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大隊,走了五天,還沒有走出草原,盡管他心急如焚,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他是皇帝,皇帝就要有皇帝的威儀,他不能自亂陣腳。
他在哪里,朝廷就在那里。京城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來,戰場的消息也是從不間斷,可是洛語葶卻沒有絲毫消息,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想起洛語葶來時的情景,康熙的後背發了涼,來的時候奇奇怪怪,難道真的想白晉說的那樣,一道光就離開了?
不,絕不。他決不能讓她離開,他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他們已經合二為一了,他們已經心心相印,若不然,她不會寫出那三個錦囊,她不會那樣擔心自己的安危。
康熙皺緊眉頭,這些天,每每做夢,他都能夢見華光之中漸漸消失的洛語葶,他想抓住,可是卻那麼遠那麼遠。
每次從夢中醒來,康熙都難掩心中的痛楚。白天他不能表露,可是到了晚上,到了一個人的時候,那種孤獨和寂寞如潮水般涌上來。蘇麻走了,洛語葶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在冰涼的皇宮里,余生該怎麼過?有時候想著想著,康熙就忍不住眼角濕潤,從他記事起,太皇太後就教育他要做一個萬民敬仰的好皇帝,從來沒有教育過他要如果面對孤獨寂寞,如太皇太後所願,自己真的成了萬民敬仰的皇帝,眼看著,這個國家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穩定,可是自己的知心人卻遠遠的離開了。
康熙揉著太陽穴,思緒回到了出征前,洛語葶為自己揉著太陽穴,那麼輕柔那麼輕柔,可是現在的語葶又在哪里?漫漫長夜,是否受凍?是否忍饑挨餓?胤祥是否听話?有沒有受人欺負?
康熙心亂如麻,第一次,為自己的身份感到悲哀了。
又想到京城,從拔營回京的那一刻起,已經有侍衛800里加急把消息往京城里傳,他想,五天,按照侍衛的腳程,換馬不換人,應該能到了,京城里的百官知道自己沒有事,知道自己正在返京,京城的異動應該能平息。
洛語葶的未卜先知竟然這麼厲害,她怎麼知道京城會有異動,忽然間康熙心頭掠過一絲寒意。洛語葶是否能遇見所有,那麼著急的將來呢?大清的國運呢?
康熙打了個寒戰,可怕的念頭潮水般涌來,他必須找到語葶,不管出于何種原因,語葶都不能離開。
康熙撩起轎簾,塞外依然是荒草淒淒,冷風嗖嗖。
「李德全。」
「皇上有什麼吩咐?」
「班納海何在?」
「屬下在。」
「進來。」
班納海應聲進了轎車。
「可有阿山的傳書?」
「回皇上,沒有。」
「沒有?這都八天了,怎麼還沒有?」
「皇上,容屬下回稟,沒有消息,其實就是好消息。洛姑娘聰慧過人,十三爺最是機靈,阿山沉穩老練,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希望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