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依諾許是有些緊張。看著澤宇,那種眼神好像在說「我害怕,你陪我進去吧。」
像是讀懂了依諾的心思,澤宇也跟了進去。
醫生說了很多,總之是平常的感冒沒什麼大礙,可是建議我們去婦產科看看。
澤宇倒是沒什麼,可這嚇壞了依諾。
不是出什麼事了吧。依諾從門診出來就像是丟了魂,一言不發。
澤宇也在旁邊勸她,只是一個例行的身體檢查,不會有什麼。
其他的澤宇也不知道該說設麼了。
婦產科這兒也許是醫院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表情。也許只有他們兩人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更多的是透出一分糾結與痛苦。
或許是年齡與打扮的不同,讓人一看便知道是學生。
好多人傳來異樣的目光。
當念到依諾名字的時候,可以看得出她此刻的心情。
澤宇這次本打算是不進去的,畢竟是婦產科,他從沒進去過。
可依諾的那種眼神讓澤宇無法拒絕。
那張無形的網也被織成只剩下密密麻麻小孔的屏障。
那張白紙上的墨色也逐漸繁多,成了一張水墨畫。
可仍有許多空白,白里透出的蒼白更折射出一份迷茫。
同一片天空,同一個世界,相同的時代,不同的人。
在來來往往中相逢相遇卻又擦肩而過,許是似曾相識卻又真得萍水相逢。
在錯綜復雜的網里卻總有一絲絲脈絡逐漸清晰,被陽光折射成條條金黃,閃閃發光。
打到白板上,成了一條條骨骼。
又是有著血液的脈絡,里面的血紅到發燙。
在急速的運轉,運轉成命運,成人生,成未知的世界未知的人。
那張網遠遠地看上去成了牆。
逃不掉,走不出,連靈魂也被束縛,就要死掉了。
因為校醫務室人太多,不少同學也來了醫院看病。
唐顏是陪同學來的,同學正在打點滴。
許是醫院的人太多,也著實憋悶加上無聊,便走出了病房,在醫院里亂轉。
也不知該去哪兒,就是漫無目的的走。
從一樓到六樓,又從六樓到一樓,每個走廊,每個角落,都在腳上留下了氣息。
不知不覺中閑逛到了婦產科。
也許是對大肚子很感興趣,索性坐在休息區看來來往往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和在旁邊用甜言蜜語哄著她們的男人。
竟不由的被感動,發出了會心的微笑。想著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寶寶,心里說不上來的幸福。
也陷入了幻覺里,像是看到了澤宇從科里走出來,扶著一個懷著寶寶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自己,兩人一臉的幸福。澤宇在旁邊說著那些溫暖的話還時不時把頭探到自己的肚子上。
一種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像喝了蜜似的甜。
卻真得看到了澤宇,以為是自己花了眼,便又使勁揉了揉眼楮。
頓時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像是有人在背後給了自己一個突然地震擊。
澤宇證扶著依諾慢慢的走向自己,而依諾的肚子卻是大大的。
說不上來的感覺,心像被人割成了片在滾燙的油鍋里慢慢的烹炸。
自己被扔到幾億光年的外太空隔斷了與這個世界一切的聯系。
周圍的氧氣瞬間干枯,呼吸得不到允許,大腦也產生了空白。
窒息快到死,臉被憋得通紅,全身的血管就要炸裂,迸出漫天的鮮血。
染成血淋淋的現實。
體溫有些下降,許是達到了零點,身體結了冰,冷凍著周圍的空氣,不一會的功夫,竟成了冰死人。
心里是一團火,燃燒著炙熱的心髒,將要把**化成灰燼,焚燒成焦炭。
體里體外兩個世界。
激蕩著血液,踫撞著細胞。
從眼里流出的熱氣被寒冷的空氣凝固液化成水,模糊了視線。
像是墜入了萬丈深淵,抓不到繩索,身上卻捆綁著巨大的石頭。
越落越快,越快越孤獨。
呼吸化成悲傷,奏出心里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