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語葶定定的看著四阿哥,四目相對,四阿哥漆黑的眸中那種關心和擔憂一覽無余,洛語葶苦笑。
「你來了也好,帶祥兒回去。」
「什麼?姑姑,你這什麼意思?你要拋下祥兒自己離開嗎?」
胤祥霍然起身,洛語葶這一句話,讓他如墮冰窟。
「我不回去,要走一起走,要回去一起回去。」
胤祥轉過頭,有些焦急的看著四阿哥。
「四哥,姑姑還是要回老家的,我攔不住。四哥,我不想讓姑姑走。」
四阿哥唇角抽動,他知道,他很早就知道。從洛語葶毅然決然的離開,他就知道,洛語葶要等著那個天象的異變時離開。
「十三弟,別急,四哥既然來了,什麼事,有四哥呢。」
洛語葶看一眼四阿哥,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在臉上畫了一個弧形,四阿哥再也看不清洛語葶眼里的波瀾。
「海豐,讓店家準備熱水,準備飯菜。」
「是。」
洛語葶又是一嘆,她真的沒有想到四阿哥會追來。
「你私出京城,可想到後果?那些御史們會怎麼彈劾你?他又會怎麼看你?」
四阿哥听到自己的心在歡唱。
「這個,姑娘不必擔心,胤禛已經把所有的都安排好了,至于皇阿瑪,現在應該快要進京城了。還有,噶爾丹已經死了。」
洛語葶笑笑,這個,她早就知道。
重逢是喜悅的,一路的追趕一路的尋訪,四阿哥終于有了笑臉。
晚間,在四阿哥房里,胤祥一五一十述說了他和洛語葶這一路來的種種,當說到東陽城中和仇大戶的沖突,四阿哥的眉頭擰住了。
當胤祥給四阿哥述說的時候,洛語葶雙手托腮,看著油燈發愣。
胤祥終于睡了,洛語葶給胤祥蓋上被子,疼惜的模模胤祥的臉。四阿哥站在洛語葶身後,不動聲色的看著洛語葶。
「四阿哥,請你好好照顧祥兒,將來……算了,你只要記住,祥兒對你十分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就行了。太晚了,我去睡了。」
洛語葶剛要離開,四阿哥失聲喊住。
「姑娘……」
洛語葶頓住腳步,她知道,四阿哥一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心事。
「姑娘若是不困,陪胤禛說說話如何?」
洛語葶看了四阿哥一眼,垂下眼簾,不做聲的出了房間。
院子里,很安靜,他們住的是天字一號院,海豐把這個院子包了,現在這個院子里,除了熟睡的胤祥,除了時刻警惕著的海豐,就只有洛語葶和四阿哥了。
一棵大楊樹,挺拔的佇立在院子里,月光如水,灑下了萬分寧靜。
「姑娘還是要走?」
洛語葶苦笑。
「不走,還要我回京城嗎?你忘了,我是怎麼出來的。」
「那,那都是後宮那些嬪妃的意思,皇,皇阿瑪一直都是想念你的,再說大姑姑曾囑咐過胤禛,一定要保護好姑娘的。」
「蘇姐姐?囑咐你?」
洛語葶看著四阿哥,四阿哥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著光,洛語葶看到的是堅定和信任,還有絲絲縷縷的疼惜。
「那又有什麼用,我不是照樣被趕出來了。再說我遲早是要走的,他也知道。原本,我還發愁胤祥不好辦,現在你來了,把祥兒帶回去吧。」
「不。姑娘若是不回去,十三弟他會跟我回去嗎?這兩年,十三弟的變化姑娘難道沒有看出來,除了皇阿瑪的話,除了姑娘的話,他會听誰的?再說,胤禛若是不帶回姑娘,這私出京城的罪名,怕是永遠也抹不去了。」
「四阿哥你——」
洛語葶怔怔的看著四阿哥,從來沒有想到,四阿哥會以這個來威脅。想想歷史上那個手腕鐵硬的雍正皇帝,洛語葶笑了。
「這個理由能困住我嗎?」
四阿哥也是一笑。
「胤禛知道姑娘時時刻刻都想回家,胤禛還知道不久就會有天象異變,姑娘等的只怕就是這個了。可是胤禛既然已經私出京城來追趕姑娘,就一定要把姑娘帶回去,等到了京城姑娘見到了皇阿瑪,是走是留,那就不是胤禛能管得了的。再說,現在讓姑娘離開,胤禛有負大姑姑囑托,萬萬做不到。」
「你……」
洛語葶看著四阿哥瘦削卻堅毅的臉,無語了。這個將來的雍正皇帝,心思縝密,辦事果決,她的招沒用了。
「回去?回去又有什麼意義,我的家不在這里。」
四阿哥看著月光下的洛語葶,有一種沖動,他想上前擁住這個受傷的人,可是他不能,忽然想到平安出嫁的那天,那個破廟,那個渾身濕透的洛語葶,那個附在自己懷里痛哭的洛語葶。
「姑娘,這些天你帶著十三弟,也累了,早點歇息吧,有事明天再說。」
洛語葶看了一眼四阿哥,點點頭。
洛語葶回房間之後,海豐悄然出現在四阿哥身後。
「警醒些,看好姑娘,千萬不能讓她再離開。」
海豐點頭,迅速隱在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