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等待
只是鈴聲響完,也沒有被接。心里突生一陣煩躁,接著又撥了個號,走到陽台。
「老張,你去查查尚莞現在在哪兒?」
「是。先生。」
掛掉電話,他俯視著樓下如螞蟻般的車輛,心亦如那車輛流動般混亂,想著剛才對尚莞提的要求,按尚莞那死性子,肯定不會順從,就如她所說,寧願坐牢也不會答應。
而她剛才出去,他心里清楚她是去找尚明森了,只是尚明森為了保身,定會不顧她的要求,這般她又該傷心了。
想到她傷心,他的心又是一陣煩躁,可是他又不可能放開她,他得想個辦法讓她妥協才行。
唯今,也只有她那個生病的弟弟能讓她妥協的。
突然,他的手機鈴聲乍響,急切按下接听鍵︰「她在哪兒?」
「先生,尚小姐現在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他松了一口氣,「好,你看好她。」
「是。」
掛掉電話,他走進房間,這時,蔡幽雲也補好妝容坐洗手間走了出來。
「晟,我們走吧!」
「好。」
*****
蔡幽雲挽著邵欒晟走出酒店時,正當尚莞渾身悲傷的走回來,她雙眼紅腫,一臉蒼白,縴瘦的身軀在風中嬴弱的讓人心疼。
挽著的兩人看見了尚莞,但是尚莞卻低著頭,如孤魂般行走著,幸好太陽底下閃現她的影子,不然有讓行人錯覺這是不是人,而是幽靈。
尚莞心里想到父親的態度,死去的孩子,悲傷就再也止不住,她已感到這世界上沒有可以讓她在乎留戀的事了,但是想到弟弟尚天一,她又是滿心心疼。
她從素食館走回來,腦子也只是哄哄一片恍然。就算走到酒店,也並沒有注意到迎面而來的兩人。
邵欒晟一臉無色,但視線卻是落在她孤寂身影上,心中一陣陣五味陳雜。
一旁的蔡幽雲緊緊的挽著邵欒晟,看著尚莞走過,並不想支聲,擔心一支聲,這次午餐就泡湯了。
三人各懷心事,這般擦肩而過,邵欒晟與蔡幽雲上了車,蔡幽雲也不提尚莞的事,而是問一旁的他。
「晟,我們去哪兒吃飯?」
沉思的邵欒晟答了一句︰「你做主便好。」
蔡幽雲神情黯然,但還是故做歡喜應了一句︰「那我們去吃海鮮吧!」
邵欒晟扯了個笑意︰「嗯。」
只是這頓飯,他吃的甚是不用心,但還是應付完,吃完後,馬不停路就回了酒店,蔡幽雲被他打發回家去了。
他在酒店房間不安的踱來踱去,幾經來回走動後,他再沉不住氣,來到尚莞的房門口,只是敲了幾聲,並沒有人開門。
「尚莞,開門。」他大喊。
但是里頭沒人回應,他拿出電話,往前台詢問,才知道尚莞又出去了。听到這兒,他憤恨的踢向牆頭。
「該死的,她那個樣子還不老老實實呆在房里。」
回到房間,再撥了個號,片刻對著電話那頭命令︰「老張,尚莞現在的行蹤呢?」
「先生,尚小姐給祁正南接去自閉癥院了。」
邵欒晟听見祁正南這個名,心中一股悶氣無處發泄,將手中的電話往對面的牆砸去,發出巨響‘砰’一聲,手機四分五裂,零散掉落在純羊毛地毯上。
但依舊不夠發泄心中郁氣,瞧見身旁的椅子,狠狠的狂踢兩下,所幸他腳穿的是歐洲手工皮鞋,能頂起他這般折騰。
踢完,他煩躁的在房間內轉來轉去,原來等待的滋味這般煎熬,讓他坐立不安。
想想他五年之久都過來了,至少應該會是很淡定的,但不想他連一個下午都難以承受。
不該這樣,他不該這樣,應該很淡定,淡定。
想到這兒,邵欒晟于是將被踢倒的椅子扶了起來,坐了上去,接著掏出根煙,狂抽起來。
而他也就呆在酒店一下午都沒有出去。
****
尚莞在十二點多的時候回到酒店,洗了個臉後,她最想見的人便是弟弟,她必須去見見他,離開他五年,他現在是什麼樣子了?
瘦了還是胖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見。
于是乎她撥了祁正南的手機,讓他帶她去見天一,因為但沒有熟人帶著,院里不會讓她見到尚天一的。
祁正南二話不說,二十分鐘後,載著她來到市區比較安靜的一處,‘天使自閉癥療養院’招牌晃然呈現眼前。
她站在門前,遙望那幾個字,只覺的一陣陌生,有種清冷寒的懼感。
正值中午,異常安靜,雖說環境優美,但卻透著一股牢獄般的閉塞,不禁想著,這里能治療自閉癥孩子麼?
「莞莞,我們去見天一。」祁正南的洪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尚莞回神,轉身點頭,與他一同往里頭走去,進去的手續一切由祁正南辦理好,干淨的地板透著森寒之光,在這三月,顯的異常寒冷。
走了幾個彎,終于走到一房門口,醫護人員手輕輕一擰,推開門,只見一身白色睡衣,微長的發絲粘在額間,更襯的下巴尖長,一如漫畫中走出來的俊俏青少年,只是臉色蒼白,毫無精神的坐著,這正是她五年沒見的弟弟,尚天一。
看見五年沒見的弟弟一臉淡漠的坐在床上,听見開門聲,也不曾抬眸凝望來者是誰,只是愣愣的看著被子一頭,似乎沉浸在他自個的世界里,她進來未曾見過他的眼楮有轉動。
靜靜的走了進去,弟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打量他許久,他的表情始終保持一種狀態,尚莞坐在他一旁。眼中的淚花在打轉,快要淌落下來時,才顫弱的喊了一聲︰
「天一,你看看我是誰?」
尚天一听到聲音,似乎一怔,眸子慢慢轉動,抬首,沒有焦點的眸光落在了尚莞的臉上,滯住。
尚莞滿眸淚花,「天一。」
「啊姐。」尚天一突然喊了一聲,尚莞心頭一怔,誰說弟弟自閉的傻,五年沒見她,一眼依然還能認出她來。
崔落了她眸眶的淚花,滾蕩的流淌了下來,就連一旁的祁正南,還有醫護人員都甚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