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府,練武場。
環面十二道火炬點亮一片幽暗黃土。
易凡饒是不滿,抱怨道︰「我才剛洗完澡準備吃飯,你就不能再晚上一點?」
雨靈爭面露尷尬道︰「我明日早點來就是了,你別怨了,待會在你這蹭飯。」
易凡‘哇’了一聲︰「你這臉皮…。」攻擊架勢擺出,猛前奮踏,腳下塵土震起一環塵煙,隨風飄飛。
雨靈爭屈臂舉拳,笑道︰「真是吝嗇,罷了,待會我看那個姑娘家里還有剩飯,我湊合著吃上一頓便是。」四指微彎搖動,示意放馬過來。
易凡奮身沖去,猛地擎出一拳,打向雨靈爭胸口,一式快如閃電,毫無留手之意。
「又是試探?沒意思。」雨靈爭老神在在,一掌拍其手臂,卻見他忽然旋拳平舉五指,掌刀宛如靈蛇般朝自己胸膛飛鑽而來。
雨靈爭挑眉詫異,左臂旋舞,將攻勢撩開。易凡才不給他任何時間反應,出掌將其手臂震開,掌刀如虹,突然化作猛爪,朝他心髒位置抓去。
兩人一退一進,雨靈爭突然頓步轉身,左肘順勢擊在易凡的臉頰上,一個措手不及。易凡側身飛了出去,心頭不禁一驚。
「就告訴過你,二人肉搏,比得是見招拆招,出其不意,絕不能像用兵器那樣,抓著一點猛攻。但你卻執意攻我胸口,你這招吃的冤了。」開口的同時,雨靈爭已然沖到易凡身前,右掌猛鑽而下,氣勢銳不可鐺。
易凡倒在地上,連忙側滾閃躲,只听雨靈爭笑道︰「反應不錯。」那掌刀連帶手臂一同破入土中︰「萬獅雷動-裂地吼。」
話音一斷,一聲獅吼剎那從地面傳了出來,黃土崩裂,下一刻,‘轟’地聲爆散,練武場內為之震抖,一環碧色氣流猶如狂風席卷各處。
易凡才剛站起,身形不穩,當即又被強風吹飛,怒喝道︰「媽的,都說不能用神息了,你這是在對練,還是想殺了我。」
雨靈爭面露尷尬之色,哈哈笑道︰「哎呀,一時就忘了這個規矩,自然反應,自然反應。你沒事吧。」
易凡瞧他又在作戲,吼道︰「放屁,都打了半年了,別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雨靈爭咬死不認。
雨靈爭眼看易凡這半年來的轉變,從一個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少年,轉變成無畏無懼,越戰越猛的肉搏好手。心知倘若不用神息招法來瓦解他一點戰意,雖然要贏還是能贏,但卻只能贏得狼狽。
見他不僅躲過‘裂地吼’,而且還能借狂風穩住身子,光憑這兩點就能看出,易凡比起昨日又進步了不少。
易凡模了模腫脹的臉頰,朝地面呸了一口唾沫,道︰「今日要打你幾拳,才能逼出亂舞劈掛?」
心知‘萬獅雷動’不過是雨靈爭附屬的一套招數,而‘亂舞劈掛’才是他最強的拳術。在一個月前易凡雖然還無法逼出他使用此招,但此時卻又那麼一絲希望。
雨靈爭神情不由認真起來,道︰「和昨日一樣,以後也是一樣,三次,你只要能擊中我三次,我就換招。」
「好!」
一聲落下,兩人近身交戰,攻、防、閃連連轉換,雨靈爭猛喝︰「萬獅雷動-亂雷爪」縱身飛躍,鞭爪如雨,絲絲疾影將易凡籠罩其中,打得他不得動彈。
易凡只覺全身骨頭疼痛無比,宛如遭受鞭擊,余光見身上殘衣飄飛,想必此時自身已是皮開肉綻。他交叉著雙臂,護住頭部,抬頭從臂縫中努力地想看清楚對方攻勢。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前招已老,掌爪走勢漸漸清晰。易凡抓住機會,看清一點,五指精準鑽入雨靈爭的爪縫中,猛力後翻。
雨靈爭一愣,為怕手指被他折斷,順勢下壓身子,欲要掙月兌。這時易凡左拳已然來到,‘噗’地聲,臉頰正中一拳。
易凡心知要在此風頭連抓三招毫無可能,見雨靈爭就要掙月兌,當即甩開了手,一記正腿飛沖左邊肋骨。
在空中,雨靈爭側肘擋下,一腿狂鞭而去。易凡渾然無懼,硬接此擊,‘砰’地聲,只覺心神顫抖,胸前渀佛悶著口氣緩不上來。左肋劇痛如怒潮涌入腦海,少說已斷了四根左右。
易凡大臂一屈,猛然扣住他的腳,再度沖出一腳正中他的胸口,剎那月兌手,雨靈爭痛吼一聲倒飛了出去。
易凡氣息不穩,顫抖的喘息著,冷聲道︰「兩招。」
雨靈爭撫著胸口,一口氣難以提出,緩過片刻,才道︰「還差一招,要能再打中我,我便使用亂舞劈掛。」
易凡每日都有所成長這點無可厚非,但不得不說,這還是雨靈爭頭一次這麼狼狽,即便有神息護體,可方才那一腳對他來說顯然還是沉了些。若非易凡方才提醒,他還真有馬上使出亂舞劈掛的沖動。
剎那兩人再度對沖,這回並無多余的試探。易凡只想盡快逼出亂舞劈掛,雨靈爭則是想盡快了結此戰。
兩人以拳擋拳,拳拳相對,毫無任何防護,攻即是守,守即是攻。但兩人拳術相差甚遠,易凡其意在猛,絲毫沒有雨靈爭那般精湛,難以做到每招每式行雲流水,片刻時間便吃了十余拳。
易凡越戰越猛,被扎實地一拳打在胸口,身子不住退了一步。他順勢傾子,疾腿橫掃。雨靈爭冷笑,縱身躍起,倒身舞畫雙掌,喝道︰「萬獅雷動-雷身化獅。」
雨靈爭在空中急轉身子,碧藍色的衣服急旋,牽出一瞬光彩,猶如驚雷來襲,俯沖入地。易凡抱拳站馬,怒視天空,臨近之間,他突然暴喝一聲,雙拳朝天打出。
「砰」滿地塵煙隨勢飄飛,只見二人拳拳相印,易凡望向頭頂上的雨靈爭,對其自信一笑︰「第三招。」言罷,轉拳化爪,剎那扣住雨靈爭手腕,將他整個人拖了下來,同時抬腿飛踢而上。
一式重擊,雨靈爭瞪大雙目,‘哇’的一聲,口中不知是胃酸還什麼,一口噴出。整個人飛出數丈,跪地撫月復,神情說不出的驚恐,卻又像是在疼痛中還沒緩過神來。
易凡呼呼大喘,趁機休息,心知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多留一分體力,就多一分保障。
過了許久,雨靈爭狼狽起身,身子搖搖晃晃,像站不穩似得︰「我收回方才所說的,剛才那擊,我真的不想再受了,今後我與你對練,只會用亂舞劈掛。」
易凡哈哈大笑,比出三根手指道︰「不出三個月,只要再有三個月時間,無論你用什麼,一樣都得吃我三招。」
殊不知,易凡此話完全激起了雨靈爭的好勝心,再此之後,雨靈爭再無吃過他任何一記拳頭。
雨靈爭一手放在背後,一手反掌屈指,微笑道︰「來吧,打完吃飯。」
「好!」
易凡傾身掃腿,還來不及反應,只覺大腿被人撩起。雨靈爭行掌看似緩慢,卻毫無半點拖泥帶水,才剛撩起大腿,便在易凡小腿上劈出兩記掌刀,爾後大手一甩,將他反折為正。
易凡心中大急,欲要掙月兌,卻發現右腳麻痹,動彈不得,連忙鞭出左腿朝雨靈爭擊去。見鞭腿來到,雨靈爭雙掌忽然快如閃電,迅雷不及掩耳,在腿上劈出手刀,暫時破壞神經,造成短暫麻痹。
還未到身前鞭腿順勢癱軟下來,易凡自覺下半身毫無感覺,內心惶恐不已,大叫︰「你作弊,昨日沒見你用這招。」
雨靈爭將他拋到天空,雙目一睜喝道︰「亂舞劈掛-斷神」劈掌行雲流水,精準地擊在他每一寸肌肉以及神經上,笑道︰「我才沒作弊,放心,以後我會常用。」
‘砰砰砰砰砰……「一連百掌擊出,易凡只覺疼痛一瞬即過,爾後便再也沒有任何感覺。雨靈爭收回攻勢,任由他摔向地面。
只見地板離自己越來越近,易凡下意識‘哎喲’了一聲,詫異道︰「咦~不會痛…。」
一戰終于落幕。
雨靈爭呼呼喘息,笑道︰「當然啦,你的全身神經暫時都被我打散了,少說也要小半個時辰後才能恢復行動。」
易凡努力地想要坐起身子,卻沒有任何力氣,不滿道︰「這招太作弊了,以後不準用。」
雨靈爭一板正經臉孔︰「不行,要是這樣,我很難跟易族長交代。」
易凡臉上一抽,鄙視道︰「你少來了,要你以後都用這招,那還怎麼打?」
「你自個想辦法破唄,反正以後我都會有這招解決你。」雨靈爭認真道︰「我的亂舞劈掛本就是阻斷神經的拳術,輕則感到疼痛麻癢,重則直接打斷神經讓你成為廢人。」
易凡斜斜看著他,問道︰「那你方才用了幾成功力?」
雨靈爭撓頭思索︰「應該不到三成。」
易凡聞言倒抽了一口冷意。雨靈爭看出他的心思,解釋道︰「亂舞劈掛並非無敵,若用以凡人,或許可以做到,但對修神者而言,就沒有太大用處了,畢竟有神息護體,體魄和經脈都會大幅提升。就舀炎大哥來說,倘若我要截斷他一處神經,同一個地方我最少要劈出兩到三掌才有可能奏效。」
易凡詫異︰「這麼弱?要是真能在他同一處劈上二掌,你都不知已經吃了幾刀了。」
雨靈爭笑道︰「或許吧。」那笑容極有深意,渀佛在他身上還隱藏著些什麼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