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第十五章（6）
處理唐麗虹的事情後，一些隱隱約約的信號和預感，讓曾皓警覺起來。他和向玉玲不天天回租房了，偶爾回去一次，其余時候照住宿舍。
時間在忙碌中流逝。
有一天，听說小芸拍拖了。小芸長得那麼美，廠里追她的莫說一個排也有一個班吧。不知她相中了誰。不過很快又听說，幸運者不是本廠的，是外面的。這也沒什麼稀奇，哪怕是北京的，上海的。什麼年代了呢。
這天下午，曾皓從投稿箱取稿回來，在辦公室看稿。一篇篇地往下看，一個標題映入眼簾︰《為失戀輕生值不值？》。曾皓先還以為是假設性行文，或者是哪個與宏興廠八桿子打不著的案例啟發了作者，作者要發表一下看法，讀到下面的敘述他卻嚇了一跳︰
「最近听說我廠有個員工失戀了。失戀本常事，世界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失戀，但是，這個員工卻不同，听說她要為失戀而輕生……」
曾皓匆匆看完全文，趕緊找來那個作者，帶到會議室，悄悄問他那個要輕生的人是誰？那員工撓了撓頭，說︰
「就是那個……美女保安。」
「你怎麼知道？」
「我是听人說的。那天上廁所，兩個不知是哪個車間的員工，抽著煙在那里說，美女保安被一個混凝土公司老板玩了就甩了，要輕生，都住院了。」
小芸要輕生？住院了？有這事？他曾皓怎麼不知道？曾皓吃驚非小。這不是家鄉說的按螃蟹眼楮麼？按下去這只，彈起來那只。這廠里的是非還真是多呢。而且這次竟是小芸！
讓那個作者走後，曾皓正準備去保安部，小芸卻推門進來了。她是來送稿子的。她把兩篇稿子交給曾皓，曾皓一看，小芸的氣色的確不大好。再看她的稿子，一篇是《莫伸手，伸手定被捉》，肯定是關于小偷的；一篇是《夏日炎炎趕貨忙，保安為你送清涼》，肯定是寫保安部和飯堂為車間員工供應涼茶的事。曾皓的目光在稿件上過了一遍，算是瀏覽過了，說︰
「先放這吧，應該沒問題。」
又說︰「小芸，你同我來會議室一下。」
在會議室，曾皓打了兩杯水，坐下來，喝著水，問小芸︰
「小芸，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是的，前幾天感冒了，頭痛，發燒，去醫院打了兩天點滴，現在才好。你知道了？」小芸眼楮里面的眼楮看著曾皓，曾皓是不是特意關心她？
「只是感冒麼？」
「嗯。」
曾皓略加思忖，繼續說︰
「人生不如意事常**，一些挫折是難免的，咱們要達觀些，有些東西其實很難說清，是失去的最好，還是將來遇到的更好……」
小芸一臉迷茫。怔了一會，她說︰
「老兄，我還真不知你指的是什麼？」
曾皓以為她不願提及此事，只得直說了。小芸好看的眼楮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嘴里不由地發出了一聲「啊？」︰
「這是從何說起呢？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啊？誰造的謠？你相信了？」
「這麼說沒有這回事？」曾皓也有點出乎意料，但也輕松了不少。
「當然沒有啦。之前有人風傳我拍拖，其實也沒有的事，那是我弟，從家里來找工，去虎門我堂哥廠里上班了。我失什麼戀了？輕什麼生了？這麼陰險！簡直匪夷所思！」
「啊，原來這樣！沒有就好，但願是造謠……」曾皓還是有點不放心，但小芸不像是在說假話。他本來也不大相信。
「唉！……」小芸重重地，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的心情本無所謂不好，現在倒是真的變得不好了。
「不好意思，我是擔心你，沒事就是沒事，不要放在心上。任你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樂觀些，氣死那些家伙。」曾皓笑了。
小芸也笑了。
但都笑得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