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成灰,二嫁為妃 029︰誰執子定他人生死

作者 ︰ 翌

「夠了!」李晟輕斥道︰「此事事關重大,非一時可解。殢獍曉皇後和瑾昭儀涉嫌此事,暫且禁足各自宮中。此事交由宗人府查辦。皇額娘,您意下如何?」

太後已有倦容,聞此點頭應許。她起身道︰「如此甚好!」

皇後連忙上前,攙著她的手臂,隨太後離開了。臨走時,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夏宛回望杳杳一眼,悄然隨著離去。

待眾人散去之後,李晟揮退了侍候的宮人,殿中只剩李晟和杳杳二人。

「夜里你去了哪里?」李晟盯著她的眼楮,輕聲問道。他不敢眨眼,生怕錯過她眼神中的任何微妙的變化。若說皇後和杳杳之間,他更相信蘭婕妤小產之事與皇後有關。他早已暗允過此事,用以交換玉瑤的婚事。若是皇後,身後有太後護著,自會全身而退。

可他只怕,只怕杳杳忍不住動手,與這事扯上一絲半點的關系。他怕他護得了她一時,護不得她永久安康。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若是不信,臣妾無話可說!」杳杳一字一句說得堅定,眼神中透著委屈,倔強。

「朕相信你。」李晟松下心,舒了口氣道。

只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對杳杳來說有如千斤重。她的心也落回胸腔內,她怕他不信她,盡管她沒有說實話。

眼底起了霧,迅速凝結成淚珠,從眼眶內滾落。唇瓣開合,終是無聲。

「天快亮了,朕去景萃宮看看蘭婕妤。」李晟輕笑著,安慰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恭送皇上!」杳杳低下頭,屈膝行禮。有些話不必說出口,他懂。

待李晟離開後,杳杳又在原地站了許久。

直到碧染開口道︰「折騰了一夜,娘娘還是歇會兒吧。」她才被碧染攙扶著過床上休息。

躺在床上,合了眼,卻輾轉難眠。杳杳心里莫名的不安急躁,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錯,哪里將會出錯。只是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不會那麼輕易結束。

直到天大亮,杳杳倦極,才沉沉睡去。等到她醒來時,守在身邊的卻不是碧染。

靈犀見她欲起,連忙上前扶她起身。杳杳晃晃仍有些沉重的頭,問道︰「怎麼不見碧染?」

靈犀回道︰「宗人府傳她去問話。」

「這麼快?」杳杳訝異道。

靈犀道︰「娘娘,已近午時。一上午永壽宮的宮人已被傳了個遍。听說什麼都沒問出來。」

杳杳點點頭。

靈犀扶了她下榻,一番梳洗自不必說。用過膳後,杳杳仍覺得頭重重的,輕微晃動,便頭痛欲裂。

她面露痛楚的趴在小幾上,不想說話。靈犀只當杳杳是睡眠不足,便取了薄毯替她蓋上。

碧染從宗人府回來,先去房里梳洗去去晦氣。等她進到內室時,杳杳仍趴在小幾上。12y21。

她放輕腳步,走過去,道︰「娘娘可是身子倦?到床上歇著吧?」杳杳動了動,沒有抬頭。

她伏低身子湊近一看,杳杳面色蒼白,連往日鮮艷的紅唇也沒了血色。碧染急忙扶她起來,過床上躺下。

出去請了太醫,一位年輕的太醫姍姍來遲。

了李由李了。杳杳半睜開眼,瞄了一眼,復閉上眼,無力的問道︰「李太醫呢?」

那年輕太醫回道︰「景萃宮的蘭婕妤昨夜小產,今日李太醫去她宮里診脈。所以今日臣楊凌來為娘娘診脈。」聲音清亮悅耳,如環佩相擊。

杳杳忍不住因他的話睜開眼多看了他一眼,將他的模樣暗暗記在心里。

診過脈後,楊凌過桌邊開藥方。

杳杳道︰「本宮不喝藥!」

楊凌握筆懸腕在半空,聞言一怔,愣在原地。

杳杳今日格外固執。任碧染和靈犀如何勸說,都不肯妥協吃藥。

楊凌沉思片刻後,回道︰「前些日子,玉蘭花開甚茂,不知朝陽殿里可有存下的玉蘭花?」

靈犀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玉蘭,只覺莫名其妙,卻仍是點點頭︰「好多呢。娘娘愛花,奴婢便多采了些,曬干後放了起來。」

「不如姑娘取了干玉蘭,將玉蘭花花瓣掰下,洗淨。再選了粳米洗淨,放入清水鍋內用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煮,待粥將成,加入山楂片、蜂蜜、玉蘭花,稍煮即成。每日早晚溫熱服食。此法起效雖慢,卻也可祛風,散寒。」

靈犀眼楮一亮,道︰「楊太醫真是醫術高明!奴婢這就去煮粥。」

那楊凌微微一笑,囑道︰「姑娘注意火候!」

碧染引楊凌走至外間靜候。

不大會兒,靈犀端著一碗煮好的玉蘭花粥走進,碧玉粳米晶瑩清亮,舒展開的白女敕的玉蘭花瓣,山楂碎點點紅如胭脂。

靈犀問道︰「楊太醫,你看這樣可好?」

楊凌道︰「姑娘心靈手巧,火候正好。」

靈犀听他如此一說,笑著端進內室,片刻後,端了空碗出來。

楊凌這才請辭離開昭陽殿。

午後,一道聖旨傳進景萃宮,立時闔宮皆知,蘭婕妤晉位儀,位列九嬪。

瑩白的縴縴玉指緊握著印滿祥雲圖案的聖旨,蘭儀卻面無喜色。

她身邊的宮女扶了她過軟榻上坐定,輕聲道︰「娘娘,是不是等您身體好些了,該去拜訪昭陽殿的那位?」

蘭儀輕聲道︰「讓本宮想想……若是本宮貿然到訪,往後的平靜日子就再也指望不上了!」

只要踏進昭陽殿,便是將自己的命運系在昭陽殿那位主子身上,榮辱與共,進退同步。

那宮女頗有些怨氣,「便是娘娘不與人結盟,這宮里就能允許您過安生日子麼?小主子是怎麼走的?您倒忘了麼?」那宮女一心護著蘭儀,此時忿忿不平,胸口起伏,語氣雖稍有不敬,卻是真誠。

小主子自是指蘭儀月復中未見世的孩子。

蘭儀神色惶然的撫上自己的小月復,那里曾隆起美好的弧度,存在過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生命,可如今月復部平平。

半晌,蘭儀才平聲道︰「本宮曾托娘家尋了位神醫,那神醫會看月復中孩兒是男是女。他說本宮月復中懷的是位小皇子,本宮便知這個孩子早晚保不住。本宮托他把緊口風,怎知還是棋差一招,叫人探知了去!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她眼前浮現那晚的場景,她的孩子便在自己的月復中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拽著剝落,那種不容忽視的下墜感,讓她手足無措。出血,染紅床榻,染紅了一盆盆清水,那是她和她的孩子的血。旁邊的銅盆中盛著一團血肉,已成人形,那是與她朝夕相伴六月之久的孩兒!

蘭儀面色蒼白,淒楚,無助,迷茫,還有更多說不出的情緒混雜其中。

那宮女勸慰道︰「娘娘寬心……」

須臾,蘭儀嘆道︰「瑾昭儀看得清楚,這後宮豈是安身的淨土。不爭,便會被淪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她眼神中的迷茫漸漸散去,焦點重聚,透著堅定。她起了身,伸出玉臂,道︰「扶本宮進去休息吧。若是,瑾昭儀可全身而退,本宮便去昭陽殿拜訪,求個心安……」

只求心安!

這宮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卻有一處所在,甚是安靜平穩,對後宮的事波瀾不驚,似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長信宮內,一宮女手捧琉璃茶盞,道︰「娘娘,皇後和瑾昭儀被禁足,蘭儀小產一事由宗人府查辦。奴婢還听說,瑾昭儀一病不起,纏綿病榻……」

蔥白的手指接過透綠的琉璃茶盞,白綠相襯,極是動人。「哼,她的身子這般弱?若非知她底細,本宮也險些被她騙了過去!不過,蘭儀?這晉位的聖旨來得倒快。蘭儀,你的孩子注定胎死月復中啊!」那玉一般的人兒正是歆妃。溫柔嫻靜待人寬和的佳人竟如此平淡的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輕含了口新沏的茶,齒頰留香。她低聲問道︰「伊人如何?」15383813

那宮女湊近了些許道︰「伊人姑娘已平安出宮。不過便是被人踫到,也無人懷疑。」那伊人姑娘長得真不一般。

歆妃點頭,緩聲道︰「小心為上。」

片刻,歆妃突然道︰「那個神醫可處理妥當?」

「照娘娘吩咐,奴婢將他扮成太監,帶他偷偷去看了皇後。那神醫說皇後月復中的是個公主,不足為懼!伊人姑娘帶他出宮,干脆利索,省了神醫奔波勞碌,為生計所累!」聲音中竟無一絲起伏,想來這些事那宮女看得多了。

歆妃沉思片刻,道︰「皇後不足為患。去告訴「她」,本宮會盡力為她開月兌!若是她身死,她的家人便會一世安康,得享富貴榮華!叫她放手去做!」

這一局,不知搭進多少人的性命!

宗人府查無頭緒,皇後宮中郁金數量不對,宗人府便只好再次提審永壽宮的宮人。

本來查案的人對再次審訊不抱有太大的希望,誰知這次再審,竟發現有個宮女神色淒惶,目光躲閃,語言吞吐。當下查案的官員立即將她隔離復審,各種刑具稍加恐嚇,那宮女便承受不住,心理崩潰,將所知道的和盤托出。

她的口供,竟將原本的局面再次扭轉!

宗人府向聖上請旨,著瑾昭儀前來與那宮女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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