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紅樓的倒掉 148 薛家三口

作者 ︰ 喝壺好茶嘎山糊

榮禧堂,後堂正屋,薛姨太太正帶著寶姑娘,來探望王夫人呢。

王夫人正煩惱著呢,這說話也有一搭沒一搭的,無心應付自家姐妹跟外甥女。

寶釵在一邊看著,微微凝了凝神,私下底扯了扯薛姨太太的衣裳,示意告辭。卻不想薛姨太太並不想離開。因著女兒的終身,薛姨太太對寶玉也各外關注些。今兒個上半晌,隱隱踔踔听著有些個不對,再要打听,卻又沒出下手了,索性就來了王夫人這兒。

現在看著王夫人這樣,心里就有譜了,看來,也不是什麼沒影子的事情!于是,這位薛姨媽就端著副關切的神情,問道︰「姐姐這是怎麼啦?難不成,是昨日累狠了?」

王夫人心中煩惱也想對人說說,這會兒見問,也不相瞞,「昨兒那場,就是再累,想著宮里的娘娘,我心就是火熱的,那算得上累啊!我只是,唉,那些個下賤蹄子真不讓人省心啊!」

說著,王夫人就把寶玉屋里遭賊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最後還狠狠的說道︰「這一個兩個的,就沒有個懂事的。就這樣,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人給模去了,我還能指望她們在寶玉身上多用心?也不過現在不湊手,寶玉又用習慣了,就縱得她們了。這會兒就顯不理論別的,只把那貨頭子給揪出來。等我緩過手來,這里里外外的,都留不得。」

薛姨媽一听,才知道出了這麼大個事情,不由叫了聲乖乖,「這都能那樣?是得好好管管。現在也不過是幾兩銀子,若是寶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也讓這幫子不上心,胡亂對付著。那還不得闖大禍了?」

「誰說不是呢,現想想就窩火!」王夫人就火更大了,再想到往日,「原來還有個襲人懂事,幫著把寶玉照顧得好好的。可現在她出去了,就弄出這些亂糟糟的來。要我說,就是林家那刑子黑心,就看不得人好!」

說著說著,王夫人就遷怒了,又把林靖恨得牙癢癢。

她這兒說得痛快。薛姨太太听得卻不太樂意了。襲人是個什麼人?這些人都是這麼過來的,自然是知道,這就是寶玉日後的房里人。現在這樣凸現這個小老婆的能耐貼心。這讓寶玉未來的丈母娘如何舒服?

王夫人也是跟姐妹說習慣了,往日相處時又是帶著俯視的態,這會兒根本沒意識到,只是一味的說得痛快。末了,還自以為夸贊德看了眼寶釵。曖昧地對妹妹說道︰「所以說,我最羨慕你了。你的這閨女,我恨不得立時三刻就要了來。寶玉也听她的話,交給她我也放心。」

往日說這話,薛姨太太還會曖昧地樂和著,今日里卻笑不出。看著女兒脹紅了的臉,心里被氣頂著一陣陣子的。只是還是忍著又說了兩句,才帶著寶釵離開了。

這母女倆才會了梨香院。薛姨太太就再也忍不住了,抱著寶釵眼眶就紅了,「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

寶釵也真是難受,哪個姑娘家處于剛剛的境地。還能一點兒也不在意?只是看著薛王氏紅紅的眼楮,也不能再說什麼。反過來,還要寬慰著母親。只是,心里頭,早就又把寶玉跟林靖比了又比。林靖,都已經管著林家上上下下的事情了。要是林靖,能讓屋里人這樣糊弄?

只是,想著襲人,不由又想起林靖身邊的碧草蘭草,心中微微緊了緊,隨即又自嘲,自己又算個什麼,就想起這些有的沒的了?

寶玉,寶玉!不由想起那日母親的話,寶玉再不好,還有個做貴妃的嫡親姐姐。自己家,還有個不成器的哥哥,需要這榮國府幫襯著。就算是寶玉,也實實在在是自己高攀了。

只是,讓人家幫襯,總不如自己幫襯的好。若是要舍棄自己的話,有為什麼非得是寶玉,那里頭的,才是最好的吧?

薛姨太太母女在榮禧堂添了堵,離開時帶著兩肚子的委屈,可找人傾訴過的王夫人,心里倒是好受了點兒。

這會兒又琢磨了會兒兒子的事情,才想起,今兒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兒子竟然到現在還沒過來,不由又皺了皺眉。寶玉這段時候,往外跑得太勤了。雖然自己不想這兒子老是拘在老太太身邊,又或是圍著那美人燈轉,可也不能總往外跑,連自己這兒都來少了。

這正想著呢,就听見外頭一連串的咋呼聲,有稟報二爺來了,有給寶玉請安的,也有低呼二爺小心的,就知道兒子來了,臉上也帶出了笑意。只是,听著那些個噪雜,不由皺皺眉,都是不省心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輕狂起來了。

只是,等寶玉進了來,王夫人就顧不得這些了。只因為那寶玉臉上紅紅的,眼神迷離著,遠遠的,就一股子酒味兒撲鼻。

「嚇,這是怎麼的?上哪兒吃酒去了?這是誰跟著的?怎麼回事?」王夫人忙讓人把兒子扶到了榻子上斜靠著,又讓打熱手巾,又讓人沏釅茶,忙不迭的吩咐下來,回轉身,卻又不忘著追問著兒子。

寶玉這會兒舌頭早就有點兒大了,要不是心里有事情,非得趕回來把那筆賬給了結了,這會兒早就在襲人那兒睡過去了。

這會兒听著母親的問話,五句里答不上一句,只是嘿嘿笑著,一只手,又往兜里掏著什麼,半晌才拽出個物事,胡亂的塞到了王夫人跟前,「給給,這下,可算是好了。」

許是真吃多酒了,任王夫人問什麼,都說不出個四五六來,頭一歪,竟然睡了過去。

卻說先頭寶玉才府門口遇上了薛蟠,急著月兌身,說了找林靖籌銀子的話,听得薛蟠樂了。

薛蟠哈哈大笑,「說到銀子,自己說多沒有,就個幾千幾萬兩的,還是立馬就得,再要多了,倒是要給個幾日去籌了。不知道寶兄弟要用多少,給我多少日子去籌?還是說,」薛蟠勾著寶玉的肩膀,語帶曖昧,「我這個銀子就是臭的,非得林表弟的才好使?」

這話,在寶玉看來,確實是有那麼一點兒,不是因為銀子的香臭,而是這薛蟠跟林靖在寶玉心中的不同。雖說都是親戚表兄弟,論親疏,林靖還不是血親呢,可在寶玉看來,一個只是酒肉朋友,而另一個,卻是知己。

只是,被人當面問著,卻又不能說這個。寶玉只能笑著說,並不是如此,只是原來說好的。

薛蟠雖然有個呆霸王的綽號,可他能犯得了橫,也能放得段纏人。心中又是對著林靖說不出個什麼意思,有些恨,又有些癢,這會兒听見林靖,就又犯了呆勁兒,非得擠進來,扯上點兒關系,打听下隱私。

這會兒听見寶玉這樣說,忙道︰「才剛听你說著急,又說找林表弟還得籌銀子,我這兒可是現成的,既然我這銀子不是臭的,你還推個什麼?難不成,還怕我下高利貸?」

薛蟠打定主意往上湊,寶玉推托不得,又想著自己還沒跟林表弟說,而林表弟本來就不喜歡插手襲人相關的事情,與其倒是後惹表弟不舒坦,不如就應了薛表兄盛情了。

薛蟠看著寶玉點頭了,才哈哈笑道︰「好了,銀子解決了。寶兄弟,這下,你總有功夫陪我吃酒去了?」

寶玉才剛在府里就煩亂的不行,這下眼看著事情妥當了,不由心中一松,也正想著松快松快,而且,才應了人家銀子,也不好再推托,也就點頭應了。

薛蟠見此,忙拉著寶玉去了常去的酒樓。這兩人,一人是自以為擺月兌險境想著松快,一人是打定主意要探听稀奇,這一個喝一個勸,不一會兒,寶玉酒氣就上臉了。

薛蟠看著,就問了要多少錢,現在就給,還是回頭給送屋里去。

寶玉心里放松,嘴上也就放松了,「還送屋里呢,這屋里都不知道鬧成什麼樣了!」

「哦?不是才听說你屋里的襲人,讓老太態給攆了,這又是怎麼了?」

「咳,別提了,我只是沒關照一聲,今兒個早上就又鬧出個家賊來!」寶玉忿忿的說道,就把自己那尷尬事情添添減減說了。他自己因為一時急用,拿了自己的錢,卻又忘了跟那幾個大丫環說了。而晴雯等人發現銀子不見了,只以為鬧賊了,還驚動了太太。這會兒正翻檢了自己的屋子,又憋著勁兒捉賊呢。

薛蟠听了,都笑噴了,指著寶玉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了,直到見著寶玉都有了惱色,才努力憋著笑,調勻呼吸。好半天,才笑著問道︰「看你這樣子,想是把錢都花了吧?不然,怎麼就能急成那樣啊?哎,我說,寶兄弟,你哪用了這麼些個錢?不會是學人家養小老婆了吧?」說著,還為自己的幽默哈哈大笑起來。

只是,才笑了幾聲,薛蟠就覺得不對,寶玉,怎麼臉色這樣尷尬著?這樣想著,薛蟠一拍頭,拿手指著寶玉,「你,你……」張大著嘴,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PS︰

(喵家小狐童鞋,好茶謝謝你的平安符!

Chieh-Ching童鞋又給好茶的小雞鵬里送了只小黃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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