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城 12.“前妻” 的恩情

作者 ︰ 曹康生

第12節「前妻」的恩情

周末,史進忠為兌現自己的諾言,特意去了附近的幾家家具廠,打听他們可能的招工信息。結果,別人都說︰「不差人」打發了他,讓他覺得很有些沮喪,怕回去在老婆面前失了面子,便不惜跑了趟遠路,終于在一個規模並不大的家具廠得到了用工信息。當然,他並不是很輕松就搞定那件事的,由于不是自己找事,老板無法馬上就考核求職者的能力,便把他轟出了門。但這就告訴了他,這個廠有戲,如果回去騙他們說,工作已經搞定,但得考查他的能力,他們一定不會疑惑的,主意打定後,他便火急急的回去,在廠里費了好大勁才找到正在加班的刁春花,報告了自己的「好消息」。

刁春花听了,非常感動,站起來一個勁的搓手,竟然忘記了自己不知道陳大財的具體所在,便打算出門找他面試去。出得門來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他在哪里,平常都是他來找自己的,自己對這個城市那麼地陌生,找他哪能那麼容易?

這下可急死了刁春花,覺得不能錯過了這個機會——雖然不知道陳大財干那份活的危險性,但知道那份活是和泥巴打交道的,一定又髒又累人。他是木匠,手藝又那麼的好,他又說過多次,要找個適合自己的活,如果把機會放跑,再找可能會費些周折。

于是她折回廠子,想再央求史進忠看能不能想辦法讓老板等待幾,讓陳大財來找自己時再和他說去面試的事。好不容易再找到史進忠時,卻發現他與湯雪梅在一起。刁春花本來不想進前去與她見面的,猶豫再三,覺得自己不能錯過現在的機會,便硬著頭皮走到他們面前,對史進忠說︰「忠哥,我一時半會可能找不到他,你能不能去給那老板講講,扯個慌說他現在走不開,得過幾去,行不?」

史進忠顯如釋重負,但卻為難地說︰「這可就惱火了,我和那老板也沒得這麼深的交情,過幾別人還要不要他,那就難說得很了。」

這句話猶如一瓢冷水澆在刁春花頭上,讓她僅存的希望破滅了,嘴里幾次想再求史進忠想辦法,卻始終沒有說出半個求字來。當史進忠告訴她,說湯雪梅是自己的媳婦時,她只把個嘴巴大大的張開,半說不出話,更不用說開口求他辦事了。

「那你過幾再去幫他找一家吧。」湯雪梅現在卻大方地說,雖然沒拿眼楮看刁春花。

「行是行,只怕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史進忠說。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湯雪梅應道。

刁春花謝過他們兩,借口說要回去洗衣服,離開了。她心里,因為同時受到那麼多的信息刺激,此時已經是翻江倒海,五味雜存,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描述。跑向寢室的她,爬在床上,感覺不對勁,又站起來打算做點啥,還是覺得不是事。

陳大財來找刁春花那,她不大不小地發了回脾氣︰一見面,她第一句話說的就是︰「你死到哪里去了,也不讓我知道你的地址,讓我想去找你,卻不曉得去哪里。」

陳大財初听了,有些發蒙,沒想到一向溫順的她居然還敢在自己面前發那麼大的脾氣,隨即,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嘿嘿,是是是,我是應該讓你知道我在哪里的,不過你放心,我沒把你甩起不管吧?」

「噫,你以為你有能耐得很,現在都不知道是哪個在管哪個!」

「喲,你看來有出息了,還可以管我了不是?」他真誠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管好你,請原諒。」

「和你說個正經事,幫你找了個工作,家具廠,不曉得你去還是不去?」

「哦?真的呀,你真行。去呀,咋個不去?」

「你別慌,我得把話听明白。」便接著把湯雪梅已經和史進忠結婚,而且還來這里打工,陰差陽錯就和自己進了同一個廠,知道他的情況後,史進忠居然幫他找到他夢寐以求的家具廠打工的事說了出來,听得他如墜霧里,不知是福是禍。

刁春花看著他出了回神,知道他在拿主意,便沒說話岔他。他突然一拍大腿,說︰「管他媽的x的,是火坑老子也去跳他一跳!」

于是,在刁春花的帶領下,他厚著臉皮去見了史進忠。見面了,他謝了聲,便請他帶路去看看。已經吹牛皮在先的史進忠,此時生怕自己的牛皮弄破裂,只得硬著頭皮把他帶向自己認為可能招人的廠子。

公交車上,陳大財說了好多感謝的話,史進忠听得感動了,便說了內心話︰出門在外,老鄉之間應該互相照應才是;還說如果沒有他與湯雪梅退婚,去另外找人,自己還找不到這麼好的女人做老婆;再說,湯雪梅的命也算他陳大財救回來的,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們去面試的工廠其實應該叫家庭作坊——老板是唯一的管理者。他的面試過程當然就由老板親自出面進行,先前,老板听了陳大財自我介紹後,很以為這個年輕人在吹牛皮,但讓他一試手,更喜形于色,當即拍板要下他,還以為同行的史進忠也是來應聘,叫他也去試一下手給自己看看,史進忠卻說︰「我有工作,不是來這里應聘的,我工作的地方是家大公司,來這里只是做個帶路人。」

老板听了,說︰「試試吧,工資好商量的,你多少錢一個月?」

「七百,還包吃包住,」史進忠不無得意地說。

「哈哈,七百你也干,只要你手藝像他那樣好,我開你一千二!」老板康慨地開出條件。

「那他的工資……」

「每月一千二!比你過去高吧?」

史進忠听得傻了眼,本來他是看陳大財可憐才幫他的,不想,頃刻之間,他就遠遠地將工資數超過了自己,頓時讓他憤憤不平起來。氣沖沖也沒句好話給老板,只說,「我不干」便走了,也不再等陳大財的安置問題有沒有結果便上路,只留下他一個人去處理自己的事。

回去的路上,他發誓一定要和陳大財比比看誰找的錢多,他一個毛頭小伙子,居然把他個老江湖比下去,讓他很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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