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一次見面,無功而返
夜已深,煩躁的熱氣已然退去。在這荷花池邊待了一晚上的果兒,此時正伸著懶腰,沿著梨樹下的小道回了房。
這間房正在清舞閣主寢宮的側面,當初為了方便柳兒和葉兒對她的貼身照顧。如今,大大的寢宮空了出來,冷冷清清的。就連這間小臥房,也只剩下果兒一個人。
也好,畢竟這次回來不是享受來了,多一份清靜,才不會那麼容易露餡。
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倒在小小的床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清舞閣的後院里,一身黑色便衣的司徒夜,靜靜地站在荷塘邊的梨樹下。雖然忙完手上的事情,已經很晚了,但還是不自覺地就走到了這里。
這是他這半年來養成的習慣。因為想念,因為放不下心里那個小小的身影,只要人在宮里,每天都必須來這清舞閣,貪婪地思念,貪婪地呼吸果兒留下的氣息。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朝思暮想,不擇手段想要得到的那個人,此刻就在他的身邊,就在身後那間小小的下人臥房里,做著想念另外一個男人的夢。
是的,果兒的夢里,滿滿的都是蕭羽辰。從相識到現在,他們在一起的每個片段,每個場景,果兒都夢了千百遍。
第二天,早早地便起床了。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習慣,只要心里有事兒,就沒辦法天亮了還賴在床上。更何況,我現在的身份只是個小宮女,我可沒有那麼多腦袋可以拿來砍。
故意和幾個打掃的宮女一起干活,看從她們口中,能不能听到些什麼。
「葉兒姐,你不用幫我們了。皇上都說了,你的任務是打掃好果兒小姐的房間,忙完了你就歇著吧,我們很快就好了。」昨天那個小宮女跟我說著話,還搶走了我手上的雞毛彈子。
額…原來我的工作那麼簡單啊。一間沒人住的屋子,還專門放一個人打掃,不是擺明了給我偷懶麼?
「好吧,那你們忙,我先回去打掃了。完了再來幫你們哈!」嘴里說著話,人已經跑遠了。推開房門的一霎那,我差點以為我從來沒有離開過。
因為,這里的一切,都還是我離開時候的樣子。淡紫色的紗幔,淺綠的床單,似乎還能感覺到我的存在。
繡塌上隨意放著一個沒繡完的小荷包,歪歪扭扭的針腳爬出一幅不知所謂的圖案。這是我當初的作品,本來是繡給夜哥哥的。記得離開的那一天,已經沒有心思再繡下去,我就那麼隨意地把它扔在繡塌上。如今,居然還在這里。
環顧四周,梳妝台上的擺設,紅木圓桌上的茶具,全都原封不動,仿佛進入了一個靜止的時空,時間居然沒有改變這里的一切。可是我卻變了,我不再是那個對司徒夜百般依賴的果兒。
不管他是出于什麼心理,把這里的一切維持原樣,這些,都不會再感動到我。
因為這里已經很干淨了,所以就簡單地打掃了一下,做做樣子,便鑽進了我的小房間。
這樣的日子是很太平,可是這樣下去,怎麼才能見到司徒夜啊!總不能出去找他吧?看來之前想的都太簡單了,皇上哪是想見就能見的…
一晃又是一天過去了,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圓,銀白色的光輝給白蓮花鍍上一圈光環,似夢似幻…
這後院里的夜,安靜地讓人忍不住寫滿相思在臉上。
坐在荷塘邊上,把腳丫子浸在水里,輕輕搖晃著,帶起一串串晶瑩的水花。
蕭羽辰,你到底在哪里…司徒夜,你什麼時候才會出現…
「誰在那里!」突然遠處傳來一聲低喝。
司徒夜,對,就是司徒夜的聲音。雖然他從來沒有這樣吼過我,但此刻听到他的聲音,管他是吼是罵,我都抑制不住內心的緊張和興奮。
趕緊提起腳,骨碌一下爬了起來,來不及穿上鞋子,那個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我面前。低著頭退到一邊,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話。
「你是葉兒吧?半夜三更的,你來這里做什麼?」司徒夜居然沒有罵我。
頓了一下,突然有了主意。
「回皇上,奴婢只是…只是有些想念果兒小姐了…所以,所以就不自覺地走到這里來了…」偷偷抬眼看了看他,那眼神,似乎有些不相信。
「皇上,果兒小姐…離開都半年了,奴婢也就是、偶爾懷念一下她在的日子…」完了,葉兒是不愛說話的,我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腿上的水珠爬地我癢癢,抬起一只腳蹭了一下,搖晃了幾下,差點沒站穩。
「你這個丫頭,還真有意思、朕的女人,還有人掛念著,好啊,好…等她回來,還是你伺候她吧!」
不要臉,臭不要臉!誰是他的女人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等我回來呢,我這不就回來了嗎?想要我再變成那個傻丫頭,門兒都沒有。
也許是多了一層臉皮的作用,心里再怎麼鄙視怎麼罵,居然能夠面不改色。
「奴婢遵命。」
「好了,你退下吧,以後沒事兒別往這里跑,果兒喜歡安靜。听到了嗎?」
不是吧,不讓來這里,僅有的一點愛好都被剝奪了。我喜歡安靜,我是喜歡安靜啊,可你不是也來了麼?
不管怎麼說,我現在的身份是沒資格反駁的,也不敢再多說話,不然就真的露餡了。于是跟他告退,提起鞋子,光著腳跑掉了。
「明天摘些荷花擺果兒房里,她喜歡。」身後傳來司徒夜的聲音。
「奴婢知道了。」反正已經跑遠了,懶得那麼多禮,頭也不回地答道。
好吧!見是見到了,可是還是這麼狼狽地被轟走了。回來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無功而返。
不過,還是忍不住有些興奮,首先,他並沒有認出我來,網上不是說自己喜歡的人,不管變成什麼樣子,都會一眼認出來的麼?什麼時候了,我還在想這些。
最重要的是,我確定他會來這清舞閣,就夠了,這樣就不怕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