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麼久了，我總算等到你一個電話。」電話那頭，肖揚顯得頗高興。
「是嗎？」
「當然，在工程處怎樣，還習慣嗎？」
「你說呢？」
「怎麼了？你今天說話怎麼一點不溫柔呢？」
「有必要對你溫柔嗎？」林小雨咄咄逼人︰「我問你，你都送了些什麼東西給我？」
肖揚有一陣沉默，半晌才說︰「我從參加到現在，下工地是家常便飯，我知道工地的條件很不好，送你那些東西也是出于關心，並沒有其它意思。」
「不管你怎麼說，我總覺得你……那兩個字我說不出口。」
「我說，你何必總是不遺余力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肖揚，我不會上你當的。」
「什麼叫上當？麻煩你不要用有色眼鏡看人……」
「好了，掛電話了。」
一早，就吳明在辦公室審視由老孫頭報上來的材料消耗清單，看著看著，眉頭擰成一處，「老孫，這半個月的材料損耗怎麼比上一個月的還要多？」
老孫頭猶豫了一下，才說︰「現在施工已經進入正規，又是兩個工區同時進行，鋼 、鑽頭的損耗是要增加一部分的，另外，有兩台空氣壓縮機出了問題，消耗的東西……」
「那為什麼炸藥的消耗並不見增加？」吳明截口問道︰「這半個月的炸藥消耗和上月半個月的炸藥消耗是持平的，也就是說，工地挖掘進度並沒有加快，一直維持在正常水平，這份材料清單是不是有部分不實呢？」
「這個……」
老孫頭是退休後返聘的老工人，業務熟悉扎實是毋庸置疑的。但正因為他是退休工人，在處理問題上就不敢那麼理直氣壯，走的是好好先生的路線，能不得罪人盡量不得罪人，省得討人生厭。
吳明清楚老孫頭是知道其中內情的，憑老孫頭這麼多年在工程處當材料員的經驗，什麼東西在他眼里都應該一目了然的，現在工地上大部分的工作人員有的是他徒弟有的是他多年同事，他過不去的就是人情關。吳明本不打算逼迫老孫頭，但現在不逼一逼是不行了，否則工地上的人還以為他吳明在工地就是擺個樣子的，能當上項目副經歷兼支部書記是靠的王南秋做後台，此外，並沒什麼真實本事，壓根就是飯桶。他當然不能允許這種情形繼續下去，工地管理完善與否，他這個安全與施工保障兩面都要負責的人就處在風口浪尖，成敗與否，直接關系到未來的前途。
「我再去落實一下。」老孫頭臉色有些難看。
吳明笑著說︰「老孫，你是老經驗，我也知道材料損耗時多時少是經常發生的事，我只是希望材料消耗能維持在一個相對正常的水平，我也好向上面領導交差，你說是不？否則，上面機關的頭頭腦腦跟我較真，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做，是這樣，還麻煩你去落實一下，看看有沒有重復報賬的情況。」
「我知道，我知道，我先去材料倉庫對一下賬，看有出入沒，再找下面具體施工人員核實。」老孫頭順著吳明給的台階下來了，但心里的負擔並不輕松，他甚至後悔自己在退休後不該繼續留在工地，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