」莫文翌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
夜天戰望著莫文翌但笑不語,他並沒有向莫文翌解釋他口中的她到底是誰,他說的其實是諸葛輕書,而非君胤。夜天戰很清楚,這場博弈,真正的下棋手是諸葛輕書而非君胤。就憑君胤發起戰爭,他就知道,他想不到這一招。
以退為進,真是博弈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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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虛谷。
君胤和諸葛輕書正在主帥帳篷里看地圖,風肆走進來向君胤匯報︰「三路大軍昨日已經出發,預計明日午時會達到指定地點。」
君胤點點頭,然後低頭繼續和諸葛輕書商量。
過了好一會兒,君胤好像覺得一直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他好奇的抬頭望著一直沒離開的風肆,蹙眉︰「還有事?」
風肆抿抿嘴,有些吱唔,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有話就說。」君胤白了風肆一眼。
「是,二皇子。」風肆頓了頓,道︰「我不明白,既然都已經決定議和了,為什麼還要讓三路大軍••••••」風肆的聲音漸漸弱下來,他不知道到底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對不對。
听到風肆的疑問,諸葛輕書慢慢抬起頭︰「是要議和,但是不是西越向大聖議和,而是大聖向西越議和。」
風肆搖搖頭︰「什麼意思?」
「西越向大聖議和,主動權在大聖手上,可若是大聖向西越議和,主動權就在西越手上,這就是差別。你認為,如果西越主動跟大聖議和,大聖會在乎嗎?」
「可你怎麼知大聖就一定會主動跟我們議和?」風肆還是有疑問。
諸葛輕書譏笑一聲︰「那就要謝謝大聖朝那位好皇帝了!」
諸葛輕書回頭,見君胤表情有些凝重,問︰「怎麼了?」
君胤搖搖頭︰「夜天戰!如果他插手這件事,恐怕不會如你所想那般順利。」
「不可能,他的傷好不了那麼快!」諸葛輕書很清楚自己那一劍的力度,沒有一兩個月,他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復原。
君胤苦笑︰「那是因為你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