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的時候,采薇和良沐澤就雙雙回來了。
當時蘇卿顏正捧著暖爐站在院子里看雪,這雪從除夕一直下到年初二,早上看著才漸漸的小了。
「公子。」
蘇卿顏愣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了小媳婦打扮的采薇,一下子就撲了過去︰「今兒才年初二呀,怎麼就回來了。」
「我昨兒個就想回來了,可是想想那樣不好。」采薇說著,又緊緊的抱了抱蘇卿顏。
「快讓我好好看看。」蘇卿顏幾乎是喜極而泣媲。
采薇倒是真的哭了︰「小姐,奴婢真的好想你啊。」
「怎麼還這樣叫,良沐澤听見了會不高興的。對了,他人呢?」蘇卿顏嗔道。
「他才不會呢,進門的時候和我爹說話去了。」采薇抹了淚,淺淺一笑,「對了,采菽呢。」
「剛才說去泡茶了,先前有人送了我一些大紅袍,泡來喝喝。」
「對啊,我也帶了一些東西給公子的,被沐澤拿去了。」采薇說著拉起蘇卿顏就要走,「還是先去老爺夫人那里吧。」卻在轉身時看見了正端著茶來的采菽。
「姐!」小丫頭松開蘇卿顏就撲向了采菽,可對方手里還端著盤子呢,見她撲過來,連忙的就閃開了。采薇撲了一個空,直直的就朝著才進來的人懷里撲過去。
蘇卿顏大驚,看著接了個滿懷的雲千葉,無奈一笑︰「千葉,你沒事吧。」
雲千葉伸手扶著采薇,笑道︰「這不是采薇麼,見到我也不用這麼開心吧。」
采薇臉一紅,急忙退開道︰「不是不是……」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哭笑不得的采菽︰「都怪姐姐,讓開做什麼。」
「你沒看見我手里的東西啊,就這麼撲了過來。」采菽也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蘇卿顏走過去笑道︰「好啦,別才回來就鬧別扭。」說著看著雲千葉︰「你怎麼來了。」
「宮里太無聊了,所以找你去玩啊。」
「你皇兄呢?」
「今兒年初二呀,一大早就去了華龍寺了。」雲千葉說著攬住她的肩膀,「晚上我們去山上看風景好不好,咱們兩個好久沒有出去了玩了。」
蘇卿顏一愣︰「就我們嗎,元彩呢。」
「歐陽元綄今天三朝回門,她才沒有空呢。」說著有些不滿的看著她,「再說了,我們出去玩關她什麼事啊。」
「那個王爺不是和郡主在一起……嗚嗚……」采薇後面的話被采菽生生的給堵回去了。
蘇卿顏無奈了看了她們一眼,回頭對雲千葉說道︰「去就去吧,我也沒什麼事兒。」說著拿掉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去給我父母拜個年吧,你這大過年的還真好意思兩手空空的來。」
雲千葉咧嘴笑道︰「怎麼不能兩手空空了,我又不是上門女婿,還得帶禮啊。」
蘇卿顏白了她一眼,幾人要往客廳去,采菽端了茶問道︰「這大紅袍……」
「端過去吧,省的那邊再泡了。」蘇卿顏說著看著雲千葉,「你這過個年怎麼也覺得長個子啦。」
「誰像你啊,不長個兒。」說著看著一旁的采薇,「你瞧瞧人家采薇都長了。」
蘇卿顏瞪了他一眼︰「你再說,再說我可就不客氣了。」
「是你先說的。」
「我是那麼說話的嗎!」
「好好好,我胡說的。」男子連忙的賠笑道。
采菽端著茶靠在采薇耳邊說︰「你瞧瞧,總覺得千葉王爺才像咱們的新姑爺。」
「可不是麼。」采薇低聲道,「而且你發現沒有,千葉王爺跟陛下是越來越像了。」
采菽點了點頭,忽然感覺到采薇挽住了她的胳膊,微微一愣。听見她說︰「姐姐,我好想你呀。」
采菽聞言,低頭輕輕的踫了踫她的額頭,柔聲道︰「我也是。」
客廳里,王管家難得的也坐在那里,采薇一進門就跑到了她爹身邊︰「爹爹。」
「快讓爹好好看看。」王管家看著女兒這穿金戴銀的,老來安慰了,連聲說好。
采菽把車端到蘇嚴面前︰「老爺,公子剛剛叫泡好的大紅袍。」
「是麼,好茶啊。」蘇嚴抬手端了一杯,「給良公子送去。」
「是。」
「不勞煩姐姐。」良沐澤連忙起身道,「我自己來就好。」
「呦,成了親就是不一樣啊。」雲千葉笑道。
良沐澤看向他,微微行禮︰「王爺。」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客人。」
「你還知道自己的客人吶。」蘇卿顏揶揄道。
雲千葉無奈道︰「我都說我錯了,你還抓著不放。」
「這是怎麼了。」蘇嚴好奇道。
采菽低頭沒有說話。
采薇向良沐澤走過去,嘴快道︰「王爺說咱們公子不長個……嗚嗚……」還沒說完就被良沐澤給堵回去了。伸手掰開他的手︰「你怎麼也這樣。」此言一出,采菽「撲哧」就笑了。
蘇卿顏和雲千葉也跟著笑了。
良沐澤看著自家娘子,尋思是不是做錯了。蘇嚴含笑搖了搖頭,低頭喝茶,王管家也是欣慰的笑了。
華氏和楊大娘端了點心進來,看著這一屋子的笑聲,心情更好了︰「大家吃點心了。」
幾人聞言,各自坐下,喝茶吃點心,談笑風生。
黃昏的時候,蘇卿顏蹙眉看著眼前的景色,說道︰「我以為你是說上華龍寺呢,怎麼跑到西山來了。」
「我說的山就是這座山啊。」雲千葉理直氣壯的說道。
蘇卿顏無奈的擦了擦汗︰「算了,你怎麼忽然想起來來這兒了。」
「你還記得我們上次來麼。」
「記得,兩年前的事情了。」
「還記得那些夜光石麼。」
「怎麼會不記得。」蘇卿顏回頭看了看,夜色未至,它們還是那麼的不起眼。
「那天明明是我千辛萬苦的帶你上來,可是你卻莫名其妙的跟我皇兄待了一晚上。」
蘇卿顏驀地看向他,心里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千葉……」
「其實,老天爺要做什麼是一早就安排好了的,誰也改變不了。」雲千葉看著她。
雪在下午的時候已經停了,天際的陰雲有漸漸散去的趨勢。
「我……」
「青雲,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跟著你了,你會想我嗎。」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溫柔很溫柔,溫柔的讓人覺得心一下子就要化開了。
女子的淚莫名的就落了下來,毫無預兆。
雲千葉見狀一愣,有些慌亂起來︰「我不是說要離開你,我是說……是說如果……你別哭呀。」
驀地,蘇卿顏就撲進了他的懷里,雲千葉愣了……
從來,她都沒有像這樣抱過他。
「青雲……」
蘇卿顏知道自己這麼做的自私的,可是,她真的舍不得雲千葉從她身邊消失,真的舍不得。
他,是她最舍不得的人。
「我知道這很自私……」女子悶悶的聲音傳來,「可是,請你不要一下子從我身邊消失,好不好。」
「青雲。」雲千葉伸手緊緊的抱住她,「謝謝你,謝謝你這麼舍不得我。」
「千葉……」他們之間超乎了友情,勝似親情,卻到不了愛情。
「我已經答應了皇兄。」雲千葉說道,「在把你交給他之前,我都會好好的守著你,等你身邊有他陪伴了,我就一點點的離開你。」說著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可是,原諒我舍不得走的太遠,因為,我真的真的,想一輩子這麼看著你。」
蘇卿顏淚如雨下,他是多麼溫柔的一個人,是多麼愛自己的一個人。
「謝謝,謝謝老天讓我遇見這麼好的你。」
「謝謝老天讓我們彼此遇見。」
天際的光有一瞬間露了出來,卻隨即幻滅了,夜幕漸漸降臨的時候,他們周圍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石頭,漸漸就的發出了迷人的光亮。
在蘇卿顏眼里,雲千葉就是這樣一個會在夜里發光的人,他的存在讓她的夜晚變得動人,讓她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樣溫暖。
他,總是不求一切的給她所有。
回去之後,隔天,蘇卿顏就生病了,不重,就是打打噴嚏,流流鼻涕而已,可是卻一直不見好。
于是乎,新年過後的第一個早朝,蘇卿顏就被當眾給留下了。原因……就是她在大殿上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一聲比一聲響。
大殿之上之剩下蘇卿顏和雲千慕兩個人。
男子倚在御座之上,一只手支著下巴,雙眼微微眯著。
「陛下。」良久,蘇卿顏終于先開口了,又是一個噴嚏。
雲千慕沒有看她︰「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女子一愣,抬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只見男子緩緩走下來︰「你生病了,千葉也生病了,你們跑哪兒去的。」
蘇卿顏知道瞞不過他,微微低頭,小聲道︰「西山。」
「怎麼又跑到那里去了。」雲千慕微微蹙眉。
「沒什麼,許久沒去了,就去看看。」蘇卿顏伸手揉了揉鼻子,又有鼻涕流下來了。
一方精致的帕子輕輕的為她擦拭,听見他柔聲道︰「已經有好多天看吧,叫太醫來給你看看吧。」
「沒事的。」蘇卿顏任由他給自己擦鼻涕,「你是不是生氣了。」
雲千慕的手微微一頓,指尖忽然觸踫到了她的唇角,想起那晚白一川的一吻,悶聲道︰「以後,這里只屬于我。」
女子一愣,抬頭看他,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雲千慕毫不猶豫的就吻了下來,蘇卿顏一驚,含糊道︰「我生病呢……」
「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