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門第 028 風雲

作者 ︰ 莫風流

彼岸花,亦即惡魔的溫柔,傳說中自願投入地獄的花朵,被眾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黃泉路上,眾魔不忍,遂同意讓她開在冥界三途河邊、忘川彼岸,做接引之花,當靈魂渡過忘川,看到此花,便忘卻生前的種種,曾經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愛睍蓴璩

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長葉子,秋天立起開花,冬天葉子又慢慢退去,有花時無葉,有葉時無花,花葉兩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念相惜永相失,如此輪回而花葉永不相見,也有著永遠無法相會的悲戀之意。

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春寒料峭,夜半冷漠之時,慕向惜從夢中驚醒,上一刻自己的靈魂還在那花紅如血的地毯上漫步,此時卻身在來生的彼岸,過往的記憶被他生生的喚醒,前途未卜,他的心意她不明了,他要做什麼她也不知道,就如阿擎所說,他不會簡簡單單的就此罷休,他勢必讓她付出一些代價,然後才能停歇,他精力旺盛,而她,不是沒有力氣,而是跟他斗,耗費心神不說,毀掉好不容易積攢的元氣,得不償失!

她真的不想再做一次無謂的感情的抗爭了,她害怕再一次的孤孤單單……

思來想去的無法安睡,一床被褥被她翻攪得像是炒菜,第二天,不用她假裝生病,就已經形魂受損了,無精打采又像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不是感冒也不是生病了,這兩天沒日沒夜的整理房間,身體勞累不說,昨晚僅僅兩個小時的睡眠是遠遠不夠的,人家說,女人要被細心呵護被周到的保養,她身為女孩兒的美好階段已經過去了,現在的她,需要休息需要睡個無人打擾的美容覺。

想到這里,她叫了外賣,美美的大吃一頓,然後手機一關,特意翻出最近狂購的面膜,瞄了一眼那廣告詞︰直接深入底層提升肌膚美白力,調養粗糙黯黃膚質,用後的肌膚如新生般幼女敕白皙,好吧,她貼!她睡!睡到自然醒……再泡一個如浮彩雲般的感覺,由內到外滋養潤滑從而使皮膚光滑而堅實的牛女乃浴……

許南川來到這里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讓人無法抗拒的一幕……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不著寸屢的她,正浸潤在一大盆冒著裊裊余煙的乳白色液體中,戴著防水耳機听著音樂,淡漠的幾乎透明的雙眼,此刻正氤—氳迷離著,微眯著,愜意的躺在那里,極其享受的慵懶姿態,美好又嫵—媚,花瓣一樣粉唇散發出讓人無法抵抗的香氣,發出動听的吟唱,哼唱出的音調說不出是痛苦還是快樂……

微微弓起的膝蓋讓潔白修長的腿部呈現出誘——人的弧度,一只手在水面來回的輕拂著,激蕩起陣陣水波漣漪,屏蔽無與倫比的美景,致命的妖冶和誘——惑……

早就知道她是漂亮的,不穿衣服不施粉黛的時候簡直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床—上的她更是魅—惑性——感,冶艷撩—人,此刻,她的美麗,她的誘——惑,似乎只為了他一個人,一時之間,血脈賁張,思路敏銳,一冷一熱之間迸裂出的腎上腺。素……沸騰……

毫無遲疑的,他甩去了身上的束縛,他汗濕的身背像洗了個熱水澡,賁—張的肌—理咆哮著……

似乎終于從迷醉中醒來,慕向惜睜開眼楮扯掉耳機,身體就落進了一具同樣的火—熱的懷抱,片刻的驚慌失措,她對上了那雙泛著渴切的雙眸中,她迷惑了,她不知道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了,她嘴唇顫抖著,「阿川?」

「是我。」

「你怎麼……」她盯著浴室門口,她確定自己還在自己家的浴盆里,而他……

「我有鑰匙。」邪魅的一笑,他為她答疑解惑。

終于認清了眼前的狀況,慕向惜頓時滿臉羞紅,她開始了掙扎,「你……你快放我下來!」

他低低的笑,搖頭。

輕而易舉的將她托起,抵在泛著冷意的牆壁上,瞬間的冷熱反差讓她尖叫,「阿川,不要!」

「我要!」他維持著快要失去最後一絲理智的堅定,沉聲說道。

「除非你以後都要!」她推拒著他要靠上來的強碩軀體,做最後的抗爭,淒楚的眼神,哀傷的表情,惹得男人疼惜的一吻,俯在她耳邊柔聲說,「好,我要!現在要以後要將來也要,你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我一個人的!」

她怔愣了一下,吶吶的出聲,把頭埋進男人堅實的胸前,「你還要我嗎?」

他不止要她這個身體,還要她這個人這份感情嗎?

「……只要,你的表現能讓我滿意……」

心頭漫過失落感,她輕輕點點頭,「我明白了。」

果然,她想要的,他現在還不能給,所以,她在希冀自己的身體想讓他滿意,這樣,他也許就能夠離不開她了吧?

「好,拿去吧!」她閉了眼楮,掩去了心里淡淡的哀痛,再睜開的時候,里面已經是情意纏~綿,默默的看著對面鏡子中的兩人,一個高大強健,一個柔弱縴細,一個棕蜜健美,一個瑩白細致……

誠然,這是一副絕美的畫面……

它甚至美的……讓她忘記了呼吸……

他愉悅的笑出了聲音,心滿意足的壓住她,「真乖,我的向惜,只要你以後像現在這樣听話,我一定會……」強悍的力道頂得她縴細的身軀微微向上弓起,她咬得下唇泛了白……

「阿川,別這樣,我求你了。」雖然早知道這樣的痛苦折磨是逃不過的,但是,她真的是認真的!她多麼希望他也能夠付諸一點真實的感情!

他托起她的臉,端詳著她略現蒼白的臉色,玩味的笑了笑,「哦,抱歉,疼嗎?寶貝,是我太沉迷忘形了?」

毫不掩飾的虛偽客套,百分之百的惡劣戲謔,沒有一絲一毫的誠意……

她倒抽著冷氣,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如果身體的懲罰能讓你好過一些,那你就不要客氣了!」

他訕笑,顯然是極其滿意的,「好!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你比三年前還要美味誘~人……」

柔—媚的身體因為近年的鍛煉而更加風—韻有度,連妊娠紋都見不到一絲一毫,生過兩個孩子的她還像個小女孩兒一樣擁有平坦優美的月復部,身體曲線更是完美到了頂點,細致精巧的骨骼也多了以前沒有的韌性,毫不困難的按照他的意願被折成他想要的姿勢,黑眸里充斥著強烈的贊嘆和不敢置信,她真的變了,變強了,竟然可以跟得上他的節奏,比以前更能取—悅于他,更能讓他獲得一次次飛上雲顛的歡快和享受!

終于,她不行了,他的索—取卻越見狠厲,她猶如風中的柳絮,飄散的黑發向四周層層的漾開,如同深海里的水藻將他們團團圍住……

她的發又長了,比以前還要長還要密,柔軟又迷人,這幕美景讓男人有些迷惑,頓形,掬起她頸邊被汗水沾染的還帶著牛女乃芳香的濕—潤發絲,贊嘆道,「真美!」

他吻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呼吸,他忘我的吞噬著吸~吮著這來之不易的甜美,她的感覺,再次擁有她的感覺,真的讓他感動得發狂,甚至體會到了歇斯底里的窒息感覺,她推他,他扣住她的手和胳膊,繼續TIAN~舐,直到她口中干燥難耐,直到她無聲無助的嗚咽,他才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她無力的伏在他的肩頭大口的粗聲喘氣,許南川這才慢慢的有些清醒,心頭有一個聲音在徘徊,你是獵人,千萬……別讓自己變成獵物……

這是男女之間最美好的戰爭,而且現在激~烈正酣。所有的一切都讓人yu罷不能,天上人間也不過如此!

男人揮汗如雨,征服的快~感,讓他的享受酣暢淋灕。

這就是他們的再次對峙,征服與被征服,駕馭與被駕馭。

虛偽的面具戴得太久,偽裝裹得太厚,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連他自己都分不請了,所以,向惜,此刻的我到底是真是假,你能分得清嗎?如果你能,請告訴我,如果你不能,那麼,就跟著我一起在真真假假中跳舞吧!跟著我……跟著我……

她控制不住的低—吟,地獄之火,天堂的滋味,讓她眷戀不已,喜悅的淚水沖出眼眶,釋—放著身體里再也裝不下去的感情,她把頭靠在他砰砰直跳的胸口,腦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識仿佛都被抽空了……

「阿川……阿川……」她深情的呼喚。

「再來一次,好嗎?」耳垂被他叼著,他的建議讓她為難,他的聲音讓她無法拒絕,累得想哭想沒用的求他,可是,他要她,她怎麼可以不配合?努力調整著紊亂的呼吸,舌忝了舌忝又澀又痛的唇角,喉嚨嘶啞,「阿川,我……」

「噓,寶貝,別說話,只要閉著眼享受……」

她在心里苦笑,享受?

他明明沒有給她享受的權利……

她又怎會不知?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她終于被他放開了,她站立不穩,他溫柔的攬著她虛弱得快要斷掉的細腰,好笑又惡意的在她耳邊吹著熱氣,「向惜,我讓你累著了嗎?」

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掙扎著從他懷里站起,一手按著洗手台支撐著身體,讓人疼惜……

黑眸里重新燃起了興奮的火苗,他的語氣帶著深深的滿足,緩緩的,低沉的,悠揚得猶如樂音,「真是不乖的小家伙,我把你喂得這麼飽,你卻不懂得珍惜,我該怎麼懲罰你呢,真是頭痛啊!」

他的身體越靠越近,屏蔽意識到危險逼近的她開始意亂情迷的驚恐,瞪大眼楮,拖著無力的雙腿想要逃跑,可是,剛邁出一步,就被他殘忍的捉回,「阿川,不要……唔……好痛!」

「……」

沒有開燈,室內一片昏暗……還沒有散干淨的氣氛,讓一切都顯得十分明顯。

很明顯,這里曾經發生過激~烈的追逐……

她抱膝坐在床上,倚靠著床柱,看著白色的紗幔被陰冷的晚風輕輕的托起,柔柔拂下,偶爾飄進幾片類似棉絮的吳子,在銀白色的月光下翩躚流轉,角落的桌面上擺放著那個她從公司帶來的合影,鏡框的表面泛出瑩亮的光,與皎潔的月光共舞……

他走了……

耳邊依然繚繞著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慕向惜,三年不見你的功夫見長了呢,告訴我,跟多少人實戰過?」

他說,「慕向惜,別再在我面前玩什麼花樣,今天算你曠工,明天給我去上班!」

他說,「慕向惜,你現在之于我,除了這的身體,還有什麼可以吸引我的呢?」

她拖著疲累的身軀,她用控訴的眼神望著他,她質問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她懷著聖潔的心理跟他做這種事情,她極力配合的逢迎他的需索,她因為感覺愧對他所以才忍氣吞聲,但是,他的話語,根根如利刺,正中她內心最痛的地方,他竟然忍心?他的眼神,怎麼可以比先前還要冷漠?他的神情,充滿了鄙視和輕蔑,就好像……她做了一件讓他嫌惡的事情一樣,她做錯了嗎?

對她的話,他充耳不聞……

眼睜睜的看著她光著身體打著冷顫坐在冰涼的浴池邊緣,他從容的走到一邊,動作優雅的在她面前洗澡,用她的毛巾擦干身體,然後又一件一件有條不紊的將衣服穿上,那顆六角形的鑽石袖扣不小心落進了浴缸,隱沒在冰冷的水里,他漠然的看了一眼,不願意把那雙尊貴的手伸進去撿起。

在要離開的時候,他這才肯正視她的眼楮,堪堪俯來,微弱的光線立刻被他遮了嚴嚴實實,她縮在他造成的陰影里面,他端詳著她的臉,片刻之後,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慕向惜,我滿足了你,你滿足了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不會傻傻的以為我們要對彼此負責,或者以身相許什麼的吧?」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眼神飄散而迷離……

他逼近過來,手指在她身上那些紅痕處流連,故意施加著讓她疼到咬牙的力道,笑看她隱忍的表情,伸出那色澤妖艷的舌尖去描畫她的耳廓,舌忝去她臉上的汗珠,猛地把她整個耳珠含在嘴里,輕輕的用牙齒撕—磨著,她慌忙側開頭去,毫不遲疑的將他的臉推開,「許南川,我不能接受這種沒有感情前提的身體接觸,如果你想要,別再找我,因為我不會再給你,這……是最後一次!」

眸子里一股隱隱的怒火閃過,卻被他壓了下去,語帶不變的戲謔,「你剛才很喜歡的,你明明叫得很開心。」

「我不喜歡!」她搖頭,伸手向他,臉上的脆弱收斂得干干淨淨,「請把我家的鑰匙留下!」

「這是我前任岳父贈送給我的,憑什麼我要給你?」她的轉變徹底激怒了這個挨靠著她的男人,大手一把扣住她的脖子,將她往下壓去,黑發如瀑,沿著浴缸灑落在地……頭部失去支撐,脖子又被他緊緊的扣住,難過和痛苦讓她迅速回神,望進一雙陰冷憤怒的眼……

前任岳父?

腦海中反復出現的就是這個詞語。

他承認她已經是他的前任老婆了,既然如此,為何今天要來?還要對她做這種事情?

他眼神里即將翻涌而出的東西是什麼?她看不懂……是悲哀,還是難過?

為什麼她听到這個詞會如此的心痛,心疼到對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反應……

她感到,心里似乎缺了一角,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她遺失掉了……

她究竟遺失掉了什麼?

「你露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給誰看?」

「你管不著!」

「哦?那誰又能可以管呢?」

「反正不是你!」

「又是上官擎嗎?」他吃吃的笑,眼底彌漫出一抹接近獸—性的陰狠毒辣光芒,無情冷寒的質問刺激著她本已脆弱的神經,心中仿佛被大石狠狠的撞擊,痛楚淒涼溢滿眼底,「是他!是又怎樣?」

看著她越來越慘白的臉色,方才滿意的松開了手,臉色放柔,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臉頰,輕哄道,「女人生氣的樣子真不可愛,乖……」

「滾開,別再用你骯髒的手踫我!」他的調笑讓她不擇言語,也成功的激發了男人的憤怒,手下一個用力,‘嘩啦’一聲,她還沒有弄清楚狀況,就被冰冷的水灌了滿頭滿臉滿鼻滿嘴,手忙腳亂的從浴缸里爬起,吐出口里的髒水,氣極的抬頭看去,哪里還有他的身影?

胸口的郁氣無處發泄,她賭氣的拿著手邊的耳機砸到了那緊閉的門上,「許南川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肺部被嗆得生疼,罵出去的話在這幽閉的空間飄蕩回響……

他就那樣走了……

身上到處都是那畜—生留下的青紫淤痕,她連躺下去的時候都覺得全身酸痛,一場好好的牛女乃浴被他攪黃了,她問天不語,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她是愛他的,而他看她的眼神,偶爾還帶著以往的寵溺影子,可是,眨眼間,卻成了陌路,在他眼中,那只是世俗男女的一場游戲而已,而她,錯以為他對她還有情……

他……傷了她的心……

今夜,睡了又醒,醒了就不想再睡,拿過那張三口之家的合影,連同那件她當作睡衣來穿的襯衫,只要是有關他的東西,她統統打包起來,毫不猶豫的扔進了垃圾桶里面,從浴缸里撿起的那枚鑽石袖扣,因為太昂貴,她準備明天還給他。

第二天一早,上班前她就打電話找來了換鎖工匠,既然鑰匙討不回來,她也不能坐以待斃,想要玩—弄她一次可以,第二次,沒有那麼容易!

為了遮掩脖子上顯眼的吻痕,她特地穿了高領的襯衣在里面,這才放心的拉上淡紫色正裝,套上半寸跟的珍珠色鞋子,然後才把柔順的長發卷起,藏進發間淡翡簪子固定住,少了天真多了成熟的感覺,簡單正式卻不顯古板,柔潤粉紅的臉頰上絲毫不見昨晚的憂傷,鏡子中的她,嘴角含著微微適度的笑意,眼瞳中似有無盡煙雨,輕盈的許轉,秀麗文雅,自有一番耐人尋味的清雅風韻。

車子駛進地下停車場,還沒停好,慕向惜便見到一輛豪華大氣的黑色轎車疾馳而來,車身猛地九十度打轉,穩穩的泊停在她車子對面,技術精湛得讓人忍不住驚嘆,車里的人與她一同走了下來。

「許總。」她微笑問候。

完美的職業式招呼,疏離又不失分寸,淡漠卻無驕縱之色,無可挑剔到了讓人生厭的地步,在這里踫面已經讓許南川有些意外,此刻她這異乎尋常的從容表現更是讓他禁不住擰起了眉頭,心里著實的詫異,不滿,憤懣……各種難耐的情緒在內心里盤旋,微眯著眼楮想要看穿她的層層偽裝,最後卻發現她確實跟三年前不同了,姑且不論她內心如何,僅憑這堅定的外殼就讓他刮目相看。

對她的一番巡視之後,良好的修養讓他只是略一頷首,便徑直走向他的專用電梯,慕向惜跟誰在他身後,不遠不近,在他停下後她繼續往前走,員工電梯在十米之外,那個,才是她有資格使用的。

許南川側首,看著她的背影兩秒的時間,淡聲道,「你過來。」

慕向惜停下腳步,面上毫無異色,心里卻在激—烈盤算著得失,如果進去自然少不了與他言語,如果拒絕,倒有刻意敵對之態,定要被他嘲笑譏諷,所以,短暫的躊躇後她回身走來,與此同時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他率先進去,挺拔身形隨意的立在中央位置,她跟著入內,輕輕站到角落的最里頭。

許南川直視全鏡面的梯門,鋒利冷凝的眼眸從鏡中鎖定身後嬌妍的身影,她的視線始終水平停在他筆挺的後肩上,有禮有距,應付得當,真真讓他有些懷疑,昨天那個被他擁在懷里呻~吟的女人是她嗎?

「跟著上官擎那只狐狸,你這做壁畫本領倒是學到了不少精髓。」所謂一個合格的壁畫者,收斂其銳利之角,掩蓋其內心所想,站坐皆宜,任人觀之而面色不改,一派無所謂的悠閑表情,此刻的慕向惜,就立志如此!

「跟你這資深人士比較,我自愧不如。」慕向惜故作謙遜,既然大家要這樣相處才行,那她奉陪吧!

果然,許南川笑了,淡幽的薄唇彎出淺弧,「昨天,我惹你生氣了嗎?」

「許總不是說了嗎?我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之事談何生氣?」她訝異的抬首,望向鏡中他密無情緒的眼瞳,一臉溫和平靜的笑容,竟然讓他有一瞬間的呆愣,隨即便恢復了鎮定,問她,「那麼,今晚可以嗎?」

「哦,真是不巧,已經有約了,許總如果想做,需要下周預約才行。」

「為什麼要到下周?」

「就算是非專業做失足婦女的,也得為自己的健康著想吧,一周兩三個男人夠我應付的了。」

她一邊笑著翻看手機,一邊說著這似真似假的話,語調很隨意,就好像……真的有發生什麼事情一樣……真的有嗎?狂妄如許南川也不禁開始對自己掌握的她的信息開始懷疑,稍稍傾斜著身體去看她的手機屏幕,卻被她有意無意的躲開,一絲陰邪之色在冷峻的臉上閃過,他沉聲問道,「誰約了你?」

半垂的長睫定了好幾秒,像是在考慮著什麼,「酒吧里認識的,大概是……姓靳吧!」

「你騙我。」他深不可測的眸光透過鏡子折射落入她含笑的眼,定定的瞪著她,雖然是肯定句,卻帶著疑惑的尾音。

她想了想,一臉的認真,「我用得著騙你嗎?你認定的我,不就是如此放~浪形骸的女人嗎?反正這樣說我的又不止你一個,呵呵,你知道,男人在床—上就喜歡說些不三不四的HUANG段子,我听著听著也就習慣了。」

此時,電梯‘盯’聲收起,兩人再無法看見對方的表情,許南川微微向後側了側頭,終究什麼也沒說,她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走遠,才走出來。

慕向惜斂下眼瞼,遮住了靈眸中閃閃的亮光,她剛才沒有錯過,他那緊攥的拳頭,用力到凸起的關節早已發出青白色,她可以斷定,如果電梯晚開一會兒,這個大拳頭肯定就向她砸過來了吧!

游戲,按照他的要求一點點展開,他想要玩,她不得不配合,雖然形神懼是疲憊,她也沒有喊停的資格,阿川,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的豁達你的幽默你的溫柔呢?

你的愛,是我堅強的理由,

你的情,是我等待的勇氣,

如果你的心,朝向遠方那佳人,

那我還需要再等嗎?

任歲月流離,紅顏易老,

在此之前,我會在青崖的岩壁上拂一拂塵埃,為等待留下兩個人的位置。

在此之後,那麼多的青春空空蹉跎,兩個人的位置,一人一影,一壺酒,一輪明月。

那遺逝了的前生牽連,

每千年的花開花落,

伴著淚和血的相盼,

佛說︰無緣,無緣……

我的等待,春不暖,花不開,

如果這是你對我的懲罰,

那我的乞求注定得不到上天的垂憫,

彼岸花未開,誰孑然等待?

為何等待,

毋需等待,

請歸去,請歸去……

歸去之前,請容我再將續一個千年的約定……

親愛的,下個千年,請再與我續緣……

許南川的工作還是緊張有序的進行著,安安和萌萌兩個人已經有多年的經驗,而慕向惜雖然做的時間不多,她的認真仔細是出了名的,記性也是極好的,用安安的話說,這就是年輕人的資本,什麼事情囑咐她一遍絕對不用饒舌,所以,三個人為主,還有幾個輔助的秘書,近一周乃至一個月的總裁事務安排都在掌握之中,緩緩行事,井井有條,閑暇時候聊天嘮嗑,倒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慕向惜的工資是幾個人中最低的,萌萌斜瞥著她的衣服,打趣她,「向惜,你一個月的工資也買不起這幾身衣服,該向許總反映一下了!」

「反正我吃穿不愁的,來這里也不是為了掙這一點錢。」

「那你倒不如回家閑著,多好!」她們這幾個人先前的夢想就是嫁個有錢的老公,可是,事與願違,嫁也嫁了,老公不是闊佬,所以不能舒舒服服的在家做闊太,現在的人生目標除了掙錢就是掙更多的錢,用她們的話說,物價漲房價漲,連衛—生巾的價格都在直線上竄,不掙錢連月—事都來不起了!

「在家閑著也是無聊,除了熬成黃臉婆沒有一點兒好處,我才不要!」慕向惜啃了一口隻果,咬得  響,跟這些三姑六婆一起混日子,她就得入鄉隨俗,做一個地道的俗人,聊聊八卦,說說閑話,吃東西不能像小姑娘一樣扭捏。

安安親自過來為她斟滿水杯,順便趴過來,笑得賊兮兮的,「許總就要訂婚了,前一陣子炒得沸沸揚揚,最近又熄聲了,Elvira你見過嗎?那個漂亮得很啊,用那個誰的話說,五百年才出產一個的美人胚子,卻在你回來的那天回了意大利,有人說是為嫁妝做準備去了,你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該是我的就是我的,憑我這平庸姿色,你覺得我可以插足其中嗎?」

「你們真的就離了?」

慕向惜微微錯愕,離了嗎?

這個問題,還真的難倒她了!

她是簽了字沒錯,但是她還沒有說到他簽字的那份協議,離婚證也不在她手里。

但是,她又轉念一想,「沒離他能訂婚?」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所有證件都在他那里,忘記給她了吧?

安安點頭,那麼,「遣散費給了嗎?」

「呃……」慕向惜嗆咳了一下,這個,她是不是需要問一下那個資深男人呢?

剛想到這里,內線就響了,「慕向惜,進來一下!」

安安朝她眨眨眼,一臉鬼鬼的表情,笑得百媚千嬌。

慕向惜推開她的臉,匆匆從位置上跳起來,工作之時,絕對不敢懈怠,老板說讓她午時三刻到,她絕對不能拖到午時三刻多一秒,三下五除二的將剩下的隻果咬完,敲門前剛剛咽下去,有幾塊體積太大了把她卡得捂著嘴巴悶悶的咳嗽了幾聲,臉憋得通紅,中規中矩的站在辦公桌前,目不斜視的看著他衣領以下的部位,「許總,您找我。」

盯著電腦屏幕的許南川抬頭又低頭,然後又抬頭,好笑的盯著她紅得過分的臉看了一會兒,眸子里隱隱的有溫情在流淌,他戲謔的聲音裹了蜜似的好听,「做了什麼壞事?」

「沒有。」慕向惜一本正經的搖頭,凝定了眉目,笑也不笑一下。

氣氛驟然冷下來。

他低頭做事,用下巴指了指屏幕,「過來告訴我,這個地方,是什麼意思?」

就在剛剛,慕向惜傳了一個文件給他。

所以,不疑有他,她走過去,還沒站穩腳跟,電閃之間縴細的腰身就被他猛然伸手,一把攬在懷里,天璇地轉身形移位,她滿頭霧水的坐在了他腿上,壓抑住怦怦亂跳的胸口,回過神來的她怔怔的看他,他居高臨下的端詳著她,一時之間,兩個人的呼吸,一個急促一個沉穩,這落差讓她心慌,積攢了足夠的自控力,試圖腳尖著地,他鐵臂刻意的緊箍讓她痛得吸氣,索性不敢再動。

他挑起她的下巴,指尖觸模著那熟悉的滑膩肌膚,感受到屬于她的熱度時,他忍不住喟嘆,眼底潛藏著一股來自于五髒六腑的痛意,還有一絲不確定,他幽幽的緩緩的問,「上官擎踫過你?」

「沒有!」

「你沒有跟別人做過的!」他像是在說服自己。

「……」慕向惜的心,驟然驚痛!她依然面無表情,堅定的看進他的眼楮,「我有!」

「有嗎?」他低喃,神情有些落寞。

「你昨天不是也試過了,沒有人調~教怎麼可能跟你共舞?」

慕向惜不明白,是他要冤枉她的,為何等她承認了,他卻偏偏要來再問一次?

驀然壓下來的胸膛遮擋了所有的光芒,眼前驟然黑暗,她吃了一驚,很快鎮定下來。

「別再讓我听到這紅唇里吐出別的男人的名字!」

「是你在逼我招供!」

「我們之間,已經夠糟糕了……」他的氣息吐在她的耳廓里,他的臂膀勒得她胸口發疼。

他閉上眼楮,輕輕的松了一口氣,「是的,所以,許總,請放開我!」

「我也想放,我已經放了你一次,我他媽的真想把你放到天際盡頭,讓你想哭也回不來,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不干脆跟上官擎結婚,為什麼還要跑回來煩我?」他的目光那麼直接、深沉而炙—熱,他把該說的都吼了出來,把說不出來的也都一一表達了。

他問了一個多麼殘忍的問題,不但對她殘忍,對他自己又何嘗仁慈?

許南川,你永遠不會知道愛你有多辛苦。你那麼高高在上,不肯低頭一分,于是,愛情里,我只能成為低頭的那一方。我們,還回得去麼?喜歡的朋友們,請留言支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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