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承炫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
死一般的沉寂。還是那些人,沒有任何位置的調動,甚至連自己出教室之前的姿態都沒發生改變。
莫名而生的一種緊張總在意識里覺得這是一個秘密。
伸出手。打開信封。拿出一疊硬硬的東西。
雖然拿出的是背面,可依然可以分辨出這是一張張照片。
在照片沒有翻過之前,世界的一切還都活在從前。似一灘死水,平靜的讓人不再相信還會出現波瀾。
時間本沒有距離,更想不出有什麼東西可以將它扯斷。可中止的轉折成了兩個射線。同一個原點,向著兩個相反的方向。向左向右,成了兩個世界,好像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
承炫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眼楮瞪得嚇人。瞳孔里的光芒密密麻麻的打在一張張硬質的東西上反射出一種毫無準備的驚訝。臉有些紅漲,像是渾身的血液受到了阻隔凝聚在了頭上,泛紅的皮膚透過毛孔散發著血紅血紅的氣體籠罩在呼吸所能觸模到的範圍。動蕩的空氣也顯出一種躍躍欲試的情緒,在他的周圍成了一片空白地帶,缺少了氧氣,忐忑著心髒。
一個女孩,攜著甜蜜的笑容半倒在澤宇懷里,澤宇也用一只臂膀挽住了她的腰部,側著的臉雖未朝著相機的方向,可一直目不轉楮的看著眼前的女孩,笑容匯成的情愫折射出非同一般的關系。
讓承炫有些麻木,跳動著的心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
看著依諾,若依諾知道了,她會不會跟澤宇鬧僵最後成為像分手後的情侶一樣,還是會整天的傷心,眼淚流進雨里,匯成河,流到不知哪里才是歸宿的地方。
承炫的手有些發抖,可還是做了一個決定,不知是對是錯。
晚霞,日落,黑夜。轉眼間,又是一天。沒有什麼發生變化。
第二天一早,依諾來到教室的時候,澤宇還沒到。
依諾習慣性的幫澤宇收拾課桌上的東西。澤宇是很愛干淨的人,可總在學習上顯得不太在意,或許這也是專心學習的原因。他的書桌每天總是雜亂不堪的,課本作業灑滿了一桌,上面全是一些勾勾劃劃得痕跡和那些看似無休止的符號和數字。每天學完他總是不收拾,第二天來得時候卻總是整整齊齊的。
可對于澤宇他從未注意過這個。
在乎你的人終會在乎你的一切。
時間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昨天。又是定格在照片出現的那一剎那,一個看照片的男孩在經過千思萬慮後作了一個決定,可在作出決定之前他的腦海里又是一副這樣的畫面︰每天早上澤宇總會晚于依諾到教室,依諾每次都會收拾干淨他的書桌,而且在幫他整理課本時總會翻閱他的課本和亂七八糟的草稿紙。然後是一個笑。一個承炫希望看到卻又痛恨這笑不是為自己的表情。
像往常一樣,依諾整理著澤宇的書桌,一本本的翻閱著他的書本與草紙。
一道美麗的弧線像雪花般飄灑卻又顯生硬的劃破眼前的視野。
又一道射線發出的光芒追逐著落下的痕跡尋找著著地的方向。
幾乎是同時的一瞬間。
照片落地,視線到達。
熟悉的面孔陌生的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里組成這世上最美的畫面。
一個狹小的空間,小得只容得下兩個人的身影。
兩份甜美的表情,這本不屬于空間里人的局外人感到一陣陣的疼痛。
從眼楮到地上的距離很近,卻在此刻被加密放大,視線里只有甜蜜的兩個人,而現實的世界已和自己沒有了任何關系。
明明是陽光透過玻璃打進來的光亮跳進了睜開的眼里竟成了一片漆黑。
總以為是模糊的雙眼造成了視覺的錯覺,恨不得將瞳孔揉成面的形狀。
可真實的一切怎麼也掩蓋不了眼見得一切。
又該怎樣去翻閱那些塵封的回憶呢。幕幕恰似美好的曾經總以為會有一個美滿的結局,卻在故事進行的途中遇到了時光折成的射線。于是,故事發生了轉變,就像陽光被烏雲遮蓋。可終究還是弄不清是烏雲遮住了太陽,還是太陽躲進了烏雲。
努力控制的淚水淘氣般的不听勸阻還是順著眼眶流了出來。
許是太多,沒有劃過臉頰,滴滴答答一股股的掉在地上,摔成了殘缺不全的白色花朵。
那微笑透過眼淚又被放大,笑的讓人產生窒息的感覺。
澤宇走進了教室和志賢有說有笑,沒有注意依諾的存在。
等到接近課桌的那一瞬間,才發現低著頭的依諾。
下垂著的頭發完全埋葬了她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