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皇上過獎了
「師娘，許久未見，身子可好？」蘇溪兒坐下後，端端正正坐著，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師娘身子挺好的，听說你受了傷，可沒事了吧？」說話間，李慈微上前，將她拉起在自己面前轉了兩圈，一臉的擔憂。
「能沒事嗎？柳兒說很多事情都記不住了！」江如風語氣酸酸的，想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徒兒，現在倒好，一摔把腦子給摔壞了。
「真的嗎？」李慈微不可置信，可是，在注意到她今天華麗的裝扮，以及動作神情後，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
「柳兒，到底怎麼回事？」過去的蘇溪絕不會穿成這樣，她會嫌棄頭飾過于繁重，影響她的行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笑不露齒，每一個舉止，都恰到好處。
「太醫說，王妃腦中有血塊未散，因此影響了她的腦神經，對于過去的自己，以及許多的事情，都很模糊，甚至，她性子也變了。」柳兒看了幾人一眼，想了想，這才如實答道。
「師父，師娘，柳兒說，溪兒曾經很是調皮，常常做上房揭瓦這種出格的事，不知，可是真的？」
別說蘇溪兒自己不信了，換了任何一個認識她的人，都很難把現在的她，與過去整日喊著要發神捕的蘇溪兒聯想到一起，差距實在太大了。
李慈微與江如對望一眼，很肯定的點點頭。
「你們沒騙溪兒，溪兒以前真的……那麼可惡嗎？」還是不太敢相信，蘇溪兒再次不確定的問道。
「什麼可惡，以前的溪兒，不知有多可愛呢！」李慈微的話並不是為了刻意安撫她，而是肺俯之言。
還記得第一次見蘇溪兒時，她才八歲，那時的她，雖然文靜，卻也時常會調皮搗蛋。後來跟著江如風久了，習得了一身武術的她，更是開朗活潑，鬧翻了天。
可也正是這種真性情，才讓她與江如風如此疼愛。
「溪兒現在，不好嗎？」為什麼個個都說以前的她好？難道現在的她，很不討喜嗎？
正不知該怎麼回答，突然府外傳來一聲高亢的喊聲，「老爺！炎王爺來了！」
府上的管家急匆匆跟進來，一臉的慌張。
都說炎王如閻王般，喜怒無常，這番突然造訪，也不知是為何，反正他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
「炎王？」
「王爺來了？」
正疑惑之際，也不等他們出去迎接，司馬炎已經帶著謝雲召進了院子。
眾人紛紛趕緊下跪行禮，「參見王爺！」
「都起來吧！」司馬炎上前扶起蘇溪兒，一同在石凳上坐下，略帶埋怨道︰「知道自己身子未好，怎麼還在外頭耽擱，不早點回府？」
下朝歸來，听下人說她母親病倒了，于是，他趕緊趕去了蘇府，可是，卻未她人。再回到王府，也沒有看見她的身影，令他不禁很是擔憂。
還以為她又跑去玩了，不過想來，應該會在這里，還果真是。
這……溪兒以前不是說這王爺對她不咋的嗎？現在看上去，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嘛！听那語氣，看那神情，分明是很緊張她才對啊，這與溪兒的話可真是有出入。
看著司馬炎和蘇溪兒上演夫妻情深，江如風和李慈微面面相視，都有些莫名其妙。
「王爺，我……我想師父和師娘了，難得出府一趟，便順路過來看看。」蘇溪兒望了江如風和李慈微一眼，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柔聲解釋道。
司馬炎眉頭一挑，冷眼掃過江如風和李慈微，然後目光重新落到蘇溪兒身上，又變得溫柔如水「看過了，可以回府？」
江如風扭曲了。
這個男人真是……氣場很強大沒有錯，身份很高貴也沒有錯！可是他這樣活生生地跟他爭自己可愛寶貝的小徒弟就是大錯特錯！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炎王爺，不知溪兒為何受了傷？」江如風垂下眸子，語氣淡淡「溪兒雖然自小學武，但卻不精，在炎王府，還請王爺好生照顧她。」
進退有度，江如風也算是混過世面的人，知道再多說下去，司馬炎肯定不高興。
司馬炎眼楮微眯，俊美的臉上勾起冷冷的笑，望著江如風許久，才語帶諷刺「溪兒受了傷，確是本王疏忽，照顧她，是本王之責，江神捕毋須費心。」
看來溪兒這個師父，還是很疼愛她的。一听她受傷，竟然不顧身份來交代他，難怪蘇溪兒就算是記憶出了問題，還是記得他。
司馬炎覺得心理再次不平衡了！她記得父母，記得柳兒這沒話說，畢竟十多年來朝夕相伴，而這個江如風和他老婆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就這麼偏巧只不記得他了？
這……司馬炎越想心里越不平衡，目光也越來越涼颼颼，盯得江如風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見這情形不對，蘇溪兒連忙扯了扯司馬炎的衣袖，柔聲道「王爺，時間不早，回府吧。」
司馬炎這才收回眼神，隨意瞄了江如風一眼，從鼻子里哼著應了「嗯。」
與江如風和李慈微告別出了院子，蘇溪兒才發現，司馬炎是乘馬車來的。而司馬炎則已上了馬車，朝她伸出手。
抬眸望了司馬炎一眼，蘇溪兒輕輕將手放到司馬炎手上，手上傳來的熱度讓蘇溪兒臉色一紅，借著他的力道上了車，兩人進了車廂，馬車才出發。
在車廂之中，司馬炎伸出手環著她的腰，將頭枕在她的肩上，閉目養神，似乎有些累了。
而蘇溪兒則乖巧地挺著背，任司馬炎壓著。
若是以前的蘇溪兒，他敢這樣對她，大概他的眼楮又要慘遭毒手了吧？可是……眼下這個蘇溪兒，卻這樣乖巧地受著他的重量，一聲不吭。
司馬炎閉著眼楮，卻皺著眉胡思亂想著。
「王爺？」像是感受到了司馬炎的心煩意亂一般，蘇溪兒試探一般地輕聲喚了一聲。
「嗯？」司馬炎這才抬起頭來，背往車廂靠了靠，找了個不錯的姿勢，重新將蘇溪兒帶進懷里。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聞著很好聞，她那柔軟而溫熱很是恰到好處，讓他不禁想與她膩在一起。
「王爺……可有什麼不順心？」蘇溪兒抬眸，臉色微紅，遲疑地問道。
剛剛她明明感覺到了司馬炎很是煩燥，像是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一般，雖然一動不動，但內心一定起伏很大。
司馬炎一怔，眼神幽幽望向蘇溪兒，好一會兒才低著聲音道「溪兒，你……對以前的自己，可有印象？」
此話一問出，司馬炎卻又不禁想笑自己。這話問得可真沒技術含量，若是她記得以前的自己，又怎會變成這番模樣？
也好，忘記了他，忘記了自己……兩人剛好干脆重新開始算了。可他卻該死地沒來由地心煩。
「調皮，上竄下跳，不知書明禮，常惹爹爹生氣……總之一點也不可愛。」粉唇微呶，蘇溪兒皺著眉頭將今日自己從別人口中所打听到的自己說了出來。
她都有些好奇了，為什麼以前的自己那樣不堪，可別人卻似乎都還挺喜歡的？
司馬炎听出她話里的不高興，愣了好一會兒，才模了模鼻子有些尷尬地笑道「似乎……也不如你口中說的那般不堪。」
以前的蘇溪兒，才沒有那麼不可愛呢。她雖然是調皮了些，但終歸是善良，可愛，樂于助人，有顆靈動而熾熱的心的，這樣的人，有誰會不喜歡，又怎會不可愛呢？
「王爺，你安慰我？」蘇溪兒別過臉，似乎有些不悅。
今日的心情，本就不是那般好，先是娘親生病，又是遇到了兩個莫名其妙的人，接著就是知道自己以前竟是那樣的人，實著……讓人無法將這些事都統統消化掉。
司馬炎抿著唇，只是抱著她的手收緊了些，沒有解釋也沒有否認。
「爺，到了。」車廂里正寂靜著，外頭傳來謝召雲簡短的通報之聲。
「走吧。」司馬炎動了動身子，率先下了馬車。
出了馬車，蘇溪兒不禁一愣，張了張小嘴疑問道「這里是……？」
眼前，一座高大的暗紅宮牆駐立眼前，宮門還有不少侍衛在把守著，看上去很是森嚴。太陽都快下山了，司馬炎帶她來這里做什麼呢？不是說要回府嗎？這……很明顯不是炎王府。
「這是皇宮，皇上與……寧貴妃邀我們進宮用膳。」司馬炎提到上官寧，不禁頓了一下，原本泛著溫柔的臉上，起了一層冷意，語氣也僵硬了幾分。
明明事情也過去那麼久了，可他每一次見到或提到她，卻都無法自如面對。在尷尬與介懷的，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一般……
「皇上？寧貴妃？」蘇溪兒小臉之上寫滿了茫然，努力在腦海里搜索了一圈之後，才求助于司馬炎「我、我記不得了！」
「皇上，司馬軒，你記不得了？」語氣間有莫名的高興，司馬炎原本緊繃的臉上也終是柔和了一絲。唔……她連司馬軒也記不得了嗎？好吧，心里好受了許多，原來不止是忘了他一人，這樣他就平衡了。
「我與他認識？是朋友？」與皇上是朋友嗎？蘇溪兒還是從未想過，雖然她嫁給皇上的兄弟做妻子，不過應該很少出府門才對，怎麼會與皇上是朋友呢？
「也許是朋友吧。」不確定的回答，司馬炎牽著蘇溪兒的手，漸漸加快了腳步。
她與司馬軒是朋友嗎？或者說他們這朋友好到什麼程度？他還真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蘇溪兒忘了司馬軒，那干脆就忘個精光吧，什麼朋友……不當也罷，免得重蹈覆轍。
「我什麼都記不得，在他們面前，可會失禮？」蘇溪兒還是一個勁兒地好奇，生怕在高高在上的皇帝面前失了禮數，這樣傳出去多不好听。
司馬炎忍不住噗哧一笑，一雙明眸寫滿笑意地望著蘇溪兒，好一會兒才道「禮數？不會……」
雖然他不知道之前司馬軒與蘇溪兒是怎麼相處的，但他敢以人格保票，她絕對不會注重禮數，多麼斯文地與他做朋友的，這根本不符合蘇溪兒的風格嘛。
蘇溪兒剛還想問些什麼，卻被司馬炎比劃著噤了聲，他原本輕松的臉上，也重新變得冰涼，掃了蘇溪兒一眼，司馬炎微微抬頭，緊抿著唇。
「喲炎王爺來了，快請吧，皇上與寧貴妃可有好等了。」公公一甩淨塵，尖著嗓氣捏著蘭花指引著兩人往前走。
入到里頭，只見上官寧已坐于桌邊，而他們前腳才進，便听到外頭傳來，「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行禮跪拜。
「參見皇上！」
「都起來吧！」司馬軒的視線直接落到了蘇溪兒的身上，不由得一愣，臉上的笑容微僵了僵，但很快便又恢復過來，「炎王，今日炎王妃倒是光彩照人啊！」
今日的她，著一身大紅衣裙，頭飾與發髻都比以往要隆重得多，這樣的她，看起來，竟絲毫不遜色于上官寧，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上過獎了。」蘇溪兒抿嘴淺笑，微微一福禮，顯得很是大方得體。
司馬軒蹙眉，「炎王說你對以前的事都記不太清楚了，難道果真是這樣？」
前幾日，他常常沖司馬炎，蘇溪兒的狀況，司馬炎告訴他，她記不太清楚之前的事，性子也有所改變的時候，他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到是千真萬確。
抬頭看司馬炎一眼，蘇溪兒微垂著頭，緩緩回道︰「回皇上，王爺說的是實情。」
怔怔地看著蘇溪兒幾秒，司馬軒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唉！過去的蘇溪兒哪會像現在這樣，對他如此彬彬有禮，有他人無異？如果不是初次相見，她的率直天真，他司馬軒又如何會對這個，自己親弟弟的王妃，別樣對待呢？
「皇上，炎王與炎王妃想必都已經站累了吧？皇上你都不入席，他們也只敢干站著呢！」見司馬軒與司馬炎的目光都在蘇溪兒身上，上官寧的臉色難言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