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殤 語落葶熙下部 清河縣 1

作者 ︰ 獨坐秋風

這一次,洛語葶不再攙扶著四阿哥,而是背著。好在四阿哥瘦弱,洛語葶咬著牙也能背的動。四阿哥在洛語葶背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他們走了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四阿哥水米未進,身體一直是滾燙,洛語葶在那些廢墟里胡亂找些東西填填肚子,四阿哥不吃,她卻不能不吃,她還要照顧四阿哥,她還要把四阿哥背到縣城,到了縣城,就能找到大夫。

次日的中午,洛語葶終于看到了縣城,城門上寫著︰清河。

「四阿哥,我們到縣城了,到了。」

背上的四阿哥似乎有了一點輕微的動靜,但是也只是輕微的動作而已。

縣城比他們見到的村莊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有些稍稍結實點的沒有倒塌。

「四阿哥,我們到了,我們去找縣衙,找大夫,我一定要救你,你不能有任何差錯。」

洛語葶咬著牙,使出渾身力氣,向前挪步。耳邊,都是悲愴的哭聲。

一個米鋪門口,圍了很多人,都是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有的拿著袋子,有的拿著籃子,看來都是買米的。可是米鋪的門緊緊閉著,門上掛著一個牌子︰本店已無米。

老百姓在叫嚷,有的已經涌上前去拍門,人越來越多。經歷過這場地震,家家戶戶都無米下鍋了。

「他是有米不賣,想抬高價,鄉親們,砸門,砸門。」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圍著的眾人都蜂擁著涌向米鋪,很快,門已經搖搖欲墜。

四阿哥費力的睜開眼,微微抬手指了指米鋪。

「民變……」

只是四阿哥兩天來說的唯一的兩個字。

洛語葶心里已經明白,天災之後就是**,**是民變的前奏,清河縣遭此地震,河水暴漲,莊稼被淹,房屋倒塌,百姓傷亡,如果米鋪哄抬物價,那麼緊跟著就是民變了。

洛語葶把四阿哥慢慢放下,讓四阿哥坐在一個石墩上,自己揪住一個拿著簸箕的鄉親問情況,一問才知,和她想的的一樣,昨天米鋪賣了一天米,今天就歇業了,說是沒有米了。還有街上其他的商鋪,也都歇業關門了。

不遠處,就是縣衙,兩個石獅子十分威嚴,兩個衙役站在兩旁,對這里的哄鬧置若罔聞。

洛語葶眉峰緊蹙,略略想了想,重新回到四阿哥身邊。

「縣官也不出來管管,百姓這樣,肯定會亂的。怎麼辦?四阿哥。」

四阿哥想要說話,可是他說出的話只有自己能听到,那麼低,那麼低,甚至連嘴唇都動不了。

洛語葶看著憔悴無力的四阿哥,再看看四周騷亂的人群,心一橫,銀牙一咬。

「四阿哥,我要做件事,你要擔待了。」

四阿哥費力的剛要問什麼事,洛語葶的手已經伸到了四阿哥的衣服里面,模出了那一方沉甸甸的小印。洛語葶看著小印,深吸一口氣,又看了一眼四阿哥,霍然起身,直直的往縣衙去。

縣衙門口,衙役看著騷亂的人群,熟視無睹。洛語葶抬步上了三個台階,站在喊冤鼓前,抄起鼓槌咚咚咚敲起鼓。兩個衙役被震的一個機靈。

「干什麼干什麼,知道這是什麼嗎?把爺們都嚇死了,別敲了別敲了,老爺沒空。」

洛語葶越發憤怒,百姓都這樣了,縣官沒空。

「咚咚咚——」

鼓聲震天,不遠處圍著米鋪的百姓聞聲停止了喊叫,瞅著這邊,有些人挪動腳步,往縣衙靠攏。

「咚咚咚——」

洛語葶執著的敲著,仿佛沒有听到衙役的制止。四阿哥在不遠處,靠著一堵牆,抬眼看著洛語葶的所作所為,卻無力制止。

人群中,有那麼兩個人,一個年齡稍大,四十多歲,一個年紀輕輕,也就二十幾歲,都是青衣布帽,雖然略顯憔悴,但是年長者眉宇間透著憂愁。

人群中,還有幾個人,雖然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但是雙目精明,太陽穴鼓鼓,仔細看就知道是練武之人。

「你這小子,說你別敲了別敲了,你還上勁兒,信不信我抽你。」

一個衙役拿著水火棍就要往洛語葶身上打,洛語葶拿著鼓槌一擋,順手給了衙役一個耳光。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爺是誰。叫你們大人來見我,就說當今四皇子胤禛在此。」

這一句話,讓圍過來的人群徹底安靜了,遠處的四阿哥,已經看不到洛語葶,但是他听得分明,這一句話,四阿哥已經明白洛語葶下面要做的事,這事情,本該是他做的,可是現在竟然由洛語葶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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