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到時光已荒蕪 第參章 一徑風,一霎雨15(5000+)

作者 ︰ 竹一若

上了飛機,酹月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目視窗外,是廣闊的飛機跑道,她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酹月低頭,手里依舊握著修良給她的信用卡,既然是修良的希冀,那麼回S市之後,她就去買一輛車好了。這樣的話,他應該會很開心吧!

突然,她的身旁一個人影坐下來,因為隔得近,酹月幾乎都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喘息聲。

她轉頭,對上的,是他玩世不恭的笑容。

「驚喜吧?」董博思笑著媲。

「你怎麼在這兒?」

「唉!你以為我很想陪你坐經濟艙啊,還不是被老頭子威脅來的,你害慘了我!」說著,他露出很無奈的表情。

董伯父?

酹月想起他爽朗的笑聲,只是董伯父未免也……酹月干笑著,「那個……你怎麼不跟伯父說清楚,是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丫」

「我當然解釋了,老頭子不相信,還以為我這是誆他呢!所以呢,我能怎麼辦?」

董博思十句話有九句是值得懷疑了,也難怪董伯父不信他。酹月嗤笑一聲,覺得能讓董博思跟著遭點罪也不是件壞事!她將信用卡放在了包里,而後系好了安全帶,「既然如此,你就暫時做我的隨從好了,本小姐準了!」她安心地靠在椅子上,始覺得才輕松了些。

「謝阮小姐收留,小生感激不盡!」董博思臉上忿忿不平,嘴角偏偏還扯出一個笑來,看起來別提有多滑稽了。

酹月沉思了片刻,「其實你還挺像梁朝偉的,特別是《東成西就》里的香腸嘴造型!」

說罷,酹月自己先笑了。

董博思趁著臉,顯然十分不悅。「如果我是《東成西就》里的歐陽鋒,那你就是《唐伯虎點秋香》里的如花!」

「如花是誰?」酹月不解。

董博思咬著牙,說道「美女!」

酹月恍然,「哦」了一聲。

飛機已經開始向跑道開過去,董博思閉上了眼楮補眠,酹月不知道做什麼,想起剛剛在入口處拿了一份報紙,這會子正好可以看看。她從包里將報紙拿出來,隨意地翻看著,是今天的晨報。不知道為什麼會巧合成這個樣子,她隨意一番,就是關于郭子倩和宋衍希的消息。

大號字體寫著標題《郭子倩澄清與宋衍希緋聞︰稱雙方只是「朋友」》,酹月注意到,標題特意將朋友兩個字打了引號,看起來像是多了一層諷刺感似的。她隨意地瀏覽了一遍,內容大約說的是郭子倩在公開場合聲明和宋衍希只是普通朋友,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但有記者進一步追問二人有沒有發展的可能,郭子倩只是眉眼一笑,說一切順其自然。這樣的回答不免令人浮想聯翩,賺足了粉絲的眼球,甚至有很多網友公開支持郭子倩和宋衍希在一起,成就一段「倩希(千禧)之戀」。

她默默地將報紙合起來,塞回了包里。

閉上眼楮,她想要休息一會兒。

「阮酹月,你告訴,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耳畔,仿佛又回蕩起他的質問聲。

他不知道,她從來都不想要他怎麼樣。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祝他幸福吧!有一個人能幸福,總歸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了!

飛機終于降落在了S市國際機場,董博思一路睡過來,此刻總算是醒了。

從機場出來,酹月很自然地要去攔出租車,但是被董博思拉住了。「出租車坐著多難受,再等等!」

酹月正要問,就見董博思伸手,朝一輛銀色的奔馳車一揮,車里的人大約也已經看到了董博思,直接將車開了過來,在他們面前停下了。那人下了車,酹月才看見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那人長得眉清目秀,倒有幾分文雅風骨。見了董博思,卻是一臉諂媚的笑意,「董二少,別來無恙啊?」

董博思哼了一聲,「當然無恙了!」說罷,他伸手,道︰「鑰匙!」

那人並不急著將車鑰匙遞給董博思,反而瞥了一眼站在一側的酹月,唇角一勾,諱莫如深。

片刻之後,他才將車鑰匙丟給董博思,「看來改邪歸也需要一個很美麗的理由……」他一曬,轉身而去。

董博思拿了車鑰匙,嘴里還不忘一陣碎碎念,那個吳子秋實在是太不招人喜歡了,永遠笑得那麼欠揍。不過,至少他的車並不欠揍!坐在駕駛座上,董博思對著站在那里一動未動的酹月叫道︰「上車啊,阮酹月同志!」

酹月一直在想方才的那個人,她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似的,但一時間還真就是想不起來了。以至于坐在車上,酹月還是忍不住去想。猛地,她恍然,「剛才的那個人,是不是吳子秋?」她問道。

董博思點頭,「是啊!」

「難怪,竟然真的是他!」酹月曾在新聞上看到過關于吳子秋的報道,他父親是酒店大亨,所以吳子秋算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和董博思差不多性質,但是吳子秋更加高調,憑借著服裝設計師的名頭混跡娛樂圈,許多當紅的女明星都與他傳過緋聞,而他自己親自承認的女友,少說也有三四位了。也是,誰不想嫁進豪門當少女乃女乃呢?只是吳子秋其人,在酹月看來,並沒什麼值得喜歡的。

「連你都听過他的名字,看來那小子禍害不淺啊!」

這話酹月深以為然。

上次董博思雖然是來S市看她,但也只匆匆見了一面,現在倒是真的閑了下來,也就無所謂時間的問題。董博思開著車將酹月送回了她的住處。這三年多因為圖方便,她便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室一廳的房子,房子雖然小,但酹月一個人已經完全足夠。但這一室一廳,在董博思的眼里,就另當別論了。

打從一進門開始,董博思就一直在抱怨。

「酹月,你怎麼找個這麼個寒酸的地兒?」

「酹月,你這兒的房間也太窄了吧?」

「酹月,窗戶的玻璃漏風了!」

……

酹月本來對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極為滿意的,被董博思這麼一長串的抱怨,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最後想一想,堅定地說道︰「是我住又不是你住,管那麼多做什麼!」

結果,董博思一臉無辜地說道︰「我沒錢住酒店!」

「那就求我收留你呀!」酹月樂了。

董博思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低頭道,「我求你!」

這一下,酹月心里才總算平衡了下來。

晚飯董博思懶得出去,所以是叫的外賣。飯畢,酹月將櫃子里的棉被拿出來,丟在了沙發上,她笑著,雙眼都彎成了月牙兒,「董博思同志,鑒于本小姐的同情心作祟,所以讓個客廳給你住,如果你覺得不舒服,那歡迎你去住酒店,出門左拐差不多十分鐘就有一家五星級酒店,那兒的環境很不錯!」

說罷,酹月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次日,酹月閑來無事,也在網上關注了一下最近新款的汽車,樣式大同小異,倒也沒什麼新奇的。

這樣的舉動無疑又引起了董博思的興致,他趴在沙發上問她是不是要買車。

酹月並不是真的很想買車,她只是想讓修良安心。當然,這些話酹月沒有對董博思說出來,于是點點頭,含糊回答了。

沒想到的是,下午酹月就被董博思拉到了4S店看車,嘴里還不忘笑話她終于是開竅了。看了幾款新車,雖然性能都還不錯,但酹月都不大喜歡,就在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酹月倒是瞥見了角落里那款米黃色的汽車,汽車小巧可愛,到有些古董車的樣式。

她走上前去,仔細地看著,便愈發覺得喜歡。

「你喜歡minicooper?」

「就要它吧!」酹月道。

董博思皺了眉,那麼小的車能干什麼?但是酹月鐵了心似的,任憑他怎麼勸也不听,最後,董博思自行放棄,跟著酹月去辦買車的手續。

直到回了家,酹月都還听見董博思在埋怨,說她應該買那輛白色的奧迪,那個大氣多了。酹月一笑置之,反正買了車回來也只是當個擺設,何不買個好看一點的呢?

時間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度日如年,有時候又如白駒過隙。

三四天過去,宋博思都是睡在客廳里,但他的身高和沙發的長度明顯不相符,所以這幾天他總是抱怨腰酸腿痛的。酹月雖然覺得董博思也該受受苦,但這樣未免也太難為他了,心里正想著要不要去幫他訂酒店,那邊,董博思不知道是接了誰的電話,匆匆收拾了行李走了,酹月問了他,但他只是含糊著回答,說是有點私事。

這幾天有董博思在,家里總是熱鬧的,不是听到他的抱怨聲,就是听到他講電話的聲音,總之沒有一刻是消停的。這會子他走了,酹月也終于才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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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暖和,春意漸濃。

開學過後,又是一大堆的事情等著酹月處理。

酹月在辦公室見到陳金梅,她整個人都圓了一圈,看起來珠圓玉潤的,笑得滿面春風。看來,春節的力量有時候比愛情都還要偉大,酹月兀自感嘆著。而陳金梅則激動地湊了過來,笑意盈盈。

「親愛的阮老師,新年快樂!」

酹月點點頭,僵硬地說︰「新年快樂!」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陳金梅臉上的這種笑意讓酹月覺著她是非奸即盜,以至于酹月想要熱情都熱情不起來。

「阮老師啊,就是上次來看你的那個帥哥……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對不對?」陳金梅拉住她的手臂,確認似的問道。

酹月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所謂的帥哥指的是董博思,他雖然性子惹人討厭,但人確實不算難看,酹月就姑且這樣苟同陳金梅的想法吧!她點點頭,應道︰「不是!」

陳金梅又笑,「那他有沒有女朋友啊?」

她搖頭,「不知道!」關于董博思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情,酹月還真的是不知道,也沒有問過他。

「怎麼能不知道呢?你們不是好朋友來著嘛!」

酹月不解︰「你想干什麼?」

陳金梅愣了片刻,呵呵笑了,「就是我有一閨蜜來著,她今年也二十七了,長得也漂亮,就想著要是能幫她解決個人問題……」

什麼?要幫董博思做媒?

「當然,如果他是你男人,就當我沒說好了……」陳金梅也只是試一試的心態。

酹月趕緊搖頭,「他才不是我男人!」

「那我姐妹就還有戲?」陳金梅反問。

酹月艱難地答道,「也許吧……」

依著董博思那種花花大少的性子,是個女人都應該敬而遠之吧?酹月深覺自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墜入火坑,于是說︰「不過,他那種人,不適合……」

「沒什麼不適合,我陳金梅的眼光不會錯的!」說罷,陳金梅拍拍酹月的肩,已然胸由成竹,「待會兒你把他聯系方式給我,等我這個媒人做成了,你請我吃大餐怎麼樣?」

「好!」如果真如陳金梅所說,她請一頓大餐也值了!

前些日子董博思匆匆地趕回B城,原是因為阮伯父住了院。

他一回來就去陸軍總院那邊探望過,見阮伯父精神還是不錯,只不過總是咳嗽,听修良說這是多年的老.毛病,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的,只能是吃著藥緩解一些病情。那時董博思慶幸自己沒有將情況告訴酹月,省得讓她擔心。

這段時間語涵和寧鈞彥忙著準備婚禮的事情,而博勛依舊在外面住,所以往往回到家里,就他和董建國兩個人。

于是難免,他這個「混世魔王」要被「千年老妖」訓話。

老頭子似乎格外懷念兵戎歲月,所以教訓他都帶著一副司令的口吻,而他就是那個不爭氣的小兵。董博思嘴上沒反駁,心里暗自思忖著,不知道董建國的秘書和助理是不是每天都要接受這樣的教育?有時候想想,他寧願滾回澳洲去待著算了,但是語涵的婚禮在即,他這個關口出國去也不像話,想想也就先忍了算了。

從家里出來,他還是決定先去一趟阮家,去看看阮伯父。

阮家還是住在軍政大院,小時候董博思也在這兒住過幾年,但後來父親下海經商,他們一家就搬走了,現在雖然是住上了別墅豪宅,但董博思還是時常懷念這個地方。這里有很多很多他小時候的回憶,當然,這些回憶還包括許多人,最深刻的,是酹月。

因為他們同歲,所以小學都是一個班。

酹月小時候性子更像個男孩子,那時候他總是奚落她,說她是女哪吒,酹月氣不過,就用泥巴把他的衣服弄得髒兮兮的。在他面前,她從來都是不甘心吃半點虧的。也是這些年,她才變得溫婉了些,如果擱在以前董博思大約會欣喜她的這種變化,但是現在,他寧願她和以前一樣大大咧咧的。

滄海桑田會變,人也是會變的,這大概就是歲月的殘忍之處。

門口的警衛早就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董博思將車停在門口,自己先下了車。

天氣漸暖,溫暖的陽光灑下來,整個世界就好像鍍了一層金光,明亮無比。也許在這樣溫暖的陽光之中,才能感覺到人生還有那麼一點奔頭,這並不是代表他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只是他很客觀的想法罷了!

他進了院子,張姨正在院子里打理那些花花草草,董博思一眼望見的是一簇迎春花,明黃的花朵含苞欲放,已經帶來了春的氣息,這花好像是酹月以前種的,董博思隱隱有些印象。

見了董博思,張姨不免意外,但很快就換上了微笑。

「博思怎麼有空過來?」張姨放下小鏟子,順手月兌下了圍裙。

董博思眉角一挑,笑道︰「我每天都很有空呢,張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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