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林英子，漲紅了臉回到自己房中，怎麼想怎麼害羞。從昨天到今天，洛語葶的戲已經讓她著迷，她知道師兄也喜歡，思來想去，如果學這些戲文能讓師兄把對姐姐的心思放到自己身上，豈不是更好。在春喜班，有過姐姐林梅子的事之後，爹爹再也不許她學戲，可是這一次她一定要學，學好了，只唱給師兄一人听。然而，洛公子那個規矩又該怎麼辦？
林英子愁苦了半天，踱步進了九歲紅的房間。
「師兄。」
「這麼晚了，師妹還沒睡。」
「師兄，我……」
林英子忸怩著，臉更紅了。
「有事？」
「我想跟洛公子學戲，可是，可是……」
九歲紅看著林英子，有些恍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林英子越來越像林梅子了，尤其是那一雙眼楮，簡直和林梅子的一模一樣，有時候，九歲紅幾乎把林英子錯認成了林梅子。
「師兄，我想學，真的很想，我知道爹不願意，可是我就是想學，學好了，就唱給師兄听。可是……」
林英子低下了頭，九歲紅收住心神。
「師妹，還是別學了，師父不會願意的。再說，即使學了戲，你也不能上台演戲。師姐的前車之鑒，你忘了嗎。」
「不。我就是想學。」
林英子漲紅的臉，雙眸瞬間都是淚水。自從姐姐走後，師兄一直都是這樣，她心疼師兄，喜歡師兄，想讓師兄高興，可是師兄始終，都是這樣淡淡的，拒她在千里之外。
林英子扭身，辮子一甩，氣鼓鼓出了九歲紅房間，九歲紅微微嘆了一聲。林英子和她的姐姐相比，倔強，有主見。九歲紅想著想著，神色更加黯然。
九歲紅慢慢踱出屋，早春的夜晚，乍暖還寒，依然透著冷意。九歲紅站在院子里，看著天上被雲彩籠罩的月亮，心情黯然。
「梅花一弄斷人腸，梅花二弄費思量，梅花三弄風波起，雲煙深處水茫茫……」
洛語葶的屋里，燈光依然亮著，清亮的聲音傳到九歲紅耳邊，動听哀婉，九歲紅神色更加黯然，整個人已經沉浸在洛語葶哀婉的聲音里。
「祥兒，都記住了嗎？」
「嗯，記好了。姑姑，你真要教英姑娘？」
「是啊，她挺喜歡的。」
九歲紅的目光落在洛語葶映在窗戶上的影子上，剛才的黯然被驚訝代替。從昨日到今日，他都被洛語葶的清秀震撼，這樣的人若是扮上戲裝，定是比女人還女人，白天自己還暗暗思量，自己長得已經是絕美了，怎麼會有比他還要眉眼入畫的男人，這會兒終于明白了，人家根本就是個女人。
九歲紅靜靜的站在朦朧的月色中。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著什麼急。既然有人喜歡听我唱，咱們正好多攢些錢，沒有錢可是寸步難行，你瞧你這幾天蔫蔫那樣。我想，買匹馬，再添置些衣服，越往南走，天氣漸暖，厚衣服很快就要穿不上了，還有這一路，免不了要露宿野外，我的準備些必需品。」
屋里沉默了一會兒，又有聲音傳來。
「姑姑，你說皇……爹爹會知道我們走的事嗎？如果知道會怎麼想？他現在也不知道在干什麼，還在打仗嗎？」
「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回來了。」
沉默，屋里陷入了沉默，九歲紅似乎听到洛語葶心里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