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走,戴鐸似乎早已經算好了,天將黑的時候,正好看到驛館。一干人住進了驛館。
洛語葶累的骨頭都散架了,走路不行,葵水斷斷續續,坐車腰酸背痛,一進驛館,劉婉秋就服侍洛語葶躺下了。小白太醫有事診脈,又是熬藥,好一番忙碌。
他們包了單獨的一個院子,都是自己的人,安安靜靜。
洛語葶在屋里躺了一個時辰,才緩緩的起身走出房間,站在院子里。此時月上中天,朦朦朧朧,分外旖旎。
今天一天日食沒有發生,那麼明天呢?
洛語葶郁郁的仰頭看著天,她在等,一直都在等,可是日食到底什麼時候發生,白晉說的日子,應該就在這幾天,可是到底是那一日呢?到時候,一干人看到活生生的自己憑空消失,會不會想活見鬼了一樣。雖然自己在信里面已經想康熙說明,即使帶不回她,也不要責備四阿哥一干人,但是以康熙的性子,焉能不責備。
越想心緒越亂,洛語葶揉了揉太陽穴,長嘆了一聲。
「你在想什麼,為何這幾日愁眉不展?」
四阿哥站在身後,一張臉沐著融融月光,讓洛語葶有些恍惚。
「這幾日,你總是郁郁寡歡,是不是身體不適?」
四阿哥本想說是不是唐天瀾沒有來,但是到了嘴邊又換了,這個人終究是他不想面對的。
「有時候,拋棄一切東西,是很困難的。」
四阿哥聞言愣了一愣,他以為洛語葶說的是唐天瀾,是啊,如果回京了,她和唐天瀾就不可能再有糾葛。
「得到的時候,不經意,不在意,甚至不想要,可是失去的時候,心還是會痛的。」
四阿哥無語,他無法回答洛語葶的話。
「四阿哥,清河一事,我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但是已經做下了,就沒有退路了。以後如果因為清河給你帶來麻煩,我在這里道歉。」
「你說錯了,當日我是那樣,但凡我有一絲氣力,也不會讓你去做,做的是我。所以,你不要將此事再放在心上,在清河做事的,是我,不是你。」
四阿哥的聲音很沉,一直沉到了洛語葶的心底。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人心啊。四阿哥……」
「叫我胤禛。」
四阿哥緩步走到洛語葶身邊,他和洛語葶近在咫尺,看的分明,洛語葶沐在月光中的臉,有些慘白。從清河落水到現在,洛語葶為他做的,不管是清醒還是昏迷,他都知道,私心里,他希望重來一回,哪怕是死,他又何懼。
「好。胤禛,這名字真好。我會一直叫著的。」
四阿哥忽然眸光想著黑暗中的某處一閃,低下頭沉思了片刻,緩緩道。
「回屋吧,夜涼如水,你的身體經不起夜寒。」
洛語葶點點頭,回屋。
四阿哥依舊站在院子里,臉上晦暗不明。
性音忽然飄然而落,四阿哥點點頭。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兩個人都能听到對方的聲音,那是傳音密語。
「影子一部分回京,一部分暗中跟隨。」
「幾人?」
「七人,其中一個叫阿山。從京城出來就一直跟著,中間受傷,如今傷好。」
「比你如何?」
「伯仲之間。」
「其他人?」
「沒有交手,不太清楚。」
「你還在暗處,不用露面,他們是奉皇阿瑪之命,有他們在暗處,也好。」
「血玲瓏來了。」
四阿哥眉峰緊皺。
「唐天瀾呢?」
「他被老尼姑傳書招走,不過,已經再往回趕。」
「朱三太子呢?」
「那日在去過縣衙後堂後,就不見了,查了幾番,好像已經往江南去。」
四阿哥點點頭,性音悄然消失,院子里又恢復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