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枯坐在乾清宮里,昨日是蘇麻的信,今天是四阿哥的信,一封比一封沉重,封封讓他難受。
如果蘇麻的信告訴他洛語葶在宮里危險,那麼四阿哥雖然只字未提,但是卻已經告訴了他,洛語葶只要出宮,時時刻刻都有可能遇到危險。想想,阿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信息傳來,難道真的是出了什麼事?
康熙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里來回踱步,李德全看得出康熙心情不好,大氣都不敢出,那些小太監們更是都躲在門外。陳福偷眼往屋里看,只見的康熙鐵青著臉,瘦削的臉透著森寒。
「傳班納海。」
李德全趕緊碎步走出乾清宮,一擺手,陳福立刻飛奔去傳班納海。
很快,班納海跪在乾清宮。
「阿山還是沒有消息?」
「請皇上恕罪,阿山剛剛傳回消息,東陽城里,毒手銀針要對姑娘下手,被阿山阻攔,阿山和毒手銀針都受了傷,目前阿山重傷在身,屬下已經派凌羽和飛鷹前去接應。」
康熙重重的哼了一聲,他沒想到,等來的竟然是這樣的消息。
「枉你的人整天在江湖上走動,枉你的人整天都盯著京城,告訴你,四阿哥已經追趕他們,語葶現在正在往嵩山去的路上。」
「什麼?」
班納海有些吃驚,不敢抬頭,自己的屬下沒有掌握洛語葶的信息,皇上又是從哪里知道的?難道皇上身邊還有另外的「影子」?
「四阿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俱留守京城的說,四阿哥患了瘧疾,重病臥床,屬下的人起初沒有懷疑,可是四天後,具屬下的人講,所有探病的都沒有再見過四阿哥,連十四阿哥也沒有見過。屬下的人懷疑有詐,秘密查了,平素都是四福晉在外面見客張羅,還有四阿哥府的戴總管。屬下就懷疑四阿哥是不是裝病,屬下正要就此事回稟皇上,只是涉及皇家,屬下……」
康熙看了一眼班納海,沉吟片刻。
「四阿哥已經在追趕語葶和胤祥,你的人落了後了。」
班納海低著頭,心里已經轉了一百圈,阿山傳書中說道,跟蹤洛語葶的,除了毒手銀針,還有另外一撥人,現在看來,那撥人應該是四阿哥的人了。
「幸好是四阿哥。你去吧,再派人手,務必要保證語葶和胤祥的安全。」
班納海施禮退出,乾清宮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龍案上,四阿哥的手書還在,康熙已經看了幾遍。平時,他並不多注意這個兒子,是啊,他最在意的是太子,自己百年之後,這個國家是要交給太子的。還有大阿哥,跟著自己幾經沙場,他的武學和膽識,都十分像自己,再有就是三阿哥,溫文爾雅,渾身都透著書卷氣。還有八阿哥,百姓們傳言,八阿哥是大清第一美男子,一點也不假,更何況八阿哥帶人總是那麼和煦。
康熙心里默默地比較著幾個兒子,到最後轉到四阿哥身上,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如果說胤祥跟著洛語葶出城,是完全不把皇家規矩放在眼里,那是因為他繼承了他母親的倔強,還從洛語葶那里學到了淡泊,可是四阿哥能裝病私出京城,而離開後又能想到後事,確實讓康熙驚訝了。他的兒子中,還真的沒有這樣心思縝密辦事穩妥的人。
康熙想著想著,腦子里重新出現洛語葶的一笑一顰,出征前夜,洛語葶在自己懷里,那份纏綿,那份柔情,還有那份嬌羞,還有那一抹瑰麗的桃花朵朵,都讓他至今清晰的記在心間,可是她……
康熙重重的嘆一聲。
門外站班的陳福沖李德全使了個顏色,李德全退步出去。一會兒進來,低聲在稟告︰「皇上,欽天監白大人求見。」
康熙微微蹙眉,去年,欽天監正使病退,白晉晉升。白晉一般不受傳不進宮廷,今日這麼急,有何事?
「宣。」
隨著李德全的宣傳,白晉進了乾清宮,跪倒磕頭。
「何事?」
「回皇上,地動儀前日有異動,臣不敢貿然回稟,昨日又觀察一天一夜,地動儀異動一直存在,臣不敢欺瞞,特來稟告。」
康熙一震,地動儀異動,那就是說明有地震了。
「什麼地方?異動大不大?」
「應該是河南直隸山東交界一帶,震級臣還確定不了。」
康熙的眉頭沒有展開,大戰剛剛結束,中原月復地出現這等地震,不管震級大小,都會讓百姓慌亂,再往深處想,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就會有所動作。
康熙一擺手,白晉起身。
「傳旨河南府、山東府、直隸廳,發現有地震,即可上報。」
白晉剛要退出,康熙忽然又想到一事。
「最近天象如何?」
「回皇上,天象……倒沒什麼異常,不過,臣前年的推算有了誤差,日食並不在五月發生,有可能要提前到四月下旬。」
康熙點點頭,科學這東西,白晉不敢造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