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殤 語落葶熙下部 心痛 3

作者 ︰ 獨坐秋風

康熙慢慢走進了靜心苑,精心苑成了白色的海洋,刺痛了康熙的眼楮。一年前,他離開京城離開皇宮的時候,蘇麻還曾說,等他凱旋了,她親自下廚,犒勞他。可是現在,他回來了,蘇麻卻走了,永遠的走了。

康熙走進蘇麻的堂屋,冰棺里,蘇麻靜靜的躺著,臉上蒙上了一層冰霜。康熙伸手想要模模蘇麻的手,可是指尖觸到蘇麻的手背,倏然縮回。冰涼通過那一瞬間的接觸,蔓延了康熙的全身。

「蘇麻,朕回來了,朕回來晚了。你怎麼就……」

康熙的話再也說不出來,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蘇麻喇姑的倩影立刻浮現在眼前,尤記蘇麻剛剛進宮時,一臉怯怯,太皇太後面前,雖然禮數周全,卻依然渾身怯意,連回話的聲音都是抖的。

後來,他們一同吃一同住,蘇麻從此後成了他的貼身宮女,成了他的姐姐,成了他的啟蒙老師,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以至于後來蘇麻到了出宮的年齡,二哥福全求太皇太後把蘇麻嫁給他,自己竟然嫉妒了,蘇麻是他的,永遠都是,永遠都是,誰都不能搶走。

可是現在,蘇麻永遠的離開了,再也不是他的蘇麻了,死神搶走了他的蘇麻。

「蘇麻,如果那時候我不和二哥搶,你不會這麼早離開我吧。蘇麻,都怨我……怨我……太自私了……蘇麻,你為什麼這麼狠心,就不等我回來啊……蘇麻……」

康熙扶著冰棺,那種冰涼滲入了心底深處,他的心都冰涼了。

「皇上,您節哀啊,大姑姑在天有靈,她是不願意看到皇上您悲傷過度的。」

李德全拭著淚,低低的勸慰康熙,雖然他知道勸說是沒有用的。

一直跪在靈前的柳絮,伏在地上,臉上平平靜靜,沒有人知道,她的心已經形同冬天的枯葉。

「皇上請節哀,主子知道自己遲早有這一天,主子臨去時交代奴婢,等皇上回來,把主子的話轉給皇上。」

康熙扭過頭,看著頭挨著地的柳絮,從進門到現在,他的目光里只有蘇麻,絲毫沒有看到渾身縞素的柳絮。

「柳兒,哦,有你守著蘇麻,她該不會寂寞的吧。起來回話吧。」

柳絮磕頭,起身,目光卻看著李德全,李德全知趣的退出了堂屋。柳絮雙手捧出一封信,重新跪在地上。

「主子去的前幾天,寫的信,主子囑咐奴婢必須親手交給皇上,主子說該說的話都寫在信里,皇上看了就明白了。」

康熙接過信,展開,熟悉的字跡顯在眼前,康熙忍不住,又落淚了。

「皇上︰見字如面,或許皇上見到這封信,蘇麻已經永遠也見不到皇上了,想著和皇上在一起的日子,蘇麻真的不想離開皇上,蘇麻真的想陪著皇上,永永遠遠走下去。可是就像語葶說的,人都是在自己的哭聲中出生,在別人的哭聲中離開,蘇麻注定要先于皇上離開的。當年,老祖宗臨去時,囑咐蘇麻無論什麼時候都要照顧好皇上,可是現在,蘇麻要走了,大概是老祖宗想蘇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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