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妖嬈 番外12 韓盛之死

作者 ︰ 我吃元寶

泛舟湖上,心情分外寧靜。就這麼安靜的坐著,一句話都不用說,就知道對方的心意。陸瑾娘回頭,朝竇猛笑了笑。竇猛握緊陸瑾娘的手,臉上帶著讓人著迷的笑容。陸瑾娘不知想到了什麼,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竇猛挑眉,似乎在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了嗎?

陸瑾娘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卻不肯說話。

竇猛也不多問,陸瑾娘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小船拐了個彎,駛入內河。遠處傳來哀戚的哭聲還有喪樂,顯然是某家正在出殯。離得近了,陸瑾娘抬眼望去,一下子愣住,她是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熟悉的人。接著又是恍然,這里本就是韓家祖籍,在此地看到韓家人實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看到韓瑋一身孝子賢孫的裝扮,莫非死的人是韓盛?韓盛死了?他怎麼就死了呢?

陸瑾娘有點發愣,又在人群中看到了容三還有方明雅,一個是新喪夫的寡婦,一個是兒媳。陸瑾娘長嘆一聲,看著梁人的容貌,不得不感慨歲月催人老,逼得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年齡,果真是不小了,不能再像小姑娘一樣胡來。

竇猛目光深沉的看著陸瑾娘,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暗地里吩咐人去調查清楚。這出殯的隊伍究竟是哪家,死的又是誰?

陸瑾娘抬頭望天,上輩子的事情已經非常非常的久遠,久遠到她都快要忘記了。她已經不記得韓盛具體長什麼樣子,就連容三和方明雅的面容也顯得極其模糊。至于韓瑋和韓珺,除非眼見,讓她去想象,她已經想不出來這兩人究竟是什麼樣子。唯一的印象就是韓珺長得真的很好。一見韓郎誤終身。所有美好的形容男人的華麗辭藻用在韓珺身上都不過分。那是個很了不起的男人,聰明絕頂,只可惜姓韓。若非姓韓,當年她或許就不會算計到韓珺的頭上,而韓珺也可以繼續的做他的官,在官場上混的風生水起。

「先停下。」陸瑾娘突然叫出聲來。

竇猛也不問陸瑾娘是怎麼了,只是示意船夫先停下。

陸瑾娘抬頭望著前面那座橋,橋上站了兩個男子,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年輕俊朗。雖然都是陌生的臉孔,但是其中個子稍高的那個人,從他的姿勢中就顯出格外的不同。孤傲,凌厲,如一把出鞘的絕世名劍。陸瑾娘沒有真正的見過學成武藝歸來的韓珺,卻篤定的就認為那人一定是韓珺。那樣的氣質,絕非一般人能夠擁有。

竇猛也跟著看了過去,微微眯了眼楮。

陸瑾娘的急速呼吸了幾下,握住竇猛的手,「那個人,竇郎告訴我,那個人是不是化名王修的韓珺?」

竇猛沒有否認,「是他,你怎麼認出來的?」

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陸瑾娘自嘲一笑,「那樣一個人,即便是再十張臉,我也認得出來。我當初讓你將他解決,你沒有做到。」

「我先答應了他,只要他完成任務,我就放他一馬。我不能出爾反爾。不過現在嘛,我與他的交易已經完成了。瑾娘若是不想見到這個人,我現在就派人將他的人頭取來。」竇猛輕輕松松的說道。似取人項上人頭,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陸瑾娘搖頭,「不用了,他已經翻不起風浪。♀」

韓珺顯然也看到了竇猛和陸瑾娘,目光如刀一樣的刺過來。竇猛卻笑了起來。

只見韓珺施展輕功,從橋下跳下,落在河邊一艘獨木舟上面。兩邊相距不過五六丈的距離,彼此之間看的清清楚楚。

在韓珺動的那一刻,竇猛早已將紗帽戴在陸瑾娘的頭上,同時關上船艙,以防韓珺這人精將陸瑾娘認出來。陸瑾娘躲在船艙里,只能透過縫隙看著外面。

竇猛屹立船頭,「別來無恙。韓公子請節哀。」

韓珺看了眼已經遠去的出殯隊伍,面無表情的說道︰「竇侯可有後悔?」

竇猛笑了起來,「我有何後悔的?」

「為他人做嫁衣,這滋味不太好受吧。」韓珺透過竇猛,想要看透船艙里面的情況。之前那個站在竇猛身邊的女人,看著著實有些面熟,一時間卻又不能確定。

竇猛不為所動,「韓公子如今大仇得報,為何還頂著別人的面容?莫非韓公子是在心虛嗎?」

韓珺笑了起來,「竇侯何必取笑在下。在下不過是個死人,世上已經沒有韓公子此人。有的只是王修。」

「難道韓公子是打算頂著王修的臉過一輩子嗎?」竇猛好奇的問道。

「此事不勞竇侯關心。倒是竇侯,事已至此,為何還逗留在此處。我听說竇侯在海外有一塊大陸,那里大有可為。若是竇侯有需要我的時候,大可說一聲。相信我還是能為竇侯做點事情的。」韓珺出人意料的竟然自薦。

竇猛哈哈大笑,「好說,好說。有韓公子這樣的大才,何愁事情不成。不知韓公子還會在本地逗留多久?不如咱們另外約個時間好生說說此事,如何?」

韓珺笑了笑,「多謝竇侯看的起在下。不過我已在此地逗留許久,已準備離開。若是竇侯真是有心,不如到揚州找我。」

「揚州啊,好地方啊。行,咱們就這麼約定了。到時候韓公子可別出爾反爾哦。」

韓珺冷漠的看了眼竇猛身後,「只要竇侯不想著殺了我,我自然不會出爾反爾。倒是竇侯,還請多保重,你若是有個意外,那咱們之間的合作可就不成了。竇侯自便,我先告辭。」

韓珺不等竇猛挽留,上了橋頭,同自己的同伴說了句什麼,然後兩人就迅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陸瑾娘推開船艙艙門,走到竇猛身邊,問道︰「你真的打算用韓珺?」

「他是個人才。」竇猛就說了這麼一句。

陸瑾娘望著遠處,已經看不到出殯的隊伍,韓珺也消失在了人群中。「你說他為何不同韓家人相認?以前是為了報仇,怕連累到家人,倒是可以理解。那如今了?又是為了什麼?那死的人十有就是韓盛,他做兒子的也不去燒一炷香嗎?」

竇猛笑了起來,「瑾娘何必明知故問。韓珺早已不是當年的狀元公,他已經習慣了過江湖人的生活,習慣了四處漂泊。在韓家他就是個死了十多年的人。再說了,他早就有了兒子繼承香火,回不回去又有什麼用?他已經過不了世家子韓珺的生活。他已經不是他。」

陸瑾娘低低一笑,「當年韓盛將韓珺送到宮里,讓興隆帝隨意處置,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韓珺同韓家就沒了關系。♀所謂的父子情分已經斷了。韓盛過世,韓珺得知消息肯回來看一眼,其實已經是盡了孝道。」

「瑾娘倒是寬容。韓盛當然所為,不能說就不對。當然他可以選擇更好的處理方式,未必一定要將韓珺送進宮去。可見韓盛此人也是個心足夠狠辣的的人。他本就有本事,若是被他逮住了機會,此人不是權臣也是奸臣。」

竇猛對韓盛的評價倒是高。要知道一般人可做不了權臣更做不了奸臣。權臣奸臣之流,無一不是當世聰明絕頂的人,這樣的人若遇亂世,必然是梟雄一般的人物。

「韓盛老匹夫,不足為謀。你不必將他捧得那麼高。」

竇猛笑笑,不置可否,卻又說道︰「其實若是給韓珺足夠的機會,他的成就不可限量。入內閣是遲早的事情。只可惜啊……」看了眼陸瑾娘,「瑾娘,你可是毀了一個好苗子,可有覺著一絲可惜?」

陸瑾娘笑了起來,「我若是心慈手軟,當斷不斷,只怕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人多高了。竇郎,你若是真看上了韓珺的大才,大可用他。我是不會反對的。」

「真的嗎?」

陸瑾娘點頭,「韓珺本就有才,我,是看好他的。只是此人心思深沉,不可不防。小心將來他取你而代之。」

「哈哈……」竇猛張狂一笑,「這輩子想要取我而代之的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是成功的。韓珺心思深沉,聰明絕頂不可否認。但是他這人永遠只能做臣,他當不了君。因為他私心太重,根本不能服眾。」

「總之你要用他,就要小心防範。」陸瑾娘還是不放心的提醒道。

「多謝娘子提醒。」

兩人上了岸,回到租住的小院。到天黑的時候,調查的人也都回來了。死的人的確是韓盛。

陸瑾娘很好奇,韓盛怎麼這麼早就沒了。韓盛可是比陸長中還要小幾歲,看著也是個很會保養的人。

鄧福猶豫了片刻,這才對陸瑾娘說道︰「回稟夫人,當年韓盛一家離開京城的時候,韓盛因為遭受打擊過大,就已經病倒。回到祖籍後,也是常年纏綿于病榻。他寄予厚望的兒子韓瑜,也是連考兩次落榜。韓盛這一支,因為連遭打擊,不復當年,加上韓氏族內關系錯綜復雜,韓盛也不得不將族長的位鉬置讓了出來。病了這些年,前些日子就不行了。臨走之前,還說想再見韓珺一面,只可惜到死也沒能見上。別人也只當他是在說胡話,都說韓珺死了這麼多年,哪里找人去見他。」

陸瑾娘心生無數感慨,上輩子的悲劇,似乎到這一刻,才真正的畫上了終點。韓盛死了,她的仇恨也沒了,一切都看淡了。韓家一族因她而衰落,但是韓盛到死都不知道他的敵人竟然是她。或許韓珺猜測到一點,可是那又如何,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陸瑾娘笑了起來,上輩子那麼強大的韓盛,這輩子卻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想想真是讓人痛快。權利這東西真的是好東西,掌人生死,不知有多少人沉迷在其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她幸好守住了底線,不曾迷失在權利漩渦中。當然她能放棄作為太後的尊榮,並不代表她就要放棄手中的權利。

「夫人,奴才還听人說,說是那方氏如今的日子很不好過。至于容氏,因為有了兒子,好歹是比方氏好一點。不過如今韓盛一死,兩人的日子怕是要緩過來。」

陸瑾娘似笑非笑的看著鄧福,「我可沒讓你去打听方氏和容氏的事情,你倒是自覺的很。是不是本宮的過往你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鄧福並不慌張,低著頭老實的說道︰「奴才在夫人身邊伺候,總是要揣摩一下夫人的心思。奴才知道夫人同方氏和容氏似乎有些嫌隙,故此才會多此一舉。若是夫人不喜,奴才以後再也不敢了。還請夫人見諒。」

「罷了,這次不算你有錯。」陸瑾娘淡漠一笑,給人做填房哪有那麼好做的。更何況人家原配還生了兩個出色的兒子,如此這般,這填房更是難做了。至于方明雅,純粹就是自己作死。她若是沒那麼霸道,性子沒那麼沖動,她陸瑾娘也就算計不到她的頭上去。害的韓瑋丟官去職,功名被奪,人也成了瘸子,將韓瑋的一輩子都毀了,這樣的結果是她陸瑾娘算計來的,也是方明雅自己太作沒腦子的原因。

陸瑾娘同竇猛繼續在當地逗留,若是拋開此地有韓家的因素,這里景色秀美,人也淳樸,各種風俗都很吸引眼球。陸瑾娘倒是有點樂不思蜀。上輩子嫁給韓盛,她沒有機會來韓家的祖籍看一看。只怕她上輩子死了,也無法進入韓家祖墳。倒是這輩子,誤打誤撞的就來到了這里。能養出像韓家一樣的百年書香世家,果真是個好地方。

只是陸瑾娘沒想到,她會再一次見到容三和方明雅兩人。

那是在寺廟里,陸瑾娘喜歡這里的齋菜,故此打算在離開本地之前,再來一次。就這樣她同容三還有方明雅遇見了。

容三老了,如老嫗一般,明明是同陸瑾娘一般年紀的人,看上去好似比陸瑾娘大了十幾二十歲。想來韓盛生病的這些年,容三的日子並不好過。韓盛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淪落到整日里只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的下場,想必那韓盛心里頭憋著一股氣,一定會拿身邊的人來發泄。而容三作為韓盛的妻子,自然是首當其沖。容不得容三拒絕。至于方明雅,氣色也不好,一點血色都沒有,不過人還算保養的得當,不像容三那般老態。兩人站在一起,這回看著倒是真像婆媳。不像以前,站在一起看著不像婆媳倒像是妯娌。

容三同方明雅似乎是發生了爭執,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幾乎是在吵架。連幾年前的爛事也都被翻了出來。

陸瑾娘看著有趣,這婆媳兩人一輩子都別想和平相處。方明雅在韓瑋面前做小媳婦,並不代表在容三面前就會低聲下氣。果然,方明雅狠狠的壓了容三一頭。方明雅趾高氣揚的走了,獨留容三站在原地,渾身哆嗦著,似乎下一刻就會倒在地上一樣。

陸瑾娘慢慢走近了,她帶著紗帽,外人看不明她的真實面容。路過容三身邊的時候,陸瑾娘停下了腳步,裝作陌生人一樣的詢問,「請問這位太太,你可知去梨園該如何走?」

容三回過神來,看著帶著紗帽的陸瑾娘,有些愣神。莫非是個大姑娘,不想讓人窺見容貌才戴著紗帽。看看露出外面的手,肌膚滑膩白皙,果然是一雙年輕姑娘才會擁有的手。容三客氣的對陸瑾娘說道︰「姑娘可是同長輩走散了?」

陸瑾娘吃驚,容三竟然誤會她是姑娘家。不過陸瑾娘轉眼又笑了起來,這個誤會很好。點點頭,變化著嗓子,說道︰「這位太太說的是,長輩都在大殿燒香,我听說這里有個梨園,就想去看看。丫頭婆子們無能,找個路都找不到。」

容三看了眼陸瑾娘身後伺候的人,瞧著這排場,這打扮也是大戶人家。「既然姑娘要去梨園,這樣吧,我讓人帶你們過去。」

「這怎麼好,太麻煩太太了。」

「不麻煩。」容三笑笑,「我夫家姓韓,就是城外三馬橋那片,那里都是咱們韓家的。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以前不曾見過,若是有機會,以後咱們兩家倒是可以親近親近。」

「太太說的是,我家姓陸,不過不是本地人,我是隨著長輩來走親戚的。」

「哦,原來是陸姑娘。不知你家親戚是那哪家?」容三迫不及待的問著。

陸瑾娘笑了起來,「我親戚家姓雲。」

「可是東大街的雲家?」容三有些激動。

陸瑾娘笑笑,雲家她是知道的,是本地望族之首,世代深受皇恩。她點點頭,算是默認。

容三有些激動,「我們韓家同雲家可是世交。既然姑娘是雲家的親戚,將來若是有機會,倒是要好生親近親近。」

陸瑾娘看著容三的一身素淨的衣服,這還在孝期,想著什麼將來,還為時過早吧。「太太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听說韓家最近在守孝,倒是不好上門打擾。」

容三想想也是,「那等咱們出了熱孝,倒是不妨礙的。」

陸瑾娘笑笑,這容三還真是迫不及待。「韓太太,我只是個晚輩,這樣的事情可不敢隨便拿主意。韓太太不如去大殿,我家長輩這會應該都在那邊。」

「那行,姑娘先去梨園吧。」

陸瑾娘辭了容三,回頭看見容三急匆匆的往大殿趕去。搖搖頭,容三還在守孝,又是個寡婦,這未免太過急切了。她不是生了兒子嘛,為何看上去日子還那麼難過。莫非是韓瑋做了什麼?才讓容三如此急迫?

鄧福鑽了出來,之前陸瑾娘去見容三,他不好在旁邊伺候,免得被人看出來。「夫人,要不要奴才去打听一番?」

陸瑾娘沉默,其實也當是默許了。鄧福離開,著手打探容三同他孩子的情況。

鄧福的效率很快,有了消息後,第一時間來稟報陸瑾娘。「啟稟夫人,從韓家離開京城開始,韓盛這一支就一直是韓瑋在當家。韓瑋雖然沒了功名,但是關系不少,也很會鑽營。韓盛將族長的位置讓出來,據說韓瑋還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為的就是在族中取利。至于容三,倒是沒什麼。就是她那兒子,韓瑜,本來是挺好的一個孩子,結果被人引誘,小小年紀喜歡上眠花宿柳,又學會了賭博,倒是將學業給荒廢了,如今徹底成了紈褲子。奴才還打听到,據說這一切就是韓瑋在背後謀劃的。倒是韓瑋自己的兩個兒子,管束得極為嚴格,都已經有了秀才功名。」

陸瑾娘輕聲一笑,這種手段在內宅一點都不稀奇。只是虧得容三精明一世,結果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栽了一個跟頭。也難怪容三那麼急切,兒子考科舉沒指望了,但是好歹也有個舉人功名在身,娶個高門媳婦,說不定他們就能轉運。但是高門又怎麼可能將女兒嫁給那樣的紈褲子。

「夫人,要不要咱們……」是去雪中送炭了還是落井下石,將容三母子直接踩死在腳底下,只需陸瑾娘一句話。

陸瑾娘擺擺手,「別做多余的事情,只需看著就行。」

「奴才明白了,奴才會讓人留心的。」

又停留了兩天,陸瑾娘同竇猛再次啟程,朝著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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