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欣哲從位置上站起來，由于問心無愧，走得也很是瀟灑，引來一幕幕令人羨慕的目光，特別是女孩子的樣子，像在歡送英雄。
教室的門關了，一下子把這塊空間又與外面的世界阻隔開來。
一扇門，鎖成了兩個世界。
教室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老班在前面走，欣哲跟在後面，還時不時的瞪瞪老班。往日欣哲可沒少給老班惹麻煩，兩人見了也像是仇人似的。
辦公室里也是靜悄悄的。其他的老師或許是去上課了。
整齊的教區規劃和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的老班表情，加著他頭上「德育樹人」四個大字讓本是問心無愧的欣哲有些發起虛來。兩個腳卻有些不听使喚，不經的打起了軟，臉上也不難看出滲出些許的汗珠。
一把擦掉了一些，可又一股冒了出來。
晶瑩的汗珠里透出一絲迷惑與不安。
老班的表情突然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點著了一顆煙。
竟讓欣哲坐下。
老師的這一句話徹底把欣哲整蒙了，更有些糾起心來。
這可比打他一頓還難受。
難不成老師看了兵書，從攻擊戰一下子改成了心理戰。
這著實讓欣哲有些吃不消，就連坐著也透出一分恐懼。
盡燃著的煙頭，一縷縷吞吐著，從上到下，被無限擴大到空氣里化成了塵埃。
頓時眼前成了一片霧。
那被裹著的黃色煙絲在燃燒中化為灰燼，又從下到上，灑落成滿地的灰塵，在地下橫七豎八，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模樣。
一支……又一支……
煙灰缸里的煙頭也慢慢的多了起來。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里，眼前就形成了一匹白紗障，飄渺雲霧的感覺，像在農家冬日的早晨站在屋頂看家家起火做飯升起的裊裊炊煙時的情景，可現在那煙里卻多了幾分沉重與迷惑。
透過煙霧白紗看在那一邊的老班，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突然感覺眼前的老班瞬間竟有些蒼老，完全沒了平時的那種冷若冰霜似的表情。
這無疑更讓欣哲疑惑不安起來。
竟有些坐不住，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還沒等老班說話，欣哲已經按捺不住的站了起來。「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
說完便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呆呆的看著老班。
老班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抽煙。
這讓欣哲不舒服起來。老師肯定有事瞞著他，可究竟是什麼事他也說不清楚，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心跳卻不由得快了起來，連全身的每處血管都有些膨脹。
「老師」欣哲又輕輕叫了一聲，聲音卻有些發抖打顫。
也許第六空間的感覺已經知道有什麼事要發生了自然反射成了顫抖。
老班抬起頭剛要說什麼，可又被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又點燃了一支煙。
欣哲再也受不了這種折磨，這可比打他一頓，哪怕是幾頓也難受。
一股熱氣從心底沖上了頭顱。由于來得太快，還沒來得及準備，熱氣便從破了呼吸道，沖上了臉，頓時鼻子一熱，又有些發脹發酸的感覺，刺激了眼里的神經，連眼楮也有些發脹起來。
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佔領了眼眶，把眼楮嗆得泛起了紅暈，透出水汽來。
不由得，水汽凝結在瞳孔上成了液化的水珠，在眼里打著轉。
可被強忍著沒有掉下來。
為什麼有這樣的感覺，欣哲自己也說不出來。
「老師」欣哲一把從老師手中奪過煙頭。手在不停的發抖，像是在發著高燒的人，又像是得了帕金森綜合癥，手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喚，連嘴唇也有些抽搐。
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像有什麼在告訴他必須要這麼做。
在平常，他萬萬是不敢的，不只是他，沒有什麼人敢在老班手里奪東西，這無異于是虎口拔牙。
要是如此，早被一通亂打。
而今天，老師卻很反常，並沒有生氣，只是可憐而又充滿憂慮的看著欣哲。
欣哲真受不了這種眼光。
還沒等欣哲說什麼，老師開了口「孩子」
「什麼，孩子」
欣哲從心里頭問道，老班怎麼這樣叫。
雖是親切，卻把欣哲叫的心里發毛，沒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