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唐秀眉緊蹙,剛想撐起身子,卻赫然發現自己雙手已被緊緊捆縛,順著長繩望去,那名狂肆男子正手握長繩另一端好整以暇地睇她,須臾,他忽然輕笑了起來,「幸虧醒了,不然還得浪費清水將你潑醒了。」
夏曉唐面無表情地望著頌歆蓮,過了片刻,她咬牙趔趄起身,忽略掉對方凜冽目光,直截抬高視線環顧四周。
周旁不僅有大軍,還有好些被綁之人。此外,不遠處更有一個正望著自己不停叫喊的中年男人。
夏曉唐微微眯眼,反射性警惕了起來。
如此光景,分明是戰勝國對戰敗國的大興屠戮,雖然現場並無絲毫血跡與混亂,但其間隱隱充斥的壓抑深重到幾欲教人窒息。
低頭一望雙手。
夏曉唐忍不住扯過嘴角冷笑。這雙手並非她夏曉唐的。看來,她時來運轉當真是踫上了穿越,而且還是魂穿。那麼接下來是否要告訴她,她該在此地興風做雨?
頌歆蓮望著跟前警覺漠然的女子,好半晌才兀自命令,「來人!」
「是!」兩名士卒立時上前。
頌歆蓮揚手,「將昭斥國主押進囚車,其余囚犯全數關進昭斥地牢听候發落。」
那兩名士卒應答後,使出全力才將心有不甘的晏翔架進囚車,而身後其余皇族則是被悉數帶進昭斥城內。
夏曉唐望著那些埋首離開的背影,白茫茫的一片。她不覺咬唇。原來這個戰敗國叫昭斥。正思量間,夏曉唐忽覺有人輕扯她手部,陡然轉首,方見那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正俯首望她冷漠地笑,「怪只怪公主生錯了皇室!」
夏曉唐面色無懼地昂首對上頌歆蓮的眼,那雙漂亮鳳眸里,早已兜起嗜血笑意。
該死!夏曉唐心下一凜,看來她有的苦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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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萬大軍浩浩蕩蕩地自昭斥出來,在那被冰雪覆蓋的廣袤土地上緩緩行進著。三千鐵騎在排頭開路,尾後有幾萬步兵有序跟隨。而中部,可見有一極其空白的斷層。斷層里,頌歆蓮策馬徐徐而行,他的手中拉著條長繩,長繩尾端,正系著昭斥國無憂公主。
已走了多久了?
若是以前,走這麼段路對她夏曉唐來說簡直易如反掌。但此刻,在徒步行走半時辰有余後,這具身體到底是只能讓她這心高氣傲之人產生不堪重負之感了。又是酷冷冬日,狂刮的寒風絲毫不留情面地撲上晏姝那張從未被惡劣天氣侵蝕過的細女敕臉頰,紅通了一片。
頌歆蓮轉首看她。從他的位置望去,她顯得很縴細,脆弱無依,但那雙漆黑的眼楮,卻偏生帶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桀驁,仿佛在昭宣,身若未死,志永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