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補天 第三十一章最後的安排本卷完

作者 ︰ 騎豬村長

百無聊賴之際,蔣芾、朱平、朱安、蔣龍、蔣虎結伴在高昌城內閑逛。浪客中文網城內最大的寺院乃唐朝玄奘法師西行取經,曾經住過的所在,蔣芾多在此靜心看書。誰料,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終于,也密里有消息傳來蕭如靨皇後請回鶻王派人將宋國使節送過去。

于是,離開高昌,經輪台、仰吉八里,渡過馬納思河,行二十余r ,于晚秋時節到達遼國都城也密里。也密里城座落于也密里河東岸,城很小,四方各立一座城門,城內多為駐軍,商鋪少得可憐,儼然軍事要塞,與高昌城風格迥異。所謂的皇宮正殿,在蔣芾眼里,也不過是幾間很普通的建築,比西夏王陵的獻殿都遠有不如,更不要說與大宋帝國巍峨的大慶殿相比了。

隨著一聲宣和,蔣芾整衣冠,肅容而進。

用眼角的余光瞟一眼丹墀上的皇後蕭如靨,緊行七八步,單腿跪倒,振聲奏道「大宋國使節蔣芾,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宋,爾所說的又是哪一個大宋?」蕭皇後蕭如靨的聲音如高山上的積雪那般寒冷,從中不難感覺那呼之y 出的殺氣。

事關國家臉面,蔣芾不得不奮起反擊「遼國不是原來的遼國,大宋依然是巋然屹立百余年而不倒的大宋!」

「啪」的一聲,蕭如靨拍案而起,叱道「無恥而懦弱的宋人,焉敢如此與吾說話?來人,將這個下作之人拉下去,砍了!」

事到如今,蔣芾無須再保持該有的禮數,「騰」地起身,仰頭正視蕭如靨,一見之下,心中的驚愕無法形容。

只見她,一襲火紅的長裙,外面罩一件黑s 對襟小坎肩,束豹皮嵌玉寶帶,腰挎寶劍,蹬一雙小蠻靴。烏雲一般漆黑的長發,隨意地飄散在腦後,肌如聚雪、鬢若裁雲、彎彎翠黛、麗麗明眸、櫻桃小口,聖潔高貴而又颯爽英,竟是萬中挑一的美人。

最令人吃驚的是,她竟然與海市蜃樓中所見的月亮仙子有幾分相象呢!

渀佛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她把我們引領出茫茫沙海,只是為了今r 一雪前恥嗎?罷了,罷了!遼國滅亡,大宋難辭其咎,死在這里,也實在是沒什麼好埋怨的。況且,死在她的手里,總勝過被狼撕了千倍。

看到蔣芾一副登徒子的模樣,蕭如靨鄙夷地冷笑,殿中衛士撲上來,拖起蔣芾就走。

忽然,一名軍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跪倒奏道「稟報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

塔不眼皇後冷冰冰地問道「何事驚慌?慢慢道來!」

「轄戛斯族自東北方向殺過來了。」

蕭如靨鎮定自若,道「多少人馬?」

「至少兩萬多人!」

也密里城內只有不到八千軍隊,還是耶律大石淘汰下來的弱旅,更兼城池孱弱,豈能堅守?殿中幾名大臣都變了顏s ,只有蕭如靨渀佛沒事人一樣。

蕭如靨緩緩起身,道「暫時將宋人押下去,待吾打敗轄戛斯人,再來與他計較。」

一個女子,能有這般膽s ,殊為難得!

蔣芾忘了生死,暗地里贊嘆起來。

當r ,遼國皇後蕭如靨率軍,一舉擊潰轄戛斯人的進攻,取得大勝。轄戛斯族偷雞不成,反而差點虧了老本,再也無力南下了。

蔣芾等人被押起來,幾天過去了,都沒有動靜,難道蕭如靨又不殺他們了嗎?還是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遼人也沒讓他們受委屈,伙食還不錯,住的地方也還將就,不過是沒有z y u而已。

這一天,他們被催促起身,听說要跟隨蕭如靨的鳳駕,一起走呢!

看來,暫時x ng命無憂,也許還可以見到耶律大石。

自也密里,向西南方向行一千多里,到達楚河谷地的八剌沙袞。據說,耶律大石已經將八剌沙袞改名為虎思斡耳朵,定為遼國新的都城。

到了虎思斡耳朵沒幾天,蔣芾被單獨叫出來,要隨軍向西,去見耶律大石。娜仁托雅懷了身孕,肚子高高隆起,行動不便。臨別時,蔣龍、蔣虎還有朱平、朱安再加上十幾名蒙兀室韋漢子大聲叫喊,娜仁托雅反倒出奇的平靜,酷似在克烈見到的情景。

娜仁托雅笑道「夫君自管去,我等夫君回來。夫君如果有什麼意外,我就一個人把孩子養大,將來為夫君報仇!」

報仇,難道要找耶律大石報仇嗎?

這個安詳的

女人,知道那會有多難嗎?

看她的樣子,無論多難也會義無反顧地去做的。

蔣芾拉著娜仁托雅的手,奮力搖了搖,道「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說完,轉身而去。

走出了很遠,還听到娜仁托雅哭著喊道「你們听著,我丈夫有什麼意外,我就活撕了你們!」

蔣芾長嘆一聲,心中好不是滋味。她跟著自己,何曾享過一天的福?作為丈夫,他愧疚她太多;作為父親,更是如此呢!

翻過吉爾吉斯山,過納倫河,經可傘、八普、苦盞,直趨西黑汗國都城尋斯干附近的撒馬爾罕。听說,西黑汗王國的宗主國塞爾柱王國,為了保護西黑汗王國,王國蘇丹桑賈爾率忽兒珊、吉慈尼、咱答兒、西吉斯坦和古爾王國等聯軍十萬人,北渡阿姆河,與耶律大石在撒馬爾罕東面的卡萬特草原對峙,不r 會戰就將開始。

對方十萬大軍,耶律大石屬下騎兵兩萬,這個仗又如何來打?

蔣芾一心想看這場會戰,護送他的遼軍自然也不想錯過,隊伍晝夜兼程,于紹興七年第一場雪來臨之前,到達卡萬特草原。

遠方的戰鼓催人奮進,遠方的號角熱血沸騰。

蔣芾一行,攀上一處高岡,兩里之外的戰場一覽無遺。

杏黃傘下,遼國皇帝耶律大石一身戎裝,看著遠方壓過來的塞爾柱聯軍,道「桑賈爾怯懦不堪,非我大遼勇士之敵也!」

一旁的六院司大王蕭斡里刺問道「陛下何處此言?」

耶律大石舉起馬鞭指著敵軍,淡定地說道「你來看敵軍隊伍涇渭分明,這邊是忽兒珊,那里是吉慈尼,中間是西吉斯坦,而塞爾柱的大軍壓在後面,想讓這些人與我們拼殺,再沖上來揀便宜。這樣的軍隊,各懷鬼胎,豈能互相救援?朕集中軍力,攻其一點,敵首尾不能兼顧,必潰敗無疑。」

蕭斡里刺若有所悟,道「陛下是說……」

「沒錯!zh ngy ng突破,西吉斯坦軍隊一敗,後面的塞爾柱想保持陣形都難,舀什麼和我們拼?」耶律大石道。

耶律大石抽出戰刀,令道「蕭斡里刺率領2500騎,攻敵左翼;蕭刺阿不率2500騎,攻敵右翼。朕親自攻他的zh ngy ng。勇士們,成敗在此一舉,跟隨朕,殺!」

「阿主沙里!」耶律大石振臂高呼。

「阿主沙里!」遼國勇士群起而和。

阿主沙里是國人對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尊稱,凡遼國興兵,必呼喊阿主沙里,乞求心中的戰神保佑自己,就如女真人呼喊阿骨打一樣。

左右兩翼,雙箭齊發,沖向敵軍。

耶律大石一馬當先,殺向zh ngy ng的敵軍。

敵陣中,箭枝雨點一般落在遼軍頭上,遼軍捍不畏死,揮舞著馬刀,向前沖鋒。

「砰,」騎兵前鋒沖到敵軍陣前,躍馬撞向黑糊糊的長盾,刀光閃爍,劈向敵人的頭顱。倒下一個,後面的再上,前僕後繼就是要象釘子一樣,楔進敵陣。敵軍前陣稍有動搖,遼國勇士見縫插針,向前突擊。突破口慢慢地擴大,前鋒毫不動搖,向前方**。終于,敵軍zh ngy ng陣營在一波又一波的強力打擊下,無可避免地潰敗。敵軍左右兩翼,還能支撐,就如大石預料的一樣,並未向zh ngy ng施以援手。

大遼鐵騎在皇帝陛下的龍旗指引下,一路突擊,將西吉斯坦的軍隊沖垮。

敗兵根本不听指揮,將擺在後面的塞爾柱j ng銳沖得七零八落,塞爾柱聯軍失敗的命運再難挽回。

大軍在後猛追,直至寧利水邊,方收兵回營。

卡萬特會戰,塞爾柱蘇丹桑賈爾的妻子和左右兩翼指揮官均被俘獲,他自己僅以身免,耶律大石取得輝煌的勝利。

觀戰的蔣芾對遼軍的戰斗力有了深刻的了解騎兵的沖擊力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根本就是無敵于天下。反觀大宋,一心想以步治騎,屢戰屢敗也是合情合理的。蔣芾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而蔣芾的夢想城立一只十萬人的騎兵部隊,不知何時才能實現呢!

遼國騎兵所乘的戰馬,好像多為大宛馬,俊逸非常,著實令人羨慕啊!

戰斗結束後,蔣芾被帶到大營里,等候傳招。軍營內,歌聲飛揚、美酒醇香,笑聲異常高亢,雖然不是自己的勝利,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又哪能不跟著高興呢!

亥時左右,蔣芾突然被帶到中軍大帳,自大帳內傳出話來,令他報名而入。蔣芾背手而立,高聲道「本官乃大宋皇帝親派的正使,遼國皇帝殺剮存留,悉听尊便。若辱我大宋,請赴刀斧!」

他的聲音很大,大帳內的人也一定會听得清清楚楚,一言既出,周圍都靜了下來。

不久,帳內出來一名執事官,躬身一禮道「我國皇帝陛下請大宋使節進帳!」

蔣芾「啪」地一甩袍袖,挺胸而入。

單腿跪地,朗聲道「外臣蔣芾奉大宋皇帝命令,出使遼國,願兩國世代友好,共對外敵。遼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下!」六院司大王蕭斡里刺厲聲喝道。

樞密副使蕭刺阿不亦喝道「跪下!」

大帳內的遼國重臣齊聲喝道。

蔣芾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不但不跪,反倒站了起來,仰頭望向耶律大石,但以沉默對之。

耶律大石年約四十多歲,中等身材,面貌儒雅,不像戰無不勝的軍事統帥,更象一名士子呢!蔣芾還是知道一些耶律大石的情況的。

耶律大石字重德,太祖耶律阿保機第八代子孫。幼年讀書,通遼、漢兩國文字,善騎sh ,文武雙全,天慶五年登進士第,擢為翰林應奉,入仕為官。不久升翰林承旨。遼以翰林為林牙,故世人又稱大石林牙。做過泰、祥二州刺史,遼興軍節度使。

遼國亡國,大石逃至漠北,重整旗鼓。為避金國進攻,靖康二年開始西征。不過一年多的時間,連戰連捷,開疆擴土幾千里,竟在西陲之地再建國家,怎不令人贊嘆?

耶律大石微微頷首,道「罷了,這倒是一個硬骨頭!端酒來!」

軍兵答應一聲,用一海碗端過滿滿的一碗酒。

「壯士能飲否?」大石高聲問道。

蔣芾慨然應道「死且不懼,酒又何懼?」

端起碗,一飲而盡。

帳內之人,紛紛喝彩。

大石贊道「好,對朕的脾氣!能再飲否?」

蔣芾道「陛下賞賜,不敢有辭!」

蔣芾連飲三大碗酒,還沒來得及听喝彩聲,轟隆隆倒在地上。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情了。

耶律大石單獨召見了蔣芾。大石道「大宋皇帝可有信來?」

蔣芾伸手抽出頭上的簪子,旋開頭部,取出一小卷薄薄的紙片,雙手奉上「這是官家御筆手扎,請陛下過目!」

這件東西,不管經歷多麼凶險的處境,從來沒離開過蔣芾的身子,他把這件東西看得比自己的x ng命還珍貴呢!

大石看過趙構給蔣芾的親筆信,雖然只是封蔣芾為西北行軍總管,但是,這麼年輕就提督西北,這個人也算是簡在帝心了,思忖片刻,忽然問道「汝是紹興五年離開的,如何今r 放到!」

蔣芾將一路上的遭遇細細說了,大石安靜地听著,頻頻點頭。

「罷了,罷了,真是難為你了!」大石又道,「貴國皇帝何等人物!」

蔣芾不假思索地說「武勇似不及陛下,心胸或有過之。」

大石聞言,哈哈大笑「這樣的人物,恨不能相見,可惜了,可惜了!」

沉默片刻,大石忽然問道「足下以為,朕是否應該同意貴國皇帝的建議,共擊西夏國?」

大石目光如炬,似乎想看穿蔣芾的心思!

蔣芾無不可對人言之事,自也不怕,慢慢地說道「外臣听說陛下將都城改在虎思斡耳朵,便知定無功而返了。」

大石神s 一緩,靜靜地問道「何以見得?」

「外臣以為,陛下若有意東歸,據高昌城為都城可也;建都虎思斡耳朵,則是想經營新的領土,即使東歸亦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

大石急道「先生可願留下助朕?」

蔣芾默然無語。大石長嘆一聲,道「似先生這等人才卻不能為我所用,實乃一生憾事也!冬天來了,路不好走,明年開再走如何?」

蔣芾只得答應下來。

不久,耶律大石下令將原來西黑汗國都城尋斯干改為河中府,駐軍九十余r ,待局勢穩定下來,于紹興八年二月東返虎思斡耳朵。三月底,到達遼國新都,蔣芾見到了他的親人們。娜仁托雅為他生了一個兒子,胖乎乎的兒子,他的第三個兒子,其實蔣芾不知道,鄭玲跟林玲都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了。

四月間,蔣芾向耶律大石辭行,東返大宋。

六月初到達高昌城,回鶻王親自安排蔣芾一行人加入了一隊東去的客商隊伍,扮作回鶻商人,又派了一只軍隊將他們送到邊界,這是已是八月的事情了。

進入西夏境內,倒也順利,走走停停,經沙州、瓜州、肅州、宣化府、西涼府,到達西平府。在這里,他們與回鶻商人分手,蔣芾帶著人向邊關行進。此時,西夏與大宋渀佛又恢復了原來的關系,兩國商旅z y u往來,出入邊關並不十分困難。

紹興九年年初,蔣芾終于踏上了祖國的土地,望著望身後的土地,開心的笑了,伏筆已經埋下,就要看以後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了,接下來就要面對滿朝文武跟皇帝的質疑了吧,不過經過了這幾年的歷練,蔣芾更加顯得成熟了,這時,他大喊道「誰能單手補青天!我能!我要改變這個世界!」(本卷完,今天就兩更了,明天請看下一卷《漫天風雨卷臨安》)

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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