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家有田 【第十七章】 知道是什麼毒了

作者 ︰ 古心兒

第一節真的出事了

第一次,她開始好奇,有了探究的**。

這所謂的巫山,所謂的山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漿果這種東西,雖然藥性溫和適宜溫補,但與此相等的是它對手生長環境的苛刻。

冬季的巫山居然能有漿果,這實在是不能不讓沐九兒覺得好奇。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

眼看,便到了年關下。

自從出了月子,沐九兒就開始裹著厚厚的棉衣,在藥堂里幫著褚瑞遞針抓藥,然後看火熬制各種湯藥。

眼看著這藥堂的藥材已經越來越少,她明明都已經刻意地減少了每副藥的分量,也減少了那六個中毒人服藥的次數,可還是架不住這有出無進的消耗。

「把這碗藥給菊花她爹送去吧」,褚瑞看著僅剩的四碗藥,指著其中一碗道。

「嗯」,縱然很不情願,但在這種情況下,留在藥堂中的幾人好歹有沐九兒為他們吊著命,而那菊花她爹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好在褚瑞也不是愛計較的,每次熬藥之後都會為菊花她爹留上一碗,或讓前來換班的人給帶過去,或讓前來幫忙的夏杏送過去。

褚瑞看著沐九兒欲言又止的樣子,「怎麼,還有什麼問題?」

沐九兒抿著唇,半晌才徐徐道,「這毒,真的無法解嗎?」

褚瑞搖搖頭,也是一臉的挫敗。

「哎」,沐九兒輕嘆口氣,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命數吧。

「其實」,褚瑞看著又開始清洗砂鍋的沐九兒,「還是算了!」

「有什麼話就說吧」,沐九兒看著褚瑞,「你怎麼也學起女兒家的扭捏來了。」

褚瑞扭過臉,耳尖泛起可疑的微紅色,「我只是在想,若是能知道你爺爺那解毒藥水的配方,指不定能救他們」,看著沐九兒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褚瑞抿著唇。

「只可惜這配方我也並不知曉」,沐九兒轉身低首垂眸,對于沐九兒偷偷往水缸里倒解毒藥水的事情已經被褚瑞知道了,他自己也親身試驗過那藥水的效果。

縱然如此,沐九兒也不可能拿出解毒丹給他研究的。

且不說他一定研究不出來,那東西太過珍貴,若是傳出去,只怕三國皇室無一逃得過誘惑,到時候,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而她,就處在暴風雨的最中心。

她從來都不是會舍己為人的那個。

好在褚瑞本也沒有指望她能知曉,那藥水勾兌後能為那幾人吊著命已經給了他很大的緩沖時間,只是這毒,他依舊沒有辦法。

就像昨日,他用最原始的方法,將豆子爹體內的毒逼出,可第二日體內毒素又驟然增多,也就是只要毒素不能一次性清除,那這毒,便永遠無法解掉。

沐九兒抿著唇,「藥堂里的藥已經基本沒有了,我想出去一趟。」

褚瑞放下手中的藥稱,「我陪你去。」

「不用了」,沐九兒搖搖頭,「我就去那邊竹林,很快便回來。」

「不行」,褚瑞臉色難得的難看起來,想到自己那次險里逃生,若非因為臨走前她給的那瓶藥水,指不定他現在已經曝尸荒野了。

沐九兒身形一滯,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善,「我說了,我自己去。」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褚瑞看著沐九兒,相處近四個月的時間,她從來不是個無理取鬧的女子;雖然是個問句,可語氣卻是非常的肯定。

沐九兒抿著唇,並不語。

褚瑞卻有些急了,「你真的發現了?」

兩人一直就這樣對峙著,良久,沐九兒才緩緩搖頭,「我真沒發現什麼,只是連日大雨,我想去看看竹林里是否有竹生。」

「真的?」,褚瑞眼中劃過一道狐疑,很多時候他都懷疑沐九兒的醫術其實比他還高,但每次只要這樣一想,便下意識的否認。

「爺爺曾說,竹生雖是難找,但卻有不錯的解毒之效」,沐九兒低低絮語,「我,我也只是在爺爺身邊听過一些,並不知道真的能不能找到。」

看沐九兒的模樣不像是作假,褚瑞松了口氣,「用過午飯我陪你過去。」

「不,不用的」,沐九兒連連擺手,她能說她其實想去那奇怪的墓碑那看看麼,上次因為懷著孩子,褚瑞又在一旁等著她不好細看,現在正好可以趁機去看看,這件事情在心頭懸了好幾個月,心癢癢。

「我去廚房做飯,就這麼定了」,褚瑞說著,直直地朝著廚房走去。

看著褚瑞的背影,沐九兒癟癟嘴,看來今天只能又失望了。將藥交給正要回去的柳大嫂之後,沐九兒回到房間,寶寶睡得正香。

似是感受到自家小娘親的關注,在睡夢中嘴唇微動,抿了抿,良久將自己的手指放在唇間,又輕輕蠕動兩下,又睡了過去。

「真是連睡覺都不忘了吃」,看著咬著自己手指的寶寶,沐九兒只覺得有些好笑。

罷了,或許真的是時候未到。左右,那墓碑總不可能長出兩條腿來,以後再找機會去看看吧。還有那個銀白色的小家伙,也不知道它怎麼樣了。這連日的大雨它的窩應該沒事吧。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骨感的。正如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所以當沐九兒和褚瑞兩人安安靜靜地如往常一般用過午飯,正準備前往竹林的時候,又有事情發生了。

「瑞,瑞大夫」,夏杏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接忽略褚瑞身旁的沐九兒,「那,那菊花爹不,不行了!」

「上次就說不行了,不也拖了這麼久」,沐九兒嘟著嘴,對于打斷她計劃的人和事都非常的不滿。

褚瑞眉頭微蹙,看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夏杏,「到底怎麼回事?」

「就,就是剛,剛才喝完藥之後,菊,菊花爹突然噴了一口污血,然,然後就暈過去了」,夏杏拍著胸口,盡量平順的說完一整句話,「菊花她娘都已經哭得快,快暈過去了。」

褚瑞面色一沉,「九兒你在家好好呆著,我過去看看。」

沐九兒癟癟嘴,但卻不敢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與他頂嘴,只得點點頭。

「那瑞大夫,我,我們快走吧」,夏杏瞪了眼沐九兒,拉著褚瑞朝著菊花家快步走去。

沐九兒聳聳肩,算算日子,那菊花她爹體內的毒也是時候爆發了。

不知為何,她就是與那菊花一家不對盤,自然也不會對他們有特別的照顧,既然是他們自己選擇從藥堂搬出去的,沒道理她還要舍了自己的藥水給他壓制毒性的。

雖然,那藥水對她來說並不稀罕。

送走兩人,回到房間的沐九兒轉身進入空間。

「姐姐」,靈兒頓時撲了上來,「你好久都沒有進來了。」

沐九兒揉了揉靈兒的腦袋,「那不是因為不方便嗎?」

兩人手牽手朝著小別墅走去,一路上靈兒低著頭不說話,直到進入小別墅之後,他才下了好大的決心,「姐,姐姐,你是不是還在想著那個人?」

「呿,人小鬼大,姐姐想的人可多了」,沐九兒點了下靈兒的鼻子,「去一邊呆著,姐姐要泡個澡。」

靈兒听話地閃身出了房間,可是一顆心卻緊緊地懸著。

褪下衣衫,沐九兒舒適地靠著池壁仰躺在溫泉中,思緒放空。靈兒的話讓她心中一緊,難受,說不出來的感覺,那顆心陡然的絞痛卻依然提醒著她,失了身,失了心,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媽媽,媽媽」,那怯生生久違的聲音從心底響起,沐九兒睜開眼,險些沒給自己嚇一跳。

只見墨墨那細長的身子不知何時已經游到了她的面前,此刻仰著頭看著她。

沐九兒心下一囧,身子不由得再次往池子地沉了陳,她現在可是一絲不掛啊。

「墨墨,你睡,睡醒了?」,沐九兒磕磕巴巴,問完就後悔了,這不是廢話嗎。

「嗯嗯,墨墨醒了好久了」,墨墨仰著頭,「媽媽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墨墨?」,語氣中竟然夾雜著十足的委屈。

沐九兒有些不忍,「墨墨乖啊,先回房間去帶著,等媽媽洗完澡就過來看你!」

「真的?」,墨墨那細長的身子上,一雙黃豆大小的眼楮滴溜溜地盯著沐九兒。

「嗯」,像是為了增強說服力,沐九兒狠狠地點了點頭。

「那媽媽,你要快點哦」,墨墨身形一閃,瞬間化作一道黑光消失,沐九兒長松了口氣,怎麼覺得自己,呃,這麼的不負責任呢。

這墨墨自上次吃了靈兒好些草藥之後就一直在沉睡,她偶爾想起來的時候會將它帶在身邊,當做手腕,只是自從那金絲血翡的手鐲找回來之後,她就將墨墨安置在了空間里。

這里的靈氣充裕,對它來說是很有好處的。

因為墨墨的突然出現,沐九兒沒有繼續泡溫泉的**,飛快地起身換了套淨衣,然後飛快地出現在墨墨的房中。

「媽媽」,沐九兒一出現,墨墨身形一閃,驀然出現在沐九兒的懷中。

沐九兒用手輕輕點了點那小巧的三角頭,「睡醒了,感覺怎麼樣?」

「哼,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條蛇」,靈兒的聲音突然出現,墨墨突然齜牙咧嘴,「壞人,壞人,媽媽,打壞人。」

靈兒自然听不到墨墨在說什麼,只是非常氣憤,為什麼那個家伙一醒來就可以黏在姐姐身上。

「姐姐」,靈兒看著墨墨那得瑟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人家照著你給的方子又釀了一批果酒,你要不要去看看,雖然,呃,味道有些,奇怪。」

沐九兒點了點墨墨的頭,在心中對它說道,「墨墨乖,媽媽最近很忙,你乖乖的在這里修煉,等媽媽得空了就來看你好不好?」

原本沐九兒也想著可以如以前一般把墨墨當做手鐲帶出去,可卻沒有辦法解釋這墨鐲的來源,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是個逃難逃到這個地方一無所有的女子。

「哦」,墨墨的聲音有些低沉,清脆中又透著委屈,「那媽媽要記得。」

沐九兒點點頭,將墨墨放在它習慣睡的雲錦上,拉著靈兒的手,輕聲道,「我們去看看吧!」

第二節竹林被淹了

兩人飛快地來到鳳山腳下。

「是這些嗎?」,沐九兒指著一排整齊羅列宛若水缸大小的黃色酒壇。

「嗯」,靈兒隨手掀開最靠近的一缸,拿起旁邊的小勺,「姐姐,你嘗嘗!」

沐九兒接過來,抿了一口,心中一喜,看著身旁的靈兒,他居然把果醋釀成功了。

「這不是酒哦靈兒」,沐九兒眼楮晶亮晶亮的,「這叫果醋。」

靈兒不解地皺著眉頭,「是釀壞了的果酒?」

「咳咳」,沐九兒險些沒一口噴出來,拉著靈兒從釀酒室出來,「沒有,呃,果醋和果酒雖然很像,但味道不一樣,一種更為醇香,偏甜;一種卻偏酸。」

靈兒點點頭,雖然還是不解。

「對了姐姐,什麼時候讓我看看小寶寶」,靈兒抬起頭看著沐九兒,一臉心向往之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小寶寶已經出生了?」,沐九兒倒是有些驚訝,畢竟她若是以功法掩了小月復的凸起跟現在效果也差不多的。

靈兒癟癟嘴,「姐姐忘了,我們是生死契約的。」

只要沐九兒不刻意地隱瞞,他就可以知道在她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就像雲岫的事情那般,其實他心里也很矛盾,自家姐姐是個什麼德行,他最是清楚。

重活一世,她對感情吹毛求疵的習慣還是沒改。

他甚至都有些替雲岫叫屈,遇上這樣的姐姐,算是他的不幸吧。

沐九兒癟癟嘴,「好吧,等小寶寶再大些,筋脈能承受空間中的靈氣時,姐姐就帶他進來。」

「小寶寶天生靈體,有什麼不能承受的」,靈兒以為這是沐九兒的借口,小聲嘀咕著,可是卻沒有逃過沐九兒的耳朵,「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寶寶是天生靈體?」

靈兒吐了吐舌頭,心里哀叫一聲糟糕,感受著沐九兒身上越來越冷冽的氣勢,他只好和盤托出。

「你膽兒肥了啊」,沐九兒揪著靈兒的耳朵,「你知不知道胎兒在母體中時最是脆弱,你居然敢以神識查探!」

靈兒縮了縮脖子,「姐,姐姐,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也是第一次見到小寶寶,好奇嘛,更何況三個月後靈胎穩固,哪有什麼脆弱之說!」

「哼,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姐姐我還凡人一個,靈什麼靈」,不是不相信靈兒,只是沐九兒實在難以置信,自己居然能生出個天生靈體的寶寶。

只是她卻不知道靈兒心中的月復誹,凡人,真的好凡,好凡啊。

若眼前之人是凡人,那……

算了算了!

「對了,我在外面發現一種奇怪的毒,卻怎麼都解不掉,我去丹室看看,你盯著外面若是有動靜立刻叫我」,沐九兒想著那奇怪的毒藥,她擁有兩世記憶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不禁讓她有一種恐慌的感覺,很不舒服。

靈兒點點頭,沐九兒便一頭扎入丹室。

良久,沐九兒正沉浸在一卷竹簡中不可自拔的時候,靈兒的聲音突然在心底響起,「姐姐,有人回來了!」

「嗯」,沐九兒輕輕應了一聲,身形輕閃整個人瞬間出現在房中。

褚瑞推開房門的時候,沐九兒正逗著懷中的寶寶調笑呢。

褚瑞看著沐九兒像是松了一大口氣,卻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離開。

「菊花爹沒事吧?」,看著褚瑞的背影,沐九兒淡淡地開口。

「暫時沒有大礙」,褚瑞聲音依舊冷冷清清,可是沐九兒卻听出了另外一種味道,責怪。是在責怪她嗎?沐九兒有些不解,卻也沒有想太多。

當天傍晚時分,夕陽在天邊沾染了白雲,成片成片的紅霞染紅了大地。

冬日里的陽光最是難得,這樣的場景更是難得一見。

沐九兒心情大好地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擺在院子里,她已經好久沒有與褚瑞再院子里用過飯了。之前是因為她要坐月子,之後卻是因為那幾個中毒之人,每次用飯都匆匆忙忙。

灶上的米飯已經散發除了清香的味道,沐九兒嘴角微勾,將最後一道才擺在桌上。

「褚瑞,該吃飯了」,沐九兒朝著藥堂的方向叫了一聲。

平時也是這樣,本來這個院子就不大,她在院子里叫褚瑞自然是能听見的。可今日,她連喚了好幾聲都沒有听到褚瑞的回音,她有些好奇。

「褚瑞,剛吃飯了」,沐九兒剛推開藥堂的門,便看到兩雙眼楮惡狠狠地瞪著她。

褚瑞正盤腿坐在菊花爹的身後,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往下掉,整個身上被一層白霧包裹著。她就站在門口,與對面的夏杏、菊花娘等人對峙著,褚瑞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越來越難看,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一股若有似無的青色從菊花爹的身上漫開。

沐九兒心下一緊,左手運氣,夏杏等人來不及阻擋,她已經出現在兩人身後蹲下,右手伸到褚瑞的手臂下往後一撩,強制將運功的褚瑞打算,左手抵上菊花爹的身後,一股靈力輸送過去,暫時替他壓制住體內翻騰的毒性。

「噗」,褚瑞突地噴出一口血。

沐九兒抵著菊花爹的手還未來得及松開,菊花娘卻突然撲過來,「都是你這個掃把星,你給我滾開!」

「咳咳」,運功中的沐九兒被菊花娘強制打斷,那股靈力只有一絲進入菊花爹的體內,其他大半卻是反噬了,她撫著胸口發服下一粒元氣丹,連看都未看那菊花娘一眼。

「九兒,你沒事吧」,褚瑞有氣無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沐九兒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夏杏死死地瞪著沐九兒,「瑞大夫你還管她做什麼,如果不是她,你怎麼會受傷,哼,我看菊花娘說得對,她就是個掃把星!」

沐九兒嘴角微勾,自己還真不適合當好人。

「夏姑娘,我藥堂之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以後你就不要來了」,褚瑞臉色越來越沉,有氣無力的話說得卻是堅定十足。

「瑞大夫」,夏杏一跺腳,「那個女人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一個不守婦道還生下了野種的女人,哼,有什麼好的!」

「啪——」

一聲脆響驚了藥堂眾人。

連褚瑞都沒想到沐九兒回這般干脆利落。

「我的兒子如何,輪不到你評說」,沐九兒聲音冷冽,她瞟了眼撫著菊花爹的菊花娘,「既然不需要我的幫忙,那我省得!」

菊花娘不明白,褚瑞卻是心驚。

「你,你敢打我」,夏杏反應過來緊緊地捂著臉,「你這個來歷不明的賤人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話未落音,夏杏整個人撲上來,沐九兒只用一只手便將夏杏扔到門邊。

「服下吧」,沐九兒取了一顆元氣丹給褚瑞,其他人她可以不管可褚瑞她卻做不到不聞不問,「內力消耗過度,半個月都不能動用內力!」

褚瑞低著頭,眼底劃過一道深思;剛才他很明顯地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勢,突然他覺得對于面前這個女子真的從未了解過一般。只是那卻並不妨礙他對她的信任,點點頭,「菊花爹的毒性蔓延開了。」

一句話算是解釋他為何拼命以內力替那菊花爹逼毒。

「毒入五髒,早已經沒救,你這又是何苦」,沐九兒將褚瑞從地上扶起來。

「總是要試一試的」,褚瑞由著沐九兒撫著。

兩人漸行漸遠,藥堂中的兩人卻宛若晴天霹靂。

菊花娘喃喃著,毒入五髒,沒救……

夏杏耳畔卻不斷回想著,以後不用來了,不用來了……

——相公,我家有田——

且不管藥堂中的兩人如何,被沐九兒扶到院子里的褚瑞再桌邊坐定。

思索良久,終于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九兒的醫術其實並不如九兒說的那般淺薄,是嗎?」

沐九兒剛端起碗筷的手頓了一下,點點頭。她其實也沒打算隱瞞什麼,只是想過得平凡一些,卻不想,真是在哪里都能遇上麻煩。

「其實我早該猜到的」,褚瑞聲音冷清卻低沉。

「女子習醫,終歸不是正道」,沐九兒身子一頓,身處這個時代有些事情倒是很好找借口。

褚瑞點點頭,這點他也想過的。

「別想了,爺爺醫術高超,又無孫子繼承,只好便宜了我」,沐九兒輕聲道,「只是有些事情,陷入其中,身不由己。」

褚瑞緩緩地夾菜,吃飯,良久,「那九兒可能解那毒?」

雖然這話問出來有那麼一些的,變味,雖然沐九兒承認她醫術不弱,但那毒卻並不一定能解,但卻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她既然繼承了她爺爺的醫術,那解毒的藥汁……

只是讓他失望的是,沐九兒搖了搖頭。

「我並不知曉那是何毒,談何以解」,明明美味的飯菜此刻卻失了滋味,「更何況我連爺爺百分之一的醫術都未學到。」

褚瑞拍了拍沐九兒的肩,想到她當初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她身上明顯的內傷,心中有些釋然,「別想太多,解得了,解不了,那都是他們的命。」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嗯」,沐九兒點點頭,「其實,若是真能找到竹生,指不定能讓他們再拖一段時間。」

「竹生何其難尋」,褚瑞勾著唇,臉上卻不待絲毫笑意,他一本正經地看著沐九兒,「本不想告訴你的,但現在,哎,我上次去進山時,那竹林已經被淹了。」

言外之意,就算有竹生,也已經被水給淹了。

連日下了那麼久的大雨,水又豈是說退就能退的。

一句話卻讓沐九兒驚在當場,竹林被淹,那竹鼠呢,還有那詭異的墓碑呢?

如果真如她心中所想,那,那墓穴豈不是……

第三節竹鼠求救

「等過些日子我陪你去看,可好?」,褚瑞輕聲道,總覺得自從沐九兒來了之後,自己的話也變多了。

「好」,沐九兒點點頭,心里卻有些擔憂。

生在二十一世紀,對于考古的那些事跡她可沒少听說。如果那墓碑背後真的有什麼,只怕這次被淹之後也不能完整的留下了,一時間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吃過午飯,沐九兒回到房間繼續研究那未看完的竹簡,褚瑞則回到藥堂。

至于夏杏什麼時候走的,兩人都全然不知。

「吱,吱吱」,沐九兒正對竹簡中的一句話百思不得其解時突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叫聲,裙擺被微微扯動,低下頭一看,可不就是那只銀色竹鼠麼。

中午還在想著,那竹林被淹,這銀色小家伙去哪兒了,它下午就自個兒跑來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說曹操,曹操到?

將手中的竹簡擱到一旁,單手拎起小家伙,放在眼面前,「嘖嘖,怎麼才幾個月不見,就瘦了一圈了?」

「吱,吱吱」,銀色竹鼠掙扎著,看著沐九兒的眼神中透著委屈。

「你這小家伙還委屈上了」,沐九兒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居然能從那張全是毛的臉上看出委屈兩個字來。

「吱吱,吱吱吱」,銀色竹鼠掙扎著,沐九兒將它放在桌子上,它倒好索性一坐上了,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嘶啞的聲音中帶著哀鳴。

沐九兒將竹鼠反過來仔細一看,心中一緊。

只見那原本應該是銀色的皮毛上赫然帶著一股血色的傷痕,傷口血跡已經凝固,傷口處的皮毛被掀翻,已經泛著白色,想來是受傷有些時間了。

在臉盆中取了些清玉泉水稀釋後,將銀色竹鼠放在其間。

它先是不斷掙扎著,後來可能是感覺到沒有危險之後,便任由沐九兒搓圓揉扁了。

沐九兒小心翼翼地將那塊被撕扯下來的皮毛剪開,然後將傷口周圍的毛都刮掉,這才小心翼翼用烈酒替它消毒。

「吱吱」,酒精刺激了傷口,銀色竹鼠忍不住低低嗚鳴兩聲。

沐九兒不由得越發的小心翼翼,終于半個時辰之後,銀色竹鼠光榮地被沐九兒綁上了蝴蝶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用靈力幫它風干了皮毛。

「小家伙,你倒是不笨」,沐九兒點了點銀色竹鼠的腦袋,「受傷了還知道求救。」

那傷口已經有發炎的趨勢,若不早日處理,只怕這小家伙也沒幾日的活頭了。

銀色竹鼠嗚鳴兩聲,開始裝死。

它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還要給這個丫頭捉弄,真是,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好了,看在你這毛還不錯的份兒上,姑女乃女乃我暫且就收留你了」,沐九兒用軟布墊在一個小竹簍里放在暗處,成了那銀色竹鼠的臨時小床。

「吱吱」,銀色竹鼠對著沐九兒叫了兩聲,然後直接蜷縮著睡了過去。

還真是這些動物好啊,沐九兒慨嘆著,你對它好一分,它能對你好十分。

可人呢,想到今天上午的場景,她就覺得心寒。

罷了,若非她對那毒也還有些興趣,她還真不想出手壓制那菊花爹體內的毒性,不過,就算她出手了,七日之內不能完全將毒解掉,那菊花爹也完了。

再退一萬步講,既是毒解了。毒性滲入五髒六腑,已經嚴重腐蝕了他的神經,醒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也難說了。

俗話說,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當初褚瑞不是沒有勸過,是她自己一意孤行。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一個小插曲過去,沐九兒剛想繼續研究竹簡,那小寶寶卻偏生在這個時候醒來,她只好取了清玉泉水淨了手,想想又進入臨時換衣間內,打算換身衣衫。

她之前踫了那銀色竹鼠,難免身上沾染了髒東西。

像是鼠疫啊,病毒啊之類的,雖然明白在這個時代不能完全以二十一世紀的意識去考慮問題,但小心些總是沒錯的。

「九兒,你在干什麼?」,褚瑞听見哭聲進屋時,沐九兒正在臨時隔出來的換衣間內。

「呃」,沐九兒走出來,看到褚瑞,將小寶寶接過來,「剛才去換了身衣服,怎麼了?」

褚瑞因為內力消耗過度,整個人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可從那雙晶亮的眼楮中卻能看出他此刻心情不錯。

「找到解毒方法了?」,沐九兒隨口一問。

「還沒」,褚瑞搖頭。

沐九兒不解,「那你這麼開心干嘛?」

「呵呵」,褚瑞嘴角上揚,沐九兒看得有些呆愣,第一次見到他笑得這般的開懷,「雖然暫時還未尋到解法,但卻基本上可以確定那是什麼毒了?」

沐九兒頓時眼前一亮,「真的,是什麼毒?」

對于未知的東西,沐九兒也本能地好奇。

「有一本醫時異事記載,碧晶青魚為栽,蠣為宿,咬之,蠣入人體則為毒」,褚瑞開心地復述了一段。

沐九兒微微蹙眉,听起來好像是寄生蟲的意思,「碧晶青魚?」

「嗯,一種水蛇」,褚瑞點頭,「那水蛇渾身碧綠,頭若青魚,故而得名,體型也比普通蛇類稍大,與豆子爹他們中毒的時間和時機來看都是附和的。」

「那這毒要怎麼解?」,沐九兒有些好奇。

碧晶青魚,從來沒听說過蛇會以魚來命名的。

「暫時還不知道」,褚瑞搖搖頭,這種毒我也是第一次听說,第一次見,那書上也未有記載方法。

沐九兒嘆口氣,如果真的是寄生蟲的話,那就麻煩了。

眾所周知,寄生蟲的繁殖能力一流,只要環境適宜就能大量繁殖,現在距離豆子爹他們中毒已經月余,若是寄生蟲,只怕要想將其全部消滅,難!

若是不能全部消滅,不出幾日,寄生蟲又能迅速繁殖起來,當真是個麻煩。

突然,沐九兒靈光一閃,想到,寄生蟲都有適合的環境,如果她猜得不錯,那什麼碧晶青魚和被稱作蠣的寄生蟲應該是共生關系。

這樣才能解釋為何他們能共存的問題了。

「九兒,九兒」,褚瑞看著發呆的沐九兒,輕喚了兩聲。

「啊」,沐九兒回過神來,看著褚瑞面色微紅,「對不起,我走神了,你剛說什麼?」

褚瑞搖搖頭,「哎,雖然知道,但碧晶青魚這種蛇從未見過。」

「要不,我們」,沐九兒也非常地好奇,有墨墨在,普通的蛇類奈何她不得。

「不行」,沐九兒話還未說完便被褚瑞駁了回去,「生命不是兒戲!」

現在還有其個人中了那毒生死未卜,並且那碧晶青魚究竟有多大誰都不知道,可看那幾人的傷口就知道提醒絕對不小,她一個女子,就算擁有不俗的內力也未必能黯然逃月兌。

「不行就不行,那麼凶干嘛」,沐九兒吐了吐舌頭,碧晶青魚既然是一種水蛇,那銀色竹鼠月復部的傷口,「而且,就算知道了是這種毒,不知道解法也沒用啊。」

一句話,房間中的氣氛陡然沉悶起來。

「如果能捉住一條這種蛇」,沐九兒遲疑著,慢慢說道。

「不行」,褚瑞臉色難看,「成年的碧晶青魚至少有人小腿粗!」

「可是看豆子爹他們的傷口,那條水蛇也不見得有多大」,沐九兒反駁道,「趁著它沒成年之前消滅不比等它年後禍害一方來得好嗎?」,更何況這種水蛇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褚瑞一道眼刀甩過來,沐九兒識趣地禁了聲,最後一句話也被吞進了肚子。

「在不知道情況前,絕對不許輕舉妄動」,褚瑞輕飄飄的聲音卻帶著一股不容違逆的氣勢。

沐九兒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小寶寶,「行了,我知道了,我保證絕對不輕舉妄動,行了吧?」

「嗯,藥堂里的藥已經不多了,如果有用得上的,配幾樣藥防身吧!」,褚瑞的聲音仍舊淡淡的。

沐九兒卻愣住,估計除了褚瑞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藥堂的那些藥材了。其中有好幾樣難得的,應該是褚瑞為自己找來配藥的,現在卻開口任她選用。

「不用了,防身的藥,我還有一些」,沐九兒抿著唇,更何況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防身的藥,也只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

「那就好」,知道沐九兒也有不菲的醫術之後,褚瑞放心了很多。

沐九兒看著褚瑞連說幾句話都喘粗氣的樣子,沒好氣地癟癟嘴,「沒事多擔心擔心自己,習武之人,怎麼可以這般莽撞!」

說著,人卻徑自走到褚瑞的身後,單手抱著小寶寶,另一只手輕輕地抵住褚瑞的背心,一股精純的靈力順著她的手心渡入褚瑞的體內。

「別說謝,當初要不是你,我們娘倆哪里還能安然無恙」,見褚瑞轉過頭,沐九兒咬著下唇,「也別問我,我的身份和來歷。」

褚瑞點點頭,「那匹馬……」

在救起沐九兒的第二日,那匹本來栓在院子里的馬卻不見了蹤跡。其實他很早就想問的,但又怕牽扯到沐九兒的心結,當時她的胎兒又不是很穩,便一直耽擱了下來。既然今天這些事情都已經說開,索性一道問了。

「你說追風啊」,沐九兒聲音空靈,「進山了!」

看著褚瑞不解的樣子,沐九兒語氣顯得有些失落,「當時的我連自己都險些活不過來,又哪有心思喂它,它一向習慣自生自滅的,在山中林間,它還樂得自在。」

褚瑞點點頭,心里卻是哭笑不得,這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坐騎,從未听說過有人會將自己的愛馬扔到山中林間自生自滅,還一臉利索當然的。

翌日,仍舊是個艷陽天。

不知是因為受的打擊太大,還是因為什麼,菊花娘昨日竟然沒有哭也沒有鬧。

「姑娘,還是我來吧」,豆子娘看著沐九兒小心翼翼地替豆子爹喂藥的動作,明明自己天天都在做,可為何她看起來那般的優雅,喂藥、擦拭,一系列動作宛若行雲流水。

沐九兒擺擺手,「沒事的。」

她這次熬的藥與褚瑞給的方子不同,她想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一旁的菊花娘眼睜睜地看著沐九兒將一整碗藥喂給豆子爹之後便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心里不禁有些著急。雖然沐九兒昨天說了那樣的話,可是她卻並不相信那菊花爹是真的沒救了。

「為什麼只給他藥?」,菊花娘看著沐九兒,想到昨日夏杏被打的場景,心中有些怯意,可為了菊花爹她豁出去了。

沐九兒連眼皮都未抬,只是每隔一刻鐘替豆子爹把一次脈。

褚瑞一身白衫從內堂出來,「情況怎麼樣?」

沐九兒搖搖頭,「我以木杞子替換了巳末那一味藥,照理說應該會好些的啊。」

「木杞子和巳末藥性相當,但卻更加烈性,效果更強」,褚瑞低聲道,「但是你卻忘了這藥本來就只能壓制、延緩毒發的時間卻並沒有解毒的效果。」

沐九兒皺著眉頭,「可」,她看著旁邊已經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的豆子娘有些不忍,「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就算她用解毒丹勾兌的藥水為他們壓制著毒性,但若是那毒性繁殖的速度過快,那就算是服用解毒丹都無能為力,更何況是勾兌之後的藥汁。

豆子娘瞬間愣在當場,死死地盯著褚瑞,希望他不要點頭。

只是有些事情,卻容不得人不接受,「嗯,所以必須盡快找出解毒方法。」

「如果能抓到」,沐九兒剛開口便看到褚瑞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她知道他不愛听,可她還是要說,這毒已經超月兌了她的認識範圍,「蛇血能蛇毒嗎?」

從小到大,她的醫術都只限于書本上,實踐的機會少之又少。尤其是解毒這一塊,她不如褚瑞來得精通,這個方法也只是她昨夜里腦中偶然劃過的。

「胡鬧,蛇血如何能解蛇毒」,褚瑞厲聲呵斥,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沐九兒咬著下唇。

若是普通的蛇毒,蛇血當然不能解。但如果是與蛇共生的寄生蟲呢。那蛇毒很明顯是蠣的絕佳養分,蛇類本身對自己的毒就有抗體,蛇血必然也會有那寄生蟲的抗體才是。

「姑娘,你說的是真的嗎?」,豆子娘面色蒼白。

沐九兒心下一驚,這話卻是不該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的,只能搖搖頭,「豆子娘你放心,褚瑞一定能將豆子爹救回來的。」

「真的嗎?」,豆子娘像是在絕望中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雙目灼灼讓沐九兒不敢直視,「嗯,一定會的!」

她想得很清楚,如果墨墨出馬,那碧晶青魚必然不敢反抗的。

既然是水蛇,那他們必然是在水中被咬的,只是這水中到底有多少條碧晶青魚,為何一直沒有發現偏生今年就出來咬人,而且一咬便是七個。

如果只有一兩條倒還好辦,怕就怕是一窩。

這碧晶青魚也實在太過詭異,她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喜歡獨居還是群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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