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情 084章,血洗無回

作者 ︰ 陌凝煙

天際迷離,一彎冷月斜斜高掛,繁星點點,微風冷寂。

凌波閣內。

阡洛听了麟兒匯報事實真相之後,並未馬上采取行動,而是淡然的倚在貴妃榻上,悠閑的品茶,靜靜的等待。

如若不出她所料……

「王駕到——」

隨著內侍一聲長報,守門女官已經開門跪迎,余宮希一身明黃色麒麟紋飛龍袍,墨發用一赤金龍冠綰起,踏月而來,目光如星。

「參見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宮婢內侍跪地行禮,余宮希臉色暗沉,冷哼一聲絲毫不予理會,身後隨行的內侍總管張公公立刻擺了擺手,暗示他們下去,隨後自己也悄悄退了出去。

葉阡洛並未起身,依舊斜躺在貴妃榻上,一副酣睡模樣。

看著她那一臉淡漠的神情,余宮希黑著的一張臉竟緩緩的放松下來,嘆了一口氣徑自朝著高台走去。

「我知道你在裝睡。」

撩起衣擺,舉止高雅的坐在椅上,凌波閣女官恭敬的為他斟了杯茶,便躬身退了出去。

阡洛懶懶的睜開桃花眼,隨即又緩緩閉上,翻過身去,背對余宮希,良久才淡淡開口。

「我不歡迎你。」

「放肆!」

余宮希聞聲大怒,揮袖摔碎了琉璃盞,猛地起身徑直朝著貴妃榻走去,立于榻前冷然俯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葉阡洛。

門外守門內侍听到余宮希暴怒低吼,不禁都猛地一顫。

這希王看似慈眉善目,其實……

「身為東余公主,見了王兄、王嫂竟不行跪拜之禮,成何體統?」

「跪拜?」

阡洛言語間透漏出諷刺,終于慢悠悠的坐起身來,隨手順了順被壓出褶子的長裙,連頭也不抬。

「生我養我的是父母,尊我重我的是百姓,教我容我的是天地,我不跪父母,不跪百姓,不跪天地,憑什麼要給你們下跪?」

這樣慷慨激昂的話語,被阡洛說的平淡柔和,料是余宮希心下正怒之時,也不禁聞言一驚。

阡洛起身越過余宮希,從檀木梳妝台上拿起一支金釵,釵頭還沾著暗紅血跡,隨手把玩著行置內閣,余宮希見狀不由得跟上她的腳步。

「當夜綠盈那賤婢,便是用這支金釵傷我王後。而且口口聲聲說是你……」

「說這是我密謀大計,目的是逼汶溪退了後位,如若不從,我便污蔑她乃北燕軒皇派來的細作?」

不待余宮希說完,阡洛便淡笑著接了話,走向白玉床前舉止優雅的坐下,依舊細細端詳手中那支金釵。

「婉兒,你可是有心害我王後?」

余宮希眉頭緊皺,看著阡洛如此隨性的神情不由得有些煩躁,悻悻的坐在左手邊窗下梨木椅上,目光也隨之落在她手中那支金釵上。

阡洛卻是答非所問,淡笑道。

「我這盈兒跟我兩年了,怎麼還是如此蠢笨。要殺人滅口,拿支金釵作甚?直接橫刀一把,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倒也干淨利落。」

乍一听這話,余宮希只覺阡洛越發沒了規矩,細細一品卻又覺得她似是話里有話。

「婉兒這是何意?汶溪乃我東余王後,豈是由你這麼編排的?」

星目中透出怒火,拳頭攥緊冷冷的看著那個笑的淡然的女子。

「前任巨子正值壯年之時突然離世,倒是沒有听說過他竟有個女兒。不曾想,她剛一現身就做了王後,令人匪夷所思。」

揮手間,手中金釵‘嗖——’的一聲被射入床梁,女子周身突然增加的戾氣讓余宮希只覺一陣冷寒。這樣強大的氣勢,他竟是許久未見,深知她並非真正的余詩婉,但是她又怎會擁有余詩婉的強大內力?

「竟不知婉兒沙場征戰之後,性子變得越發讓人捉模不透了。」

余宮希嘴角含笑,故意扯開了話題。隨手拿起腰間所配的半圓墨玉,久久端詳。

阡洛隨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著男子手中那一半通體墨黑的古玉,想起自己身體突變,是不是因為那天……

「額際雪玉沾了血跡,自那之後就發覺自己身體有些異樣了。」

「沾了誰的血?莫不是秦墨的?」

余宮希猛地起身,手中仍舊攥住那塊墨玉,星目泛著壓抑駭然之色,急急詢問。

他怎會如此焦急?阡洛不由皺眉,莫不是他也知道那個所謂的千年前的詛咒?

「沾了誰的血並不重要,眼下我只想要王兄給個交待。綠盈,放還是不放?」

暗暗穩下心神,心中思量現下不是糾結于這兩塊古玉的時候,先救出綠盈才是要緊事。

「她不過是一名宮婢,本王沒有將她凌遲處死已是開了恩,只是那無回獄,她休想出來。」

男人眼楮不由得染上一絲毒辣之色,也不看向阡洛,背手負立,徑自往閣外走去。

「呵——」

阡洛不禁冷笑一聲,也緩緩起身。

「殊不知這一名宮婢,在東余亡國之時,曾在秦府為你籌謀多少良策。王兄竟是這樣對待恩人的?」

男人腳步頓時定住,背脊挺得僵硬,眉頭緊緊皺起,緩緩收手至于腰際,微嘆一聲。

「此一時彼一時,身為我東余皇族奴隸,自是要有一顆忠心。若是傷了主子,要他們何用?」

說罷猛地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閣中只徒留阡洛一人,攜著冷笑默然注視。

「在你們眼中的奴隸,也是爹娘手心里捧著的寶貝。」

稍稍收拾片刻,便換了身輕便的衣服,急急踏出宮門朝著天機閣方向行去。

越往前走,那悲涼的氣息越是冷徹入骨。一地落葉,踩上去窸窣作響,秋風蕭瑟,撩起女子素白的衣衫,那般淒美。

天機閣的密室,竟改成了無回獄……

舉步走向那藏有東余至寶的天機閣,再次踏入這一室迷蒙之地。玉石台上那白玉所雕的碧玉仙子依舊那般絕美,遙望著深情的墨狐仙君,只可惜生生世世不得相見。

走上高台,啟動機關,便一路向下踏入無回之獄。

「這真真是人間地獄,不曾想來到這個世界,竟能讓我見識到古代酷刑。」

一身白衣,長發如瀑,絕美的女子站在無回獄密室門前,久久不願起步踏入。

站在這里,就已經能听到密室之內那一聲聲淒厲的嘶喊,那一聲聲淒慘的哀嚎,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即使是隔著厚厚的石門,也依然無法阻擋罪惡血祭所帶來的沉重悲涼之感。

綠盈,你還活著……嗎?

目光一沉,暗發內力,猛地震開石門。隨著‘轟隆一聲’鳴響,石門被震的四碎開來,石塊喧囂著砸向室內那些手持刑具的獄卒,砸向受著酷刑昏死過去的罪犯。

阡洛突然睜大了眼楮,震驚的看向眼前一幕,久久未有反應。

「啊——啊——」

一聲淒厲的恐懼的憤怒的復雜的哀嚎響起,阡洛瘋狂的嘶吼,急急的往後退去,拼命地搖頭,拼命的大叫,拼命的想要將那些恐怖的畫面從腦海中清空,刪除,永生永世不要再見。

「我的盈兒……嗚嗚,盈兒……」

退到石門口,‘撲通——’一聲,是女子重重跌跪在地上的聲音。

腳絆著碎石塊兒,膝蓋被磕的青紫出血,單手撐住碎石地,按出猩紅血印,右手掩面而泣,身體劇烈顫抖,淒慘絕望。淚如雨泉枕戈飲血,只覺天地倒轉,萬物滄海桑田發生巨變,世界顛覆,眾生沉淪,惟願手刃毒婦,誓報血仇!

「公主,您怎麼……」

獄卒長快速踱步上前,剛剛的他正躲在暗室,和一名被判了死刑的罪婦共度那**巔峰,正到關鍵時刻,听到劇烈震動聲和一陣沖透耳膜的嘶鳴,不曾想竟是……

「滾!——」

阡洛瘋狂的怒吼一聲,猛地抬頭,美麗的桃花眼通紅暴怒,遍布血絲,那一聲嘶吼發了她十重功力,震得那獄卒長只覺面門被真氣撕扯的劇痛,凌空滾退幾丈之遠。

那手持長鞭、尖刀、鐵鉤、鐵烙等所有劊子手,全部都被震落手中刑具, 啪聲,轟隆聲,跌倒聲,慘叫聲,聲聲不絕。

再次低頭閉目,深深的吸一口氣,將這血仇之氣吸入肺腑。雙手顫巍巍的撐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心像被凌遲,一刀刀一片片的割下,眼中流的淚,似是悲壯泣血的血淚,染紅了那向來清明的桃花眼。

獄卒們都驚慌的退讓,忙著撤刑具拖走犯人,以求給這戰功赫赫的東余公主騰出一塊空地來。向來殺人不眨眼,手下不留情的他們,都被這小公主暴戾之氣攝的全身發抖,不敢言語,只是躲在一旁暗自咒罵。

濃重的血腥味讓阡洛胃里一陣翻騰,她卻咬牙堅持,貝齒將下唇咬出血珠都尤為不覺,指甲嵌入手心亦沒有反應,血淚盈襟也忘記伸手拭去。

一步步的,如負萬斤重擔,嵌入石地踩出凹陷的腳印,終于搖晃著走過去,伸手想要去觸模那連身上衣袍都辨不清顏色的……人?

這比千年血尸還要恐怖的,是綠盈嗎?是她的盈兒麼……

「不——」

劇烈的瘋狂的搖頭否認,拼命的低吟顫抖著,想要觸踫那張模糊不清破碎不堪的臉,可是……可是伸出的手,為什麼始終不敢去踫,為什麼始終固在原處?

「公主,我們是受了王命……」

那獄卒長本是想解釋,剛剛連滾帶爬的滾到女子身旁,就被她周身散發出的強烈暴怒之氣震懾了,話還未說完全連忙咽咽口水,腳步虛浮急急後退。

女子猛地轉頭,將一雙閃著鋒利寒芒的美目射向獄卒長,讓他只覺骨髓都被這眼神剜的生疼。

「誰命令你們使用這種刑罰的,說!」

話到最後幾乎是從心底嘶吼而出,獄卒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回——回公主,是——,是王後……」

「啪——」

阡洛猛地抬手,那獄卒長頓時被一股強大的威力扇到牆角,狠狠的撞在石壁上。

「麟兒!」

阡洛大聲一喝,麟兒立即縱到身旁,抱拳施禮。

他從未見過如此暴怒的阡洛,從未看到如此不顧形象如此失態如此絕望的阡洛。

他被她周身發出的絕望和驚怒所攝,看著她沾染血跡的白衣,看著她凌亂飛舞的墨發,看著她臉上一滴滴滑落的,來不及拭去的淚珠,麟兒只覺,向來無欲無求的自己,瞬間痛徹心扉。

「將盈兒,火葬……」

這一聲悲壯的話語一出口,鼻子一酸,眼淚如急雨永無止盡,尤其是最後兩字,幾乎是從心尖上發出的哀嚎。

那些正受著酷刑的罪犯聞聲,不禁齊齊落淚,血流不盡,淚流不止。可曾有人,在看到他們如此地步之時,會傷心流淚?

「放了他們,斬盡獄卒,血洗無回!」

狠狠的拋出這句話,阡洛廣袖一拂,悲憤轉身,步履沉重的踏出無回之獄。身後的麟兒領命,豎手一揮,頓時數十道黑影隨之現身,揚起三尺青鋒,毫不客氣的刺向那些到處哀嚎逃命的獄卒。

「汶溪,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從今開始,煙兒決定狠狠碼字,重新找回最初的寫書時的激情。小虐怡情,大虐傷身,下一張,女主要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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