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寵軍妻 069章 情緒失控

作者 ︰ 呂顏

下了一夜的大雨終于在半夜時分停了下來,夏天的雨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除了地面上還有些的濕潤,根本看不出昨夜的大雨傾盆,不過清晨的空氣倒是好了很多。

你來做什麼?沈書意傻眼的瞅著站在病房門口的譚宸,估計是昨晚上一夜都是窩在車子上的,睡的不太舒服,譚宸面無表情的一張面癱臉,峻挺的身影局這麼站在病房門口,沉默不語,渾身  的冒著寒氣。

一想到昨天譚宸真的沒有揍秦煒烜,不過愣是將他才縫合的傷口給氣的開裂了,對于這個面癱臉的殺傷力沈書意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小意,我想喝水。」秦煒烜躺在病床上低聲的開口,看起來虛弱無比,畢竟昨天才手術的,多少沒有恢復過來。

秦煒烜憤怒的看著不請自來的譚宸,眼神陰鶩,想要覬覦自己的女人,也不看看他算什麼東西,一個窮當兵的,他憑什麼和自己搶人!

譚宸冷沉的目光越過沈書意冰冷冷的看著借著病弱來博取同情心的秦煒烜,隨著沈書意轉身回病房給秦煒烜倒水,譚宸也走了進來,兩個男人之間直接進行著無聲的較量。

「我扶你起來。」將半杯子的水放在病床前的床頭櫃上,沈書意有些頭痛的開口,對于譚宸這樣不言不語,就用眼刀子戳著自己後背的舉動,沈書意是真的拿這個面癱臉無可奈何。

譚宸他什麼都不說就這麼眼神隨著你轉,可是若是普通人,被這樣盯著看,沈書意頂多有點不習慣,可是譚宸那眼神太有殺傷力,明知道不是因為自己,卻也讓沈書意後背直發毛,而秦煒烜又總是說著煽情的話。

「麻煩你了,小意,你昨晚都沒有好好睡嗎?我都和你說了不用擔心我,怎麼還不睡給我熬夜守著。」秦煒烜溫柔的開口,比起譚宸這個話少的面癱臉,秦煒烜溫柔浪漫的時候絕對比很多年輕的男人更勝幾分。

以前他工作太忙,而且秦煒烜也知道沈書意不是在乎這些浪漫的人,所以秦煒烜也就懶得花心思,可是如今不同了,多一個譚宸這個面癱臉在這里,秦煒烜自然展露出自己最優秀完美的一面。

熬夜給你守著?譚宸轉過目光對上秦煒烜得意洋洋的挑釁視線,冷嗤一聲,再次發現秦煒烜的一無是處上又多了一條臉皮厚!

其實譚宸自然也發現了沈書意昨晚上沒有睡,但是在車子里譚宸可是知道的,她大部分時間都是站在窗口看著樓下的自己,和秦煒烜這個渣男一點關系都沒有,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往自己臉上貼金,自作多情!

「我來。」搶在沈書意要扶秦煒烜起身之前,譚宸冷聲的開口,帶著渾身的寒氣大步走到了病床前要接手沈書意的動作。

「不勞煩譚先生,我和你不熟,而且我也不習慣和其他人有肢體接觸,小意扶我就可以了。」秦煒烜朗然的笑著開口,挑釁的看著黑著臉的譚宸,這個男人根本不算什麼東西,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但是秦煒烜在商界打拼這麼多年,早已經鍛煉出一雙火眼晶晶,看人的能力自然是極強的。

譚宸也許真的對小意不懷好意,但是在部隊里培養出來的男人懂什麼浪漫感情,他會追求女人嗎?會制造浪漫嗎?估計除了這一張冷臉,他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和顏悅色,小意除非瞎了眼楮才會拋棄自己這個鑽石單身男選擇譚宸這個垃圾貨色。

「譚先生來者是客,謝謝你來看望我,請坐,其實我沒什麼事,身為男朋友救女朋友是應該的。」再次補充了幾句,秦煒烜目光深情的看向身邊面色平靜的沈書意。

只可惜小意的性子太冷太固執,自己都為了小意擋了一刀了她竟然態度還絲毫不軟化,這讓秦煒烜也不由在心里頭怨恨沈書意的冷酷絕情。

「自不量力。」譚宸的嗓音一貫冷沉而簡短,或許也是在部隊里養出來的習慣,吐字鏗鏘有力,配上他面無表情的面癱臉,絕對能氣死人不償命,這個秦渣男也好意思說救人?他不拖人後腿就不錯了。

「你!」秦煒烜沒有想到譚宸會這樣反駁,倏地一下就被氣的臉色鐵青,秦煒烜畢竟只是一個商人,擁有的能力也是自保,若是在其他人看來秦煒烜也算是英雄救美了,但是在譚宸面前秦煒烜的確是救人不成反而受傷入院的軟腳蝦,直接被譚宸貶的一無是處。

「弱到要人扶你起來?」絲毫不在意秦煒烜的仇恨的怒火,譚宸冷著臉繼續開口,嫌惡而鄙夷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秦煒烜。

也幸好只是被刺了一刀,如果多補上兩三刀,他是不是吃飯要人喂,洗澡要人扶,不過一想到這些事可能都是沈書意來做,譚宸驀地黑了臉,看向秦煒烜的目光更冷寒了幾分,他要是敢這麼沒用再受傷,譚宸寧願直接做了秦煒烜。

深呼吸著,秦煒烜差一點就月兌口而出不需要,但是卻還是冷靜下來,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書意,秦煒烜笑著開口,「小意,我試著自己起來,傷口還有一點痛。」

秦煒烜雙手撐著床坐起身來,可是或許是牽扯到了傷口,痛的他嘶了一聲,換來譚宸更加鄙視的眼刀子,沈書意無語的站在一旁的譚宸,她終于明白譚宸為什麼能將秦煒烜給氣的傷口裂開了。

「我扶著你,傷口還沒有愈合。」要是再裂開了,麻煩的還是自己,沈書意看了一眼譚宸,示意他適可而止,自己主動扶秦煒烜讓他坐起身來,拿了枕頭放在他背後好讓秦煒烜靠的舒服一點。

「麻煩小意了。」秦煒烜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得意不已的看了一眼譚宸,他看到了吧?小意最在乎的還是自己,他譚宸算什麼東西,和小意認識才多久,自己和小意可是在一起十年了。

譚宸面色不變,並沒有因為秦煒烜的挑釁而生氣,就這麼面癱著臉,宛若一尊冰山一般的站在一旁,半點沒有感覺自己在這里其實挺突兀的,對于這一點,譚宸的臉皮其實也怪厚的。

「煒烜哥,我來看你了。」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沈素卿手里拎著一個食盒,面色帶著幾分憔悴,快步的走了進來,詫異的看著站在病床邊的譚宸,瞄了一眼沈書意,沈素卿壓一下心里頭的得意之色。

「譚連長也來看望煒烜哥?抱歉啊,我就帶了煒烜哥的早餐,是我早上炖的紅棗蓮子粥,對刀傷失血很有好處的。」沈素卿宛若女主人一般,笑容輕柔的和譚宸打了招呼,將自己炖了兩個多小時的紅棗蓮子粥端了出來。

「出去,吃早飯。」譚宸冷聲開口,第一次感覺沈素卿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的討厭,至少她來了,譚宸就可以將沈書意給帶走了。

低頭弄著碗筷,听到譚宸的話,沈素卿眼中閃過勝利的笑容,沈書意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在煒烜哥面前和譚宸這個窮當兵的糾纏不休,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煒烜哥會要她才奇怪,男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尊嚴和面子,小意卻一而再的和其他男人曖昧,想到此,沈素卿已經可以想象秦煒烜甩掉沈書意和自己相親相愛的一幕了。

「小意?」秦煒烜皺著眉頭,冷眼看了一下沈素卿,她這個時候來添什麼亂!秦煒烜深邃的黑眸里目光帶著期盼看著一旁的沈書意,突然抬起手握住了沈書意的手,「小意,今天留下來陪我,我會和柳經理說一聲,今天你請假不用去工作。」

眸光瞬間溫度降低到了極致,譚宸冷冷的看著秦煒烜握著沈書意的大手,直接剁掉的話,秦煒烜就沒有右手了,以後穿衣吃飯估計連上廁所都要讓沈書意幫忙,所以譚宸深呼吸著,將這個念頭給打碎了,這樣太得不償失,可是看著還真是礙眼!

譚宸終于明白為什麼當年譚驥炎這個父親為什麼總想將自己和譚亦給空投丟出去,現在譚宸就有這個念頭,將秦煒烜直接打暈丟到直升機上,然後丟出去,不管是在太平洋的無人島上,亞馬遜的原始森林,還是撒哈拉沙漠,能將秦煒烜丟多遠是多遠。

「我今天還要上班,既然沈素卿過來了,就讓他照顧你吧。」沈書意倒是第一次感謝沈素卿的到來,這樣她就可以月兌身了,抽回了被秦煒烜握住的手,沈書意不經意的瞄到臉色陰沉陰沉的譚宸,嚇了一跳,他這是在想什麼,眼神這麼恐怖?

秦煒烜還想要開口說什麼挽回拿過一旁的雙肩包準備離開的沈書意,譚宸突然快步的一個上前,一手將床頭櫃上的毛巾塞到了秦煒烜的嘴巴里,一拳頭隔著被子重擊到了秦煒烜的肚子上,他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這會秦煒烜就算上廁所要人扶著小弟弟,那也是沈素卿給他幫忙,所以譚宸終于可以毫無顧慮的揍人了。

沈素卿被譚宸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傻眼了,秦煒烜被一拳頭打的直感覺五髒六腑都痛的攪在了一起,嘴巴里被塞了毛巾,即使痛的臉色發白卻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且譚宸是隔著被子打的也是悄然無聲。

沈書意背對著秦煒烜和沈素卿,所以根本沒有料到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拿了包沈書意剛準備招呼譚宸離開,他卻一個跨步過來了,順便擋住了沈書意的視線。

兩人向著門口走了過去,一旦留下來,秦煒烜肯定又會喋喋不休,而譚宸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冷著一張面癱臉快速的開門,關門,動作流暢至極。

「你心情很好?」沈書意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就從譚宸之後面無表情的峻臉上看到他的好心情,但是她偏偏就看明白了。

「哼。」依舊是眼刀子掃了一眼沈書意,譚宸還是那一張面癱臉,不過仔細看會發現他峻臉上臉部線條軟化了不少。

「我又惹到你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這個面癱臉,但是從譚宸這冷哼聲里沈書意發現自己絕對就是罪魁禍首,雖然她感覺自己貌似沒有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而且以譚宸這冷酷的性子,就算天塌了估計都惹不到他生氣吧。

「缺少警戒心。」看著真的是一臉懵懂不解,倒是對自己露出幾分諂媚討好笑容的沈書意,譚宸倒是大方的點了出來。

從龍組離開之後,這些年沈書意一直將自己當成普通人,慢慢的融入到普通人的生活里,所以防備、身手什麼的都退步了很多,但是今天早上只是在病房里待了一會,有什麼需要自己警戒的?

沈書意仔細的將剛剛病房里發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邊,包括秦煒烜說的話,沈書意一雙大眼猛然瞪大,不敢相信的看著譚宸,「你是說秦煒烜突然抓到我的手腕?」

「至少還知道反省,下次不要再犯!」譚宸停下腳步,面癱臉極其認真而嚴肅的板了起來,眼神銳利的盯著同樣停下腳步的沈書意。

這絕對是當年自己犯錯之後,龍組教官訓斥自己時的閻王臉,沈書意再次感覺自己和譚宸這個面癱臉溝通不善,她和秦煒烜相處了快十年,之前有段時間甚至是戀愛關系,雖然後來這感情被磨的所剩無幾,但是她如今畢竟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對秦煒烜有防備。

若是陌生人突然抓沈書意的手,她或許會本能的戒備,甚至可能扭斷對方的手臂將人反制住,但是那畢竟是秦煒烜,沈書意少了提防,自然會被他突然握住手。

而譚宸就因為這個生氣?他對手下的兵要求到底有多嚴格多變態啊,難道譚宸他父母突然拍他肩膀一下,他都會防備的直接將人一個過肩摔?

「我知道了,去吃早飯。」和一個面癱較勁根本是自討苦吃,沈書意扯著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先去吃早飯,一會還要去瑞凡公司上班,還有關煦橈的事情,不過譚宸既然在,他應該會幫忙調查。

勉強算是認同了沈書意的反省,譚宸再次邁開步子,看著走在身邊的沈書意,忽然伸過手握住了她的手。

同樣沒有防備之下,沈書意自然是被譚宸一個抓一個準,錯愕的一愣,抬頭看著面色冷沉的譚宸,那嚴肅凜冽的眼神看的沈書意心里頭毛毛的,「我下一次一定提高戒備!」

譚宸這才松開手,三兩步之後,突然再次伸手抓住了沈書意的手,他這是搞突襲檢查啊?沈書意無奈的看著自己又被擒住的小爪子,再看著譚宸那健康麥色的大手,他該不會一個不高興就將自己的小爪子給折斷了吧?

「我保證沒有下一次!」沈書意剛剛只是應付的說說的,誰知道譚宸竟然就當真了不說,還真的搞偷襲,沈書意也只能隨時隨地提高警惕。

一路上就這麼在偷襲和戒備中直接到了早餐店,譚宸的速度很快,至少比如今很多年沒有訓練過的沈書意快了很多,所以戰況的結果就是沈書意耷拉著頭,很是挫敗,任誰十次偷襲至少有七次被敵人偷襲成功了,沈書意還從沒有這麼沮喪過,也真切的明白如今的自己真的退步很多了。

譚宸看著一臉灰敗沮喪的沈書意,他還是比較習慣她平常冷靜的樣子,偶然被欺負狠了就會炸起來,難道是自己欺負太狠了?

想到掌心里殘留的那柔軟的感覺,譚宸也自討檢討了一番,果真不該太感情用事,否則也不會將人給欺負慘了。

「多訓練幾次就好了。」沉聲的安撫,譚宸看著走在前面有氣無力的沈書意,猶豫了一下伸過手向著她的頭揉了過去,想要安撫安撫她。

可是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沈書意快速的一個閃身躲避開,一手迅速的擋了過去,譚宸的大手直接被沈書意啪的一聲給格擋開,然後沈書意的手迅速的攥住了譚宸的手腕, 嚓一聲反扭制敵,手腕月兌臼。

剛從早餐店里出來的一對年輕情侶,兩人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女孩子突然無比感慨的訓斥著自己身後惹自己生氣的男朋友,「看到沒有?這才是野蠻女友?你下一次再敢惹我生氣,我丫的也這樣拍死你!」

「我知道錯了。」男人驚恐無比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沈書意,她的手還抓著譚宸的手,而譚宸的手腕呈現不自然的垂落狀態,這分明就是被卸了手腕,看向沈書意的目光倏地充滿了驚恐和敬意,這得多強悍的野蠻女友才能有這樣的功力,不就是個模個頭就被卸掉手腕了,這要是滾床單,那還不是要被剪掉小弟弟。

「你……我……」沈書意也沒有想到譚宸竟然只是單純的一個動作,而她卻當成了偷襲,所以直接反扭之後就卸掉了譚宸的手腕,這麼烏龍的情況之下,沈書意抿了抿嘴角,干巴巴的笑著,都不敢看譚宸一眼。

「動作熟練很多。」譚宸倒是沒有在意,直接將手骨再次給接上了,看了一眼沈書意那尷尬至極的表情,譚宸皺了皺眉頭,果真別有目的的訓練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那以後到底是要繼續訓練還是不繼續?

早餐店這會生意正好,客人太多,畢竟這邊是醫院很繁榮,不但有不少住宅區,商廈,還有醫院里也有很多病人家屬過來吃早飯,沈書意和譚宸還等了幾分鐘才有桌子。

「你吃什麼?我請客。」沈書意看了一眼面色冷沉的譚宸,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眼神冷凝的有點駭人。

「和你一樣。」冷沉的回了一句,譚宸這會還在思考著到底要不要繼續訓練沈書意,如果不訓練,她對秦煒烜還是沒有任何的防備,說不定就被秦煒烜借機摟摟抱抱。

畢竟譚宸也知道相處了十年,沈書意不可能對秦煒烜持有戒備,更何況秦煒烜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構成威脅,沈書意就更加不可能有什麼提防了,很有可能就被秦煒烜給佔了便宜。

但是如果訓練了,一想到沈書意那過于迅速的條件反射動作,剛剛譚宸雖然沒有戒備的,畢竟他只是想要揉揉沈書意的頭安慰她一下,誰知道就失手被沈書意給鉗制住還被卸掉了手骨。

這麼多年了,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傷到譚宸,即使在他沒有戒備的情況之下,所以譚宸也算是弄明白了沈書意的情況,她的動作之所以生澀只怕是很多年都沒有訓練了,但是一旦進入了狀態,不管是速度還是力度,精準度都非常優秀。

沈書意也不敢打擾不知道在思考什麼的譚宸, 里啪啦的點了一些吃的,譚宸話是極少的,沈書意若是開口詢問他還會回答幾句,平日里幾乎沒有什麼話,所以這一餐早飯就顯得有點悶。

「我去瑞凡公司上班,你要去哪里?」從早餐店出來,沈書意問著面癱的譚宸,如果她不主動開口,是不用指望譚宸會說話的。

「見一個人。」譚宸準備去見趙大元,之前容溫在電話里就將這個名字給了譚宸,在N市如果有誰能讓軍政兩界都顧忌又尊敬的人只有趙大元這個N市曾經的功臣,譚宸想要護住被抓起來的關煦橈,又不動用譚家和關家的力量,只能先去見一見趙大元。

「和關煦橈有關?」沈書意快速的開口,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我和你一起去,方便嗎?」

譚宸看了一眼擔心關煦橈的沈書意,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被留在原地的沈書意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他這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就不能說句話嗎?實在不行點了個頭搖個頭也是好的。

就當譚宸答應了,沈書意走到副駕駛這邊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譚宸發動了汽車向著天元棋社的方向開了過去,估計也沒有人會想到當年N市的功臣,曾經N市赫赫有名的趙司令如今卻只是一個家棋社的老板。

天元圍棋社是一家老棋社,有些歷史了,不過後來在各種興趣班和公司贊助的棋社的興起,天元棋社漸漸就沒落了,差一點就要倒閉,幸好趙大元接手了,不以盈利為目的的棋社就這麼慢悠悠的生存下來,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家圍棋社。

狹長彎曲的巷子,兩旁間隔的種著一些大樹,遮天蔽日的枝葉蓊蓊綠綠,巷子都是些老房子,看起來格外的靜謐,似乎沒有辦法想象巷子外是如此繁榮的商業區,天元棋社是幾間普通的平房。

棋盤,黑白的棋子,三三兩兩的人正在棋盤前對弈著,或是態度嚴肅認真,一絲不苟,或是嬉笑調侃,一手端著茶壺抿一口茶水,一手執著棋子,啪的一聲,清脆的落子聲響起。

「找人還是下棋?下棋十元一盤,也可以下彩頭,一千塊錢以下。」要不是那一只瞎掉的眼楮,估計一般人不會將這麼一個五大三粗的,頭發有些花白的五十來歲的男人當成一個棋社的老板,更不會想到他曾經建立過的赫赫功勛。

「就找老趙下棋,不但速度快,還保管可以贏一碗牛肉面的錢。」不遠處,調侃的聲音響起,隨後就是哈哈的大笑聲,趙大元就一手臭棋,可是他還偏偏不認輸,下盤棋就跟打架似的,連屋頂都能掀掉。

雖然圍棋這種高雅的競技項目,一般人都認為是筆挺的西裝,兩個奇虎相當的棋手,面色肅穆,執棋落子,絕殺在黑白棋盤之間,可是棋社里很多都是業余的棋手,他們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和講究,更多的是喜歡圍棋,所以不管棋藝如何,下的就是開心就高興了。

沈書意看了看穿著白色背心,光果著結實粗厚膀子的趙大元,再看了一眼冷漠著一張面癱臉的譚宸,這兩人要是在戰場上比劃,殺伐果決,攻城略地更加的貼切,但是這兩人要下圍棋,不單單是沈書意嘴角直抽搐,圍觀的其他人也都是仰頭長嘆,太凶殘了。

「贏了我再說事。」趙大元還是那麼一副吊兒郎當的粗獷樣子,一只眼看了一眼譚宸,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豪邁的開口,「我白你黑,看老子殺你的屁滾尿流。」

譚宸會下圍棋倒是讓沈書意詫異了一下,不過這樣的人如果會下,必定是個高手,畢竟那一身凜冽的寒氣殺機,不管在什麼樣的戰場上都是征戰的強者。

修長有力的手指,譚宸下棋的手勢很標準,中指和食指扣住黑色的棋子,啪的一聲,清脆的落子聲響起,端正的坐姿,冷沉的峻臉,眉宇之間一片漠然,卻隱匿不住那份殺氣凜然,這一刻,周圍的鬧騰聲忽然就這麼突兀的消失了。

唯獨趙大元不受譚宸這氣勢的影響,依舊是懶洋洋的模樣,下了個白子,譚宸下棋很快,趙大元這性子下棋更是不慢,轉眼之間棋盤之上黑白分明的棋子已經落下了不少。

妖刀定式的開局之後,譚宸如同手握雙刃利劍,殺戮征戰,戰意凜然,黑子在中盤開始盤踞,布局,趙大元絕對是個三流棋手,直接無視著譚宸的部署戰略,自己下自己的,倒是有份將軍的氣度,只可惜死的更快。

「不下了!」得,眼看大龍被屠,趙大元眉頭一挑,直接將所有的棋子都給推了,四周抱怨聲倏地響起。

這畢竟是家棋社,喜歡下棋的人很多,平日里趙大元這麼耍賴,大家也都認了,反正就趙大元那一手臭棋,根本沒有復盤的必要,可是難得今天他們看到譚宸的棋風,還沒有來得及仔細觀摩,趙大元這混蛋竟然將整盤棋給推了。

「怎麼著,老子願意,你們不願意的話,一邊去,沒人讓你們在一旁看著。」絕對的無賴模樣,趙大元渾眼一瞪,粗聲的開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凶悍模樣,嘖嘖兩聲,「觀棋不語真君子,羅里吧嗦個屁啊。」

「老子是沒有錢,否則老子買下棋社,第一個將你這個老混蛋給趕出去!」一旁脾氣暴躁的棋友被氣的牙癢癢,可恨啊,當初他們是多麼感激趙大元買下這間棋社,如今就有多麼悔恨,這根本就是一個老流氓、老混蛋。

「十塊錢給你,滾吧滾吧,老子不和段數高的人下棋,找虐。」從花色大褲衩的口袋里掏出十塊錢拍在棋盤上,趙大元無視著譚宸那人的面癱臉直接趕人。

這就是典型的翻臉不認帳,死豬不怕開水燙!沈書意憋著笑看著趕人趕的理所當然的趙大元,高手在民間,果真就有不怕譚宸這張面癱臉的人。

「願賭服輸。」譚宸倒是面不改色,半點不在意趙大元的反口,冷淡淡的四個字擲地有聲,一雙黑眸沉寂的看著對面的沒個正形的趙大元。

「老子就願賭不服輸,你還能怎麼著?」趙大元嘿嘿大笑著,人不要臉,所向披靡,所以他還真不怕,四周的棋友這會也都不下棋了,眼巴巴的看著這邊瞧熱鬧。

每年都有那麼兩三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來棋社找趙大元,大家最初還很是奇怪,也好奇趙大元的身份,畢竟他們也不是瞎子,來找趙大元的人看起來都是非同一般。

可是趙大元果真是趙大元,該怎麼就怎麼,有時候直接找人下棋,輸了就滾蛋,畢竟會下圍棋的人還是少數,輸掉的人,過幾天肯定又登門拜訪,這一次身邊勢必跟著一個圍棋高手,可惜趙大元又發話了,這一次老子不比下棋,就比胸口碎大石。

總之沒有一個人順利的和趙大元說過話,再後來天元棋社名聲出去了,也有人暗中使陰招想要搗亂,想要強行買了天元棋社,但是最後的最後,趙大元還是天元棋社的老板,日子照舊,圍棋照下。

沈書意臉上的笑都壓不住,同情無比的看了一眼譚宸,遇到這麼一個人,譚宸估計也很是無奈吧。

「斷水斷電。」譚宸開口,面不改色,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沉。

「呦,你小子有種,敢斷我家水電?」趙大元來了精神,嘖嘖,這麼多年了,還真沒有遇到這麼有種的人,其他人找趙大元都是恭敬有加,就差沒有將他當祖宗給供起來了,譚宸卻是第一個敢威脅他的人。「我不知道去賓館住嗎?老子連飯都不需要燒了,有服務員送上門來。」

「果照。」譚宸再次開口,殺傷力直接上了一個檔次,沈書意一口氣沒有吸上來,直接被嗆咳了起來,譚宸轉過身看了一眼,抬手拍在沈書意的後背上給她順氣。

四周那些棋友直接都傻眼了,一個個看著趙大元那五大三粗的糙樣子,這個老混蛋的果照絕對能貼在門上當門神闢邪,貼在床頭可以減少新生兒出生率。

趙大元倒是沒有暴怒,那原本大咧咧的眼神陡然之間銳利如芒,殺機展露,趙大元絕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是當年在部隊里有一樁糗事。

當年的趙大元性子暴,脾氣大,結果打賭輸了,光著身子在軍營里跑了一圈,這也沒什麼,軍營里都是大老爺們,趙大元用的東西他們也都有。

可是誰知道當天軍營里有家屬探親,而趙大元所在的團的團長小姨子也來了,她是軍醫,也是趙大元暗戀的對象,丟人丟到家了,雖然後來還是結婚了,但是這事成為了趙大元一輩子的糗事,知道的人不多,如今都是軍區響當當的人物,而且在N市當年那次危機之後,出于對趙大元的敬佩這件事就再沒有人說起過了。

「好,老子自認為沒臉沒皮,沒有想到你小子長江後浪推前浪。」趙大元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一巴掌啪啪的拍在自己結實的胸膛上,眉頭一挑,眼楮一橫,就在所有人以為趙大元要願賭服輸的時候,他卻再次刷了所有人的下限,「老子要打一場,打贏了你再開口。」

雖然說趙大元這一身腱子肉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百來斤的大米一手能抓一袋子就走,跟拎著小雞一樣的輕松,但是看譚宸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那股氣勢,那份氣場絲毫不輸給趙大元,所以這一場架只怕很是精彩。

四周的人倏地一下都退到了院子里,院子中間一棵老槐樹,四周空蕩蕩的,打架倒也是方便,趙大元看著譚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粗壯的手指向了譚宸身邊的沈書意,「老子要和她打。」

躺著也中槍的沈書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難道自己看起來比較好欺負,而四周其他準備看熱鬧的人只感覺自己幻听了,趙大元就算沒臉沒皮那也要有個限度吧,那姑娘看起來也就二十歲的模樣,皮膚白皙,大大的眼楮,看起來很是親切,再看趙大元那熊樣子,這能打嗎?他下的了手?

「走走走,去老子院子里打,人多看著就煩躁。」趙大元邁開步子咚咚的通過屋子左側的一條小道,等譚宸和沈書意跟過來之後,趙大元直接將小鐵門給鎖了起來,讓一眾想要看熱鬧的人只能站在前面的院子里干瞪眼。

「來來來,小丫頭和我過過手,都閑了很久了,手都癢癢了,老子一看到你這樣的一張臉就拳頭癢癢。」後面是兩間獨立的小平房,一個二十平米不到的小院子,趙大元活動了一體就對著沈書意放話了。

「為什麼?」沈書意自認為自己還是挺正常的,面帶笑容,禮貌有佳,和什麼人都能相處,雖然沒什麼至交好友,但是絕對不招人厭。

趙大元這會話要是對譚宸說的,沈書意還能理解,畢竟譚宸這一張臉絕對的招惹仇恨值,可是為什麼是躺著就中槍的自己。

「我和你打。」譚宸冷聲的開口,腳步上前擋住了趙大元,沈書意的狀態還不穩定,她應該很多年都沒有訓練了,對付一般人沒有問題,但是和趙大元這樣曾經軍區的好手對敵,譚宸擔心沈書意中途會因為生疏而受傷。

「老子沒有興趣和你這個閻王臉打架,小丫頭,過來,我們動動手,點到為止,讓我看看你有多少實力。」趙大元還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哪里像是曾經的趙將軍,他能看得出沈書意平靜背後的瘋狂,曾經趙大元就遇到過這樣的一個對手,那就是讓趙大元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慘烈戰役。

那一次為了追剿東突恐怖分子,從他們手上搶回口令、密碼,在那一場慘烈的血染的戰役之中,東突分子之中有一個看起來很斯文帥氣的年輕男人,像是整個隊伍里對弱的角色,可是真動手了才知道,原來這種看起來面帶笑容,溫和有禮的人真瘋狂的時候比起很多人要恐怖要血腥。

他們身上蘊藏著巨大的潛力,平日里都被理智和冷靜完美的壓制下來,但是卻往往會在危險中爆發出驚人的潛力,看到沈書意的第一眼,即使她看起來就完全是個普通的姑娘家,但是趙大元卻從沈書意那柔和冷靜的背後看到了壓制在靈魂深處的瘋狂因子,所以趙大元也感覺熱血沸騰起來。

「我可以試試。」沈書意微笑的拍了拍擋在自己身前的譚宸,白皙的臉頰上因為笑容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既然趙大元挑上了自己,又是因為關煦橈的事情,不管如何,沈書意都會應戰。

「點到為止。」譚宸猶豫了一下,冷眼警告的看了一眼一旁吊兒郎當的趙大元。

這個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出來的,這眼神夠厲害的,嘖嘖,明明是有求于人自己,竟然還露出這麼殺氣蒸騰的眼神,趙大元玩味的笑著,要不是因為沈書意那看似平靜冷靜背後隱藏的潛力,趙大元還真的想要和譚宸打上一場。

趙大元向出手攻擊的,這已經不是他的小院子,而是戰場,所以沒有禮貌,沒有謙讓,有的只是必殺的凶狠和猛烈的攻擊。

看起來粗壯的趙大元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了,可是那踢出來的一腳,卻帶著前進中的餓力量,咻的一聲,似乎連空氣都給割破了,趙大元沒有打招呼的搶先攻擊,讓沈書意來不及回擊,只有避讓。

沈書意的速度和靈敏度比普通人更高,否則之前她就不會因為譚宸沒有防備就卸掉了他的手骨,可是當她抬起手臂擋下趙大元這來勢洶洶的一腳時,劇痛從手臂骨嘎吱嘎吱的傳到了痛覺神經,手臂如同被鐵棍都打到了一般,劇痛之下,沈書意幾乎都以為自己的手臂被踢碎了。

「小丫頭,反射神經不錯。」趙大元哈哈一笑,他是偷襲的,速度極快,而沒有防備的沈書意竟然還能抬手擋下自己的這一腿,足可以讓趙大元贊賞幾句,「不過後面你可要擔心了。」

「來吧。」戰意從眼中慢慢的流淌出來,沈書意活動了一下被踢麻的手臂,這一次沈書意借著靈巧的身姿和趙大元周旋起來。

不算是拳頭,還是腳,趙大元絕對是一個奇人,他的力量天生的大,一般人有著過人的力量之後,速度勢必會顯得很笨拙,可是趙大元卻異于常人,他的力度大的恐怖,速度也快的驚人。

拳來腳往之下,沈書意從生疏的避讓和躲閃到如今越來越靈活的身姿,和越來越凶猛的攻擊,趙大元眼神漸漸的發出了凶悍的血腥光芒,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每一次在你以為已經打倒對方時,她卻會再次站在你面前,如同不可戰勝的敵人,讓你只能拼盡全力,奮力搏殺。

「又來了,小伙子,出來幫個忙。」趙大元的妻子雖然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可是看起來風韻猶存,臉上帶著歲月沉澱出來的靜怡和美麗,看了一眼和沈書意動手的趙大元。

這些年,她知道老趙心里頭都存著一根刺,好多次午夜夢回,他都是一個人在院子里灌著白酒自說自話,如今看到趙大元眼中那種強烈的戰意,趙夫人柔和的笑了起來讓一旁觀戰的譚宸出來幫忙。

猶豫了一下,不過譚宸是信任趙大元的,即使此刻戰斗已經顯得有點白熱化了,但是只是高手過招而已,而且譚宸也看出沈書意的動作越來越靈活,她的身體已經漸漸的跟上了打斗的節奏,譚宸又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了院子。

「好身手!」突然被沈書意反踢的一腳踢到了頭部,雖然是點到為止,但是力度還是不小,趙大元頭嗡的一下,抬手擦了擦流淌出來的鼻血,動了動自己昏沉沉的頭部,咧嘴一笑,「好小子,夠狠,今天老子就來會會你!」

眉頭皺了皺,沈書意詫異的看著精神狀態有點不太對勁的趙大元,可是容不得她反應,趙大元的攻擊再次到了眼前,比起剛剛點到為止的廝打,此刻趙大元血紅著眼,表情有點猙獰,出手的動作卻帶著必死的癲狂和凶殘。

「趙……」沈書意剛想要開口,可是卻被一腳踢到了小月復處,整個人砰的一聲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水泥地上,痛的沈書意一口血吐了出來。

「再來!」暴喝一聲,趙大元竟然沒有停下來,再次一個上前,右勾拳向著剛站起身來的沈書意再次打了過去。

手臂抬起護住了頭部,可是露出來的胸口卻被趙大元的鐵拳給打中,沈書意身體猛地一個踉蹌,一口血沫噴到了趙大元的臉上,映的他少了一張眼楮的臉更加的恐怖,眼神已經有些的渙散,沈書意壓抑著喉嚨里的血腥味,這會她是真切的發現趙大元的不對勁了,他整個人似乎陷入到未知的幻覺里,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動作都是充滿了殺氣。

趙大元眼前是一片的血紅色,耳邊是戰友嘶吼的聲音,鮮血飛濺著,到處都是尸體,敵人的,戰友的,可是趙大元知道自己不能倒下,眼前這個看起來最弱的,面帶微笑的敵人,卻是凶殘的惡魔。

他一個人已經殺了他三個兄弟,而趙大元知道自己不能死,他是所有兄弟里唯一活下來的一個人,他需要將發射口令和密碼帶回去!他不能倒下,不能死!

「趙大元!」沈書意吞下血腥的吐沫,用力的一吼,躲避開趙大元瘋狂的攻擊之後,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身體快速的一個貼近,猛然的將快一百七十多斤的趙大元猛地扛到了肩頭,用力的一個過肩摔。

砰的一聲,水泥地上激起一片塵土,沈書意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頭依舊嗡嗡的痛著,胸口已被趙大元一拳頭打的有種窒息的悶痛。

不能倒下,倒下了整個N市就完了!趙大元躺在地上,同樣是粗重的喘著氣,視線里,是那些染血的臉龐,是他死不瞑目的兄弟,趙大元怒吼一聲,一手抓起院子里的曬衣服的叉子,再次的從地上一躍而起,手里的叉子向著沈書意的身上狠狠的揮了過去。

該死的!沈書意手臂被狠狠的打中,可是她已經發覺不了痛了,趙大元渾身燃燒著不死不休的戰意和氣勢,瘋狂的向著沈書意攻擊,如同受傷垂死的母獸,因為心里的信念和意志,不停的堅持著再堅持。

他不能倒下,他是共和國的軍人,這四周是他的兄弟用生命和鮮血換回來的土地,趙大元瘋狂了,他只知道如果不將最後一個敵人殺死,那麼死的將是他背後那片土地上的父老鄉親。

沈書意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拳頭,可是她已經消耗了趙大元的力量,他的速度慢了下來,這就是最後的機會,沈書意淬了一口染血的吐沫,身體猛然之間拔地而起,清瘦的身影掠到了趙大元的背後,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結束了,那一場戰斗已經結束了,趙將軍!你勝利了!」

激烈掙扎的趙大元動作慢慢的松緩下來,發泄之後的身體一瞬間如同散去了所有的力量,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連同背後的沈書意也撲通一下,單膝跪在了地上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額頭上滿是汗珠。

「結束了。」趙大元躺在地上,低喃的開口,張開眼看著院子上方那湛藍的天空,听著不遠處城市里的噪音,趙大元雙手捂住了眼楮,滾燙的淚水從指縫中流淌出來。

多少次午夜夢回之中,他還處于那一場慘烈而痛苦的戰斗里,血流一地,他的兄弟都死不瞑目,因為他們沒有看到最後的勝利,他們害怕,害怕他們致死沒有完成任務,成為歷史的罪人。

如今一切都結束了,真的結束了,他的兄弟可以瞑目了,趙大元哽咽著,喉嚨上下滑動著,這一刻,趙大元終于清醒的明白他完成了任務,他的兄弟死的光榮。

沈書意抹去嘴角的血跡,靜靜的看著躺在地上悲慟的這個中年男人,從他的身上,沈書意突然想起當年她在龍組舉起拳頭發起的誓言,可是一轉眼,卻已經這麼多年了,而她終究沒有實現她的諾言。

她還是離開了,那樣狼狽的被迫離開,將龍組的一切從身體里從血肉里生生的拔除了,那份痛被壓抑到了靈魂最深處,只有在這一刻,沈書意才真切的發現自己有多麼的不舍的。

「這一下麻煩了,那個面癱臉小子肯定要宰了我。」趙大元已然恢復過來,沮喪的看著被自己給打的慘不忍睹的沈書意,雖然她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但是只怕身上的傷是慘不忍睹。

譚宸再回來手里拎著一罐液化氣,身後跟著的趙大元的妻子,當年趙大元離開之後,趙夫人也辭去了軍醫的工作隨著他留在這個棋社里過普通人的生活。

原本以為只是離開十來分鐘沒有什麼事,可是當看見院子里紅著眼眶,鼻青臉腫的趙大元,再看著笑的有點勉強,面色蒼白的沈書意,再加上地上點點的血跡,譚宸的臉倏地一下黑了。

「那個小子,你找我有什麼事,盡管說,我和這姑娘是不打不相識。」趙大元自認理虧,快速的開口,哈哈一笑,順手拍了拍沈書意的肩膀,卻忘記了剛剛他那一叉子就打了沈書意的肩膀上。

「我沒事。」痛的臉一陣扭曲,沈書意讓開身,卻忘記了腿上也被趙大元給踢了幾腳,打斗的時候沒有感覺,這會一動,痛的沈書意身體一個踉蹌。

「怎麼傷成這樣?」趙夫人放下手里的菜籃子,快速的上前,卷起沈書意的衣袖一看,原本白皙的皓腕現在青紫成一片,慘不忍睹,嚴重的地方傷口已經破皮了,殷紅的血絲滲透出來。

「那個……那個就是……有點失控……」趙大元看了一眼沈書意的胳膊,也沒有想到這麼嚴重,嘴硬的開口,「這姑娘怎麼養的這麼細皮女敕肉的,你看稍微踫一下就青紫成這樣。」

「趙大元,你給我住嘴!」趙夫人難得失去了冷靜和理智,狠狠的看了一眼趙大元,滿臉的愧疚和自責,「屋子里有藥箱,我給你檢查一下,不行我們立刻去醫院。」

「怎麼回事?」譚宸臉黑的可以刮下一層鍋會來,即使他壓制著怒火,可是那寒氣從卻陰霾的黑眸里不斷的滲透而出,他根本無法想象為什麼自己離開才不過十幾分鐘,沈書意就被趙大元打成這樣。

蹲來,譚宸單膝跪地,大手有點的發抖,卷起沈書意的褲子一看,這下趙夫人臉也黑了,沈書意的小腿完全紅腫了起來,有一道被叉子打過的血痕,粗粗的血痕盤踞在小腿肚上,幸好沒有骨折。

「那什麼,我也被打的很慘。」趙大元瞅了一眼,看著一臉同情看著自己的沈書意,不甘心的叫嚷著,「你們怎麼沒有人看看我,我到現在頭還暈著呢,說不定就是輕微腦震蕩。」

咻的一下,譚宸猛地站起身來,狂怒著一張面癱臉,咬緊著牙關,渾身緊繃著,如同蓄勢待發的野獸,陰狠的目光吃人般的盯著趙大元。

「都是皮肉傷,我避開了要害。」沈書意一把抓住了譚宸攥緊成拳頭的大手,從發現趙大元情緒不對勁的時候,沈書意就改變了硬踫硬的戰略,一直依靠著靈活的身體躲避著,將趙大元的體力耗盡,這才反攻。

否則她估計都能被失控的趙大元給打死,其實沈書意感覺自己真的是躺著也中槍,好好的打一場架都能打成這樣,難道自己長的很像趙大元的仇敵?所以才對自己下狠手。

「小子,我可是共和國的大功臣,你還有求于我呢。」趙大元厚臉皮的搬出自己的功勛來,媽的,這混小子這樣子還真是恐怖,誰家生出來的這麼小子,根本就是放出來嚇人的嘛。

趙夫人表情一愣,呆呆的抬頭看著趙大元,連同譚宸都是愣住了,他們都知道趙大元自從那一場慘烈的戰役之後,就拒絕回憶當初的一切,將那痛苦的記憶塵封,再也不曾提起。

而其他人也知道趙大元的心理,也就沒有人再當著他的面提起過,為此趙夫人還特意修了心理學,就是擔心趙大元會出事。

而這些年,趙大元只會在半夜噩夢里驚醒之後,一個人在院子里喝酒痛哭,卻從來不再人前開口說起,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坦然的說起自己的功勛。

「我真的沒事,休養幾天就好了。」沈書意用力的拉了拉譚宸的手,突然想起,他早上還訓練自己,說自己對人沒有防備,一下子就被秦煒烜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沈書意低頭看了看譚宸攥緊成拳頭的手,那他不也是最自己沒有防備嗎?想到此,沈書意忽然笑了起來,要不是譚宸這會臉陰沉的嚇人,她還真想調侃一下。

「先檢查身體,麻煩趙夫人了。」深呼吸著,譚宸將狂暴的憤怒情緒壓抑了下來,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一面,攥緊成拳頭的手終于松開了,卻突然反握住沈書意的手將人拉著向著屋子走了進去。

趙夫人責備的瞪了一眼趙大元,雖然說他突然放開了,趙夫人也是很高興,她總是擔心趙大元這樣壓抑著,總有一天心理會崩潰,但是就算這樣也不能將人家姑娘打成重傷,地上到處都是血滴。

沈書意的確是皮肉傷,再加上她皮膚女敕,所以看起來有點的恐怖,不過休息幾天就沒事了,趙大元坐在椅子上喝著水,瞄了一眼臉色依舊不善的譚宸,「我有分寸的,放心,最多就是皮肉傷,想當年,那一戰的時候,那個小子和小沈一樣,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動起手來比誰都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三個兄弟就折在了那混蛋手里,最後就剩下我們兩個人,老子還是干掉了他,這才保了N市的平安,才有了你們這些小子們的幸福生活,剛看小沈和當年那陰狠的小子比較像,所以就有點失控。」

這一次不是躺著中槍,而是躺著中原子彈了!沈書意挫敗的看著一副我放過你一命,快來感激我的趙大元,她什麼地方像當年的東突恐怖分子了,至少性別上就完全不同,今天要是就這麼死了,沈書意自己就是當了鬼也是最冤枉的冤死鬼。

「那你也不能下這麼重的手。」趙夫人一面在心里頭松了一口氣,老趙看起來完全像是將心里頭的大石頭給放了下來,趙夫人原本該高興的,可是一看譚宸黑的嚇人的臉,再看沈書意這慘不忍睹的瘀傷,趙夫人哭笑不得的罵著還炫耀的趙大元,這都什麼事啊。

「這不是一時失控,小沈自己都說沒事了,你就不要瞪我了,中午我們吃紅燒肉,打了一場餓死我了。」趙大元模了模肚子,其實自己後腦勺這會還鼓著一個大包呢,不過看了看譚宸,趙大元感覺還是不要抱怨的好。

這小沈已經夠恐怖了,再多了這個面癱臉的小混蛋,二打一,趙大元感覺自己現在老了還真不是這兩人的對手,要是年輕的時候,趙大元絕對敢放手一搏。

「我帶小沈進去擦藥,你們有話就趕快說。」無視著趙大元一臉我也受傷了要擦藥的熊樣,趙夫人依舊帶著歉意看著沈書意,面帶笑容,眼神柔和,「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想必你們也是知道內情的,這些年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扛著一個人憋著,從來不提不說,就好像沒有發生這件事一樣,也從來不說部隊的事,今天我知道他突然就想開了,放下了,小沈,謝謝你。」

「您客氣了,我這也是誤打誤撞,再說我們還有事上門呢。」沈書意笑了笑,雖然身上到處痛的厲害,不過沈書意心里頭也有種說不出來的輕松。

「你放心,不管什麼事我們都應下了。」趙夫人也溫柔的笑了起來,就沖著沈書意這份恩情,天大的事情他們也會幫忙,更何況趙夫人看沈書意和譚宸並不是心術不正的人,所以即使幫忙也沒有關系。

這邊沈書意和趙夫人談的很和洽,這些年來沈書意第一次和年長的長輩如此和諧的交談,沒有沈母的端莊冷漠,趙夫人如同一個慈愛的長輩一般,說著家長里短的事,那種溫馨的感覺讓沈書意心生眷戀。

「不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都不理會了,你自己處理去,用你的面癱臉去嚇他們。」老子又不是被嚇大的,趙大元懶懶的靠在藤椅上,這些破爛事他才不願意插手,好不容易過上清靜日子。

譚宸黑著臉,沉默不語,趙大元又恢復了無賴外加死豬的模樣,優哉游哉的坐在藤椅上摳著腳丫子,沈書意上了藥出來時,明顯感覺到小廳里氛圍不對勁,再看趙大元那得意洋洋的模樣,沈書意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沒事了,我們回去吧。」走到譚宸面前,沈書意笑著開口,雖然一身的傷,不過倒沒有傷到筋骨,就是痛了一點,其實痛的厲害,沈書意已經習慣自己硬撐著。

「嗯。」站起身來,譚宸看了看臉色還是有點蒼白的沈書意,他已經後悔來找趙大元了,如果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譚宸寧願動用譚家的關系來護住關煦橈。

「喂,你們倆就這麼走了?」這一下輪到趙大元不解了,還走的這麼干脆?其實他是不想趟這一趟渾水,太麻煩,但是也不是不幫忙,只是想要氣氣這個面癱臉,打架哪有不受傷的,而且自己傷的也挺重,這面癱臉就坐在一旁用眼刀子凌遲自己,還不準自己刁難刁難。

「趙叔,反正你也不幫忙,不過你放心,今天這事我們不會拿出去說的,你的老戰友老領導們也不會知道的。」沈書意面容平靜的保證著,要是趙大元沒有走出心結,沈書意是斷然不敢說這句話的,但是今非昔比了,趙大元看起來很無賴,其實是個男人就好面子的,這事如果傳出去,趙大元估計就沒有臉見人了。

以前趙大元一直有著心理陰影,也沒有人敢和趙大元隨便開玩笑,老領導老戰友也都很少聯系,想還給趙大元一個安靜的生活,可是如今他心結解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趙大元肯定想聯系那些老友,和他們吹噓吹噓當年自己的赫赫戰功,就如同沈書意自己一般,看起來是忘記了龍組的一切,其實不過是將一切都埋藏在心里最深處而已。

「你們這是要威脅我?老子可不是被威脅長大的。」趙大元恨恨的看著笑容和煦的沈書意,眉眼彎彎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個可愛的姑娘家,可是這分明就是個一肚子壞水的丫頭,趙大元是準備沈書意和譚宸離開之後,帶著趙夫人去那些老戰友那里登門拜訪,嚇嚇他們。

可是如果譚宸和沈書意把今天這事說出去,趙大元就算躲家里不出去,這些老戰友估計都要來狠狠地嘲笑一番,即使是借著和趙大元敘舊的名頭,他終于放下了心結,大家也都高興,這些年都不敢聯系,如今自然要好好的鬧騰一下,趙大元還真的丟不起這個臉。

「不用和他廢話。」譚宸冷聲開口,依舊不高興趙大元竟然傷了沈書意,可是介于身份的關系,譚宸也不能對趙大元動手,所以憋著怒火,譚宸冷著臉,直接握住沈書意的手就要離開。

「站住,誰說我不幫忙了!」趙大元一想到自己的老臉會被丟盡,看著黑著臉要離開的譚宸,和笑容和煦的沈書意,只能惡狠狠的從牙縫里擠出話來,「老子吃過飯就帶你們去看那個被關起來的小子!不過今天這事誰都不準說出去!」

「君子一言。」沈書意轉過身笑了起來,趙大元不甘心的回了一句快馬一鞭,和沈書意擊掌為誓,啪啪啪三聲,關煦橈這事趙大元算是抗下了,反正他已經很久沒有出來活動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忘了自己沒有,正好出來立立威。

「小沈你這姑娘就是一肚子壞水。」和當年那個恐怖分子一模一樣,趙大元不滿的看了看笑的柔和的沈書意,不但夠壞,而且身手了得,配這個面癱臉正好,讓他們回家自己去打。

趙夫人終于還是出來給趙大元檢查了身體上了藥,沈書意要幫忙準備午飯的,可是她一身的傷,趙夫人和譚宸自然都不準許,最後倒是譚宸開始擇菜,驚嚇的趙大元一愣一愣的,媽的,這個面癱小子竟然還有這麼賢惠的一面?他還指望這小子和小沈兩個人回家斗智斗勇,然後一言不合大打三百回合,如今這麼一看,自己希望是要落空了。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吃完飯碗一丟就當大爺。」趙夫人給趙大元上著藥,贊賞的看著譚宸,這年頭到哪里找這麼優秀的小伙子,長的峻朗,氣質也好,想必身手也不錯,就是沉悶了一點,話少了一點,不過竟然會擇菜做家務,趙夫人要是年輕三十歲,說不定她也會看上譚宸。

「是個男人就要像老子這樣,君子遠庖廚。」趙大元齜牙咧嘴的開口,媽的,小沈這姑娘下手還真狠,「痛死老子了。」

幾乎在同時,趙夫人狠狠的掐了趙大元一把,擇菜的譚宸冰冷的眼刀子艘的一下射了過來,罪魁禍首還敢叫痛,看著這一幕,沈書意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才像是一個家,有著父母長輩的家,可惜這輩子她是不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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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更新字數多一些,所以更新時間都要到下午了,親們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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