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破天下 第六章想怎麼賭

作者 ︰ 笑談三生

鐵木傲不怒反笑,‘鏘’地聲,拔出腰間五尺長刀,回頭看向黑衣女子,冷聲笑道︰「排風姐,妳也瞧見了,是這小子不知死活在先,可非我故意挑起事端啊。」持刀走去。對方心思已然明顯可見,易凡當即點步退出十尺,剎那握弓拉弦,箭端瞄準青年頭部。

雙方氣氛頓時冷到極點,猶如暴風雨前那般平靜。只見鐵木傲腳步愈發愈快,墨須龍鹿忽然昂首揚蹄,高高站前,發出一聲怒吼,震得易凡耳中隆隆作響,心中大亂,雙指不由松開,箭矢順勢彈弓飛出,爆出驚人速度。

鐵木傲本是無畏無懼,剎那,看箭矢徑直飛來,他連忙放棄閃躲念頭,持刀彈開,驚呼道︰「好強的臂力。」想不到瞧那小子表面平平凡凡,射出的箭竟有如此速度。

箭矢應聲而斷,鐵木傲腳下猛蹬,整個人彈身躍出,橫刀側定便要斬下。

易凡大驚,連步爆退,心道︰「糟了,躲不過。」眼下銀刀斬出,他不住閉上雙目等死。未過半響,只听‘啪’的一聲,再度睜眼時,鐵木傲的右手不知何時被一條長鞭捆住。

鐵木傲皺眉抱怨道︰「排風姐,有什麼話待我宰了這小子再說。」右拳松開,銀芒閃落,左手順勢接刀的同時,長鞭瞬間揮舞,一股猛力急抽,將他整個人甩向一處。

鐵木排風怒瞪一眼,冷聲道︰「我出鞭已是讓你住手,哼,倘若還有下次,我會直接削了你的手。」說著,玉手一抖,長鞭自主松開了鐵木傲的手腕。

鐵木傲神情稍有畏懼之意,鼻子哼出一聲,掉頭就走。卻听易凡凜然喝道︰「我們走著瞧。」說來方才甚是驚險,倘若不是鐵木排風出鞭相助,他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易凡出言挑釁,心中依舊驚魂未定,但誰好誰壞還是分得清楚,遠遠朝鐵木排風抱拳一禮︰「多謝姑娘出手相救。」

鐵木排風瞥了易凡一眼,見他衣衫簡陋,卻是英勃勃,而能有此等臂力,加上又有墨須龍鹿相隨,顯然身份定不一般,心道︰「就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而來我們幻靈山又是為了什麼?」

想到此處,鐵木排風面色依舊冰冷,淡淡道︰「若要活命,你的嘴巴也得看緊,若下回再讓我听見你評論鐵木氏人,不待他人出手,我也會將你殺了。」

易凡面露尷尬,顯然方才那番話還是給她听見了,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微笑問道︰「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鐵木排風已然沒什麼耐性,卻仍道︰「六雄,鐵木排風。」

易凡大吃一驚,想不到此女子竟是鐵木七雄之一。見她與那男子似乎有些交情,于是又問︰「那他呢?」

鐵木排風瞧一句話就把他嚇得傻愣,頓時淺淺一笑,搖頭道︰「這你可就要自己問他了。」說完,便不做多留,當即轉身離開。

易凡瞪大眼楮,見她表情附有深意,心里慌道︰「難道那男的也是鐵木七雄之一?現在我連山都沒進,若他真的是,那該如何是好?」回想方才的挑釁,心中又是一陣惶恐。

易凡嘆了一口氣,瞥向墨須龍鹿道︰「你說我該怎麼般?」話一斷,墨須龍鹿饒沒義氣,朝地上噴了口口水,隨即又換上一臉惺惺之態。

見狀,易凡篤定墨須龍鹿能听懂人語,頓時又驚又喜,但見牠先是一副‘關我屁事’,爾後又大眼滾滾,似在反問‘是啊,那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得以見得這頭怪物靈智極高,而且心思鬼膩,很是虛偽。

站了半響,易凡心有余悸,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說來他不過是條蟲子罷了,新初來到便出言挑釁,要是現在上了山,豈不找死?

他模了模懷中的戒指,身負重任的壓力頓時強壓上來,使他為之一振,喝聲道︰「是那小子無禮在先,要理我先佔,難道還怕他不成?」他一躍翻上鹿背,長嘯中,墨須龍鹿揚蹄飛奔,進入山中。

兩側樹影急速倒退,陽光普照,和風習習,易凡騎在墨須龍鹿背上,一下子便追過眾人,馬群再次感受到混元吞天蟒的氣息,不免又是引出一陣慌亂,眾馬連連驚嘶恐叫。

易凡為之暢快,心中得意,拍了拍墨須龍鹿的頸脖道︰「小黑,都鬧了他們兩回,說來也挺乏的,我們加快幾步,先到鐵木氏看看里頭有什麼好玩的。」墨須龍鹿點頭長嘶,全速狂奔起來。

……

城牆高聳,門樓巍峨,放眼望去全是磚瓦建築,雖說不大,但能在山林中見到此等小城,亦是不容易,瞧那巨石瓦轉,絕非山上所有,也不知要花多少歲月才能造出這等城池出來。其門上掛著一幅巨大匾額,上面凸有三個大字︰鐵木都。

易凡眉頭一皺,看城門上吊著一名赤發少年,見他臉色煞白,雙唇干裂,不知是死是活,而那捆住麻繩的手腕,紅紅勒痕清晰可見,泛有絲絲血跡,顯然已被吊了數日之久。

側身入地,他握緊拳頭,猶豫到底救是不救,細細想來此人有可能是惡人,又或許是鐵木氏的仇人,他理不該多管閑事。但見此人奄奄一息,吊至數日,若有什麼過錯,也都夠了吧,即便是大惡之人,一刀抹去便是,怎能用如此折磨手段。

易凡果斷拔箭,拉弓滿圓;這時城牆守衛,怒聲暴喝道︰「來者何人,敢在我族門前亮出兵器,你找死不成…。」

話沒說完,易凡箭矢離弦而去,‘唰’一聲,箭矢切斷麻繩,干淨利落,深深插在匾額之上。

「小黑,接住那人。」

墨須龍鹿吭鳴,後蹄猛蹬,飛躍接住那名少年。

眾守衛勃然大怒,數十套弓箭同時展開,易凡理都不理,舀出來前雨靈爭送的水袋,便往少年口中送去。

為首將領喝道︰「放箭。」剎那,數十支箭矢發出,墨須龍鹿擋在易凡身前,長嘯揚蹄,高高站起,搖頭甩角,便將箭矢甩飛開去。只听將領喝聲︰「再放。」連連幾輪箭矢下來,全被擋下。

易凡相信墨須龍鹿,心中十分安心,見那少年似乎感覺到水,也不知突然哪來的力氣,抓起水袋便是一陣猛灌,一口既是一袋入月復。

少年思緒凌亂,迷迷糊糊道︰「刀…刀……。」

易凡淡淡一笑︰「先別管什麼刀了,你先自個振作一點,我還得去幫我朋友。」

少年愣了愣,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是你救了我?」

易凡舀出一根箭矢,呵笑道︰「我只是切斷繩子罷了,真正救你的是我朋友,是牠將你接住的。」

墨須龍鹿听他說到自己,立即歡鳴長嘶,前蹄奮踏,故作傲然挺拔,微微甩頭,又是十余支箭矢落下。

這時候,身後傳出一聲叫喊︰「住手。」這聲听得耳熟,易凡回頭望去,發現開口之人正是鐵木排風。

瞧眾人急速靠近,並無馭獸,想必眾獸是因混元吞天蟒的關系,使得驚恐不已,令他們只能徒步上山。

鐵木排風掃視一番,在見匾額上的箭矢時,立馬明白爭斗起因,氣怒咬牙道︰「又是你?」大手一甩,長鞭當即猶如靈蛇舞動,抽向地面,‘啪’了聲,刮起一陣塵幕。

那少年會錯意思,虛弱起身,擋在易凡身前︰「兄弟救命之恩,炎某銘記于心,多謝了。」他轉身冷視眾人,奮聲道︰「此事由我而起,由我而終,那一箭也算在我頭上好了,要殺要剮悉听尊便,有什麼就全沖著我來,和他們無關。」

鐵木眾人七嘴八舌道︰「姓炎的,我看你是被七公子打傻了吧,也不看看這里是什麼地方。」「臭乞兒死到臨頭,還敢逞英雄,真是不知死活。」「多讓你呼吸兩口,就真以為自己得救了?讓爺爺我告訴你,不止你得死,就連他們也活不過今日。」

鐵木傲哈哈大笑,瞥了易凡一眼,朝鐵木排風哼聲冷笑︰「姓炎那小子,戰敗于我,誓言賭命,沒想到我欲以將他吊死,卻被這小子給亂了事。排風姐,妳看妳救得都是什麼人啊,能否給我一個交代?」

山下一事,鐵木排風忽然出手相救,使得鐵木傲很是不滿,此時見易凡立場分明,就借此出言嘲弄一番。

原來那少年是因賭戰輸了,才會被吊在城牆,作以還債。說來也無任何過錯,只不過是有些愛賭,而賭的代價又太高了些罷了。

許是同仇敵愾,再加上少年方才一舉,令易凡大為感動,此時見他的目光稍有變動,內心贊賞有加。

鐵木排風默不作聲,手中長鞭連連揮舞,渀佛是要以行動來給出解釋。

易凡望向鐵木傲,見他不僅對外人囂張跋扈,就連同族也是照樣嘲諷,本是厭惡的心態頓時又添上些許,冷笑道︰「不出點鎮得住場面的東西,還真以為你的氣焰就真沒人收得了了?野小子,你可敢和我賭一場?」

鐵木傲神情顯怒,而再看了墨須龍鹿一眼後,面色忽然轉為饒有興趣的樣子道︰「喔?你想怎麼賭?」

「就打架吧,干脆點!」

鐵木傲擺手讓排風先收回鞭子,隨即哈哈大笑,心想,在山下這小子連自己的一招都走不出去,現在賭戰,分明是找輸。

鐵木傲很喜歡這種用實力對決的賭局,畢竟刀劍無眼,即便實力不敵,但還是有很多辦法能夠使詐,只要能殺死對手,無論輸贏,自己都能坐享最大利益。

此時既然對方開出此話,而又是必贏的局面,鐵木傲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倨傲笑道︰「小賭小輸,還沒一刀斬了你來得痛快,我要得不多,就舀你的墨須龍鹿作為賭注好了。」

墨須龍鹿傲然仰首,牠才不相信易凡會舀自己與別人對賭,可念頭剛起,便听這混小子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下來。牠登時傻眼,古怪嘶鳴幾聲,爾後便小跑到一旁盤身悲鳴,一副很是難過模樣。

易凡心念一動,望向少年,低聲道︰「你方才說的刀,是什麼刀?」

少年一愣,茫然念道︰「無…無鋒刀。」

易凡點頭,神色從容不迫︰「恕我貪心了,第一,我要賭回這炎少俠的命。第二,要是我贏了,匾額上的箭,我可以向你們鐵木氏賠罪便是,但一戰過後,我們一筆勾銷。第三,我要那把叫什麼無鋒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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