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愛成性 115有一種愛叫信任,是你無法體會到的。

作者 ︰ 聖妖

「閉嘴!」流簡恨不得手里的槍砸上去,現有警察在場,蘇宛當然會這麼說。

衛則握著槍上前兩步,忽然不知從哪里打出來的子彈,一擊擊中衛則手里的槍,他手腕被彈得發顫發麻,槍也飛出去老遠。

身後的幾名警察相繼要上前,被衛則抬起的手臂給阻止。

蘇宛前額被流簡的槍給戳出個印子,她看了眼邊上的蘇涼末,「涼末,警察是你喊來的吧?」

蘇涼末搖下頭,同時也是跟旁邊的流簡說,「不是,」她眼神猶豫下,還是朝蘇宛說了實話,「但我沒想送你走,我想帶你出青湖路,然後勸你自首。」

蘇宛笑了下,說不清是怨恨還是釋然,她面色平靜,睨了眼蘇涼末,「還是佔東擎了解你,但我卻相信了你。」

「蘇宛,這件事我不能幫你,你害死了嫂子,我只能讓你去自首。」

蘇宛抬起手,一把握住流簡的槍,她目光轉向邊上,「衛則,我要自首。」

流簡狠狠將她的手甩開,佔東擎好整以暇盯望著,蘇涼末上前幾乎是抱住了流簡的胳膊,蘇宛站在他們一步之外,「我確實沒殺人,那藥也不是我放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流簡陰狠咬出幾字。

蘇宛怔怔盯著他,絲毫沒把別人放到眼里去,「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也沒指望你信,當時涼末讓我跑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想,我知道依你的脾氣肯定會二話不說殺了我。後來,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你朝我開槍時一點點猶豫的神色都沒有,我真想讓這個真相永遠沉下去,所以我才答應要走……」

蘇宛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倘若不是有警方在場,她又怕流簡當著警察的面朝她開槍,她真想把那件事吃到肚子里面去。

蘇涼末听出她話里的端倪,「蘇宛,既然嫂子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不說清楚?你有機會的。」

「我沒有機會,」蘇宛目光出神地落向遠處,「你不也認定是我嗎?」

確實,事情一出,蘇涼末和流簡不約而同想到的便是蘇宛。

「可是你那天明明……」

「對,我做了噩夢,」蘇宛接話,「可那不是因為我害了嫂子,離開前,有一天我看到王媽鬼鬼祟祟在嫂子的房間里面,我是親眼看到她把藥放進藥瓶里去的。我當時就想喊,可被王媽發現了,她把我拉到樓下,說我馬上就要被趕出去,這件事說什麼都不會懷疑到我頭上,還勸我別多管閑事……」

「難道僅僅因為這樣,你就能眼睜睜看著那粒藥最後被嫂子給吃進去?」流簡顯然是不信。

蘇宛咬住唇角,用力地搖著頭,她神色痛苦,似有矛盾和掙扎,可事到如今她不能不面對,「簡,對不起。」

流簡冷冷盯向她。

蘇宛倒退了兩步,「還記得正哥死得那晚嗎?你說你不回來吃飯,你換衣服的時候我無意中看了你的手機,發現望天樓回復過來的確認信息,我在廚房的時候不小心跟王媽提起,後來正哥就出事死了。我也沒往自己身上想,可嫂子的事情出來後,王媽說謝謝我當時提供的消息,她說真正害死正哥的是我,那名司機只是個替罪羊,我真的被嚇傻了,離開你那里後我也不敢回家,後來听到嫂子死了,我想豆豆依賴我,我生怕受到那些人的追殺,我想回來,至少王媽不敢明目張膽對我做什麼……」

這席話一字不落地落入流簡耳中,蘇涼末感覺到被她抱在懷里的手臂正在往外掙。

「流簡!」她喊了聲。

流簡忽然像發瘋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我殺了你!」

蘇宛接連倒退幾步,蘇涼末伸手抱住他的腰,「流簡,別這樣!」

蘇宛腳被石階給絆倒,砰地重重摔倒在地,她哭著見流簡激動地欲要沖上前來,她就知道,相比宋芳的死,這個真相更加會令他崩潰。

這也是蘇宛一直不敢說出來的原因。

她所有的幻想和希冀也隨著這一刻破碎殆盡,流簡今後只會想著怎麼殺她,別說是一點愛和憐惜,怕是光腦子里想到都會覺得厭惡嫌棄。

蘇宛抱緊膝蓋坐在石階上,流簡推開蘇涼末追過去,她趔趄下往旁邊栽,佔東擎伸手適時扶住,蘇涼末撞進他的懷里,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後又使勁將他推開。

衛則一個飛撲,將流簡給撲倒在地。

蘇涼末匆忙上前,衛則的其余幾名同事將蘇宛給帶起身。

流簡眼見蘇宛被塞進警車,衛則擋在他跟前,「這件事我們警方會調查清楚,如果蘇宛方才說的話是真的,還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你涉嫌謀殺,剛才還想在大庭廣眾之下開槍殺人,流簡,這個罪名也夠你蹲大獄了。」

流簡手里的槍沉甸甸地提著,他目光森寒定格在蘇宛坐得那輛警車里面,「謀殺?殺人?衛警官,你真會開玩笑,你哪只眼楮看到我殺人?」

邊上圍著的都是相孝堂和佔東擎的人,蘇宛推開車門,朝著衛則說道,「我沒說過他要殺我,況且他也沒朝我開過槍。」

衛則握了握拳頭,「蘇宛,你個傻子!」

不止傻,還是瘋子!

流簡將槍放回去,看眼蘇涼末,見她滿臉焦急,便撤了人走,他再度看了眼流簡,轉過身走向佔東擎,「大半夜的為什麼都聚在這?」

佔東擎攤開雙手,「衛警官,我是良好市民,再說這兒是墓園,我們晚上來看看兄弟,不違法吧?」

「別鬧事,不然改天有你們麻煩的!」

佔東擎這次可真只是來看熱鬧的。

衛則走到蘇涼末跟前,「蘇宛我帶走了,有什麼消息我會及時通知你。」

蘇涼末點點頭。

衛則走回車前,坐進去後幾輛警車一溜地開走,流簡站在原地沒動,手底下的人上前,「老大,走吧?」

佔東擎由始至終目光都定在蘇涼末身上,他的料想沒錯,流簡是怎樣的人,為了宋芳的死絕對不可能這麼容易放過蘇宛,而他先前又答應過蘇涼末,這樣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蘇涼末向來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

他當時把她推出去兩年,回來後蘇涼末恨不得扒他皮肉,流簡這樣一出,蘇涼末應該是不會再和他一起的。

他倚著引擎蓋,眼楮端望向遠處。

蘇涼末見流簡還站在那,她走到汽車前,李丹彎腰一看,「唐可跑了。」

蘇涼末也沒放在心上,「我們走吧。」

她彎腰坐進後車座內,李斯見狀,過去開了蘇涼末的車。

流簡收回視線,見蘇涼末獨自要走,他毫不猶豫上前,拉了下李丹欲要坐進去的身子,「你坐前面。」

「好。」

流簡往後車座里的人看了眼,爾後彎腰坐進去。

蘇涼末並未趕他,車子快速發動離開,佔東擎低垂著眼簾看到坐在車里面的蘇涼末神色平靜如常,也沒發火的征兆,車子就這麼在他眼跟前開過去,絲毫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宋閣幾步來到他身側,「擎少,我們也走吧。」

佔東擎寥落的身影被墓園門口的幾顆松柏映射得挺拔而修長,他收回右腿,「走。」

蘇涼末坐在車內一聲不吭,流簡目光落在陰沉黑暗的夜色中,他想著蘇宛剛才的那席話,李丹則小心翼翼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兩人的神色,流簡著急想要回家,他沒想到這麼久以來,他居然一直把豆豆置身于那麼危險的處境之中。

流簡朝前面的人吩咐道,「回家。」

沉默至今的蘇涼末總算開了口,「我和李丹在賭場門口下。」

司機看眼流簡。

男人往他後車座輕拍下,司機心領神會,將前後的空間隔擋開,流簡見蘇涼末眼楮望向窗外,他身子挨過去些,「涼末,我知道你在生氣。」

「流簡,這件事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把蘇宛交給警方是吧?」

「是,」他也不隱瞞,「到了警察手里跟放過她又有什麼區別?」

「我跟你說,我想辦法將蘇宛引出青湖路的時候,你就在開始為這件事做準備吧?」蘇涼末別過頭,眼楮正對流簡。

「涼末,你怎麼說都好,我是沒想過要給蘇宛一條活路。」

蘇涼末說不清這會自己的心情究竟算怎樣,算不上失望,更算不上傷心,「你差點殺了她,可真相卻往往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

流簡臉湊向蘇涼末,「涼末,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她盯著他的俊臉半晌,無力說上一句話。

「一直以來,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沒比佔東擎善良,也沒比他有更多的良心,我只是對你不一樣,可我不能容忍傷害了我最愛的人還能活得好好的那種人,涼末,也許今晚過後你會覺得我很糟糕,我跟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對不起。」

蘇涼末抿了下嘴角,一直以來,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理所當然。

她甚至完全忽略掉了,流簡也是憑著手段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他騙她,于感情世界中來看,很難讓人接受,可換一種角度想,卻又是最正常不過的。

蘇涼末嘆口氣,將腦袋靠向車窗。

流簡挨近她的身側,他伸手將她攬到懷里,沒有爭吵,也沒有咄咄逼人的地斥責,蘇涼末給他的體諒和寬慰也出乎流簡的意料。

蘇涼末想,比起佔東擎當年親手把她推出去的傷害,流簡的這點隱瞞算什麼?

盡管心里不舒服,可她最終還是把一口氣吞咽回去。

流簡退開身,端詳著跟前的人,他修長手指捧起蘇涼末的臉,他作勢要親吻,薄唇染上她的嘴角,蘇涼末眼簾微微顫抖,在流簡撬開她的牙關想要更進一步時,蘇涼末掌心推向他胸口。

流簡見狀,也就放棄了這個未完的吻。

車子很快來到賭場門口,蘇涼末看眼外面,「我和李丹先走了,家里的事你處理完後給我打個電話。」

「好。」

流簡看著她推開車門跟李丹相攜離開。

司機再次發動車子,流簡目光掃了眼後視鏡,只看到了個蘇涼末的背影。

心里,一種酸澀加無奈自最深處往上蔓延,如果是他遇上這種事,他肯定會憤怒,不會像蘇涼末這樣平靜。流簡事先想過很多話,他也設想過不下一百種蘇涼末可能會有的反應,可她什麼都沒說,也沒鬧……

這該是流簡樂意看到的,可他覺得很矛盾。

似乎也只有不夠在乎,才能足夠體諒。

這件事看上去就這麼過去了,實際上一條裂縫卻在兩人的心間越拉越大。

蘇涼末回到賭場後也心不在焉,她沒有怪流簡,只是心里很難受,說不出的感覺。

她還沒有小氣到為了這件事離開,她給了他出乎自己意料的諒解。

蘇涼末第二天去流簡家里,並沒看到王媽,佣人們也絕口不提這個人,似乎她從此消失了。

流簡的心情也好了起來,又恢復以往跟她吊兒郎當的說話樣子,可蘇涼末卻時不時會走神,心里有了隔閡,始終難以撫平。

流簡不是看不出來,其實蘇宛的事還遠遠沒結束,警方將她帶回去,蘇宛在整件事中並沒有實質性的參與,構不成刑事案件,可周正的死確實是因為她無意間說漏嘴,這件事不算到她的頭上,流簡實在心憤難平。

唐可狼狽地逃回去之後,躲在房間沒敢出來,她生怕佔東擎會找她算賬,直到第二天都沒動靜,唐可這才小心翼翼出現在莫清等人的視眼里。

蘇涼末剛去賭場不久,便接到衛則的電話,讓她去警局一趟。

蘇宛還沒出來,蘇涼末走進審訊室,看到蘇宛精神很差,蘇涼末坐到她對面,她听到動靜無力地抬下頭。

「蘇宛?」

「你來了。」

「衛則說馬上就能放你出去。」

蘇宛搖搖頭,「涼末,你能幫我個忙嗎?」

「你說。」

「我爸媽這輩子的希望都在我身上,我對不起他們,這件事出了之後,肯定很多人不會放過他們,我知道王媽的背景沒這樣簡單,流簡現在也不會留著他,我求求你了,你幫我照顧好他們行嗎?」蘇宛上前握住蘇涼末的手,「流簡什麼話都肯听你的,我不要求別的,看在他們是你大伯大媽的份上……」

「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真的?」

「倒是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既然蘇宛沒殺人,償命這一說法也就不存在了。

「我沒想過。」

蘇涼末看她眼,「想離開嗎?」

蘇宛搖搖頭,「你幫我把爸媽安排好就行了,出去後我不求別的,再說手里還有些錢。」

「要是不行的話,還是出國吧,離開御洲會好些。」

蘇宛勉強拉開笑意,「涼末,你說流簡還會殺我嗎?」

一句話,令蘇涼末啞口無言,她思忖片刻後道,「不會了。」

蘇宛眼里卻泛出無盡的苦澀,「涼末,是你了解他多些,還是我了解他更多呢?」

這樣的話語,有的只是悵然,而並沒絲毫的挑釁,蘇涼末搖了搖頭。

「這你就別和我爭了,我比你更了解流簡,所以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蘇宛身子往後靠,小臉抬起望著天花板,「不過也沒什麼關系,他既然沒法這樣深刻地愛我,那麼能深刻地恨著我,也是件好事。」

「蘇宛,別這樣。」

「不管怎樣,最後跟你說聲謝謝,我也沒想到我們有一天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

蘇涼末走出警局,沒別的地方可去,只能回到賭場。

心里郁結難消,一口氣困在胸口沒法散去。

她想去休息室躺會,沒想到卻看見宋閣站在門口,蘇涼末掏出鑰匙裝作視而不見。

「蘇小姐,擎少想見你。」

「不見。」

「他在休息室。」

「關我什麼事!」蘇涼末將鑰匙插進去,宋閣沒有讓開的意思,「擎少說了,沒別的意思,就想跟你說幾句話。」

「我沒空!」

「蘇小姐,別為難我。」

「我就為難你了怎麼樣?」蘇涼末將鑰匙狠狠一抽,沖著宋閣說道,「別假仁假義地站在我跟前,宋閣,你的主人是佔東擎,別跟我這麼客氣,我讓你走開听見沒有?」

宋閣不怒而笑,「你還是去見見吧,總比他自己闖過來要好。」

蘇涼末起身朝佔東擎所在的套房而去,「我倒要看看他想說什麼。」

門口的保鏢見到她過來自動將門打開,蘇涼末走了進去,看到佔東擎背對她站在窗前。

蘇涼末忍著口氣,「找我什麼事?」

門被帶上,她看到佔東擎霍然回頭,男人幾步逼上前來,蘇涼末人下意識往後退,佔東擎一把按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向牆壁,「你腦子傻掉了是不是?流簡對你怎樣你不會不清楚,當初但凡有點小事你都跟我要死要活的,現在這樣算什麼?」

「我就知道,你這會等著看好戲是吧?佔東擎,事情不會遂了你的願,我不怪流簡,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事是你搞出來的?」

佔東擎手掌握成拳後撐向牆面,「是我的意思,我是沒想到你忍耐心那麼強。」

蘇涼末使勁朝他胸口推了把,「佔東擎,我跟你說過,我的事情你別管,你算我什麼人!」

她神情激動萬分,胸膛也劇烈地起伏著,嘴上說著不怪流簡,可眼里嘴里透露出來的憤怒卻全朝著佔東擎發泄而去,他頎長的身子立在蘇涼末跟前,蘇涼末則緊緊倚靠牆壁,她這樣的舉動,倒讓他的心里好受了些。

「涼末,你何必勉強自己遷就別人,該是怎樣的性子,該有怎樣的火氣,想發泄就發泄,蘇宛的事不是我設計的,你利用唐可把她帶出去,如果不是昨晚我通知了衛則,她嘴里的真相也就永遠不會說出來。要不是我替你加的這把火,蘇宛昨天早就死在流簡手里了。」佔東擎一瞬不瞬盯著蘇涼末垂下的眼簾,「可他昨晚想做的事,你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你不用再說了,佔東擎,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蘇涼末自動鑄就起一面銅牆鐵壁,將他的話統統阻隔在外,「我和流簡再怎麼鬧,也跟你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佔東擎上前,不顧蘇涼末的掙扎將她用力扣在懷里,胸口相貼,能感覺到彼此的砰然心跳聲,蘇涼末肩膀左右擺動,佔東擎雙臂纏緊,「你能對他這樣忍耐,為什麼對我就是不行?」

「因為他跟你不一樣。」

蘇涼末被他困在他的胸膛和牆壁之間,佔東擎薄怒的氣息壓在頭頂,「怎麼不一樣?」

蘇涼末咬緊了唇瓣。

佔東擎雙手按住她肩膀將她推開,在看到蘇涼末臉上的表情後,他有種豁然開朗的頓悟,男人挑起抹笑,「如果是正常的情侶,這種事怎麼能輕易原諒?涼末,你問過你的心嗎?你真的在乎流簡,真的愛他?怕是在發現那些事的時候,你已經替他找好了他的理由,這就是你所謂的體諒?你換個角度想想,這恰恰是因為你的不夠愛……」

蘇涼末怔忡片刻,眼前的這個肩膀寬厚而結實,是她曾經以為能依賴的,她垂在身側的雙手動了下,真的很有那麼一瞬間,想不顧一切沖過去靠一靠。

不是因為他是佔東擎,而僅僅是因為心里很累。

可這個想法很快被蘇涼末給打破,原因那麼的簡單,正是因為這個肩膀是屬于佔東擎的。

她看到佔東擎眼里跳躍的星光和雀躍,蘇涼末卻冷下臉色,緩緩開了口,「有一種愛叫信任,是你永遠無法體會到的。」

男人聞言,一張俊臉陡然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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