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妖嬈 第227章 情之一字

作者 ︰ 我吃元寶

章節名︰第227章情之一字

因為竇猛做戲要做全套,所以陸瑾娘幾經周折,才終于同桂嬤嬤還有兩個孩子見了面。孩子們都還好,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綁架了,只是以為換了個地方而已。畢竟熟悉的人都在身邊,也因此孩子並沒有受到驚嚇。

見了孩子,陸瑾娘眼淚差點沒忍住,桂嬤嬤勸了好些時候,陸瑾娘才總算收住了眼淚。

陸瑾娘讓杏兒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她有些話想要同桂嬤嬤私下里說。

「嬤嬤,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一路走來,你也都看在眼里。而今我走上歧路,一路荊棘,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還請嬤嬤教我。」陸瑾娘望著桂嬤嬤,眼神中帶著無助。

桂嬤嬤長嘆一聲,「側妃可是懷了身孕?」

陸瑾娘點頭,「什麼都不瞞不過嬤嬤的眼楮,我的確是懷了身孕。」

桂嬤嬤神色微動,「當初在別院的時候,瞧著側妃的身形,奴婢心里頭就有些想法。只是瞧著側妃沒打算說出來,奴婢也就忍住了這話頭。只是奴婢不明白,側妃既然懷孕,為何不告訴王府,讓王爺派人將側妃接回去了。」

陸瑾娘低著頭,她在猶豫,要不要將真相告訴桂嬤嬤。桂嬤嬤究竟可信嗎?

陸瑾娘暗嘆一聲,看著桂嬤嬤,低聲說道︰「我不敢!」

桂嬤嬤心頭一跳,「側妃可是在怕什麼?」

「是啊,很怕。怕很多東西,怕被人陷害,怕保不住,怕……總之很多的東西,很怕。」陸瑾娘自嘲一笑,她是個膽小鬼,也是個心思多疑的人。她不敢直接說出真相,只能如此模擬兩可的說話。

桂嬤嬤陪著嘆氣,「側妃辛苦了。可是側妃這樣子也不是辦法。如今被人困在這里,王府那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萬一有個好歹,那側妃該如何是好?」

陸瑾娘笑了笑,「放心吧,那些人沒達成目的之前,是不會對我動手的。我就是擔心,他們會對肚子里的孩子……萬一孩子保不住……」

「側妃慎言,側妃萬萬不可這麼說。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能保住的。」

陸瑾娘搖頭笑笑,「嬤嬤,如今我們的處境很艱難,這個孩子,這個孩子若是有一天真的保不住,那也是命,是無法改變的。我,認了。」

「側妃難道一點信心都沒有嗎?」

陸瑾娘臉上帶著悲戚之色,「嬤嬤,我只求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出去,回到王府。至于別的,我真的沒有辦法。嬤嬤,請你照顧好緒哥兒和婷姐兒,我這里嬤嬤就不用擔心了。若是這個孩子能生下那自然是千好萬好。若是不能,那就當做我從來沒有過這個孩子。」

「側妃這是做什麼?」

桂嬤嬤心中疑慮,很是擔心。

「我懷孕的事情,王府沒人知道。若是有一天有不測,嬤嬤也不用說出去。就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陸瑾娘狠下心腸,如此說道。始終她沒辦法說出真相,她承擔不起說出真相的後果。

桂嬤嬤皺眉,「側妃可是在擔心什麼?」

「嬤嬤,你能答應我嗎?我只是不想節外生枝。嬤嬤你想想,若是讓王府的人知道我懷著這個孩子,孩子卻沒有了,那些人會怎麼想?會不會污蔑我的清白,在我身上潑髒水?嬤嬤該清楚,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到王府不是我們自己能決定了。萬一我們被關個一年半載的,誰能證明我的清白?誰能證明有這麼一個孩子的存在?與其被人攻殲,不如自己忍下這口氣。」陸瑾娘眼中濕潤,她很清楚,她同這個孩子是沒有緣分的,心痛,很心痛。可是她只能如此,別無他法。世上之事最難兩全,為了緒哥兒和婷姐兒,為了陸家,她必須舍棄該舍棄的。

桂嬤嬤望著陸瑾娘,心中有理解也有不解,只因桂嬤嬤絕對沒有想到陸瑾娘竟然是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這個時代禮教森嚴,陸瑾娘又是官宦家的女兒,自小接受各種教養,規矩定是不錯的。誰會想到平日里恪守規矩的陸瑾娘竟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陸瑾娘的一番說辭,有理有據,可是桂嬤嬤依舊懷疑,為何陸瑾娘如此的悲觀失落,猜測這里面定是有什麼隱情存在。聯想到當初在王府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桂嬤嬤貌似有點明悟。

「側妃放心吧,既然側妃吩咐下來,奴婢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只是這個孩子未必就會出事,側妃還需要放寬心才是。」

陸瑾娘低著頭,難忍心頭悲苦,點頭,「我會放寬心的。只是咱們如今被人囚禁,一切都身不由己,將來的事情實在是不太好說。」

桂嬤嬤也跟著嘆氣,這都是些什麼事啊,臨到老了竟然還經歷了一次綁架。也不知何時才能從這里月兌身。

面貌凶惡的婆子進來,「時辰到了,走了,走了。」

陸瑾娘厭煩的很,桂嬤嬤卻顯得有些驚慌,「側妃奴婢就先退下,等下次奴婢再來看望側妃。」

陸瑾娘微微點頭,答應下來。

孩子同桂嬤嬤還有杏兒都下去了,等人確定已經走遠了,鄧福這才出來。

陸瑾娘冷冷的看著鄧福,鄧福心虛的躲開陸瑾娘的視線,陸瑾娘也不廢話,對鄧福說道︰「去告訴竇猛,別玩這些把戲。我要同孩子們在一起。讓他安排好。」

「側妃,這可不妥。若是側妃同孩子們在一起,那側妃同竇將軍之間的事情,難保不會被人發現。側妃相信那些人,可是桂嬤嬤同杏兒將來萬一一個不慎,說漏了嘴,那可不得了。側妃也不想這些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吧。」

鄧福小心勸解。陸瑾娘心中只覺厭惡,「你們這些人弄出這些把戲,實在是可惡至極。口口聲聲說什麼為了我好,卻將我困在此處,數日內都不能同孩子們見上一面。這就是為了我好嗎?你問竇猛,他究竟安的是什麼心?他究竟想要作甚?只要他不來見我,你說話的時候小心點,這些事情又如何會讓桂嬤嬤她們知道。總之,我要同孩子們在一起,即便不住在一起,也要住在一個院落內。」

鄧福一臉為難,「這,這,那要不側妃自己同竇將軍說。」

「不行。我說了不想見他,你當我的話是說說玩的嗎?」陸瑾娘冷笑,真想給鄧福一個耳光。

鄧福很是委屈,他是夾在中間,兩頭不是人。「側妃,竇將軍那日受傷頗深,如今還沒好起來。因為擔心側妃的事情,傷勢一直反復。側妃難道就真的忍心,真的不去見見竇將軍。」

「你這人真是聒噪。我說了,我與他的緣分已經走到盡頭,自此之後,除非必要我和他還是不要見面的好。」陸瑾娘盯著鄧福,「你去告訴他就是,這麼多廢話作甚。」

「竇將軍要是知道了側妃的態度,定然很是傷心。」

陸瑾娘不屑一笑,「傷心?他有心嗎?你們聯手哄騙我的時候,綁架我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會不會傷心?這會在我面前博取同情,告訴你,晚了。鄧福,你若是再聒噪,以後我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

「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請示竇將軍。」

鄧福並沒有夸大其詞,陸瑾娘當初處于瘋狂之中,那根金簪幾乎全部沒入竇猛的身體。這一回,竇猛可是受罪不輕,加上心情郁結,傷勢好的很慢。若非屬下死死的盯著,只怕竇猛還要帶傷飲酒,那樣的話傷勢更要惡化。

見到門打開,是鄧福進來,竇猛先是眼前一亮。不過仔細瞧了眼鄧福的表情,竇猛的神色頓時黯然下來。

鄧福一臉小心翼翼的,似乎不知道怎麼開口。

竇猛不在意的笑笑,「可是她說了什麼話讓你為難了?」

「啟稟將軍,側妃要求同孩子們住在一起,實在不行也要住在一個院落內。奴才勸解了一番,說是擔心側妃同將軍的事情被人發現。不過側妃說,以後除非必要都不會同將軍見面,自然也就不用擔心此事被人知曉。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來請示將軍,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竇猛端起茶碗,一口喝下碗中的水。神情顯得極為頹喪。「答應她。不過是就近安排,不能再一個院子內。」

鄧福不解的看著竇猛,對上竇猛的眼神,鄧福趕緊低下頭,不敢再隨意猜測。

竇猛伸手模了模自己的傷口,這個傷口是陸瑾娘留給他的,他將一直銘記。「鄧福,明日我要回京城,這里我已經安排了妥當的人手,若是有什麼事情,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奴才知道。奴才一定會照顧好側妃的。只是萬一側妃讓奴才放她出去,奴才該如何做才好。」

竇猛冷漠的看著鄧福,「她不能離開這里,你該明白。」

「奴才明白。」

「若是她執意要離開,就說我說的,在她生下孩子之前,都別想。等她生完了孩子,我自會安排。」

「奴才遵命。」

鄧福心中憂心,這樣子發展下去,這兩人真不知道會走到何種地步。

天已經黑了,屋里已經亮起了燭火。門外出現一個男人的影子,陸瑾娘望著那里,手指微顫,門外的那人是他,是竇猛。

竇猛站在門口,伸出手想要去推門,可是門已經被鎖上。這並不能擋住竇猛,但是竇猛並沒有繼續,而是站在門口,許久都不曾有動靜。兩個人,一個在門外,一個在門內,懼都沉默。一種難言的情緒在兩人之間蔓延。

許久許久,或許是一刻鐘,或許是半個時辰,或許只是一盞茶的時間,門外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陸瑾娘心中微動,卻依舊沒有任何表示。

「瑾娘,明日我就要回京城。」

的確是該回京城去了。陸瑾娘咬緊牙關,心中莫名的難受起來。

「你好好保重,安心的在這里養胎。外面我都安排了人,你的安全沒有問題。」竇猛輕輕的說道,可是依舊沒能換來陸瑾娘絲毫的反應。

竇猛再次暗嘆一聲,「瑾娘,你放心,我不在的時候,太子妃不會來找你的麻煩。外面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當初答應你的事情我也會做到。若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去找鄧福,他這人夠聰明,也夠忠心,你盡管放心的使喚他。」

是對你忠心吧。陸瑾娘不屑一笑,心中又是難受又是憤恨,更多的卻是滿腔的怒火。這腔怒火為何而來,陸瑾娘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想沖著竇猛大聲的嘶吼。可是陸瑾娘緊緊的咬著自己的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沒有得到陸瑾娘的回應,竇猛失望之極,「瑾娘,我知道你心里面恨我。之前是我做錯,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但是我希望你能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清楚,我們兩個人難道真的要這樣嗎?你真的忍心嗎?」

陸瑾娘猛地咬住自己的拳頭,臉上悲苦異常,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所有的聲音都被壓抑在身體里,她不能哭,她絕對不能在竇猛的面前哭。

「瑾娘,我知道你氣我,你如今還在氣頭上,還不能冷靜的考慮。不過我還是要說,我不會放棄。你的決定僅僅是代表你自己的意思,而我竇猛,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棄你。很快我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瑾娘,你難道就沒想過我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的情形嗎?」

陸瑾娘拼命的搖頭,淚水飛濺,可是她依舊強忍著,不發出任何聲音,更不會給竇猛任何的回應。夠了,一切都該結束了,無論竇猛說什麼,她也要堅定自己的想法,她一定會堅定的走下去,不會為任何人改變自己的想法。

竇猛滿心失落,「瑾娘,我知道你都听見了,無論你是什麼想法,我都會堅定我的想法。瑾娘,請你不要拒絕我。」

搖頭,拼命的搖頭。她一定要拒絕,她不能再這麼下去。她的身體負荷不了這麼沉重的負擔,她的心也裝載不了那麼多的感情。

「瑾娘,我走後,你要保重自己。不要出去。外面並不太平。許多人都在蠢蠢欲動。只有在這里,你才是安全的。瑾娘,請你相信我,當初我對你的承諾,總有一天會實現的。答應過你的事情,我竇猛就一定會做到。瑾娘,請你給我一個回應,可好?即便不說話,至少發出點聲音,讓我知道你在,你听著,你知道我的存在,可好?」

陸瑾娘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手一掃,放在桌面上的本掉落在地上。

陸瑾娘愣住,門外的竇猛卻是狂喜。「瑾娘,你在的,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無情。」

陸瑾娘愣愣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本,難道這就是天意。她和竇猛之間難道真的就應了那句斬不斷理還亂嗎?不,為什麼會這樣?老天爺是在玩弄她嗎?她已經決定斬斷一切,回歸平靜,為何老天爺還要來這一出。陸瑾娘閉上眼楮,心里頭是悲苦無助,心里頭空蕩蕩的,一時間任何事情都進不了她的心。

竇猛還在說著,還在傾訴,「瑾娘,這一次是我的錯,以後我再也不會了。我定不會讓你再次失望的。瑾娘再給我一次機會。」

陸瑾娘輕輕的搖頭,機會?誰又能給她機會呢?忍著想要大聲痛哭的**,陸瑾娘彎腰撿起地上的籍。卻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卻在此時動起來,狠狠的踢了陸瑾娘幾腳,陸瑾娘一時間竟然不能穩住身體,只能扶著桌面,慢慢的滑倒在地上。

肚子很痛,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孩子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感受到她的情緒,知道她要同他的爹爹分別嗎?小家伙是不舍嗎?還是在抗議她的殘忍?

陸瑾娘痛的受不住,即便咬緊了牙關,申吟聲也從嘴唇泄露了出來。

竇猛的五感何等靈敏,在陸瑾娘滑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不對,只是忍著沒進去。這會听到陸瑾娘痛苦的申吟聲,竇猛哪里還忍得住。急忙將門撞開,人迅速的沖了進去。見了倒在地上,痛苦卷縮的陸瑾娘,竇猛心痛難忍,心中驚懼,「瑾娘,瑾娘你這是怎麼了?」

陸瑾娘目光朦朧,痛的渾身打顫,「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痛,好痛,孩子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放心,孩子一定不會有事的。」竇猛忍著心中擔憂,單手放在陸瑾娘的背上,真氣源源不絕的輸入陸瑾娘的身體里。

可是這並沒有減緩陸瑾娘的痛苦,孩子踢的更加凶猛,陸瑾娘幾乎要痛的昏過去。

都猛驚懼異常,不敢再亂來,「來人,快將大夫請來,快去。」抱起陸瑾娘,放回床上,一直握著陸瑾娘的手,不肯放下,「瑾娘,你一定撐著,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瑾娘痛的滿身滿頭的冷汗,身體一下一下的抽動,月復部異常起伏,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陸瑾娘的肚子里鑽出來一樣。看的竇猛恐懼異常。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盡管竇猛見多識廣,在生死邊緣徘回多次,可是面對這樣的情況,竇猛也是束手無策,無法可想。

大夫很快過來,竇猛忍著心中驚天悔恨,退守一旁,一言不發,只為了不打擾大夫診脈。

這老大夫是竇猛專門請來,給陸瑾娘檢查身體。老大夫就住在莊子上,一直會留到陸瑾娘做完月子才會離開。

大家都沉默不語,全都注視著大夫。竇猛一方面要關注大夫這邊的情況,還要時刻留意著陸瑾娘的情況。

大夫蹙眉,顯然陸瑾娘的情況不好。「竇將軍,夫人情緒過于激動,心脈有所損傷,這才會動了胎氣。老夫先給夫人施針,另外讓人照著上次開的藥方煎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盡快。」

「一切就靠老先生,我這就去。」

未免打擾到大夫施針,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竇猛不放心,執意留在屋里。大夫無法,只能警告竇猛不能出聲。

竇猛點頭應下,坐在床邊,緊緊的握著陸瑾娘的手,死也不肯松開。

一根根的銀針被扎進陸瑾娘各個穴道中,隨著銀針越來越多,陸瑾娘也越發的安靜,眼楮已經閉上,似乎陷入了睡眠中一樣。竇猛很焦急,很擔心,很想開口詢問,不過他一直忍著,直到大夫施針完畢。

「大夫,她如何呢?孩子可好?」

「竇將軍放心,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竇將軍切記,以後不可再刺激夫人。她這胎本來懷的極好,胎位也正,只是短短時間內,連著兩次受了如此大的刺激,再好的懷相也經不起這麼折騰。以後定要多加小心,好生調養,過個一兩個月,應該能夠穩定下來。只要能穩定下來,這一胎生的時候就沒有問題。」

「多謝老先生,是我魯莽,這才會讓她受此刺激。」

老大夫捋著胡須,「竇將軍知道就好,以後行事可要小心。好了,等我拔針後,就給她喂藥吧。」

「是。」

又是施針,又是灌藥,陸瑾娘的臉色總算好了起來。

悠悠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不用說自然是竇猛。陸瑾娘感覺自己好像是睡了一覺,睡醒後那種幾乎要了性命的痛苦已經消失不見,肚子也安靜了下來。

「瑾娘,你嚇死我了,幸好你沒事。」竇猛難道動情,神情顯得很是激動。

陸瑾娘悠悠一嘆,「孩子沒事,對嗎?」

「是,救治及時,你和孩子都沒事。不過接下來一個月你需要好好調養,盡量不要下床。」

陸瑾娘笑了笑,「多謝。」

竇猛臉色一變,「瑾娘為何同我這麼客氣。」

陸瑾娘搖搖頭,「竇猛,你走吧,我這里不需要你,讓下人來照顧我就行了。」

「你……」竇猛心中劇痛,「瑾娘,之前是我做錯,但是請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陸瑾娘還是搖頭,「竇猛走吧,我們最好不要見面。我不敢確定,下一次我還會不會這麼好命。」

竇猛身形微顫,如此強大的一個男人,在陸瑾娘平靜無比的話語下,幾乎是潰不成軍。陸瑾娘不忍去看,只能撇頭,不再理會。痛,誰都有,可是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她和竇猛之間果真的孽緣,這一次幾乎要了孩子的命。陸瑾娘不敢再去賭,只能不見。都說情之一字最是傷人,以前陸瑾娘不懂,可是現在她卻是看明白了。情之一字,果真是最最傷人的。竇猛傷,她陸瑾娘同樣傷,誰也不能從這件事情中安然無恙的月兌身。

腳步漸漸遠去,最後什麼也听不到。陸瑾娘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嗚嗚的哭了出來。她很難受,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辦法,可是為何老天爺還是不肯放過她。

「不要哭!」一只粗糙的大手伸過來,輕輕的擦拭陸瑾娘臉上的淚痕,「哭了對孩子不好,不要哭。」

陸瑾娘愣愣的回頭,淚眼朦朧,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真切,「你,你不是走了嗎?你為何還在這里?」

「等你睡著了,我就走。」竇猛笑笑,「你放心,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沒你的允許,我不會再來打擾你。」

陸瑾娘心中劇痛,「你,你……」千言萬語都無法說出口。

「不要再傷心了,看著你傷心,我就覺著自己是一個混蛋。連自己的女人都哄不好,給不了你快樂,我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竇猛神色微動,顯得有幾分羞愧,還有懺悔。這樣的竇猛,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沒想到,還能看到竇猛的這一面。

陸瑾娘忘記了哭泣,她想伸手,撫平那臉上皺在一起的眉頭。可是當手伸在半空中的時候,又像是被蜇了一下似得,快速的縮了回來。

竇猛滿心失望,可是他不敢露出來,更不敢逼迫陸瑾娘,「你好好休息。今晚我就陪在這里。」

陸瑾娘抿唇,沒有說話。

竇猛暗自嘆息一聲,「你若是不願意見到我,我就門外守著,你放心,我定不會打攪你。我,明早就走,如此你也可以安心養胎。」

陸瑾娘繼續沉默,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竇猛慢慢起身,可是陸瑾娘始終沒有出聲挽留他。竇猛心灰意冷,轉身離去。果然在門口停住,默默的站在門口,望著屋里。

一個在門內,一個在屋外,兩個人都沉默不語。這種氣氛讓人窒息,可是誰都沒有主動打破。

陸瑾娘面朝里面,她不想去關注,更不想去思考。她想睡覺,可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睡著。她知道,門外那個男人就是她陸瑾娘的心結,這一輩子都無法放下的心結。那個男人在這樣的季節里,站在外面一夜,即便有功夫在身,難道他不覺著冷嗎?他的傷勢還沒好,站足一個晚上,明早還能出門回京城嗎?回到京城他的身體能支撐他接下來的工作嗎?

陸瑾娘的心很亂,好幾次都忍不住要張口,讓竇猛回去,不要站在門外。可是次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開不了口,她一旦開口,以竇猛的性子,定然覺著又有了機會。死死的捂住心口,咬著牙關,她不能出聲,她不能心軟,她不該去關心門外的那個男人。是的,她不該去關心。可是為何心里頭就是那樣的難受,感覺快要窒息了。

竇猛的目光,透過重重阻礙,一直盯著陸瑾娘看。那目光猶如有實質一般,幾乎要穿透所以一切,看透陸瑾娘的內心。見陸瑾娘肩膀一抽一抽的,竇猛也跟著難受起來,他知道陸瑾娘這會正在無聲的哭泣,正在難受,竇猛比陸瑾娘更難受。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計劃在走,為何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這和他當初設想的完全不同。是,他太過自以為是,沒有替陸瑾娘著想,沒有考慮到陸瑾娘的感受。可是他並非有心如此。在過去的二十幾年里,他一直就是這麼過來的。他做出計劃,下屬們只需要照著計劃執行就行。多余的話是一句沒有。在不知不覺中,在對待陸瑾娘的事情上,他竟然將陸瑾娘也當做下屬,更是將陸瑾娘當做柔弱的,不需要思考只需要依附男人而生存的女人來對待。這是他的錯。

鄧福遠遠的站著,暗自嘆息一聲,這是何苦來哉。

小心上前,低聲說道︰「將軍,已經耽誤了許多時日,明日要回京城,將軍又有傷在身,還是早點歇息吧。這里有奴才守著,定出不了事情。」

竇猛擺手,「不用,我答應了瑾娘,今晚會守在這里。你下去。」

鄧福著急,「將軍,你守在這里也是于事無補,你在這里,側妃更加不能安心歇息。將軍還是走吧。」

竇猛咧嘴一笑,不甚在意,「那又如何,以後我只怕沒有機會這麼守著她。今晚就讓我守著她最後一次。」

鄧福暗嘆一聲,「既然如此,那奴才就守著將軍。奴才去搬張椅子,另外準備一個火爐。將軍不要拒絕,將軍身子要緊,這天氣冷的很,這麼凍一晚上,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況將軍身上還帶著傷。」

這一回竇猛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于是鄧福著人準備椅子火爐,還找來屏風兩扇,將房門口給圍了起來,如此一來也就擋住了寒風侵襲。

屋里的陸瑾娘,眼淚流的越發的凶猛。內心翻滾,誰要讓他守著,誰稀罕他守著,誰願意讓他守著。陸瑾娘恨恨的望著外面,這個天氣,依舊寒冷刺骨。竇猛有傷在身,一個晚上過去,不知人會成什麼樣子。

陸瑾娘躺著,沒有動。她有種沖動,想要沖出去,狠狠的給竇猛一個巴掌,讓他走,走的遠遠的。以為在門口吹一晚上的風,她就好受嗎?她就會心軟嗎?她就會改變主意嗎?可是,自始至終這也僅僅是停留在腦海里面的一種沖動而已。而陸瑾娘是個膽小鬼,她沒有勇氣將這種沖動化為實際的行動,只是不由自主的關注著外面的情況。

外面鬧了一會,重新安靜下來。隔著這麼遠,陸瑾娘似乎都能感受得到竇猛的氣息,好似人就在面前一般。

陸瑾娘緊緊的咬住背面,她不想發出任何的聲音,她要忍著,她不能再脆弱下去。

竇猛表情很嚴肅,仔細看著,其實他的眼神有幾分迷茫,有幾分頹廢。鄧福就伺候在身邊。火爐已經燒了起來,有了火爐,被屏風格擋開的這個小空間,也漸漸的有了幾分暖意。見竇猛神色頹然,鄧福小聲的說道︰「將軍,廚房那里準備了一些夜宵,還有一些湯水,都是滋補的,要不要讓人送過來。」

竇猛沒有表示,而是先看了眼門里面,可是什麼都看不到。

鄧福說道︰「將軍,側妃這會可能已經睡了。」

「睡了?真的嗎?」他無心睡眠,陸瑾娘要有多寬的心,才能在這個夜晚睡著。竇猛對鄧福說道︰「拿酒來。」

「將軍,不能喝酒。將軍身上的傷勢還沒痊愈,如何能夠喝酒。」鄧福連連搖頭,堅決不肯答應。

竇猛睜眼怒視,「拿酒來,今晚本將軍定要喝個痛快。」

「將軍,萬萬不可啊。」

「廢話忒多,來人,去給本將軍拿酒。」

 當——什麼東西狠狠的砸在了窗欞上,半夜里將人驚得差點跳了起來。竇猛望著屋里,這分明是屋里面發出的響動。是陸瑾娘,難道是陸瑾娘在生氣,用這種方式在警告他。

陸瑾娘氣急,人都沒半條命了,還敢喝酒,真當自己是鐵人。對竇猛這種行為,陸瑾娘深惡痛絕。這絕對是明知故犯,沒將自己的身體當做一回事。于是陸瑾娘這一次將沖動化作了實質,隨手抄起一個順手的東西,就朝窗戶上扔了去。如此一來,外面果然清靜了。

竇猛齜牙,只覺著牙疼。鄧福偷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這竇猛天不怕地不怕,也就是陸瑾娘有辦法能夠治得了他。

竇猛對鄧福瞪眼,笑什麼笑,沒看過被人咂場子的嗎?沒看過被砸了場子還不敢還手,甚至還嘴都不敢的嗎?真是豈有此理。

鄧福微微咳嗽兩聲,終于忍住了笑意,小聲說道︰「將軍,還是喝點溫補的湯水吧。等將軍傷勢好了後,要喝多少酒都沒關系。」

一想起那些湯湯水水的,竇猛就嫌棄。不過此刻也沒別的辦法,「行,再讓廚房弄幾個小菜來。」

「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屋外的人沉默的吃著酒菜,而屋內的人則是沉默的躺在床上,始終無法入睡。一個屋外,一個屋內,沒有聲響,只是偶爾有一聲杯盤踫撞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這一幕顯得很詭異,卻也顯得有幾分默契。

天邊漸漸吐白,而桌面上的酒菜也換了好幾茬,湯水一直溫著。下屬已經來請竇猛回京。離開京城這許多天,已經耽誤了許多事情,再不回去,只怕竇猛禁軍統領的位置都不能保住。要知道巫蠱之案還沒了結,拱衛內城的禁軍,則是重中之重,竇猛則是最最重要的。皇帝可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竇猛。竇猛能在這個時候出京,也是虧得如今是正月,朝廷還處于休假狀態中。可是時間過去的太快,僅有的一點時間已經過去。無論如何,竇猛不能再留下了。

竇猛起身,下屬急忙上前,幫助竇猛更衣。竇猛望著房門,房門緊閉,也不知道此刻的陸瑾娘究竟在想些什麼。

竇猛暗嘆一聲,「瑾娘,你可醒著?我要走了,你保重。」

此刻的陸瑾娘無比的清醒,可是她並沒有發出聲音。她在想,竇猛要走了,她從此就可以清靜的過日子。可是心里頭為什麼那麼痛。似乎這一別,就是永別一樣。眼淚已經哭干,眼楮十分酸澀,整個人精神狀態也很不好。听著竇猛的聲音,陸瑾娘的心都揪著。

「瑾娘,你安心養胎,這期間外面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也別去打听。鄧福很為難的。總之我答應你的事情我都會做到。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也會滿足你的要求。」竇猛看了眼東邊,時辰真的不早了。這個時候出發其實已經很遲了,少不得要在路上縱馬狂奔。

「瑾娘,我真的要走了,時辰不早。你,好好的,我有空就會來看望你。」即便你不想看到我,可是我卻渴望著每日都能看到你。竇猛長舒一口氣,不再留念,不再傷春悲秋,不再故作姿態,像個真正的勇士,大步離去。

鄧福開門進屋,走到床前,暗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側妃,竇將軍已經走了。」沒有得到陸瑾娘的回應,鄧福繼續說道︰「側妃放心,竇將軍已經答應將孩子們接到隔壁的院子。如此一來,側妃就能時常見到兩個孩子。」

「他的傷勢如何?可有加重?」陸瑾娘終于出聲。

鄧福神色激動,若是竇猛听到,只怕也不會走的那麼遺憾。「啟稟側妃,將軍的傷勢愈合的很慢,可能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也有可能是傷勢太重。」

陸瑾娘咬著牙關,好半天才再次開口,「你出去吧,我累了,我想歇息。」

鄧福嘆氣,「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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