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殤 語落葶熙下部 逐出宮門 8

作者 ︰ 獨坐秋風

那日,洛語葶被轎子抬著,出了南城門,轎子里的洛語葶,暈暈乎乎,辨不清方向,好不容易等轎子停了,侍衛揭開轎簾,洛語葶終于又見到了陽光。

一干人把洛語葶扔下,也不管洛語葶身上的繩子,丟下她揚長而去。洛語葶辯著方向,卻不認得。從她進皇宮到現在,兩年了,沒有獨自出來過。洛語葶努力坐起來,想要吐出口中的布,可是布塞的太緊,還有手上腳上的繩子,肋的她都麻木了。這荒山野嶺的,如果不趕快離開,到了晚上,遇到狼蟲虎豹,豈不是把命都要了。

想到此,洛語葶開始努力掙扎,她把雙手上的繩子放到石頭上,希望能把繩子磨斷。不知道磨了多久,繩子終于磨斷了,只是她的手腕也破了。洛語葶把腳上的繩子解開,揪出嘴里的布,終于恢復自由了。

站起身,洛語葶看到了城門,上面寫著南城門,心里了然。這是南城門了,這麼說他們把自己趕出南城門了。

洛語葶看著南城門三個字,苦笑。

來的時候不甘不願,走的時候也是不甘不願,忽然想到蘇麻,不知道蘇麻現在怎麼樣了,這幾日,蘇麻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昨天蘇麻昏迷後醒過來,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現在尤在耳際。還有胤祥,那孩子如果知道自己被趕出城,一定會大鬧的,他那脾氣,還有小蝶,他們會不會對小蝶不好……還有裕親王,回來的這麼突然,不知道康熙在戰場上到底怎麼樣了?

洛語葶怔怔的想,心沉到深處。現在已經是康斯三十六年的初春,康熙和噶爾丹的仗已經打完了,噶爾丹的主力已經被消滅了,康熙應該很快就會回京的。

「姑姑——姑姑——」

洛語葶忽然听到熟悉的聲音,是胤祥,洛語葶心里悲喜交加。跌跌撞撞往官道上走,官道上,一匹馬,還有一個孩子,孩子正哭著喊著,四處張望。

「祥兒——」

「姑姑——姑姑——」

胤祥聞聲看到洛語葶,哇的再次哭出來,飛跑上前,抱住洛語葶嗚嗚痛哭。

「姑姑——姑姑——祥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姑姑了,祥兒以為……」

洛語葶摟著胤祥,這個半大的小伙子已經到了她的肩頭,心里五味雜陳。

「祥兒不哭,不哭。」

「你怎麼出來了,皇子阿哥不奉詔不能隨意出城,你這一出來……」

「我不管,他們趕走姑姑,祥兒也不願意在皇宮呆著了。」

胤祥回頭看看城門,眸中閃出堅毅。

「在那里沒人疼,沒人管,盡受人欺負,大姑姑也歿了,你再一走,我就真成沒人要的了,姑姑——」

胤祥說著,又哭起來。洛語葶听到「大姑姑歿了」,整個人都呆住了。

「祥兒,你說什麼?蘇姐姐她……」

胤祥含淚點點頭。

「姑姑還不知道,我散學後去靜心苑,你不在,那時候大姑姑已經歿了,伯王昏厥在大姑姑身邊,後來小蝶告訴我你被太後的人帶走了,我就去找,半道踫上勤娘娘身邊的彩鳳,彩鳳告訴我姑姑被逐出宮了,我就趕緊拐回來追,我原想著追到姑姑,我就去求太後娘娘,可是沒成想一路追到了城外……」

洛語葶心里黯然,眼淚刷的出來了。和蘇麻在一起也有兩年時間了,蘇麻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上,總覺得蘇麻的病會好,可是沒想到這麼快,蘇麻就死了。真的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啊。

洛語葶心里難過,胤祥咧著嘴,嗚嗚的哭,曠野里,姑佷兩人抱頭痛哭,驚飛了樹上的鳥雀。

半晌過後,洛語葶擦干眼淚。她已經想明白了,蘇麻死了,那些人自然膽子大了,可是他們怎麼就能算出蘇麻會死,難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心中升起,洛語葶不禁打了個哆嗦,那些陰暗可怕的手段和事情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了,怎不叫她心寒心驚。想著蘇麻前些時對她說的話,洛語葶的心被壓上了石頭。

「姑姑,我們回城,我找他們算賬去。皇阿瑪不在家,他們反天了。」

洛語葶一邊為胤祥擦淚,一邊搖頭。

「傻祥兒,姑姑決定不回去了。」

「不回去?難道就讓他們得逞。」

洛語葶唇角一抽。

「原本進宮就是我的權宜之作,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回去干什麼。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臨走之前看看大清的江山,就算做是旅游吧。再說,他們能把我趕出來,還會讓我回去嗎,我回去了,豈不是正中他們的計謀,不死才怪。」

「死?姑姑,難道他們真的敢對姑姑下手?還有,姑姑還是要走嗎?姑姑不要祥兒了。不要皇阿瑪了?」

洛語葶看著胤祥還沒有完全月兌去稚氣的臉,心里泛起酸澀。

「說什麼傻話,你是大清的十三阿哥,將來還是中流砥柱,你怎麼能跟著姑姑走。至于你皇阿瑪……他身邊那麼多人,不差我一個。我——不回城了。」

胤祥緊緊拽著洛語葶的衣服。

「姑姑不回去,祥兒也不回去。其實祥兒早就猜到姑姑不會回去,我出來時就讓雪晴拿了銀兩,姑姑,祥兒跟著你,浪跡天涯。」

「你真的願意離開皇宮,不做尊貴的十三阿哥,跟我做平頭百姓?」

「什麼尊貴,什麼十三阿哥,姑姑,你沒有來之前,沒有幾個人認為我是十三阿哥,也沒有幾個人疼我。姑姑,祥兒跟著你,永遠都跟著你。就是做乞丐,祥兒也願意。」

洛語葶媽媽是淚痕的臉上露出笑意,把胤祥再次摟在懷里,這個孩子,是她在這場清朝旅游最放心不下的。

「那好,我們這就走,離開京城,游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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