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紹興五年,注定是一個多事之年,正月,金太宗死,金太祖嫡子完顏宗峻之長子完顏亶即帝位,是為金熙宗。二月,宋高宗以尚書右僕sh 、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趙鼎為左僕sh ,知樞密院事,負責政事及進退人才,以知樞密院事張浚為右僕sh 、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兼知樞密院事,都督諸路軍馬,負責邊事。四月,宋徽宗卒于金國。五月,金太祖子完顏宗輔卒,後追謚為簡肅皇帝,廟號睿宗。紹興五年冬,蒙古叛金,熙宗命宗磐率兵攻討,破之。十一月,以宗磐為太師。而在岳飛平定了楊ど叛亂之後,朝廷的封賞也下來了,對于岳飛等人官升一級的封賞大家都沒什麼吃驚的,最讓人驚訝的是蔣芾這個有從九品文散官文林郎竟然直接跨了四級,被封為從七品的宣奉郎,並且賜勛位武騎尉,要知道他祖父蔣鍇現在也只有官職而無勛位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朱平跟朱安被封為正八品的宣節校尉就沒有什麼好吃驚的了。
隨著封賞聖旨而來的還有另外兩道聖旨,一就是詔岳飛回江平府研究北伐中原的事情,二就是由于西夏趁著大宋與金國交戰首尾難顧的時候竟然出兵侵佔了蘭州等州,高宗命宣奉郎蔣芾率一萬大軍前去收復失地,當然啦,這個聖旨到底有幾層含義都不得而知,但是,讓一個文官帶領一萬大軍千里迢迢前去跟西夏交戰,在別人看來都是在惡意抹殺蔣芾的升遷之路,或許能夠讓高宗做出這個決定的只有跟蔣鍇有過節的秦檜了。但是既然聖旨已下,沒辦法,蔣芾只得帶著朱平、朱安並蔣龍、蔣虎還有一萬大軍前去遠征西夏。
萬余軍馬,急行一夜,眼瞅著就要到達西安州境內的綏戎堡,蔣芾停下來稍微喘口氣,等等後面的步兵。
「蔣大人,你看!有人追來了。」身邊的親兵大聲提醒著。
蔣芾回身一看,塵土飛揚,速度極快,不大的功夫已到幾十丈外。
「啊?她們怎麼來啦?」蔣芾非常意外,喃喃自語道。
來了四個人,而且都是女人,看裝束應該是二主二僕。
這些人蔣芾當然認識,竟然是鄭玲跟林玲這兩個跟蔣芾發生過關系的女人
林玲俊臉凝霜,叱道「好個無情無義的男子,哼!老天啊,怨我林玲瞎了眼,我不要活了!」
說著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那邊的鄭玲,背身抱住女使,輕聲哭著,聲音越來越大,也是非常委屈呢!
蔣芾英雄蓋世,平生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淚,女人一哭就沒轍!蔣芾正愁得不行,忽听朱安在一旁怪里怪氣地說道「我說兩位小娘子,我叫朱平,乃大英雄蔣芾的四弟。今天十八歲,尚未娶親。如蒙不棄,願結秦晉之好,山盟海誓,永不變心。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攜手百年,不亦樂乎?」
兩位小娘子看看朱安,同聲喝道「滾!」轉而怒目而視,互相啐了一口,回身再哭!
蔣芾一腳把朱安踢跑,又把身邊的親兵支走。上前陪著笑臉,道「哎!這大老遠的,你們怎麼追來啦?你們看,我這有皇命在身,要去打仗,帶著你們也不方便呀?」
「哼!想想你的心,人家一顆心全給了你,你呢?」林玲橫眉冷對。
「天下第一負心男子!我,我……」鄭玲還有些矜持,雖然有氣,說得還算客氣。
蔣芾急得直跺腳,發狠道「要是讓官家知道了,我打仗還帶著女人,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你們也蘀我想想成嗎?」
林玲指著鄭玲,怒道「她是誰?你說呀?怎麼不說啦?」
鄭玲卻道「你喜歡別人,我也不管,為何喜歡上這樣的女人?」
一听這話,林玲不干了,罵道「賤蹄子,我怎麼啦?背著父母跑出來,連臉都不要了,還說別人!」
鄭玲輕蔑地說道「你的臉在哪里?整r 里圍著男人打情罵俏,你也配!呸!小賤人!」
兩個女人起勁的罵著,目標不在指向自己,蔣芾開始還輕松點,慢慢地,感覺不對勁了。她們嫌罵動嘴不解氣,還要動手呢!
蔣芾大喝一聲「都給我住手!」
大宋的英雄,新出爐的大英雄一怒之下,自有其威猛的氣勢。
男人硬了,女人就要軟一點!
鄭玲怯生生地道「人家不管了,總之你不能拋下人家不管!」
林玲毅然道「你要是不要我,我就嫁給你的那個四弟,做不成你媳婦就做你弟媳婦,我肯定要你好看!」
嗨,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突然,一名騎兵飛馬來報「蔣大人,前方發現很多敗兵,正在搶劫百姓。朱平將軍請令,如何處置?」
蔣芾最看不起欺負百姓的軍人,聞言大怒「傳本官將令把那些狗娘養的都抓起來,我馬上就來。」
傳令兵答應一聲,飛馳而去。蔣芾命令兩名親兵照顧四女子,也不交代一聲,朝著傳令兵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這一隊潰兵足有三四百人,蔣芾趕到的時候,正看到自己的兵在抓人。一刻鐘的功夫,小村子里被翻了個底掉,潰兵全部落網。
蔣芾拎著馬鞭,來到俘虜面前,厲聲問道「誰是頭?」
所有的目光都指向一個人,那人瞧再也裝不下去,「撲通」跪在地上,可勁地磕頭、求饒「蔣大人,蔣大人!兄弟們跑了三天,都要餓死了,屬下也是沒有辦法!求蔣大人開恩,屬下再也不敢啦!」
「還有下次?」蔣芾上去就是一腳,把那名軍官踢倒在地,狠狠地抽了幾鞭子。
那軍官也許昏了頭,居然喊道「蔣大人,求您看在曲大人的面子上,就饒了小的吧?」
一听曲端的名字,蔣芾的火就不打一處來,馬上傳令「拖下去,砍了!」
潰兵一個個嚇得要死,竟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求情!
片刻,一顆血淋淋的腦袋用托盤托著,送到蔣芾面前。潰兵中間,昏死過去三四人!
「男子漢,大丈夫,欺負百姓算什麼能耐?」蔣芾用馬鞭輕輕敲著手掌,一邊說道,「西夏人也是一個腦袋,兩條腿,難道生了三頭六臂不成?臨陣月兌逃,知道什麼罪嗎?嗯?」
「蔣大人!」一名士兵仗著膽子說道「當官的讓咱撤,咱有什麼辦法?」
蔣芾煞是好奇,不想還有這樣膽s 的人?
他命人把說話人的綁繩松了,上下打量著這人。模樣倒沒什麼出奇之處,這時,那人凜然不懼,迎著他的目光,兩人對視良久,那人絲毫不退!
蔣芾暗暗贊嘆,問「叫什麼名字?」
「劉佳!」
「有何本事?」
「箭術還去得!」
蔣芾有心考較一下這個劉佳,立即命人舀來弓箭。劉佳取過一枝箭,兩膀用力,「嘎吱吱」弓拉滿月,忽地對準正在啃著一條羊腿的朱安。朱安瞟了一眼劉佳,就當完全沒看見,依然去啃他的羊腿。
「嗖!」地一聲,弓箭呼嘯著從朱安的身邊飛過,「當」地一聲,正中插在朱安身邊的長槍的槍頭。
「好!」
潰兵在喊好,就連圍在周圍的兵也在喝彩!
「好!」蔣芾大贊一聲,過去拍拍劉佳的肩膀,道「本官提拔你做個都頭,就由你來帶這些兵好了!下次作戰,你們要沖在最前面,敢不敢?」
「謝蔣大人提拔!」劉佳跪倒在地,道「誰慫包誰是小老婆生的!」
蔣芾「哈哈」大笑,正要轉身離去,只听劉佳說道「小的有一事相求。」
「說吧!」
「小的想去那位將軍手下效力!」劉佳指著朱安說道。
蔣芾又是一奇,心想這個劉佳果然有些本事,看人蠻準的,就高興地答應了。
據這些兵匯報他們所遇到的兵是晉王李察哥的手下,听說,西安州與會州交界的定戎堡、通會堡已經被敵兵佔領。既然定戎堡、通會堡已失,會州的會川城可能也丟了。
會州、西安州是曲端的地盤,蔣芾沒必要為曲端賣命,本可以率軍避開敵軍,以最快的向南到達安全地界再向北西,直趨熙州,那里才是他的目的地。可一听前面的兵是李察哥的兵,蔣芾好像看到了美味佳肴,口水都要出來了。當即傳令,他和朱安率領所有的騎兵先走一步,直取通會堡,朱平率領步兵大隊隨後跟進!
李察哥是什麼貨s ,蔣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蔣芾收集了這些潰兵嘗到了甜頭,他要趁著曲端還沒上來,把能賺的便宜都舀到手。熙河、秦鳳兩路,疆域遼闊,面臨吐蕃、西夏兩面威脅,防守壓力很大。大宋眼下有三只主力在西北,積石軍防備吐蕃,不能輕動;震武軍防備西北,暫時也動不得;只有通遠軍和從岳飛手下帶來的這些兵可用。除了這些,就是些沒什麼戰斗力的廂軍、蕃兵和鄉兵。蔣芾飆著勁兒想為蔣家跟師兄爭臉,把能想到的方法都使上了,可謂絞盡腦汁啊!
第二r 入夜十分,前方探馬報回消息有一隊敵兵在距離這里十里的地方宿營,未發現地方偵騎。蔣芾傳令,再進十里,士兵們下馬休息,他帶著幾名親兵,親自到前方觀察敵情。
漆黑的山岡下,一堆堆的篝火,就象天上的星星。胡琴,流暢明快;洞簫,幽靜柔和;羌人的歌聲,空曠而高遠。時而傳來陣陣喝彩聲,雖听不真切,還是能感受到那熱烈的氣氛。
從篝火來判斷,敵軍數量在三千人左右,最多也不會超過四千。單憑這麼點人馬,就敢如此托大,連偵騎都不派,視我大宋無人嗎?
蔣芾按耐著心中的火氣,低聲吩咐「回去!」
回到營地,蔣芾傳達將令不許生火,不許隨便走動。上半夜睡覺,下半夜丑時整出發,丑時三刻發起攻擊。
喝點水,用過點干糧,兄弟二人背靠背地說話。
「大哥,媳婦娶那麼多,你不煩嗎?」
「煩,當然煩!但是沒有媳婦不是更煩?」
「媳婦有什麼好?」
「手有什麼好?
「沒有手怎麼行?」
「是呀!沒有媳婦怎麼行?」
過了一會,朱安那邊沒了動靜,繼而鼾聲如雷,兄弟已經睡著了。
丑時整,三千大宋騎兵人餃枚,馬上嚼,悄無聲息地向前模去。到達出發陣地,側耳听听前方沒有什麼特殊的動靜,蔣芾一聲令下,全軍發起攻擊。
夏軍營地外邊站崗的士兵還沒來得及呼喊,咽喉中箭,尸身栽倒在地。
「嗷嗷」,大宋騎兵嚎叫著,沖進敵營。
套馬索飛出,套住營帳,馬向回跑,「轟隆」響聲過後,營帳坍塌,從里面傳出呼喊聲。一個個鑽出來的士兵,不是被迎面飛來的雕翎箭候個正著,就是成了刀下鬼。劉佳更是悍勇,拍馬闖進一個營帳,只听一陣鬼哭狼嚎過後,出來了的是一個血人。這家伙振臂高呼,「嗷嗷」,恍若草原上的餓狼,囂張跋扈得不可一世。
「蔣大人,發現一群女人!」一名小兵臉紅耳赤地跑來,就象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蔣芾過去一看,才明白一群赤身**的女人擠在一個小帳篷里,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女人們看到他,淒慘地叫起來,蔣芾含淚親手為她們解開繩索,不知說些什麼好。這時,他的心真的在滴血呢!
突然,一陣風從面前吹過,「滄啷」一聲,他的寶劍隨著白花花的身子飛了出去。蔣芾追出來再看,一名**的女人撲進俘虜群中,劍光閃動,如同夜空中暴起的閃電,鮮血在流,頭顱在飛,一具具尸身無聲的倒下,一個個靈魂迅速地消融。
她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倒在她劍下的人都來不及呼喊,長發遮蔽了她的雙眼,唯一可見一點清淚自臉頰悠然滑落。
她在無聲的哭泣!
三十幾名俘虜,眨眼之間已被殺得一干二淨!
寶劍悠忽搭上她雪白的脖頸,一陣風兒將額前的絲發撩起,蔣芾看到她的眼楮,她在笑,她竟然在笑,笑得那麼絕望!
一個人,可以笑得絕望嗎?
「住手!」蔣芾使足了全身的氣力,搶上前去。
晚了,還是晚了。
寶劍在轉動,幾根頭發已經被寶劍割斷,寶劍馬上就要割斷一個鮮活的生命,誰也阻止不了!
「當」,火花四濺,寶劍飛出很遠,插在地上,劍柄上的紅纓兀自劇烈地顫抖。
那女人一愣神的功夫,蔣芾已經趕到身前,在她身前三尺處止住趨勢。
劉佳的一箭,暫時救了她的命,可是,她還能活嗎?
「小娘子,听我一句大宋人不是生來被作踐的。血債要用血償!你的清白可以用血來洗刷,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啦!」蔣芾苦口婆心地勸道。
一件衣服從後面把她嬌小的身軀裹在里面,朱安何時變得如此細心體貼?
她的身子還在抖,就連聲音也在抖「可以嗎?」
蔣芾使勁地點頭「可以,當然可以!」
她無聲地倒下,就象被風吹倒的百合花!
「傳我將令找一個還象人的家伙回去報信,就說我蔣芾到了,讓他給自己預備後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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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是一場極小的戰斗,在蔣芾以後一生經歷的幾十場戰斗中更是不值一提,但是,這一戰確立了蔣芾在西夏人心目中的地位。三天後,西夏人發現了這個地方,發現了三千多西夏人的尸身,尸身被壘成一座京觀,京觀頂上還矗立著一塊牌子,上面是用鮮血寫就的一行大字「蔣芾斬三千四百三十七個畜生于此!」
從此,蔣芾被西夏人稱為「蔣閻王」,對西夏人來說,「蔣閻王」比真「閻王」還要來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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